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睡过女人,不知自己那方面的能力如何,她吹得那么好,可他这般消瘦,自小吃到的好东西便很少,会不会……不行?
白礼想到这里,面色就白了。他这些年,非常厌恶这种事,一年自我纾解也没有两次,寻常他这年岁的皇子侍妾都好几个了,他这么寡欲,是不是真的不行?!
不行的话,她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白礼越想越害怕,凤如青就是随口一句,不知道小少年在想什么,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还以为他还是在为离不离开的事情纠结,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劝他,“先吃东西。”
白礼坐直了,咳得半边脸绯红,欲语还休地看着凤如青,凤如青要被他看得没有食欲了。
“怎么了?”凤如青边吃边问。
白礼嘴唇动了几下,眼睛到处乱扫,手指捏着汤勺在桌子上一个汤里面搅合了两下,这才鼓起勇气说,“长胖并非一朝一夕,我天生底子亏得厉害……若不然,我们今晚先试试吧。”
凤如青一开始没有听懂,但是反应了一会,又反应了一会,这才猛地反应过来,然后这次呛咳的换成了她。
要了老命了,这小公子。
第37章 第一条鱼·人王
这次换成白礼起身给凤如青拍后背, 凤如青好容易缓过来,喝了口水无奈叹气道,“吃饭吃饭,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胖了再说!”
白礼“哦”了声, 虽然还是忐忑想要先试试, 但凤如青的话他是很听的, 他乖乖地去吃饭了。
谭林要白礼准备下,明天出发从山路赶去皇城, 在行宫见太后,那之后他们就留在行宫听凭太后差遣。
话是这么说, 但若太后最终选择了八皇子那个吃奶的娃娃,白礼这个废子怕是根本出不去行宫了。
凤如青说了给白礼一些时间去考虑, 吃过饭了之后, 白礼就说自己做好了决定, 等到黑天之后, 两个人就从后山走, 离开这里。
凤如青看他魂体上缭绕的紫,知道他是未来人王,却不能也不想泄露天机, 只说道,“好啊, 你决定了,晚上我们就走。”
于是白礼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两个人来去空空, 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
但既然要逃, 出去也要生活, 夹带这屋子里面一些东西也是必须的, 衣物还有笔墨是必需品。
白礼边在屋子里面忙活着收拾东西,边对着喝茶的凤如青细细询问,“这个要吗?可能用不上,其实躲开追兵之后,我可以去找赚钱的营生。”
白礼最后选了很多东西,但又都放下了,只把两个人换洗的衣物和为凤如青画皮的笔墨带着。
他半蹲在凤如青的腿边,仰头看着她,“我能找到养你的办法,我看着很瘦,其实很能做活的,我能让你吃饱的。”
凤如青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闻言低头伸手摸了摸白礼的头,嗯了一声,“好啊。”
不过她要真是放开了吃的话,这天底下大概没有人能喂饱她。
白礼一下午都围在凤如青的身边,转来转去的。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他将面具和发带都解了,枕着凤如青的膝盖,长发披散在她的膝盖上。
凤如青伸手慢慢地在他的发间穿梭,有种自己被他这三千烦恼丝给缠缚其中的错觉。
他真的很粘人,凤如青却不可否认的很喜欢。
几百年的混沌和孤独,她喜欢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哪怕是两个人认识得很离奇,她很清楚白礼对她,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依赖。
无所谓,她愿意让他依赖,左右岁月空茫,她不介意与他纠葛。
越是临近天黑,白礼便越是坐立难安,不过他这种表现,是因为他过于兴奋。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他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这样长时间地和他独处,这样亲近,这样对他好,还答应带他走。
白礼伏在凤如青的膝盖上,甚至幻想着若是早些年,再早一点她出现在宫中,将他带走那该多好啊。
白礼忍不住道,“我好紧张,我们能跑得掉吗?”
白礼说,“这院中的守卫不少,山庄里面高手如云,如果我们被抓住……”
“没有人能抓住我们,”凤如青指尖点了点白礼的鼻尖,“你对我的能力有质疑。”
凤如青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她曾与极寒之渊的深渊魔兽在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
那可是令修真界的高阶修士都谈之色变的深渊魔兽,虽然没有交手只是吃了吐的,可她也没吃过亏不是。
白礼眼睛亮亮的,“我确实不了解,我……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凤如青被问得愣了下,不过沉默了半晌,她还是说了实话,“我叫凤如青,从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你叫我什么都好,连名带姓地喊也无碍。”
白礼抓着凤如青的指尖,反反复复地念了几遍她的名字,问道,“那我能叫你……嗯,青青吗?”
凤如青浑浑噩噩空长年岁,自己其实也没有自己已经多么老的自觉,她点了点头,“随你。”
白礼便高高兴兴地又唤了两声,凤如青由着他去,只是说,“笑笑很好,你笑起来格外好看。”
确实很好看,白礼面上的黑斑被凤如青治愈之后,他的模样是真的不错,且脸颊上的小酒窝,每次笑起来都会显出来,俊里带俏。
白礼被夸得脸都红起来,他确实没有对任何人这样笑过。
但大概是他自己作为“怪物”太多年了,被人当成异类,如猪如狗地对待,他对着人根本无法真正地放松,
因为知道凤如青是个邪祟,他反倒是能够放松下来。
救命之恩,再造之恩,白礼除了自己无以为报,莫说是笑,凤如青要他如何他都是肯的。
“青青,你说……”白礼欲言又止。
“什么?”凤如青挑眉,疑惑地问。
白礼低头,片刻后又抬起,面上带着羞涩的笑,“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私奔?”
凤如青:……这顶多算她拐带小孩子吧。
不过看着白礼这么兴奋又这么期盼的眼神,她还是说,“你说是便是。”
白礼笑得酒窝深深,低头又说,“可私奔的都是相恋男女,你我亦算如此吗?”
凤如青这一次可说不出什么了,他们满打满算,认识了也没有两天,谈什么相爱也属实为时过早吧。
况且她扪心自问,她对白礼也……还没有那个意思吧。
白礼却因为凤如青的迟疑笑意淡了些,“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他说,“我是没有什么用,我其实……”
他说到一半,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外面是白桃的声音,“公子,庄主请你过去一趟。”
白礼面上的青涩羞赧等等情绪,在白桃的声音响起来的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第一个动作便是抓着面具戴上,将散乱的长发迅速地三两下草草束起,看了凤如青一眼,起身对着门口道,“知道了。”
白桃又说,“庄主正在大门口等着公子,说是有急事要与公子相商,公子这便随我来吧。”
白礼面色凝重,连凤如青都嗅出了不寻常的意味。
白礼对着外面说,“我已经睡下,现在起身,稍待片刻。”
说完之后,他对凤如青露出恳求的表情,“谭林白天跟我说时,便是要我明日及早动身,宫中皇帝怕是马上坚持不住了。”
白礼说,“他现在如此着急地要找我,婢女还说在大门口,定是宫中出事了,说不定皇帝已经宾天,他要连夜将我送走。”
“我们怎么办?”白礼焦急地看着凤如青,抓住了她的手,“青青,他肯定会派很多人护送,我们要如何脱身?!”
他说着,便又连忙转头,到床边上把白天整理的那个小包袱给抓起来,拉着凤如青朝着窗边去,“我们现在就走。”
窗外是后山方向,凤如青还真让白礼这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弄得也紧张起来,好似她真的在同人私奔一般。
那庄主谭林,就是不许他们在一块的蛮横家主,他们这边正急着从窗户跳出去,做一对儿亡命鸳鸯了。
白礼踩上窗框,外面白桃催促的声音更急,“公子?!公子,还是奴婢进去服侍公子穿衣吧。”
说着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白礼紧张得扒着窗子就要跳出去。
凤如青拉住他,低声凑到他耳边说,“我昨夜埋画眉的时候看到过,后山的人更多,都不知在守着什么,我们现在跑过去更麻烦。”
凤如青拉着他拽下来,说道,“你别慌张,若谭林找你是其他事呢?”
白礼面容发白,紧紧抓着凤如青的手,“你不会独自离开吧!”
凤如青无奈地笑笑,伸手环抱住了白礼,“怎么会,我答应人的事情从不反悔,我是你的贴身婢女,我随你一道去看看不就好了。”
白礼紧紧抱住凤如青,这时候像是抱住了狂风激浪中唯一的浮木,“你别扔下我。”
白礼有种非常可怕的预感,这一次,他真的九死一生了。
在宫中的时候,连被试药十几天爬不起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凤如青由着他抱,低声作着保证,而这时白桃和红梅两个人从外间进来了,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面上闪过复杂情绪。
而白礼松开了凤如青的腰,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手,便是这样拉着凤如青对白桃和红梅说,“走吧,带路。”
他衣衫不整,发也并未好好束过,模样其实有些狼狈,这样去见谭林并不合适。
可白桃和红梅竟也没有提出帮着他整理一番,倒是带路走在前面,步履匆忙,很显然是急得很。
凤如青在出了院子之后,便挣开了白礼的手,白礼也没有勉强,只是时不时地侧头看向凤如青。
凤如青也尽可能地离他近一些,只错后他半步走着,就差比肩了。
越是接近门口,凤如青越是能够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人未至,却已经能够感知到大门口有非常多的人,应当如同白礼猜测,他们要连夜把他送回皇城。
白礼很显然也越发的焦灼,待到了大门口,看到门外的阵仗,白礼心头更是乱跳不止。
可他惯常地善于伪装,见到面色凝重地迎上来的谭林,也是同往常一样地微微躬身,开口问道,“不知庄主这么急着找……”
“你们做什么!”白礼客套的话说了一半,突然间余光中一直能够看到的那个人被谁拉走了,他一侧头,便看到凤如青人头落地。
白礼难以置信地看着滚在地上的人头,血迅速在地上弥漫出一片深入泥土的暗黑。
他张了张嘴,片刻后低吼一声,“啊!”
接着便被谭林直接捂住了嘴,朝着马车的方向拖去。
第38章 第一条鱼·人王
刚才还活生生地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突然间人头落地,任谁也无法接受。
这一刻,白礼甚至忘了凤如青根本就不是人,没有去想她的头这样被砍掉了, 会不会真的死掉。
他整个人都疯了一般地挣扎, 谭林武艺不低, 但是他拖着白礼朝着车边上走得却不轻松。
白礼再是没有能耐,也是个成年男子, 还是发疯的成年男子,连踢带咬的实在是很难搞。
谭林腿上被踢了几脚, 把白礼弄到马车上的时候,松开手就狠狠地抽了白礼一巴掌, 很是粗暴。
本来, 谭林就因为今天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而焦急不已, 再加上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白礼, 觉得他就是一坨烂泥, 连糊墙都用不上。
这两日听下人传报,他竟然还同自己带来的婢女厮混,耽于美色足不出户!
白礼从前不过是太后的一步残子, 现如今也不过是个不知能不能用上,能不能满意的玩意。
此次送进宫中, 更是凶多吉少,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 一个碍手碍脚的婢女, 自然是要弄死!
谭林力度用得不小, 习武之人的一巴掌, 带了些许内力, 白礼瞬间便被打趴在车上,头脑嗡嗡作响,嘴里立刻便见了血腥。
若不是他用手扶着面具,面具便直接被打掉了。
他一时间都没能从车软垫上爬起来,头疼欲裂,却满脑子都是刚才凤如青脑袋滚在地上血喷出老高的模样。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是谁动的手!
他呼吸几次,清瘦的脊背弯得犹如一张弓,那是十分戒备充满敌意的弧度。
他将口中鲜血咽下去,整个人轻微地战栗着,却是从没有过的恶向胆边生。
白礼顾不得去藏着他那锋利的,却一直收得滴水不漏的利爪獠牙。
哪怕他连头都抬不起,却还是猛地伸出脚,趁着谭林不备,一脚蹬在了谭林的腹部,把谭林要说的话顿时就给蹬回去了。
谭林若不是有武艺,及时扒住了马车车壁,这一脚他必然极其难看地被白礼给蹬得滚下马车去了!
“狗娘养的!”谭林稳住身形之后,回头便也朝着白礼踹去。
他动起手来,可就是单方面的施暴了,白礼被他连踹了好几脚,几乎呕出血来。
身体上传来的剧痛,来自旁人的辱骂,殴打,白礼是刻在骨头里面地熟悉。
他从前从来不觉得痛苦,因为痛苦意味着还活着,可是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就两天。
在他十几年地狱一般的生活里面,短暂犹如昙花一现的两天,他尝过了温柔的滋味。
他经年熟悉了疼痛的身体竟然疲懒起来,开始疯狂地战栗,疯狂地想要人抱。
凭什么呢,凭什么他不过是想要活,甚至没有奢望去得到个什么人的喜欢,正眼相看。
他只不过想要跟个邪祟在一块,这么卑微的期望都要被这群恶贼打碎,凭什么!
白礼想哭,嚎啕大哭,可他却抱着自己的头笑起来,笑得低哑难听,笑到谭林甚至连下脚都犹豫了起来。
就在他犹豫的这片刻的功夫,白礼抱住了他的小腿,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