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恋女主觉醒后——日成晶
时间:2020-11-08 09:16:12

  凤如青一眼便见到了阵眼,她连忙下去,四外环视了一眼,看到不远处的小门,瞬间了然,这里竟是飞霞山庄弟子重重把守的那个小屋子。
  外面把守的人浑然不觉已经被闯入,凤如青慢慢化为人形准备拆阵。
  可就在她走上高台,准备好顶着被腐蚀的疼痛破坏阵眼之时,她却看到了在阵眼之上覆盖的另外一个反噬阵。
  她整个人都僵了。
  她因为天资不行,拜入山门之后,穆良经常会给她开小灶,私下教她,生怕她未来要用上之时,将好好的驱邪阵,一笔画错成了反噬之阵。
  那样收阵之时,所有的符文便会尽数反噬进收阵人的身体,九死无生。
  凤如青半跪在祭台之上,此刻身上衣袍不见,她只好用幻化出的黑发勉强缠缚自己的身体,可胡拼乱凑的面容却是实实在在的比扭曲还要扭曲。
  能够设下如此大阵,囚禁这么多的死魂之人,必定是修为极高,如此高的修为不可能将伏魔阵画错。
  更何况这反噬之阵乃是覆盖在伏魔阵之上,一见便是后加上去的。
  这人心之恶毒,便是要破阵之人的性命来献祭。这人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阵中生魂活活困到全部灰飞烟灭为止啊!
  凤如青虽然不知是不是本体不算鬼亦不算魔的原因,这九真伏魔阵好歹对她的攻击没有那般的强横,所以才敢托大地寻这阵眼。
  但如今反噬阵在眼前,她若敢破阵必死无疑。
  凤如青能够听到这阵眼之外,守在门口飞霞山庄弟子正在讨论何时换岗,更能够听到这飞霞山之上,鬼王束缚的那些死魂,发出的哀鸣和痛苦呢喃。
  他们何其无辜,不过是在等待归家的将士,不知被谁全都被坑杀在何处引入这山中拘禁,那些将士又怎可能生还。
  这里是飞霞山庄,庄主乃是谭林,谭林是太后之人,一切的一切稍稍联系,便令人毛骨悚然。
  那老妖婆究竟害了多少人,她的小公子即便身负紫气,此行亦是凶险非常。
  可凤如青片刻犹豫,脚不知踩在了何处,顿时天崩地裂一般的整座山都颤动起来。
  她身处的高台极速升起,凤如青扒住高台的边缘,弓着脊背趴在地上,尘土石块簌簌自头顶掉落,整座山竟是生生从两面裂开——
  夜色浓黑得如同地狱,这般大的动静,却半点也没有惊动飞霞山庄里面的人。
  设这大阵之人,竟是在这山头上,又另设了结界。
  如此周密,无非是怕事情败落,如此深重的罪孽被天道所罚。
  凤如青冷笑,高台顺着裂开的山体升到大阵的高处。
  凤如青与正在束缚一众鬼魂的鬼王对视了一眼,苦笑一下,说道,“大人,阵眼找到了,但是这是个反噬之阵。”
  “何意?”弓尤强压气息问道。他的鬼气正被这些多年空耗的死魂吸取,他们开始逐渐恢复神志,而弓尤却因为鬼气的流逝极速衰弱。
  “便是……”凤如青跪在高台之上,浓黑的长发顺着肩头散落遮盖住身体。
  她转身背对着弓尤,朝着符文大阵之上看了一眼无垠的天穹,无星无月,她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极寒之渊的最底层。
  她说,“便是我今日必死无疑了。”
  “其实我早就死了,”凤如青头也没回地说,“鬼王大人,反噬之阵便是若有人敢动这伏魔阵,会受到伏魔阵的反噬。”
  “你瞧瞧这大阵能够困住这些死魂,不被天道窥知,必是大能设下。我活着乃是个最低阶的弟子,死去亦是不魔不鬼,并没有信心能够在反噬之下坚持多久。”
  “待会我动手之后,大人你须快快带着鬼魂趁机冲出去。”
  “你……”
  弓尤才说一个字,凤如青却已经义无反顾地将手按在了阵眼之上,反噬即刻开始,凤如青喊道,“就是现在,大人快走!”
  弓尤也已经快要束缚不住众人,他的拘魂索上已经有足足几千鬼魂。
  大地再度震动不止,诛魔阵上金光猛然全部亮起,将这一方天地映照得亮如白昼。
  弓尤带着数千死魂朝着阵外极速冲去,而这些金色的符文如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凝成赤金长龙,嘶叫着张着硕大的嘴,朝着阵眼中的凤如青俯冲而下。
  弓尤冲出大阵,数千死魂纷纷落下,他将束缚着死魂的拘魂索塞入最近的鬼官手中,便再度冲进阵中。
  天地变色,山河破碎,弓尤在半空中将黑袍朝着凤如青甩去,他化身半龙,朝着那赤金色符文龙撞去——
  只是反噬之阵已经启动,九真伏魔阵乃是悬云山绝技,祖师爷曾用它封住极寒之渊数万魔兽,反噬之力,又岂是谁能够凭空拦下的。
  他被符文腐蚀得从半空坠落在地,浑身焦伤。
  遮面的鬼气散去,他一双如鹰般凶戾的双眸露出,死死盯着高台上的凤如青。
  他的黑袍乃是冥海鲛人鳞所编,是他母亲亲手为他编制的战袍,可那战袍披在凤如青的身上,却抵挡不住片刻的反噬,瞬间化为飞灰。
  而那被弓尤撞偏了一些的金龙,在半空中翻转了一圈,再度朝着凤如青的方向俯冲下去。
  赤金色贯穿凤如青的身体,她甚至连叫都没叫出一声,便被抛上半空,目所及皆是一片赤金色。
  只第一下比较撕心裂肺,剩下的时间,凤如青的感官便消失了,也不知这符文龙在她残破的身躯中疯狂地撕咬了穿透了几个来回。
  总之待到一切停下来的时候,凤如青已经完全地失去了意识。
  她自高台上如破碎的秋叶般落下,身躯薄得已经近乎目不可视。
  弓尤从地上爬起来,正欲去接她,却见她停滞在了半空,如水中莲叶般随着清风荡漾。
  紧接着九真伏魔阵轰然破碎,连同那不知谁人设下的结界一并分崩离析。
  月现星显,虫鸣四起,而天穹之上,一缕金光极速而下,在凤如青即将要消散的本体上环绕,飞针走线一般地将她重新拼凑起来。
  竟是如此深厚的功德加身。
  弓尤愕然,但随即又了然,将数千该入轮回之鬼救出,这是她应得的功德。
  弓尤再度用鬼气将冷峻的眉眼遮盖住,他身上没了黑袍,十分不习惯地转身,朝着他的骨马而去。
  凤如青以功德填充了被反噬掉的本体,已经从半空中悄然落在地上。
  弓尤命人将被困死魂分批送回黄泉鬼境,将一些神志尚且清楚的,带去他的鬼王殿中候审。
  他驱骨马走到凤如青身边,勾勾手指,将她之前脱下的衣袍覆在她的身上,然后转身,驱策骨马奔向虚空门,消失在了这山头。
  功德加身,她已然不是邪祟了,虽然还不是人、亦不是鬼、更不是魔,却不归他收了。
  万籁寂静片刻,紧接着又有飞虫在这新出现的领地上肆虐。
  飞霞山上,除了残破的山体,崩散的石台,再也没有了任何被拘住不能往生的死魂。
  凤如青并没有在地上躺很久,她很快便恢复了意识,从地上猛地坐起来。
  她环顾四周,清风拂过脸颊,若不是她身边便是崩散的阵眼石台,她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大梦。
  凤如青迟疑片刻,低头看自己的手,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她的本体凝实得很,没有一丁点的残破之相。
  难不成现在连九真伏魔阵都治不住她了?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被符龙腐蚀的那种感觉……
  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胡拼乱凑的,凤如青索性也不去想了,那些死魂想必是被鬼王带走了。
  她穿好袍子,从地上爬起来,再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极速朝着山下跑去。
  既然这件事解决了,她须得赶快去找她的小公子。
  太后之歹毒难以想象,若是这山中之阵,当真是她令人所设,她身边必然有悬云山的大能弟子助纣为虐,她得尽快弄清楚!
  凤如青脚下生风,极速朝着皇城的方向飞掠。
  而大阵已破,结界亦碎,死魂现世,天道的功德已经赐下,天罚自然也已经如期而至。
  行宫,太后避暑寝殿的偏院,原本正在打坐的修者突然间口吐鲜血。
  他睁开眼,眼中惊愕一身而过,但很快,他便呕血不止。
  天边阵阵闷雷传来,他温和的眉目上染上焦急,急急朝着殿外跑去,是要通知空云,九真伏魔阵被人破了!
  但他才迈出殿门,便被一道自天边而来的惊雷劈在后背,顿时皮开肉绽。
  他低低地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但这还不算完,天罚才刚刚开始。
  而在设下伏魔阵拘死魂的人正在接受天罚之时,功德加身的凤如青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她乘风飘飞,身体简直要融化在半空,她现在觉得周身充满了力量,她甚至有种自己能够演变成世间万物的错觉。
  黎明之前,她在一处山脚下追上了谭林的队伍。
  彼时他们正在同一队截杀的黑衣人凶狠厮杀,凤如青看准时机,钻入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的身体,这人正是护持在白礼身边的人。
  “他”持刀站在马车边上,痛痛快快地加入战局,身法诡异无常。虽然并不是杀手的那种出手必取人性命的路子,而是一些悬云山的基础剑法加上胡劈乱砍。
  “他”站在车辕之上,没有人,甚至是弩箭,能够再接近这马车三丈之内。
  但是截杀之人大概是领了死命而来,个个凶狠不要命。
  这更说明皇城中局势不善。
  谭林腿上咬伤拖累了他,咬牙苦战,生怕出什么事,便对着守护白礼车架方向的侍卫喊道,“先带人走!”
  凤如青正准备寻时机带着她的小公子走人,闻言片刻不迟疑,立即坐在马车车辕,将马的缰绳狠狠一拉,原地调转了方向,风驰电掣地朝着山下冲去。
  护持在他们车边上的侍卫也且战且退地纵马跟上,白礼在车内死死地扒住车壁,颠簸中再没了之前的痛苦,掐灭了眼中的期望,又恢复到了先前那副阴郁无生气的样子。
  这是随时准备迎接死亡的模样。
  然而车速越来越快,山下树木丛生,凤如青全神贯注地操控缰绳,精准躲避掉所有的树木甚至是枝杈。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将身后策马狂追的护卫甩脱。
  待终于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凤如青提刀斩断了马鞍和缰绳,辕马脱缰而去。
  马车朝着前面栽下去的瞬间,凤如青半身钻进尘埃,抓着白礼的手臂便将人生扯了出来,接着紧紧护在怀中,直接朝着旁边滚下去。
  哗啦啦,哐当!
  马车撞在不远处树上,又摇摇欲坠地随时要栽落到山崖,凤如青抱着白礼滚入一片浓密的蒿草丛,毫发未伤。
 
 
第41章 第一条鱼·人王
  两个人撞在了蒿草中, 白礼被陌生的男人密密实实地搂在怀里,才挣动了一下,就被搂得更紧了。
  他包住自己的头, 捂着自己的脸, 他的面具在刚才翻滚的途中不知所踪。
  若是要这些杀手看到他完好的脸,待会报告给谭林,他怕是活不到回皇城, 太后心狠手辣, 不会允许自己的傀儡有任何翻盘机会的。
  截杀如此来势汹汹, 前有虎后有狼,他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但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他的面具。
  身后缭乱的马蹄声已至,是被凤如青方才甩掉的那些护卫。
  现如今他们的马车就在山崖边上, 马匹不见踪影, 车里空无一人,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两个人是掉到山下去了。
  白礼这时候动,凤如青自然把他搂得更紧。不光紧,凤如青甚至用腿将试图起身的白礼给缠起来。
  白礼猛然僵了,心里瞬间闪过很多种可能, 最后定格在身后这人是要悄无声息地取他性命。
  他正欲疯狂反抗,即便打不过,他也不想坐以待毙,最好能够引起其他赶来的人注意。
  不过很快这人抬起头, 咬了白礼的耳朵一口, 顺便把一声轻不可闻的“小公子”送进他的耳朵。
  他便瞬间不动了, 双目直直地看向天上逐渐亮起的晨光, 眸中情绪如光影流动,是属于他同一个人短暂的翻天覆地。
  “车翻了,去山下找!”后赶来的几人纵马调转方向,准备从不太陡峭的地方下山。
  待人都走了,凤如青这才松开了白礼,躺在草丛中喘气。
  白礼嘴唇几乎被咬得见血。
  就在昨夜,他在马车中便发誓,从今往后,无论遇见什么情况,哪怕下一刻自己人头落地,他都不再流一滴懦弱的眼泪。
  可此时他嘴唇都快咬出了血,还是没能忍住鼻腔的酸涩,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没有人疼的孩子是不会哭的,凤如青曾经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白礼也逃脱不了这个宿命。
  他的邪祟回来了,回来找他的!
  没有因为人头落地死去,没有趁机摆脱他这个无用的废物,她说的话也不是骗他的,她真的很厉害!
  白礼忍不住眼泪,索性就不忍了。凤如青放开他之后,他并没有起身,而是在凤如青的身边转了个身,直接死死地抱住了“他”。
  “你去哪了!”白礼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颤栗,“怎么才来!”
  凤如青心说我去破了个阵,差点来不了了。
  但“他”最后出口却是,“等得太久了吧,抱歉,我去办了点事情。”
  晨曦在林间洒落,白礼堪称凶狠地瞪着凤如青,眼圈通红,鼻头也带着一些红。
  他在人前总是一副阴郁模样,死气沉沉,也就只有面对凤如青,他的喜怒哀乐才会那般的鲜明。
  如现在这样,表现出符合他年岁的冲动和情绪。
  凤如青躺在一片蒿草之中,抬起满是茧子的大手给白礼擦眼泪。
  不过大概是因为手太粗糙了,擦到哪里,哪里就是一条更红的印子。白礼那两个窟窿就像两个泉眼,擦也擦不干净,一个劲儿地流。
  “小公子,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凤如青带着哄劝的意味,却是个男子的声音。
  她十分地不习惯,却眼见着白礼,颤着嘴唇朝着她压下来。
  不过在两个人嘴唇即将触及的时候,凤如青大手密密实实地包裹住了白礼的嘴,“小公子,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挑嘴啊。”
  “他”说得有些无奈,自己现在是男儿身,还是借的身体,凤如青就不知道,白礼是怎么下得来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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