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衣服湿透,曲线玲珑,她生得美极,雪肤花貌,气质如垂丝海棠,哪怕什么都没想,轻轻一眨眼,都眼波流转惹人心颤,再加上燕霁把她给绑成了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大”字形,被人看到了,确实会被误会。
云棠快气死了,她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又发现燕霁自始至终就没拿出什么凶器,而且她身上还一丝伤口都没有!
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心底默默呕血,对薛安安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彻底没了耐心,冷冷道:“你不只傻,还瞎,你是太虚剑府扫大街的吗?我的事儿你都管,快给我滚!”
薛安安同样冷哼:“你让我滚我就滚?”
“唉呀,我们楚月宗好歹和太虚剑府关系也亲厚,你未举办过双修大典居然和人苟合,此事,我可要好好让太虚剑府的人看看。”薛安安早看云棠不顺眼了,她又捂嘴轻笑,上下打量几眼飘在空中的云棠:“噗嗤,你们还玩女上男下呢,看来,你那情郎的身体不怎么行呀。”
云棠忽然听到身后的燕霁发出一声极凉的轻笑,声如碎玉,令人一根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试问,谁愿意听到自己不行呢?
云棠僵硬地转头,对脸色阴郁的燕霁道:“你别听她的,她是我们这儿一个有名的弱智,对这种弱智来说,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她还希望薛安安出去叫人来救她。
云棠道:“她门派的大长老也在,大长老肯定不像她那么蠢,不会误会你的,我这就叫大长老来把她带走……”
云棠还没说完,便察觉到异样。
从刚才开始,楚月宗的大长老还有其他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只有薛安安一个人在说话。
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燕霁的唇角勾出一个冰冷而恶意的笑。
云棠转头过去,不远处的树下,哪里还有楚月宗那几个人的身影,只剩下一滩血水。
楚月宗的大长老,修为比楚月宗宗主还高,是楚月宗在外的门面,却在悄无声息间,被身后这人所杀,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云棠心惊过后,很快冷静下来,她在魔域早看惯了生死,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幸好她刚才没有不自量力出手。
薛安安这时候扭腰过来,侧开云棠身子的阻挡,看见在血池里的燕霁。
云棠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只听到半声短促的尖叫,薛安安整个人就化成了血雾湮灭。
云棠浑身僵硬,燕霁杀人前后,那股漫不经心的调子还是没变:“想杀我了?”
“不……”云棠道,以卵击石,是找死。
“想骂我了?”又是一句奇怪的问题。
“不想。”
“理由?”燕霁锲而不舍追问。
“不敢骂。”云棠如实回答,听到燕霁一声轻笑。
燕霁又想问云棠一句什么,但最后他俊脸冷下来,收住话口,手指在水面轻点:“你想死吗?”
谁想死啊?哪怕云棠头被打进地里,她也要用嘶哑的喉咙歌唱:“不想……”
“那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燕霁的手指在水面画了一个圆,云棠就跟个陀螺一样在空中转了一圈,脸正对着燕霁。
云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和燕霁交易的,所谓天道的指令她也没法说出来,燕霁也没有提出搜魂…
第4章 血潭二
燕霁敛眸,那双寒气凛然的眸微垂,蝶翼般的睫毛纤长,似乎在思考将要说出口的交易。
云棠有些紧张,这种一不注意就灭世的杀坯能让他慢慢想东西吗?指不定他一想差,就发现她这个废物对他根本没用,还是杀了好呢。
不能再放任他一个人琢磨下去了。
云棠清了清嗓子:“您想好了吗?其实,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反正我的命握在您的手里,您什么时候想到再什么时候告诉我就行……”
“是吗?但我已然想好。”燕霁抬手,困住云棠的气流登时一松,她从空中掉到血池边,四肢一轻,原来控制她的气流全都不见。
云棠打算起身整理一下衣服,但她被绑得脚软,踩到血池边缘一块滑溜溜的东西,在毫无准备间往血池里摔去。
云棠:!!!
她这是上去给魔王送菜啊。
燕霁冷然地看着她能玩什么花样,连灵力都懒得用。反正,不管对方拿出什么武器,都伤不到他分毫。
一团绵软的东西压过来,随之相对应的,还有云棠扑到燕霁怀里后通红的脸,带着零分羞涩、十分恐惧和九十分的痛苦。
这个人看着瘦,但胸膛好硬,快把她撞吐血了。
谁能想到,她遭遇了灭世大魔王,本来什么伤都没受,唯一的伤还是她主动扑到别人怀里给撞出来的内伤呢?
丢人。
云棠还是有羞耻心的,她必然不允许自己那么羞耻地受伤,于是强行将被撞出来的血咽下去。
燕霁将怀中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嘲道:“你倒算用了心,知道以力博力无法杀我,所以以柔克刚、以四两拨千斤,可惜,你功夫不到家,还是省省。”
云棠满心疑惑,她没有要杀他,也没有以柔克刚啊。
燕霁似笑非笑地往云棠脖子下看去,云棠顺着他视线一瞧,脸色倏然涨红。
她、她好歹也是个正常发育的女孩子,撞到燕霁怀里肯定是胸先撞上去,所以燕霁说的她以柔克刚指的就是?
该不会是她的胸?!
燕霁越发认定她心虚,懒懒点评道:“你的武器藏得的确隐蔽,也够不起眼,但至少应该在拿出来杀我前不被我察觉,否则,就是无用功。”
你的才够不起眼!你的才够隐蔽!
她在魔域天天吃草,能长出胸来不错了!
云棠被别人无意识地侮辱了一脸,气到呕血,又不好说出那个“够不起眼”的是她的胸,干脆不说话。
燕霁推推她:“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杀我,现在,我给你两个机会,若能杀我,你就能走,若不能杀我,之后就只能听我号令。”
云棠现在身心倍受打击,哪里肯搭理燕霁的话。
她看起来像那么傻?燕霁不就是想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杀不了她,反而被他狂揍一顿,彻底心服口服,达到七擒孟获般的目的?
云棠摇摇头:“不了,我直接听你的号令。”
她说着就想从燕霁怀里起来,但这血池极深,燕霁能用走的,或许是因为他的修为早到了能踏破虚空的境界,而云棠根本没那么高的修为,她在水里扑腾一下,惊讶地发现这个血池根本没有浮力。
她飘不起来!
云棠差点淹死在血池里,扑腾几下苍白着脸还是揪紧了燕霁的衣服,燕霁静静看着这人想怎么杀他,半点没动。
也因此,免了云棠掉进血池底下的危机。云棠白着脸,想着那一池的鲜血,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低头干呕一声。
她早上没吃饭,胃里空空如也,唇瓣微润水光,呼吸打在燕霁脖子上。
燕霁脖子光裸,被热气烫得有些痒,他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杀人的新招数?燕霁低头认真看着云棠,她的唇透着嫣红,像山林里的蜜果,色泽诱人。
燕霁忽然伸手,在云棠唇上从左擦到右,仔仔细细、一点不漏。
燕霁道:“声东击西?也不错,现在你嘴上的毒没了,你还有下一次机会。”
他、擦、掉、了、老、娘、新、做、的、口、脂!
云棠差点想掀桌,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被害妄想症?
云棠彻底没法忍,她道:“谁会在嘴上藏毒,稍不注意就会毒死自己,我说了我不想杀你,你误会了。”
她明明能有机会活下去,干嘛非要和人死拼?
比起云棠的激动,燕霁很平静:“不是很正常?我记得,当初玄心剑门、灵一门、蓬莱墟还有谁谁谁,不就最爱用这种手段?以人油混合剧毒,使人无法察觉,再让每一个弟子每天都在身上抹这样的毒粉,以保证我每天都能闻到这些毒……”
他忽然笑起来,很开怀:“可惜,不到百日,他们的弟子因毒死伤过半,而我无恙。”
玄心剑门、灵一门、蓬莱墟、无量山佛门还有太虚剑府等,并称为修真界八大门派,都是正道大宗,云棠也看过一些简史,没有记载过这些宗门史上曾有过这么严重的伤亡。
不过,要是这人真碰到过这种事,那他的被害妄想症就能理解了。
如果不是自己对他还有用,她现在一定身首异处了吧,云棠心想。
许见云棠没说话,燕霁道:“怎么?那几个宗门现在应该都是正道大宗,你应该不信?”
“没有不信。”云棠摇头,“说白了现在的修真界简史也是八大门派齐纂而成,他们肯定记录对他们有利的。”
不过,云棠也不会立即信燕霁说的话,他也只有一张嘴罢了。
这下轮到燕霁一愣:“你年纪不大,倒不算太笨。”
他歇了要云棠继续杀他的心思,一挥手,云棠被一道无形的气墙给推到岸上去,燕霁又重新靠在血池边上。
云棠看他那慵懒的模样,忽然意识到:燕霁刚才根本就没考虑好要不要和她做交易吧。
所以,他几次三番要她试试杀他,只是想让她惹怒他,他好直接趁势把她给杀了。
……幸好自己没动手。
燕霁这时候已经闭上眼睛,道:“你回去吧,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回了太虚剑府,很快就会知道,记得,别让人知道见过我。”
云棠想了想,问道:“你……不会是要和我里应外合、攻下太虚剑府吧?”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燕霁真这样……她肯定只有一死。
太虚剑府对云棠有培养之恩,云棠做不到无缘无故就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背弃太虚剑府。
就见燕霁忽然睁眼,冷笑道:“我要毁了区区太虚剑府,一指即可,里应外合,他们也配?”
云棠:……这句话太装逼了,让她满心羡慕。
等她有了实力也要那么装逼!
云棠道:“那我先回去了。”
她在自己身上施了一个避尘咒,但对自己身上的血水根本不起作用,云棠有些为难,她顶着这滩血水回去,肯定会被骂。
燕霁见她急得在原地打转,道:“避尘咒无用,净尘咒才行。”
净尘咒?云棠眼一亮,她一直学东西都可快了,燕霁凉凉道:“净尘咒至少元婴以上才能施展,你的修为太低,不用妄想。”
云棠再一次认清自己是个废柴的事实,燕霁道:“你的衣服,只能重买。”
“不是我不想买。”云棠有些发愁,因为苏姑娘珠玉在前,她爹娘对她管教很严,她下一次山,要是被看到都会被关禁闭,更别提这一身的血。
肯定会挨鞭子。
云棠想了想:“一会儿我用玉简找一个师姐妹来,我用灵石给她换干净衣服。”
燕霁道:“随你,但你最好快点。”
云棠不解,就听燕霁不疾不徐道:“毕竟凡衣经不住麒麟血的淬炼,最多半刻,你的衣服就会化成灰烬。”
麒麟属火,又是庄严神兽,故而,麒麟血也有一个别称,叫做麒麟火。
云棠果然感觉身上有点热,她呆在原地。
那么珍贵的麒麟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找来放血放了一潭子的啊?是想吃麒麟血旺吗?
一会儿她身上衣服燃起来会不会烧到她?凡雨根本扑不灭麒麟火。
云棠手指颤抖,顾不上男女大防就要在燕霁面前把衣服都给脱了。她刚解开外衫,忽然想到,衣服——脱了简单,一件件穿回去可就难了。
一会儿她总不可能光着身子和师姐交易吧。
云棠指尖微颤,面对又闭目养神的燕霁,终于假装清咳一声:“那个……现在我是不是要听你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