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爹托付给少年仙君后——之昔
时间:2020-11-15 09:27:45

毕竟他和苒苒修为的时间摆在这儿,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无法跟那些修行了成百上千年的仙人们抗衡。
既然如此,他便着眼于如何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秦无的心很小,里面自始至终装的也仅仅是苒苒一个。
苒苒心怀天下,他保护苒苒,这一点也不冲突。
秦无回应完妻子,继续闭目修行。
此前他视魔气为洪水猛兽,不敢越雷池一步;仅有的几次动用魔气,还都是逼不得已的情况。
但上次苒苒的话提醒了他——魔气和清气是混沌诞生之初便存在的。
在这二者足够平衡后,才诞生了天道。
秦无现在耳边还回荡着苒苒当时说的话——“跳出我们现在所接触的事物,单就魔气与清气来说,清气衍生出的灵气广为世人所用,其皆推崇清气;而魔气反之,便憎恶魔气。究其根本,不过是源于世人对魔气的害怕与恐惧。而你,秦无,你不是他们口中的‘魔物’‘罪人’,你是芸芸众生中,最独特的,能自由操纵、使用魔气的人。”
伴随着苏苒之偶尔着墨落笔的声音,屋外夜色更浓了。
-
翌日,苏苒之和秦无动身去岭南影。
她觉得自己第十一和十二根功德金线将会在这里补全。
云水镇气运正昌,但凡有点灵智的动物几乎都自发的修行打坐。
枭火也不例外。
苏苒之已经用功德为她镇住魔气扩散,她不用自己再时时费心去抵抗魔气。
终于能心无旁骛的修行——这当真是三千年来头一回。
枭火修炼的忘我,苏苒之和秦无出门前也没打扰她,只是托敖庆给她带口信,“我们大概得出门半月,这段时日你们可以自行在客房与书房修炼。马儿有李老爷子每日来喂,不用多操心。”
敖庆忙不迭点头。
跟苏苒之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愈发情不自禁带入数万年前的相处模式——好像真的回到当初三岁多的时候,自己和白御在天庭肆意胡乱打闹了。
不过,当年的大人出门,可是从来不会叮嘱他,最多就是让身旁的仙子多照看他。
如今一不小心成了大人嘱托的对象,敖庆倍感荣誉的挺起胸膛。
“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鸟哥。”
苏苒之听到他应声,已经出门的脚步一顿,又转过身,道:“别再招惹百姓们养的鸡了。”
敖庆一双龙目倏然瞪大,‘大人发现了’这五个字石破天惊一般刻在他脑门上。
然而苏苒之已经带着行囊,背负钝剑,跟秦无走远了。
初晨的阳光将道沿边的白墙灰瓦照成斜斜一道,光暗分明,沿着两人所走的方向蔓延开去。
-
敖庆将自己倒挂在鸟哥的窗户上,一脸生无可恋。
脸颊上的龙须蔫儿了吧唧的耷拉着,假装自己是一条咸鱼干……不,龙干。
龙干其实还蛮神通广大。
他黄澄澄的圆目中正透射着那只大公鸡现在的情况——不是一锅鸡汤,而是它正扑腾着在院子里横飞。
说来也奇怪,一般的鸡最多就飞半人高。
这只秃毛鸡一振翅就能飞两人高,站在房檐上俯瞰下面,主人想捉住它回去炖汤都做不到。
农家的清晨一般都是比较热闹的,带着农具的邻里们都看到这一幕,颇感惊奇。
“你家这养的什么鸡……哎哎哎,快捉啊,一只鸡好几十文呢,别让它逃了!”
主人家追得气喘吁吁,骂道:“昨儿我家进了一只红毛野鸡,跟这只鸡打了一架……你们说说,这鸡不好好在自己鸡窝里,招惹人家野鸡干甚?结果还把自己的毛都扑腾掉了。我寻思着鸡毛都掉了,开春这还没回暖,它指定也活不了,就想着煮了吃,给我老娘和媳妇儿补补身子。”
说到这里,主人家咬牙切齿,恨恨得说:“这秃毛畜生成精了,定然是知道我想炖了它,故意不下来呢。”
邻里们都是节省惯了的人,要知道一只打鸣的公鸡,若是逢上好买家,卖出八十文钱都不在话下。
于是他们纷纷出主意:“我家里又弹弓,打下来试试。”
“这是我家勾枣子的竹竿,将这畜生打下来。”
大公鸡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那个用弹弓打它的人,前几日还挖蚯蚓给它吃来着。
它左躲右躲,还是敌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被那勾枣子的长竹竿搭伤了腿,一个不慎从房檐上摔下去。
不等它扑腾翅膀飞起来,又被弹弓打到,最终被主人绑起两只腿,倒拎在手里。
敖庆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大人临走前那个叮嘱是什么意思。
虽说农家养鸡就是为了吃肉或者吃蛋,但被他敖庆一搅和,公鸡龙气缠身,配合着其眼中日积月累的紫气,让公鸡突然之间就有了‘灵智’。
若是它心甘情愿将自己炖成为一锅鸡汤来报主家饲养恩情,即便对于敖庆无甚影响,可结局未免太让人唏嘘。
大好的机缘就这么断送了。
敖庆蔫儿了的龙须在此刻绷直,他想着,若是那家人真要杀鸡,他就化为人形去给他们一锭银子,当自己买了这只鸡。
而主人家捉着公鸡的两只脚,它不再扑腾,活像是认命了。
邻里笑着说:“怎么突然这么乖顺?”
主人家高抬胳膊,拎起公鸡看了眼,一时间有些于心不忍。
这只公鸡给他们家打鸣了好些年,个头大得很,瞧着就神武英俊。
主人用另一只手拍拍这公鸡掉毛的部分,入手一片温热。
他居然动手将绑着公鸡爪子的麻绳解开,道:“杀你也不过是因为看你熬不过这初春,病死的鸡不详,吃不了肉。才想着在你病前先宰了你……但你好歹也在我家住了七年,跟我儿同岁,想想还是放了你吧。晚上给你把鸡窝弄的暖和点,你就别出来,等毛长出来再说。”
“哥,这鸡听得懂吗?”
“小心它给其他鸡感染鸡瘟。”
“要不单独做个窝?”
没什么毛的大公鸡安顺的卧在地上,好像真的听懂了一样。
一个人突然道:“哥,鸡居然哭了!它、它、它真的在流眼泪!”
秃毛大公鸡自顾自的流泪,主人蹲下/身抚摸它几下以作安慰。
“不吃你,你跟我儿子一起长大的,从来就没计划过吃你。”
一时间,流泪的秃毛鸡成了农家汉子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
这件事后来还被一位路过的说书先生写进评书,当段子讲给茶楼客官听。
也不知道是几百年后,听客在台下问:“那鸡最后活过初春时节了吗?”
“嘿,这就是我下面要讲的。那只鸡不仅活过了初春,后面还活了好几十年呢。它眼中有紫气和龙气,能看出石头中是不是含着翡翠!因此啊,那家人飞黄腾达,开了云水镇第一个翡翠铺子。后来被长川府的传世木匠刘家看中,成了他们家的供货源,雕刻出好些宝贝首饰,是京城贵女们竞相追捧的东西嘞!”
-
大公鸡终究是没被杀,行走在路上的苏苒之对此隐约有些感知。
她回头看了一眼云水镇的方向,眼尾微微弯起来,带了浅浅的笑。
这只鸡就好像她曾经在江安府见过那条鱼,都对灵气感知极为敏锐,若是在还未修行前就早早夭折,也怪可惜的。
但要是真死了,苏苒之也不会动手去救。
世间万物,各有天命。
天赋极强却早夭的例子多了,不可率性妄为。
正走着走着,苏苒之感觉到面前的路有点不对劲,阴气颇重,周围田垄间的百姓也在突然之间消失了。
道路窄窄的一条,路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跟上回苏苒之跟淮明府城隍爷——肖隐元一起走的黄泉路有点像。
但那个黄泉路上的阴魂不少,颇有秩序。
这条黄泉路就显得很是寂寥了。
苏苒之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在叹气,感觉自己不小心走到某位‘阴人’拦路的局里了。
毕竟真跟她不对付的人,不会用阴气来困住她。
三昧真火可是专门克制阴气的。
她正想着迅速解决,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田殊,十九年前的状元郎,字慎宁,曾经江安府的说书先生。
他依然是寒酸的洗得发白的长袍打扮,身上气度却凛然了不知多少层次。
他拱手对苏苒之行礼,道:“在下前些日子通过了城隍考核,如今已是一府城隍,今日在下长川府办事,巧遇仙长,特来拜谢。” 作者有话要说:天使们晚安!
*
感谢在2020-10-06 23:58:17~2020-10-07 23:5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Nika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熙 80瓶;一只路过猫 17瓶;涵 10瓶;默 5瓶;夏虾饼冰、卡夫卡的熊i 2瓶;唐洛、鱼非鱼、蓝脚鲣鸟、robin、吃可爱多的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5章
苏苒之微微侧身, 没有受田慎宁这一揖。
一想到她小时候阅读过的话本大多都是出自田慎宁之手,她对田城隍就打心眼儿里感觉亲近。
在田慎宁起身的时候,她笑道:“恭喜田大人。”
田慎宁原本是状元出身, 又当了多年的说书先生, 整个人书卷气很浓。
现在手握一府生杀大权, 外加仙韵傍身, 肃杀中透着文雅, 看起来像一位儒将。
此刻, 这位儒将严肃的面色绷不住,双眼中透着欣喜。
“自从我成为城隍,日日想着给仙长报喜。却又找不到契机,哪想到此回出府办事, 居然能巧遇仙长,当真是慎宁之幸。”
苏苒之道:“田大人客气。今早出门我便听到喜鹊叫, 才出门没多久就遇到您, 不胜欢欣。”
田慎宁一直以为像苏苒之和秦无这样的仙人, 一定是住在天上的。
但听苏仙长这意思, 好像是住在附近?
苏苒之没有卖关子, 遥遥指着云水镇, 道:“石山脚下那个比较繁华的小镇, 我就住在镇子里。”
在她指路的时候, 脚下的黄泉路寸寸消退, 两侧冥河的水声也远去,只剩下周围农家佃户堵灌溉渠水的响动。
田慎宁见苏仙长不动声色的破了他的‘拦路’术法,一点也不惊讶。
只觉得这样的法术当真高明,他钦佩不已。
他抬头遥遥看着那片屋舍,认真道:“慎宁记下了, 日后定来拜访仙长。”
“在下当扫榻以待。”
因着昨日下了一天的雨,农田灌溉足够,今日便省下渠水灌溉。
农人们纷纷用现成的泥巴或者石头给渠水改道,原本没怎么注意外面这条小径上的行人。
但因为苏苒之和秦无走来时,气质太出挑,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庄稼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哪想到看完后,垂头弯腰忙活几息时间,再抬头居然看到了三个人?!
“诶,那个秀才老爷打扮的读书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怎么都没看到。”
旁边的汉子头也不抬:“咱们一直忙活,哪儿能时时注意,肯定是走来的呗。”
“不是,他凭空出现的啊!”
络腮胡汉子道:“你眼花了吧。”
说完指挥他搬了另一块石头来,继续给水渠改道。
田慎宁跟苏苒之和秦无说了几句后,又得赶紧忙活他上任城隍后,出府办的第一件事情。于是匆匆道别了。
而那位确认自己看到两人变三人的汉子给一块石头挪好地方,再看过去——又称俩人了!
旁边汉子见他一脸见鬼了的神情,笑骂:“这小子,昨晚跟婆娘搂了一夜吧?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喂,别再发呆,当心这石头砸了你的脚!”
出神的汉子果然懵了一下。
旁边的男人都笑起来:“石头都放下了,唬你嘞。怎么还没回过神来?”
汉子挠挠头,见周围人当真啥都没看到,他只能当作自己昨儿睡太晚眼花了。
-
田慎宁匆匆赶落,无暇顾及这些,苏苒之却感知到了周围‘人气’的微弱变化。
自从前日她从梦境中醒来,并且感觉自己好想冲破了什么桎梏后,她这双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昨儿下了一天的雨,她便睁了一天眼睛。当了一天的瞎子。
因为她一闭上眼,所‘看’到的,就不单单是实际存在的东西。
还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她都能提前感知到一部分。
比如那只鸡,还有这个自己把自己吓懵了的农人。
苏苒之垂上眼时,脑海中浮现的是这个农人在大家都回村后,悄悄跑出来查看这里的地上是不是有什么坑,不然怎么会平白多出来一个人?
想了想,她感觉好像是自己和田先生将人家吓到的。
于是她给地上留了一两金子,权当补偿。
苏苒之现在真有点不大喜欢合眼。
她所能‘看’到的东西太多了,纷纷杂杂。万事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但凡稍微带了一点变数的,又在她目力所及范围内的,全都能在脑子里过一圈。
这样当真让人目不暇接,心力交瘁。
这种情况还没法给秦无说,因为天道限制,她说不出口。
因此,苏苒之尽可能的不去闭眼。
两人走了大半日,就到了岭南影山脚下的村子里,这里叫长富镇。镇如其名,苏苒之打眼扫去,果然看起来很富庶。
临街开了一排整齐敞亮的客栈,每间客栈门前都插了一把故意做旧的小旗子,上面写了一个‘酒’字。
从山上吹下来的寒风将酒旗吹得猎猎作响,裹着厚厚袄子的小儿在门口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咱们的酒可是给皇上进贡过的,绝对好喝,有果味的,还有最厉害的烈酒,保管叫你们三碗不过岗!客官们可要进来瞧瞧?”
看来,苏苒之和秦无从落神岭出来的这几个月,百姓们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前他们俩还没听说长富镇的酒备受皇上喜欢的。
那些故意做旧的酒旗也能看出一般。
当然,送进宫的酒不能随意买卖,但其他口味的都能卖。免不了有人从五湖四海赶过来,只为一口酒喝的。
——皇族所喜欢的东西,很快就会备受追捧。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