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虞奚的胳膊,“虞奚,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以后只有咱们两个人,咱们不住家里,你不用面对我妈,你们两个永远都不用见面,好不好?”
虞奚深深地看着他,能让孝顺的陆衡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但不管现在的承诺听起来多么诱人,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活中,都会被磨平。
真的结婚了,她就不可能避得开陆母。结婚典礼就算了,要是有了孩子,更不可能不见奶奶,陆母也不会真的通情达理到让他们两个自己生活绝不干扰。
“陆衡,别再来了。”虞奚掰开陆衡的手,转身就走。
陆衡一把抱住了她,身体颤抖,“虞奚,别走,求你,好不好?”
“放手!”虞奚用力推了陆衡一把,她可不想在公司门口上演拉拉扯扯。
陆衡怕她生气,抱得并不紧,虞奚一推他就赶紧松了手,倒是虞奚用力过猛,自己没站稳,倒退了两步,踩到人行道的边缘,一下子向后跌了出去。
马路上车来车往,陆衡目眦欲裂,大喊了一声扑了上去。
……
虞音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背过气去,好在霍峋就在身边,抱着她塞进车里,风驰电掣去了医院,路上顺便还给柳不危说了一声。
陆衡一条腿粉碎性骨折,虞奚的情况却危险得多,医生最终遗憾地摇了摇头,离开了手术室。
柳不危表情狰狞,拉着霍峋的胳膊,“少主,还来得及!救救她!”
虞音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姐姐,她整个人都木了,没有伤心,甚至也没有眼泪,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的梦,虚幻又混乱。
听到柳不危的声音,她机械地转过脖子,盯着霍峋,“你、你有办法?”
柳不危恳求地盯着霍峋,“她还有救,用魂契!”
霍峋神色冰冷,“用了魂契,我和虞奚不光是寿命共享,甚至连强烈的情感都能互相感知。”
“救她!”虞音拉住了霍峋的手,她知道这是什么后果,但就算失去霍峋的爱,就算让姐姐嫁给霍峋,她也要让姐姐活过来。
霍峋拉着柳不危的手,按在了虞奚的心口,那里已经没有心跳了。
“你来。”霍峋说道。
柳不危神色凄惶,“少主,我不会。”
“我教你,听我的吩咐做,不敢做虞奚就得死!”霍峋下颌紧绷。
柳不危深深地吸了口气,“好,我来!”
虞音悄悄地退了几步,把手术室的房门关得死死的,站在远处,屏气凝神,不敢打扰两个人。
……
虞奚慢慢地睁开眼睛,浑身都在疼,下一刻,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情绪。
巨大的喜悦夹杂着心疼和爱慕……
她疑惑地眨眨眼睛,看到柳不危正坐在她的床前,少年昳丽的脸憔悴了几分,眼睛里却是不容错认的喜悦和心疼。
虞奚:“……”我一定睡糊涂了,怎么自己刚才心里的感觉跟柳不危眼底的情绪还挺一致的?
她试着坐起来,却连手指都抬不起。虞奚愣了一下,顿时想起了路边发生的事。
“姐姐,你别动,你受伤了。”柳不危轻轻压住她的肩膀。
“我……”虞奚一开口,声音干哑。
柳不危眼睛弯了起来,“姐姐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的,姐姐会活得长长久久的。”
过了好几天,虞奚才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虞音等姐姐身体恢复了些,才告诉她车祸后发生的事,陆衡断了一条腿,陆家离开了燕城不知去向,还有最重要的——柳不危与她结了魂契。
虞奚发呆了很长时间,魂契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认知,她能活多久就看柳不危能活多久,而柳不危是吸血鬼,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也要活个千八百年的?
虞音笑眯眯的,“姐姐,并不是柳不危的生命折半给你,而是你会跟柳不危活得一样长。我觉得这样挺好,霍峋说本来也要跟我结契的,这样咱们四个就能一起做伴了。”
她轻轻地给虞奚掖了掖被角,“姐姐,我很高兴,咱们两个能永远在一起。”
虞奚仔细想想,觉得这事没什么不好,能永远陪着妹妹,她很满意。
就是占了柳不危的便宜有些不知怎么报答,而且强烈的情绪会跟柳不危互相感知,恐怕有些麻烦。
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来刚刚醒来的那一刻所感知到的情绪,那分明是柳不危的感情。
狂喜、心疼倒也罢了,爱慕又是怎么回事?
虞奚:……
……
按照计划,霍峋在婚礼当晚,与虞音结成了魂契。
契约一成,两人心里都涌上特别的感觉。
新郎新娘深情相望,伴郎却悄悄地拉着伴娘跑了。
“姐姐。”柳不危含笑看着虞奚,她穿着粉红色的伴娘裙,没戴金丝边眼镜,整个人温柔又美丽。
虞奚听到他喊姐姐就不自在,以前倒也罢了,自从能感知到他强烈的情绪之后,她时不时就能察觉到那压在眼底的爱慕。
“不许喊姐姐了。”虞奚板着脸。
柳不危笑了起来,少年昳丽的脸上神采飞扬,
“好,虞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