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纹空间[无限]——玩具匣子
时间:2020-11-04 10:13:13

  陆红衣看着他,在秦画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内在的躯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又有些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她觉得自己不大像从前的自己了,因为看着这样的秦画景,她竟然不感到恐惧也不想反驳,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没由来的笑意:“好啊,那我们就这样做。”
  她甚至没有质疑秦画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什么不会杀自己,明明卸磨杀驴才更符合这套逻辑才对。但她就是莫名地对他感到信任,她笃定秦画景不会杀她,而且她还莫名其妙地觉得秦画景完全有能掌控全局的能力。
  秦观明显没想到陆红衣答应的那么快,这风格和从前据理力争的陆袖不大一样,但骨子里的那份叛逆倒是一脉相承地传了下来。
  他方才那份讥讽与怒意掺半的情绪顷刻间就消散了大半,他用额头顶住了陆红衣的,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
  秦观将陆红衣拉扯到了床上,他将她抱在怀里,老实说这份拥抱真的让他思念太久了,上一次拥抱是什么时候呢?是一年、三年还是十年?
  陆袖的魂塞在陆红衣的身体里,实在太有意思了,她乖巧得有些可爱。秦观一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笑了,他颇有几分痞气地笑道:“我还丧心病狂到打算去官府度过后三个月,我不是真的打算去杀光所有人,只要事情还在正轨上发展,我是不会动手的。我只不过打算动用一些小手段,让那些人永远没有机会认清游戏的真相罢了。”
  陆红衣“嗯”了一声,很奇怪,她发觉自己似乎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所谓“游戏”并不感到恐惧,在刚才听完秦画景叙述后,她就感觉自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就像是有一层枷锁被打破了,她现在甚至她觉得秦画景的的那一套先下手为强的论调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更重要的是,陆红衣突然觉得自己非常需要秦画景。这种需求感毫无来由,仿佛是印刻在每一寸肌肤上的渴望,她下意识伸手抱紧了对方的腰。比起死亡输赢,她更在乎现在的这一点点温度。
  当夜,秦观便带着陆红衣离开了迎缘楼。虽然温香暖玉的感觉很好,但理智还是让他快速从中抽离了出来,他必须立刻展开行动,这不光是对他自己的保护,也是对陆袖的。
  第二周目开始了,虽然其余的游戏者暂时还没有记忆,但这不代表这就是绝对的安全。秦观对于小丑是没有任何信任的,他完全可以想象,小丑会怎样针对他们每个人的标签进行精准的打击。他可不会傻到认为这个游戏的规则是一成不变的,现在是死去的人会被看到标签,说不定下一次就会出现更让人不快的规则。
  次日起,秦观主动联系到了凌真,凌真果然也保留着记忆,但他似乎并没有参与争斗的打算。
  按照凌真给出的说法,他暂时不打算出手,除非敌人打到门上来了,否则他不会对任何人出手。
  不过这也正是秦观想要的答案。
  “很好,我希望你能信守自己的承诺,不要食言。”秦观静静地品着茶,仿佛对面做的并不是技能有很大威胁的凌真,而是一个普通的小队成员。
  秦观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非常冰冷,并不怎么友好。凌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敏锐地感觉到了秦观的变化,他谨慎地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秦观没有正面回答,但那冰冷如刀的凛冽眼神却已经回答了一切。他冷笑道:“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上一局不杀之恩?”
  凌真在上一局中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他感受到了极度的不快,秦观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失去掌控力,而凌真刚巧踩在了他的底线上。帮助归帮助,但那种被愚弄的感觉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
  凌真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起来,秦观有多狠绝小队里的人都是清楚的,他除了对陆袖有那么一丝的笑意和宽容,其余时候是完全不留余地的。在这一局里,他倒是能和秦观打个五五开,但等回到灵纹空间情况可就不像现在这么碾压了。
  不过被人压着打并不是凌真的风格,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该感谢我帮你报了仇么?我可是一心一意打算把你唤醒才做的这些,你该不会恩将仇报吧?”
  见秦观没有回答,凌真也不恼,只是问道:“这局你打算怎么办?这局的规则你应该也猜的差不多了,我死了也不会有什么惩罚,我就问你一句,陆袖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秦观眉头一皱:“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凌真往后靠了靠,笑眯眯地说道:“别对我抱这么大的敌意,老实说谁输谁赢我无所谓,我倒是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变了这么多。怎么?换了副新身体,便优柔寡断起来了?”
  以凌真对于秦观的了解,秦观要是恢复了记忆,他早就想办法把所有人都干掉了。
  要知道,第一小队秦队长名声在外,他的冷血是与生俱来的,绝不会有任何一丝的愧疚。按照正常发展,秦观现在应该已经在进行屠戮计划才对。
  就算是对陆袖保有那一丝爱意,也不至于让他行动这么缓慢,至少针对其他游戏者的行动应该已经展开了。
  “你说什么?”秦观眉头皱的更紧了。
  看到秦观那不善的脸色,凌真下意识解释道:“放松,我没有敌意,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已经展开行动了才对,现在的行为不大像从前的你,你……”
  “我知道,我问的是你说的话,你刚才最后一句说什么?”秦观打断了凌真的话。
  凌真一愣,答道:“我说,你换了一副身体,便优柔寡断了起来……”
  换了一具身体……秦观突然觉得脑中像是有烟花突然炸裂开来,对了,就是这个!难怪他一直觉得自己似乎不太对,这就是关键所在了,他的情绪变化太大了,这些都是他过去没有过的体验。
  他保留着在这个世界从出生起到现在的一切记忆,并不是从中途才进来的,这就证明他们应该是以某种投胎轮回的方式进入的这个世界,那么他这副身体也应该是全新的身体。
  他猛然间想起之前在僵尸副本见到陆袖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心口疼痛欲裂,他明明想要留住她的,后来呢?他似乎晕倒了……在晕倒前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情绪波动,但等他醒来后,那种感觉却完全消失了。他又开始觉得分开行动也没什么,挺尊重彼此的,那种迫切地希望对方留下来的想法完全消散了。
  凌真说的没错,他确实变了,这是因为那种感情冷漠症是由于他身体的某种先天缺陷导致的,然而他现在却已经有了一副新的身体,他的共情能力和所有普通人一样了。
  难怪……难怪陆袖死后他会这么激动,激动到连命都可以不要;难怪听到对方反驳的时候,他会感觉到愤怒;难怪听到陆袖问“我们俩怎么办”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恐惧和绝望。
  原来如此,哈……
  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画面,全是关于陆袖的,她的哭、她的笑,她那天在船舱里流的眼泪,她每一次失望后又强行裂出的笑。
  他突然就明白了她周身环绕的那些情绪,明白了她的热烈和冷却都从何而来。他欠她的,永远还不起。
  每一次因为陆袖的反应而感到惶恐的自己,似乎只能用冷漠来回应,他明明是如此渴望表达,但那具坏掉了的身体却让他根本无法感受并理解那些情绪。所以他一直以来感受到的那股让他易怒的躁动,并不是出于对陆袖反应的厌恶,而全部都是因为他爱她,他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表达不出自己的情绪,最后一切就只剩一条分崩离析的路可以走了。
  当时的他却完全无法理解这是因为什么,他只能沉默、逃避、痛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这都是因为他坏掉了啊……
  秦观低下了眼眸,他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他肆意地笑着,像个从房子中逃出来的孩子。
  凌真完全搞不清楚秦观为什么突然笑,他震惊于对方脸上的那种表情,那时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神情。
  秦观此刻的情绪是那样的浓烈,像个天真的少年,放肆、快乐、如梦方醒、如释重负。
  凌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看到秦观的眼角笑出了眼泪来,宛若疯魔。明明秦观现在这张脸上的棱角已被磨平,他的容貌看上去憨厚了许多,可凌真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他眼尾已经隐去了的那抹绯红的痣,透过这个壳子,他看到了过去那个狂野狠厉的秦观,那个妖气环绕肆无忌惮的秦观。
  那是快乐吗?若不是,就无法解释对方眉眼里的那种释放来自何方,可如果是,他的眼泪又从何而来呢?凌真想不通,他只好坐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他狂笑,看着他落泪。
  过了好久,秦观才收敛了笑容。他低着头,大口地喘息着,显然这副凡人的身体不禁折腾,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让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顺利传出:“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凌真又听他用很低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难了,我明天要去线下上班…瑟瑟发抖
 
 
第181章 恶作剧游戏(三十四)
  凌真没想到秦观的策略这么雷厉风行。他当晚把陆红衣带回去之后,第二天就对剩余的那些游戏者出手了。
  他的策略也非常直接,并没有什么弯弯绕,而且像他做出的承诺那样,他也没有让死士,他只是直接断绝了这几个游戏者互相厮杀的可能性。
  比如李芙蓉,秦观直接让凌真出面,以王府的名义直接将李芙蓉扣在了王府里,还有向暖,秦观让纪如海将人直接买了,关在后院。
  当然了,买了他妹妹这事儿,秦观也没叫纪如海和向南说,毕竟他也没想着让那两人见面,甭管是不是亲戚,只要是能凑在一块儿,就不能完全杜绝厮杀的可能性。
  向南和纪如海俩人本来就是秦观的人,管理起来也方便。秦观只说这三个月他想在家礼佛,随即也要府中的下人也都不许出门。除了几个采买的人外,其余的人都在府里便是。
  这样一来,即便秦云麓再能折腾,只要他遇不到这些人,就自然没机会,没机会,就自然没机会得到神力,没有任何威胁。
  再说了,秦观对于秦云麓有多少能耐心知肚明,秦云麓和过去的云麓可不是一个人,本身就因为小丑动了手脚降智了不说,就但看他第二轮还一无所知这事儿,便可知道他暂时没多大威胁了。
  不过秦观依然叫死士密切地监视着这几人的动静,第二局开始了,他可不觉得小丑会一直放任他们这么下去,小丑很可能会像当初让他们做噩梦一样,再给出新的提示,而且为了让几人私斗,这提示还可能更加浅显。
  上一周目做噩梦是在整个游戏的第二天,但这回的速度却和上一局不大一样,直到第二天完全过去了,游戏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
  秦观虽然动作快,但到底陆红衣的户籍要办下来还是要有个两三天。李芙蓉虽然当时就被凌真给扣在府里了,但把向暖买回来关在院子里的事儿涉及到手续问题,还是耽搁了一天。
  第七天晚上,秦观坐在茶室内靠窗的位置,静静地品茶。
  这是秦画景一贯会做的解压方式,虽然他并不能算是单独的秦画景个体,但对方延续了二十年的习惯,到底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影响。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生命集合体,里面有遇到陆袖前的二十年,有作为秦画景的二十年,但更多的却是和陆袖一起风雨同舟的数十年。
  从前,这些对他来说都只是记忆,带不来多少情绪上的影响,但自从他接管了这具身体,属于这具身体的丰沛的情绪便也涌入了他的魂灵。
  他开始感受到陆袖提过的那种身为生存者的无耐和孤独,有了情感的唯一坏处,大概就是身体中负面的情绪也会被无限地放大。那些对过去的秦观来说,毫无压力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会造成不小的压力。
  这是恢复情感的他必须承受的痛苦,说不上是好是坏。
  秦观除了偶尔会烦躁之外,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就比如现在,陆红衣推开了房门,整慢慢地朝着他走来。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并快速分析出那神情代表着什么,然后,他也可以准确地去表达自己的情绪。这样的过程对他来说是新鲜的,他甚至也有些爱上这种全新的体验了。
  “你似乎做了很多事。”陆红衣穿了一件橘粉色的绸料褂子,少了棱角的脸看上去少了几分过去的尖锐,反倒出去些可爱来,“需要我帮忙么?”
  她说着,便在秦观对面坐了下来。
  秦观给她也倒了一小杯茶,答道:“没什么,差不多都了了。”
  陆红衣也适时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便喝起茶来,不再多言。
  秦观看着面前属于陆红衣的脸,恍惚间,他想起和陆袖在第一个副本里的日子。也是这般执着茶杯相望,在那摇摇晃晃的船舱里。
  他总是得寸进尺,像个胜券在握的猎人,而她总是少言寡语,看似铜墙铁壁,脸上却总是不自觉地挂着宠溺的笑容,似乎对他的种种诱惑根本无能为力。
  秦观到现在才理解了那种感觉,他一直捉弄着对方,肆无忌惮的,就像小时候班上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只会揪喜欢女孩儿的头发一样。他们不会表达,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行动了。
  秦观收敛了目光,他又酌了一口茶,才淡淡地说道:“你在这里可以随便走,但活动范围最好不要超过我日常起居的地方。这游戏不是说着玩玩罢了,你懂我意思。”
  陆红衣倒是挺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让我在后院走动么?”
  前院基本都是下人和零散的长工、短工,后院人比较少。
  秦观正色道:“不止如此,我不在的时候,你最好呆在屋子里。我的府上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见陆红衣表情有些迷茫,秦观才想起面前的人并没有之前的记忆,他想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我府上设有地牢,里面不乏穷凶极恶之辈,你不要靠近。但凡有黑衣死士看守的房间,你都不要进去,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陆红衣虽然只是个歌女,并不太了解这大宅子的阴私,但见秦观说的认真,也自然明白其中的严重性,更何况对方能将这些尽数说给她听,就代表着对方其实很尊重她。
  陆红衣当即便保证道:“你放心,除了茶室附近这几间房,我不会随意走动的。更何况,我身边不是还有纪管家么?相信他也会给我一些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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