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芙迷迷糊糊应了句:“好。”
……
明芙哭得没力气了, 睡了过去,沈纵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取了热水替她清洗。
第二日明芙在沈纵怀里醒来, 一醒来头昏脑胀的, 脑子里全是昨晚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她摸了摸酸胀的小腹,红着脸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肚子里有了夫君的小种子,不知道小种子会不会发芽。
“阿芙。”沈纵醒来, 抵着明芙的头。
明芙羞答答地应道:“夫君。”
沈纵:“你上回不是说想重办个喜宴吗?”
明芙点点头:“嗯,等阿芙生辰的时候,悄悄的小小的办一下就成了。毕竟没有人成亲成两次的。”
明芙的生辰是在冬日。
沈纵:“等不到生辰了, 回去京城立刻就办。大办一场。”
明芙不解:“啊?为何?”
因为他要把他的小芙蓉重新娶回来,他迫不及待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明芙又是他的了。
沈纵温柔地摸了摸明芙的脑袋:“你的生辰在冬日, 我是怕你那时候不方便。”
明芙眨眼:“不会不方便呀。”
“小傻瓜。”沈纵伸手抚着明芙的小腹,“万一那个时候这里大起来了,办喜宴就不方便了。”
明芙红着脸笑笑:“夫君说的是,阿芙听夫君的。”
两人用完早膳一起回了越州军营。赵蒋看到明芙尴尬道:“富……不, 王妃这些日子真是失礼了。”
明芙连连摆手:“不不,是我坏了规矩。本想着扮成男人可以不给你添麻烦,没想到让你误会了,实在抱歉。”
“哪里哪里。”赵蒋绕绕头,“哦对了昨夜的事……”
明芙:“我已经知晓了。”
赵蒋:“那便好,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明芙忙摇头:“你也是一片好意,而且……”昨晚她好像阴错阳差和夫君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她还是很高兴的。
沈纵开了荤,心情极佳,办起事来也格外顺手。夜里忙完一切的沈纵回到营帐,抓住明芙要亲热,却被明芙推拒了。
明芙扭扭捏捏地戳着手指,对沈纵道:“阿芙还有点不舒服。”夫君太勇猛,她还有些累。
不舒服?沈纵心里“咯噔”一下,抿了抿唇,想起从前他们做这事的时候明芙的抗拒。这是他头回听明芙告诉他自己不舒服,从前明芙从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感受。他每次问,明芙也冷着脸不说话。久而久之他便以为明芙是讨厌他,讨厌和他做亲密的事。
如今想来,或许明芙并不是讨厌他,而是他没做好。从前兄长还笑话过笑他,连通房都不肯要,将来怕是要被夫人抱怨你什么都不会。
别的女人他是万万不会去碰的,可……明芙不舒服该怎么办?沈纵想起了沈煜上次给他的那几本秘戏图,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十日后,沈纵一行人终于结束视察返京。赵蒋站在渡口送别沈凝,沈凝朝他挥挥手:“这里风大,你快回去吧。有空来京城玩。”
赵蒋点了点头,沉默地转身回了越州军营。
渡口的船还未起航,明芙趁着空档跑去附近买小食去了。
沈纵站在渡口等明芙,忽然有个身穿青衫的男子从背后唤沈纵:“前面那个戴金冠的郎君。”
沈纵转身,望着青衫男子皱眉。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青衫男子朝沈纵走来:“郎君你不记得我了,前几日在寻芳楼,你还花一千两为我赎了身。”
有这回事?哦,沈纵想起来了,这个青衫男子就是当日在寻芳楼陪明芙喝酒的小倌。今日他洗去了身上熏人的香粉和脸上花花绿绿的妆面,所以沈纵一时未认出来。
青衫男子抹着泪道:“多谢郎君赎身之恩。实不相瞒,我本也是良家子,无奈家中遭了火灾,财务全被烧了,父亲还因此蒙难。我上有八十岁祖母,下有弟妹要供养,又逢母亲得了重病,无奈之下才去了寻芳楼。郎君的一千两不但替在下赎了身,还解了我家燃眉之急,在下无以为报,唯有给郎君跪下磕个头了。”
沈纵:“不必。”
青衫男子脸上尽是重获新生的喜悦,执意要给沈纵磕头拦也拦不住,磕完头他拍了拍沾尘的衣服,从衣袖中拿出一本蓝色小册子。
“郎君对在下有再生之恩,在下没什么能给郎君的,这本册子是我在寻芳楼多年所有的心得体会,听闻郎君……”
沈纵怒瞪他一眼。
青衫男子悄声道:“咳咳,总之里头总结的经验之谈,兴许对郎君和你夫人有用。”
沈纵眉头跳了跳,假装不经意瞥了一眼,伸手接过小册子:“此书污秽,若被官府之人看到,你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我与越州城官差还算相熟,他们多少会给我几分薄面。我替你收着,也好保你平安。”
“是是是。”青衫男子连忙道。
回京的船即将起航,明芙在附近买完小食,回到沈纵身边,两人一起上了船。
船渐渐离岸,明芙忽想起当年她得知自己身世,满心欢喜地等着亲人来接她回京。等了好几个月也没等到亲人过来,侯府只派了个小厮过来接她。
她穿着身旧衣,背着个包袱就上路了。到了京城那个小厮先回了侯府复命,把她一个人扔在大街上。
京城繁华,街道错综复杂,她人生地不熟的,背着包袱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心里满满都是害怕和孤独。
偶然间路过一座大桥,她从桥上向街边望去,正好望见夫君坐着轿子从街边经过。
明芙从未见过那么光鲜好看的郎君,看得心里砰砰直跳。可是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打了补丁的旧衣服,又觉得自己离他好远好远,永远不可能站到他身边。
明芙觉得自己很不争气,一眼就馋上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没机会,可是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他。
后来几个月,每次她被祖母关进祠堂,难过的时候,都会想起第一次到京城时遇到的“小王爷”。好像想一想他,心里就没有那么苦了。夫君对她来说就像一道照进黑暗的光,尽管他并不认识她。
明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已经是五年后了。她成了倾慕之人的夫人,他们还很相爱。
再次离开越州的时候,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明芙依偎着沈纵,望着渐渐远去的越州,像是在和曾经孤独困苦的自己告别。
明芙把头靠在沈纵肩膀上:“夫君,阿芙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很久很久?沈纵愣了愣,想起从前没失忆的明芙塞在他行李里的小香包,还有明芙刚失忆时,跟他说的那句“阿芙是忘记了很多事,却没有忘记喜欢你”。
沈纵沉默了,随即愧疚和涩意填满了整颗心,整颗心坠着疼。他怎么这么笨,怎么才发现,他的小芙蓉偷偷喜欢了他很久很久,或许五年前就喜欢上了。
“阿芙,我也……很喜欢你。”他道,这是沈纵平生第一次说这话。
夜里,天上下起了小雨,水面上浪有些大,船上的烛灯摇晃的厉害。沈凝晕船又吐又晕,最后吐得没力气躺死在了自己厢房的床上。
明芙从小在越州长大,习惯了坐船,倒没觉得难受。她给沈凝送了碗治晕船的陈皮水,沈凝喝完便睡了。
明芙回到自己房间,发现沈纵正认真地翻着一本蓝色小册子。
明芙一走过去,沈纵便将册子闭上。明芙疑惑道:“夫君你在看什么呢?”
沈纵咳了声掩饰道:“哦,一些紧急公文罢了。”
明芙体贴道:“船上摇摆得厉害,现在看书容易头晕,夫君还是等风浪停了再看吧。”
沈纵应了声“好”,伸手将明芙圈入怀中。温香软玉在怀,沈纵脑海中划过蓝色册子上所写的经验之谈,闭了闭眼,打横抱起明芙去了榻上。
明芙乖乖拉好被子,软软地道:“好晚了,夫君我们一起睡吧。”
“睡?”沈纵笑着摇了摇头,“今晚你就别想了。”
“唔?”明芙懵懵地看着沈纵,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怎样的疾风骤雨。
外头雨越下越大,船越晃越厉害。明芙躺在榻上,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在巨浪中随风摇摆,最后被巨浪所吞噬。
等到天光微露,雨才停下,船身逐渐恢复了平稳。
明芙和沈纵躺在一张榻上,侧着脸怎么也不敢直视沈纵。昨晚她快羞死了,但是她好喜欢呢,喜欢夫君对她做的一切。
沈纵从身后抱着明芙,下巴抵着明芙的发,昨夜明芙的反应让他很高兴,他笑问:“阿芙还想要吗?”
明芙老老实实点头:“想要的。”
沈纵大笑一声,他的小芙蓉在这方面怎么这么诚实,一点也不会娇羞推辞一下,可爱得很。
不过昨晚一夜未眠,他是舍不得再继续折腾明芙了,他们还有长长一辈子。那一万次圆房,终于开始有了进展,往后还需勤奋耕耘那片沃土才是。
沈纵回京后便开始准备喜宴的事。三年前他与明芙成亲的时候,朝中事务繁忙,他分|身乏术,一切事宜便都交由礼部负责,这回再办,沈纵十二分的用心,关于喜宴的样样事情都要亲自过问,力求做到最好。
为此沈纵特意去翻了三年前喜宴的有关记录,以作参考。只是越翻,沈纵眉头皱得越紧。三年前他除了给护国侯府送了几十箱聘礼之外,还额外给明芙送了三十箱金银锦缎给她添妆。
怎么这本记录上面,明芙带来的嫁妆才只有十几箱。
沈纵立刻叫来了林管事问话。
林管事叹了口气,解释道:“郡主虽是护国侯独女,但护国侯夫妇已过世多年,说到底只是个孤女。护国侯府的人欺负她无依无靠,在她嫁妆上做了手脚。当初成亲时送过来的嫁妆的确有六十大箱,可是箱子里的东西却被刮去了一大半。”
沈纵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心中一番盘算,沉声道:“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林管事应了声“是”便离开了,离开前告诉沈纵,沈纵为明芙定做的嫁衣已经做好,刚送到明芙那儿了。
装嫁衣的箱子刚送来,明芙便迫不及待打开箱子,红嫁衣的裙摆和袖口上用金线绣了芙蓉,领口处用上好的南珠点缀,光彩四溢。
沈纵来找明芙,从身后圈住她,问:“喜欢吗?”
明芙:“喜欢。”
沈纵:“穿上试试。”
明芙乖乖点头,捧着嫁衣去了屏风后。好一会儿,明芙红着脸从屏风后伸出一颗小脑袋,难为情地朝沈纵求助:“夫君,这个嫁衣的腰带好奇怪,阿芙不会扣。”
沈纵眉峰一挑:“我过来帮你看看。”
明芙两只小手抓着腰带,直皱眉:“为什么这个腰带怎么都扣不上?”
“哦,这个腰带的扣子是要扣在内衬上的,你内衬穿反了,所以才扣不上。”沈纵目光沉沉盯着明芙,像盯着一只待宰的肥羊,“没关系,夫君帮你换过来就是了。”
小肥芙毫无危机感:“那便有劳夫君了。”
沈纵:“好……”
屏风上两个人的人影交叠在一起,明芙感到一丝不对劲,懵懵地道:“夫君,阿芙只要脱掉内衬就好了,裙子好像不用。”
“用。”沈纵哑着嗓子在明芙耳边轻声道。
接着,沈某人便将小肥芙拉进帘子后面吃掉了,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明芙虚虚地躺在榻上,看着被丢在地上惨兮兮的嫁衣,欲哭无泪。
夫君,太可怕了!她要扛不住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明芙和沈纵的第二次喜宴定在下个月月初,明芙觉得沈纵把婚宴定在下个月未免太急了些,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急的人。
在她重办喜宴之前,先收到了明瑜的喜帖。
明瑜的婚事定在这个月月中。明芙有些疑惑,上个月还听人说明瑜她娘为明瑜的婚事操碎了心,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怎么一下子这个月便要成亲了?像是赶着要成亲似的。
而且这明瑜的成亲对象——鲁国公世子,听说前不久才刚跟明瑜的亲堂姐明静谈婚论嫁,怎么一转眼便成了明瑜的未婚夫?
很快便到了明瑜出嫁当天,婚宴有吉时,耽误不得。沈纵忽然有急事要处理,明芙便一个人先去了鲁国公府参宴。
明芙在女宾席坐了下来,她的左手边正好坐着明静。明静和明瑜都是她的远方堂妹,明静比明瑜大一岁,姿色一般,人如其名,喜静很少说话。
她与明芙交往不多,平日两人除了相互寒暄外,私下很少独处。今日明静的气色很差,脸色异常苍白,看得出来情绪不佳。
席面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明芙坐的这桌很快便坐满了人,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明瑜一身大红。风风光光地从花轿上下来,由喜婆牵引着去前厅拜堂。
按理说新嫁娘行完拜堂礼,应当是即刻被送入洞房的。但明瑜拜完堂并未照规矩直接去新房,反而带着新郎官一起朝席面上走去。
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被新娘子的反常举动所吸引。明瑜举着酒盏走到明静身边:“今日这杯酒我敬静堂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明静身上,明静苦笑了一下接过明瑜的酒盏,一口饮下。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不过是敬个酒,没什么好奇怪的时候,明瑜忽然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静堂姐饮下这杯酒,妹妹就当静堂姐原谅妹妹了。”
此言一出,立刻又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目。
明瑜哭道:“一切都是我不好,与世子无关,望静堂姐不要怪世子。”
鲁国公世子见明瑜流泪连忙上前替她擦泪,冷冷地瞥了明静一眼:“这与阿瑜你有什么关系?我想娶谁是我的自由。”
明静与鲁国公世子议过亲的事,本也只有与护国侯府有深交的人才知道。结果被明瑜和鲁国公世子一闹,此刻在席面上的人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