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如花美眷——衮衮
时间:2020-09-26 07:37:43

  比之前在碎叶城画的那朵还美。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月亮也升了起来,刚好是满月。
  圆圆满满悬在山巅上,像是月老给他们的祝福,看着就满心欢喜。
  两人索性将木桌搬到湖前,没有礼官的指引和亲朋好友围观,他们反而更加轻松。对着星辰明月、高山流水,和天上的神祇,虔诚地磕满三个头,在彼此缠绵的眼波中,喝完交杯酒。
  有一种爱情,无需说出口,无需繁文缛节,更无需旁人来证明,日月见证,大邺的河山见证,彼此的心见证。
  大约是一切都进行得太顺利,沈黛直觉想在做梦,“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戚展白有些昏昏然,但比她要好许多,至少是知道自己美梦已经成功。虽然......还差一点点。
  眼珠子在眶里乱窜,终于能光明正大看自己新娘子了,他却不敢了,咳嗽一声,把手心的汗偷偷蹭到衣裳上,“外头冷,我们......我们回屋吧。”
  回屋做什么?沈黛可太清楚了,明明早间还盼着的,这会子真要上战场了,人却怂了。想起待会儿会发生的事,身上就跟点了火一样,心跳疯狂而剧烈。
  但不能露怯。
  她假装什么也不治,若无其事地“唔”了声,牵了他的手随他回去,端端正正坐在床上。
  戚展白坐得比她还板正,她坐床头,他就坐床尾,板着张脸,背挺得跟杆/枪似的。明明早间还压着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他不说话,沈黛也不好说话,两人就这么干坐着。月亮已经偏西,龙凤喜烛都烧了大半,他们还这么坐着,连话都不说一句。
  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耗到天亮了。
  旁人洞房花烛夜,都是鸳鸯戏水,共赴巫山云雨;她的洞房花烛夜就是两人一块对着两支蜡烛干瞪眼?
  这也太荒唐了!
  沈黛最先受不住,深吸一口气,抖着小手去拉他袖子,却不妨半道上正好撞见戚展白递过来的手,比她抖得还厉害。
  目光刹那交汇,两人都愣了一下。
  沈黛脸上“唰”的涨红,慌忙垂了脑袋,缩回手,支吾着解释,“我......我不是......唔。”
  话还没说完,手就被拉了回去。人跟着倾靠过来,在她茫然无措间,将她压进了一个盼望已久的旖旎梦乡。
  炽热的唇瓣贴上来,沈黛能感觉到,他唇间还带着生涩的颤抖,像是春日枝头初尝甘露的花骨朵。她不禁有些想笑,怎闹得跟他被撷香一般?
  她由不得起了玩心,大胆地捉了他的手,从他熟悉的领域,缓缓停靠在他未知的地方。那里玉山挺立,山形巍峨,山体却是柔软的,云雾一般,能勾起人脑海中一阵电闪雷鸣。
  戚展白被击得三魂七魄都散了一散,想挪开手又留恋着舍不得,彷徨之余,唇下渐渐碾起了狠力,却还是矜持着,在她耳边隐忍地喘息,“可以吗?”
  手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跟她衣上的系带打得不可开交。
  要不是眼下这燥热的气氛,沈黛怕是已经捧腹大笑,这家伙啊,都成亲了,还一副口不对心的模样。当下她也不说话,只越发紧地拥住他,将自己送上去。
  混沌间,她能听见细碎的簌簌声,花开似的美好。
  也能听见,那衣带在他暴力又紧张的动作下,很轻地,“噔”声系成了死结......
  挣了挣,还挣不开。
  沈黛:“......”
  戚展白:“......”
  两人干瞪着眼,才消散的尴尬气氛又蔓延上来了,龙凤喜烛上的烛焰摇了几摇,在昏暗中画出一个无情的嘲笑。
  “这、这不是你买的衣裳吗?”沈黛咬着下唇,想伸手帮忙,却又实在不好意思,忽闪着眼睫努力避开他的视线。
  “我买的,不代表我会脱啊。”戚展白磨着牙,死死盯着那个结,肖想的一切明明近在眼前,却偏偏......
  沈黛歪着脑袋“哦”了声,半掀起眼皮,到这节骨眼,还不忘逗他,“那也就是说,咱们大邺朝战无不胜的战神,败在一个死结上了?”
  戚展白:“......”
  空气有一瞬凝滞,烛火摇得更加风骚了。
  在那片错乱的光影中,沈黛看见伟大的战神殿下眉梢抽了抽,也听见这位刚正不阿的齐楚君子,咬着牙,暗暗骂出了人生中第一句粗鄙之言。
  作者有话要说:
  看把孩子急的╮(╯▽╰)╭
 
 
第54章 
  然而, 英勇神武的战神殿下会被死结困住一下子,但不会被困住一辈子。
  衣带虽然解不开,但他可以撕开。
  清脆的裂帛声扯碎了屋内的静谧, 沈黛“哎呀”一声, 枯着眉头心疼不已,推开他想去瞧衣裳上的破口, 却不妨被他攫住双手,又压回到了这人间极致的红绡软丈之中。
  肩头被风吹得有点凉,沈黛也无需去躲, 自有温热滑过她脖颈,暖意涓涓, 伴着轻微的咬噬感。软硬交叠,激起声声低/吟, 很快,她就把衣裳什么的苦恼抛之于脑后,倾心去拥抱这幸福的眩晕感。
  烛火幽幽,虽算不得明亮,但足以照清楚两人的面容。
  沈黛毕竟是姑娘家, 第一次做这事,难免会不好意思,尤其不敢直视他的眼, 只闭着眼, 紧张地攀住他的肩。
  但又实在舍不得, 偷偷睁开一小道缝,她喜欢看他埋首玉山、留恋于山巅之上的红梅傲雪;也喜欢他抛下所有矜持,抿着她的耳垂,无法自拔地唤她“昭昭”, 声音沙哑又缠绵;
  最喜欢看的,还是他那双清冷无欲的眉眼,因她而染上痴迷的红,像是灌满了天上人间最浓烈的酒,让她真切地感觉到,这一刻,他是在她着迷。
  他的热情,像是海水倒灌般汹涌而温柔,沈黛在淋漓的浪花中逐渐放松下来。
  她从来大胆,等适应眼下的状况后,也学着开始回应他。
  有些事无需人引导,他倾覆过来,她便像青萝般,顺其自然地紧紧攀附住他,花瓣样的粉腮若即若离地摩挲他脸颊,绛唇点珠,纤手挑弄飞梭。
  ..............................................
  戚展白情不自禁,满足地喟叹。
  他的昭昭,果然不一样,够大胆、够聪慧、也够撩人。无论何时何地,她总能给他带来新奇的感受,让他欲罢不能。
  ..............................................
  那一刻魂飞魄散,案头巨烛的灯芯“砰”地爆了下烛花,屋内光线变得朦胧而迷离,像是跌入了一个旖旎的梦。
  曾经未能实现的圆满,经历了两世,终于在此刻得偿所愿。
  .............................................
  漫漫冬夜,老木床还在苟延残喘,青丝一重又一重,顺着二人泛红的肩头滑落,泼墨般垂绕在枕边,游弋进两人紧扣的十指间,不断纠结缠绕,渐渐分不清彼此。
  夜里下了一场好大的雪,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雪粒子,微不可见,“沙沙”打在轩窗的大红囍字上,仿佛孩子在扬沙。
  忽而寒风加骤,暴雪如痴如狂,呼啸着卷携过湖边。雪花拍打在花木上,排山倒海般,纤柔的枝干很快招架不住,在风雪中簌簌地摇晃,努力坚持了会儿,终于是无力地垂软了枝桠,随着风雪一块摇荡。
  唯有湖边的小木屋,丝毫不受外间风雪侵扰。
  炉子里的火早已堙灭,屋内却依旧温暖如春。从老木床到浴桶,从浴桶回到木床,水渍的轨迹暧昧。红绡帐落,暗香氤氲,莺啼婉转不绝于耳,直至次日鸡鸣平旦时分,方才将歇。
  *
  一夜没节制的胡闹,其直接结果就是——
  沈黛第二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像只毛虫,呜呜咽咽哭成了泪人,并且开始“穿衣不认人”,指着罪魁祸首的鼻子就控诉不已。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疼死我了!呜呜呜......我要跟你和离!呜呜呜......”
  哭累了,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啊”地张开小嘴。
  戚展白舀一勺肉糜粥,喂到她嘴里。
  她心安理得地“嗷呜”一口吃下去,力气恢复了,她又开始哼哼唧唧,指责他没良心。
  戚展白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喂完粥,连人带被将她抱入怀中,惩罚似的轻轻揉捏她挺翘的鼻尖,“现在知道疼,来怪我了?昨晚是哪个小混蛋,非缠着,死活我不肯放?嗯?”
  小混蛋心虚了一小会儿。
  但也真的只有一小会儿,她就从被子里伸出两只藕臂,抱住他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对!就是你这个大混蛋。非纠缠着我不放,我说不要了你还来,累死我了。”
  说着,她还耷拉着秀眉,拍着胸脯很应景地吁出一口气,呼,可真是累死她了呢。
  戚展白禁不住纵声而笑,胸膛闷闷发震,“你啊......”
  论起不讲理,倘若这丫头称第二,天底下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可偏偏,就是这副不讲理的霸道小模样,着实娇憨可爱,正好入了他的心。他总想看看她还能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也喜欢纵着她这样。看她欢喜看她笑,是他人生一大乐事。
  大不了,她把天捅个窟窿,他再把天补上就是了。
  昨夜说是她纠缠,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乐在其中呢?甚至还有意引导她给自己投怀送抱。只怕小丫头到现在还都没发现,自己其实是着了他的道。
  从前,他没尝过风月里头的滋味,对男女之事无甚感觉。混居军营的时候,倒是常听人说起那些荤事,也见多了将士们从生死一线中回来后,是如何发泄的。可他都只做耳旁风,无甚感觉,更未生出过任何绮念。
  放纵自己的欲/望,那是野兽的行径,他素来不齿,是以更加约束自己。
  直到昨日亲身经历过以后,他才知“乐不思蜀”、“食髓知味”......这些并非空谈。他再洁身自好,也只是红尘俗世里的一个凡人,耽于美色,不思悔改,甚至也不想悔改。
  有什么好改的?
  为了她,他愿意做个大俗人。
  “你怎么不说话呀?昨晚是不是你缠的我?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见他不说话,沈黛有些急了,不住撼着他的胳膊。
  戚展白哼笑,不愧是他的昭昭,成不成亲都是这样,不把自己的面子挣足了,永远不会罢休。
  抬手帮她撩开额前散乱的碎发,他摩挲着她柔软的面颊,笑而不语,眼里似碾碎了一汪星河。
  沈黛急了,抱着他的脖子好一顿撒娇,他才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是我不懂怜香惜玉,缠着昭昭不肯罢休,累着自己,也累着了昭昭。”
  这话的确是顺着她的意思说的,可怎么听着还是怪怪的?
  沈黛松了手,娇嗔地剜他一眼,算是把这事翻篇了。
  她正扭头四处找自己的衣裳,却见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指尖勾撩着她滑腻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说:“昨晚是挺累的,一个昭昭,比十万大军还耗力气。”
  赤/裸/裸的调/戏!
  才刚成亲一日,他、他他怎么就成这样了?
  沈黛蹭地红了脸。
  他视线还在自己脸上游移,好似浑圆的指尖,所过之处,肌肤热辣成片。沈黛再也禁不住,乱拳捶他。戚展白也任由她捶,只抱着她,低低地笑。
  待到她捶累了,他才捉了她的手,放在嘴边揉搓呵气,“起来收拾一下吧,外边下雪了,我带你去看看。”
  “下雪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沈黛一下来了精神,从床上蹦起,什么痛啊疼啊的立马都去了爪哇国。她拿了衣服正要换,见戚展白还在旁边站着,下意识提醒他:“我要换衣服了。”
  戚展白“嗯”声点了下头,没走,两手交换了个方向,继续抱在胸前,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她。
  像是在说:“你换吧,反正昨晚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已经看过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吧......
  “哎呀,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沈黛羞得两只耳朵都红了,捏着拳头去捶他,反被他朗声大笑着抱入怀中好一顿搓揉。闹得快没力气了,戚展白才在她绯红的小脸上啄了口:“换吧,我去给你拿手拢和毡帽。”
  还有手拢和毡帽?
  沈黛不禁两眼放光。
  她这次出来得匆忙,什么行李也没有拿。衣裳什么的,还都是戚展白现给她买的。眼下正值冬天,转眼就快过年了,原本觉得现在这情况,有的吃有的穿,还有炉子烤火,她已经很知足。
  可这家伙总能万事想在她前头,给她带来不同的惊喜。
  手拢和毡帽都是他拿野兔子的皮毛做的。
  没想到战神殿下已经全能到,连女红都得心应手。做工和样式虽不能和从前在家里用的相比,沈黛却欢喜异常,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高高举起来,“你帮我戴!”
  戚展白含笑道:“好。”
  他接过帽子,要往她头上扣,见她把发髻换成了妇人髻,心底由不得一软,将帽子小心戴在她头上。
  茸茸的兔毛簇拥着她双颊,显得她的面容更加纤小可爱,双眸晶莹如星,戚展白情不自禁捧起她脸颊,啄了一口,“走吧,夫人。”
  沈黛叫他这声“夫人”唤得心神荡漾,胆子也肥了起来,摇着他的手,娇滴滴道:“我腿还疼着呢,走不动。”
  戚展白挑眉“哦”了声,不信。
  方才是谁听见下雪,一蹦三尺高的?
  但沈黛总有办法治他,腻在他耳边柔柔地唤了句:“夫君——”
  戚展白就投降了。
  “你啊!”他甚是无奈地戳了下她额头,自己嘴角却是扬着的,转身蹲下来,双手向后翘起,招了招,“上来吧。”
  沈黛得逞地咧开嘴,憋了股劲儿,一下蹦到他背上,在他脸颊留了个香软的嘴印子。
  戚展白“嗬”了声,“还说自己疼呢?”手上却端紧了,扭过头来也要亲她。
  沈黛抻着脖子躲开,“回来再给你亲,不然你半道把我丢下了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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