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叙比她速度还快,一只胳膊伸过来卡住门。
“不信去开衣橱看看,里面是不是我的衣服。”
明媱措手不及, 迅速捂住自己的脸。
而后才后知后觉地生气,“那你那个助理耍我!”
“助理?”
明媱形容道,“就是一个自称你国外助理,今天才回来参加项目的, 长得跟你差不多高……”
祁叙早就猜到是祁宴弄出来的事。
而明媱,就是他说的那个惊喜。
祁叙唇角压着笑意。
他承认,的确是一个惊喜。
可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表情淡淡地扯开明媱的手,“挡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明媱被祁叙这样一拉,整个人不得不完全暴露在过道下。
柔黄色的射光笼罩下来,她绯红色的皮肤泛上漂亮的光晕,肩线有头发上的水珠在慢慢往浴巾深处滑落。
像一幅画,最纯,却也最惊艳的那种美。
画面有一点微妙的尴尬。
明媱偷偷看了祁叙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马上紧张地移开,小声说:
“盯着女孩的素颜这样看很没礼貌好不好。”
祁叙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咳了声,打破气氛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这个问题,明媱眼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这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问他要不要和好的画面。
太尴尬了,头发湿的,衣服也没穿,就裹了条浴巾。
要是这时候开口问,这个男人一定会认为自己是想来色/诱他求和吧。
坚决不能让他这么想自己。
趁祁叙不注意,明媱嗖地一下跑到里面卧室,裹住被子坐在床上:“剧组放一天假,我出来玩。”
祁叙觉得好笑,跟上去在床边坐下,“玩什么?找我玩?”
“怎么。”明媱淡定看着他:“不能吗。”
两人对视片刻。
祁叙开始脱衣服。
明媱:“?”
瞪大眼睛,身体本能后移,“你干什么?”
男人慢条斯理:“不是要找我玩吗。”
“……找你玩就得玩脱衣服?”
祁叙顿住,视线在她裹住的被子上扫了两下,忽然嘲讽——
“你不是已经脱了?”
明媱:“……”
就知道他会这么想!
明媱又羞又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试图把祁叙踢下床:“你有事吗,赶紧起开,谁要跟你玩这种色/情游戏!”
那只脚各种乱踹,没能把祁叙踹下去不说,还反被他轻松抓在手里。
再随便那么一拖。
坐着的明媱顿时失去平衡,身体后仰躺在床上,被祁叙跟拖猪脚一样拉到面前。
她正要抗议这人的粗暴行为,男人忽然俯身压了下来,双手撑在她身侧——
“那你说,你想玩什么。”
一个猝不及防的床咚。
两人的眼神终于稳稳地对上。
空气瞬间安静,有暧昧在悄悄浮动。
像感受到什么炙人的温度,明媱心里一慌,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
“还不说实话?”祁叙低哑的声音问。
“……”
明媱感觉得到,祁叙离她越来越近。
他们的身体就快要贴到一起,甚至明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的呼吸,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每一寸让人心动的地方。
都在朝自己靠近。
明媱心跳越来越快,嗓子也莫名其妙地干起来。
可能是经过工具人事件,祁叙没那么好骗了,非要把她来的原因问个明白。
明媱顿了顿,别开脸小声嘟哝,“我为什么来你还不清楚吗。”
祁叙再次跟自己确认了几秒。
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拿自己玩了三个月的女人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追到自己出差的地方来。
简直是匪夷所思,太阳从西边升出来的行为。
他说:“我的确不清楚。”
明媱一怔,转过来看着他:“你再装。”
祁叙皱眉,“装什么。”
明媱干脆也懒得演了,“你直说吧,扣1还是扣2。”
祁叙:“?”
他为什么要扣1和2?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明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是女孩子,厚着脸皮来找他求和,他在这装什么傻呢?
“我给你的蛋糕,吃了吗?”
“嗯。”
“那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祁叙仔细回忆那晚的蛋糕,自己吃的那个上面的字母是Y,难道玄机藏在被祁衡远吃掉的那几个上面?
可他又不好跟明媱说她送的蛋糕被别人吃了,顿了顿,只好换了种说法去套话——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再说一次你的诉求。”
“……?”
明媱听明白了,这人就是想再听自己说一次纸条上的话。
就是想再听自己道一次歉。
去满足他当了三个月工具人的不甘。
明媱呵呵两声,使劲撑起来把男人推开,“祁叙,你差不多行了吧,我已经主动了,你要是还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
说完别开脸,双手交叉抱胸,摆出一副小仙女生气的姿态。
祁叙:“……”
竟然没套出来话。
祁叙知道明媱要的答案一定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不能乱答。
便站起身,暗中先退一步,“我好好想想,明天给你答案。”
明媱:“……?”
不可思议。
这还要想?
都到他面前了这个男人还要想?
明媱骂人的话几乎冲到了嘴边,愣是忍了下去没说。
行吧,她大方,再给一次机会。
但还是仙女警告:
“那你明天可想清楚了,我晚上的飞机回京市,时间不等人!”
祁叙好气又好笑,“好。”
明媱见他态度还算诚恳,也稍稍缓和了些,“那,那你可以走了。”
祁叙皱眉:“去哪。”
“去找房间睡觉啊,总不能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吧?”明媱边说边马上霸占了被子,“这不太合适吧祁总,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祁叙:“……”
又不是没睡过。
算了,酒店不比家里,万一被人看到了乱做文章给明媱带来非议也不好。
祁叙正好也想去问一问蛋糕的事,便随了她的心愿。
离开房间,他先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询问了一遍蛋糕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阿姨回他:“没有啊?我看到董事长打开就拿了吃,没有什么异常。”
“他吃的蛋糕上有什么字母?”
“这个我倒没注意。”
“那包装盒呢。”
“对不起少爷,那天你把最后一个蛋糕拿走我就把盒子清理掉了。”
“……”祁叙问了个寂寞。
什么线索都没问到。
想着再给祁衡远打个电话,但已经夜里了,打过去不合适。
他揉了揉眉心,只能耐着性子把事情按下去,天亮了再说。
-
明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
惺忪地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祁叙发来的微信——
【早上要忙,十一点在餐厅等我吃饭。】
说实话,这人办事还挺有交代的,明媱想。
猜测祁叙应该会在中午给她答案,明媱认真地洗漱化妆,仪式感做到最足。
等收拾好了已经快十点半,反正闲着没事,她干脆提前去了位于顶楼的餐厅,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餐厅的窗外可以俯瞰整个青云山的美景,明媱要了杯果汁边喝边等祁叙。
青云山是H市乃至全国的著名景点,海拔地势高,整座山置身层层叠叠的云海之中,山中瀑布与晚霞交相辉映,入眼尽是世外桃源般的浩瀚仙境。
加上空气里富含对身体有益的氧离子,因此成了很多富人来度假、避暑、养老的地方。
这么美的景色下和好的话,也算是个浪漫的回忆吧?
明媱想到自己都笑了笑,不好意思起来。
正看着,忽然有个身影在对面坐下。
还以为是祁叙来了,明媱扭头,发现竟然是今棠。
她依然穿着优雅的套裙,连微笑也是一样,挑不出毛病的那种官方。
“你好,明媱。”
明媱收起笑意,也很官方地坐正,“你好,今小姐。”
“来找祁叙?”
明媱没掩饰,点头:“嗯。”
“其实你离开后祁叙找过我,跟我说了他的想法。我很清楚他现在对我没意思,所以你不用对我有什么介怀。”
明媱没想到今棠会跟自己说这些。
算是坦荡,但那个“现在”就用得很微妙,好像在肯定过去的什么似的,隐隐的让人不太舒服。
明媱回她:“我知道,他跟我说了,我也决定相信他。”
“但是。”今棠忽然又微微笑着,“明小姐,你又知不知道祁家正在安排祁叙和岑家的千金联姻的事呢。”
明媱眼底微顿,不动声色,“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就算没有我,你和祁叙依然会有很多阻力,家庭的,父母的,就算……”
“阻力又怎么样。”明媱不悦打断,“我会努力去站到与他匹配的高度。如果你非要说阻力,除非是他不喜欢我,或者我不喜欢他。”
今棠被说到一愣,而后低头笑道,“明小姐以为豪门都是童话故事吗,你会是那个幸运的灰姑娘?”
“谁是灰姑娘?”一个年轻的男声插了进来。
明媱抬头。
是昨晚那个国外来的助理。
祁宴懒洋洋地坐在明媱旁边,“这么漂亮的公主,今棠你眼神好像不怎么样。”
明媱:“……??”
今棠脸色顿时不太好看,“阿宴,你说话方式是不是不太合适,我是你的未婚妻。”
“excuse me?”祁宴掏了掏耳朵,“棠姐你比我还大一岁,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不玩姐弟恋的。”
“你——”
今棠气结,却还是努力维持着风度,把难堪强忍下去,冷冷站起来,“玩不玩也不是你说了算。”
明媱开始听得稀里糊涂,到后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哪来的什么国外助理,如果没猜错的话,面前这个就是祁叙传说中的弟弟。
果然,这人开口自证了。
“嫂子,昨晚跟我哥玩的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明媱:“……”
呵呵,原来真的是他设计的。
害她差点没当场羞愤而死。
“是的,太惊喜了。”明媱微笑:“我真要好好谢谢你,来,你过来,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祁宴真听进去了,往明媱那边靠边客套,“倒也不用跟我客气,哈哈——唉卧槽。”
明媱给祁宴送了一个拳头。
直击灵魂深处。
祁宴捂着肚子做痛苦状:“嫂子你……我……”
两人正闹着,祁叙来了。
跟祁宴比起来,这两兄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祁叙稳重内敛,举手投足矜贵得体。
祁宴看上去就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贪玩少爷,话也比祁叙要多得多。
明媱心想,明显祁宴和今棠也不配诶,这豪门联姻都不看合不合适,直接闭眼捆绑吗。
祁叙走到两人面前坐下,只是很随意地扫了一眼祁宴,那人马上就很知趣地从位置上起来,坐到他旁边。
顺便还告状,“刚刚嫂子打我。”
明媱脸腾地就红了,什么嫂子不嫂子的,“你别乱喊行吗,我叫明媱。”
祁宴似笑非笑,“不是嫂子?”
明媱:“……”
你问谁呢?
这是让我一个女孩子回答的问题?
祁宴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意味深长地拱了拱祁叙,“哥你说是不是。”
明媱马上端起面前的饮料看向窗外,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实则耳朵早已积极地在等答案。
然而偏偏这么巧,一个该死的侍应生端着红酒过来了。
“祁总,您要的酒,是现在开吗?”
祁叙淡淡地点头。
侍应生于是站在旁边开酒,倒酒,等他一系列操作走完,祁宴都忘了这件事了。
话题也跳到了这瓶酒的年份和味道上。
还在等答案的明媱:“?”
你俩等会聊酒不行吗……
刚刚还有话题没说完啊。
真就都不记得了?
等话题跳到桌上鹅肝的新鲜度时,明媱终于确定,他们是真的忘了嫂子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