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裙下臣——山间人
时间:2020-11-27 08:58:53

  他呼吸渐沉,两手拇指在她脸颊的肌肤间轻轻抚过,随即沿着她的脖颈与肩膀一路下滑到纤细柔软的腰肢间,略一用力,便将她轻盈抱起,放到身后的桌案上。
  他双掌撑在她两侧的桌案上,凝望着她俯身靠近,就要去吻她丰润柔软的双唇。
  丽质却忽然一扭头,令他贴近的吻落了空,只落在脖颈的肌肤间。
  她轻笑着伸出青葱似的指尖戳在他胸口,微微用力便将他推开几寸,随后在他困惑又失望的眼神里,伸出手去抚上他腰间的玉带钩。
  纤细的手指将钩子两端的腰带轻轻捏住,灵活地翻动两下,便将他的腰带轻易解下。
  腰带连着玉带钩被她轻轻扔到一旁铺着绒毯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腰间没了束缚,身上的衣袍一下便松了许多,他伸手想自己主动解扣,却又被她止住动作。
  “我来。”
  那两只柔荑又移至他的衣扣上,一颗一颗慢条斯理解着,每松开一颗,仿佛都将他心底的渴望放出一些。
  他浑身绷紧,喉结不住上下滚动,压抑着冲动耐心地等着她将最后一颗衣扣解开。
  她柔软的双手抚着他坚实的身躯向两边摩挲,将他身上厚重的冬衣慢慢褪下,随后又侧过身去,将自己披在肩上的那件外衫轻轻一拨。
  丝质外衫光滑柔软,一下便顺着肌肤滑下,露出莹润的双肩,余一件藕色抹胸罗裙恰遮住其中光景。
  裴济已被她引得再克制不住,宽厚的大掌扣住她双肩,顺着两条纤细的胳膊一点点滑下,最后与她的十指相遇交握。
  粗粝的触感令她忍不住颤了颤,背后生出一层细小颗粒,柔韧的身躯主动挺起,凑近他身前。
  他俯低身子凑近,以齿咬住罗裙丝带的一端,轻轻拉扯。
  丝带顿时松开,罗裙没了支撑,便如那件外衫一样,柔顺地滑下。
  肌肤相贴间,他握着她的双臂将她压在桌案上,狂烈地亲吻。
  四下摇曳的灯烛恰燃到尽头,忽闪两下,几乎同时熄灭了。
  屋里顿时陷入黑暗,只余旖旎暧昧的声响。
  裴济像一座不住喷发的火山一般,收不住也不想收浑身剧烈涌动的热情,抱着她从桌案上行到矮榻上,又从矮榻上转至书架边,最后抱着满面汗湿的她去了床上。
  他用力摁着她,气息不稳,嗓音喑哑,断断续续地交代:“那药——我今日,又带了些来……”
  丽质迷蒙地望着他,也不知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没有,杏眼里积聚的雾气越来越浓,最后凝成泪珠,顺着眼角慢慢滑下。
  他俯下身去,将她眼角就要隐入发间的泪珠一点点吮走,凑在她耳边继续道:“我不在,没人方便替你送药。不能改方子,你先将就着,待我回来再换……你替你长秭在长安挑的宅子,我已命人安排好了,待我回来,地契应当也有了,倒是仍一并交你……”
  丽质咬了咬唇,忍着口中的轻哼,微微点头。
  她先前提过,想替兰英在长安置一处宅院,养一些仆从,只是碍于叔父京兆府士曹参军的官职,不能以兰英之名行事,便都记在他的名下。他显然都一一记住,并抽空着手去办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丽质已再没一丝力气,裴济才稍加餍足,慢慢抱着她一同躺着平复心跳。
  丽质闭着双眸,无力地枕在他的肩臂上,一只柔软的手贴在他心口处,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只觉昏昏欲睡。
  模糊间,他轻抚她后背的手轻轻捏了捏,另一手则捉住搁在他胸口的那只柔荑凑到唇边咬了咬,轻声嘱咐道:“今日我因要出征,才临时留在宫中值守。待我离去,宫中防卫会交给别人暂管,你一人留在宫中,小心些。”
  丽质淡淡“唔”了声,随即在他怀里蹭了蹭,半真半假地埋怨:“你不在,宫中没人帮我可怎么好?”
  话音落下,紧贴着她的坚实身躯微微一僵。
  他搂着她的胳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深邃的眼眸怔怔地凝着床顶,嗓音紧绷道:“有陛下在,他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话不但是说给她听的,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陷得越来越深,方才亲密时,几乎要忘却一切,现下平静后,又像要沉入深渊,只有狠狠地戳心才能保持片刻清醒。
  丽质闻言,似乎一下清醒了不少,冷冷嗤笑一声,嘲讽道:“你信吗?”
  裴济心头一滞,只觉一阵苦涩。
  他信吗?
  他该信。不但该信,还该强迫自己抽身而去,别再纠缠不休。
  可他做不到。自知陛下明明喜爱她,却仍是为了死心给她喝那样的药,他便隐隐明白了。
  他无能为力。
  黑暗中,他心底被苦涩淹没,一片沉寂。
  数年前,河东边地军中的日子慢慢从脑海中闪现。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带着她离开这座巍峨的宫城,一起去辽阔的边境,骑马打猎,耕织度日。
  可是他不能。
  城墙那么厚,城楼那么高,城门那么重,出了宫城,出了长安,也离不了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逃得了?
  况且,逃了又如何?
  他身为裴家人,难道能放下家门的荣耀,长辈的寄托,和自己满腔热血,只带着她亡命四方吗?
  她那样娇嫩鲜丽,引人注目,生来就该被捧在手心里呵护,那双柔润的纤手,那张娇嫩的容颜,怎么受得了风霜苦寒?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盼着陛下是真心爱她。
  如今她已不会再有威胁,她身后的钟家也无权无势,不能像其他高门一般争权夺利,陛下——总不会再苛待她吧?
  他无力地阖上双眼,转身与她相对,凑近去吻她的额头。
  滚烫的双唇贴近额头肌肤,令她心口像被轻轻捏了一下。
  她隐隐察觉到他的情绪,不由收敛起方才的嘲讽,平静道:“你不必怜悯我,我本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更不必寄希望于他对我如何。”
  也正因李景烨的自私,她才能毫不犹豫地选择这样做。他总会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而她到时只会冷眼旁观。
  裴济一时没说话,只紧紧抱着她。
  许久,低沉的嗓音传来:“不是怜悯。”
  不是怜悯是什么?
  他不说,她也不问。二人似乎都心知肚明,却都不会主动揭破。
  长夜寂寂,裴济没急着离开,起身替各自清理一番后,仍留在承欢殿,直到天亮前,才趁她熟睡之际悄然起身,翻窗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离开一下,接下来走一点剧情,应该不长。剧情不能跳过,但不想看的可以选择跳过。感谢在2020-09-10 23:49:14~2020-09-11 23:5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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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霜
 
  两日后, 裴济出发前往北方边境。
  事成定局,朝中的争论也没了必要。杜衡本就年迈,经此事, 仿佛又萎顿了许多,其余事上, 几乎不再多言, 就连徐慵的事, 也不敢再开口求情,只恐适得其反。
  韦业青的弹劾奏疏看来证据确凿,并无虚言, 实则多是夸大其词, 甚至肆意捏造。放在平日,徐慵甚至不必入大理寺狱,眼下风波过去, 只待查证后,不久便该将人放出来了。
  然而他虽是个文弱书生, 却素有傲骨, 因平白蒙冤,心中难免郁结, 入狱后为了自证清白,竟是不吃不喝, 绝食度日。
  到底年岁已不小,不过三日下来, 便在牢狱中一病不起。
  狱中艰苦, 又有萧龄甫等暗中作梗,徐慵连就医也不方便,每日大半时间昏睡着, 只靠狱卒草草喂两口米汤吊着一口气。
  徐家人好容易得了机会探视一回,当即吓得直接入宫,求告徐贤妃。
  无奈之下,徐贤妃只好再度往紫宸殿去,欲求见李景烨,替年迈的父亲求情。
  这日无朝会,李景烨将政事处理完后,便将丽质召到紫宸殿中,二人一同用了午膳,正要披上冬衣,往太液池边去观雪后初霁之景。
  今日丽质发间插的是支摇曳生姿的金步摇,身上披的是李景烨才命尚服局替她新制的一件氅衣,颜色鲜丽,金线绣纹繁复精致,格外耀眼,再配上他亲自猎来的狐皮制的手笼,整个人立在一旁,仿佛冬日里骤然盛放的娇花。
  李景烨才穿好玄色大氅,一转过头,恰将她带笑的容颜看在眼中,一时失神不已。
  他情不自禁牵起她的手,另一手慢慢抚过她的眉眼,俯身吻了吻她贴了朱色花钿的眉心。
  他一连数日都独自宿紫宸殿中,此刻美人在侧,心底自然意动,连贴上了的唇瓣也带着几分干燥的灼烫。
  然而张御医的话还在耳边,他心里始终惴惴不安,犹豫一瞬,终是慢慢退开,仔细端详着她,微笑道:“走吧。”
  只是才走出两步,还未到门边,殿外的内侍便匆匆进来,躬身道:“陛下,徐贤妃在殿外跪着,想求见陛下。”
  李景烨面上笑意稍稍收敛。
  何元士忙低斥:“陛下不是吩咐过,徐贤妃来,便小心劝回去吗?”
  那内侍连连道是,面露难色:“大监,实在是贤妃一来,便跪在殿外,说今日若见不到陛下,便不回去了……”
  李景烨面色又难看了几分,隐隐有烦躁闪过。
  丽质冷眼旁观着他的反应,转头看一眼窗外堆满积雪的寒冬光景,轻声道:“天这样冷,陛下便让贤妃在殿外跪着吗?”
  李景烨没说话,目光也跟着望向屋外积雪。
  他自然也不忍如此苛待徐贤妃。可他一向不喜旁人步步紧逼,越是想焦急劝说,越会令他烦躁厌恶。
  丽质隐隐明白他的性子,有心帮一帮徐贤妃,遂慢慢垂下眼眸,幽幽道:“若妾那一日也落到这样的境地,陛下是否也会让妾就这样跪在冰天雪地里,不闻不问?”
  李景烨微微一怔,一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神顿时软了大半,忙捧着她的手郑重道:“不会,丽娘,朕绝不会这样对你!”
  丽质的眼前顿时闪过梦境之中,扶风城下被掩埋在沙土之下,只余一截雪白皓腕的尸身。
  她心底不禁冷笑一声,面却不显,只轻咬下唇,似乎并不信他的话。
  “丽娘啊,”李景烨轻叹一声,捏了捏她的手,无奈道,“这么久了,你仍是不信朕。”
  说着,他揉了揉眉心,冲何元士挥手,示意他让徐贤妃进来。
  丽质见状,似松了口气,冲他笑了笑,行礼后便先行离去。
  殿外,晴朗暖阳下,却是一片冰天雪地。
  徐贤妃未披氅衣,只穿了寻常冬衣,面色木然地跪在积雪间,见何元士出来,淡漠的眼中才微微波动:“大监,陛下如何说?”
  何元士心下不忍,忙将她搀起来,道:“幸好有钟贵妃在,劝了陛下两句,眼下陛下正等着呢,贤妃快进去吧。”
  徐贤妃眼神波动,自冰雪间勉强起身,待双膝的麻木与刺痛过去,才慢慢迈步往屋里去。
  恰见丽质出来时,二人视线对上,不约而同停住脚步。
  殿外的长廊上,凛冽寒风吹过。
  丽质白皙红润的面庞被刮得有些麻,望着徐贤妃时,却仍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她们都厌恶殿中的那个人,只是都心照不宣。所以贤妃不会揭露她和裴济的事,而她也会帮贤妃一把。
  若不是走投无路,这样孤傲的人怎会放下尊严,屡次祈求?
  徐贤妃定定看着她,张了张口,吐出一串水汽:“谢谢。”
  丽质望着那一阵水汽消失在空气里,待回过神来时,二人已擦肩而过。
  春月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小娘子,咱们回去吧,外头冷。”
  丽质朝远处看了一眼,没急着回去,却起了兴致,带着春月步行过北面的蓬莱殿,往太液池边去了。
  冬日的太液池没了春夏秋三季的碧波荡漾,水天辉映,只在严寒的温度下结了层厚厚的冰,再覆上一层白雪,一片银装素裹。
  远处有数个宫人在岸边最厚的一片冰面上嬉戏,笑闹声忽高忽低。
  春月想着方才徐贤妃略显狼狈的模样,心中颇不是滋味,趁着周遭无人,小声嘀咕:“陛下也忒狠心了些,徐贤妃入宫多年,不曾有过打错,如今有事要求见,都得费这么多功夫。奴婢听许多人都说,徐尚书虽比不上当年的徐相公,可品行却是一样的,哪里会做那样的事?”
  丽质望着眼前雪景,听着那一阵一阵的笑闹声,面色似乎渐渐好了起来,只是说出的话仍带着几分不明的情绪:“是啊,这些事,陛下自然也知晓,可他仍是把徐尚书关进了大理寺狱中。”
  春月情绪也跟着低落:“也不知徐贤妃向陛下求情能不能奏效。”
  丽质没再说话。
  说到底,李景烨除了自私自利,也常优柔寡断,先前不见贤妃,恐怕也是不想见了她后便即心软。
  眼下事情已过去,应当不会再为难徐慵。可他每每举棋不定,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
  她脑中闪过日后自己有可能落到的下场,心口一阵紧缩,竟忽然想到了才离开不久的裴济。
  那是她的一根浮木。
  ……
  徐慵到底没熬到能出狱的时候。
  听闻那一日,徐贤妃在紫宸殿中声泪俱下,哀哀恳求,本已令李景烨心底松动,答应不必等结案,翌日便先下旨让徐慵回家中延医养病。
  可徐贤妃才离开,不过一个时辰后,舞阳公主府却忽然传来太后病倒的消息。
  自李令月流产后,太后便亲自去了公主府照料女儿,连日操劳忧思,令她好不容易在温泉宫修养好的身子一下又垮了。
  李令月年轻,几日下来,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太后却当众昏厥了过去。
  内侍宫人们送回来时,李景烨再顾不得其他,径直去了太后殿中,亲自捧药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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