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太子妃——糖十
时间:2020-12-15 10:20:38

  裴苒早就皱起了眉,她有些歉疚地看向郑清淮,“谢谢郑大哥的好意。但是你也要读书准备科考,我怎么让表兄去打扰你?若是伯母知道也会不开心的。而且义父很快就要回来了,你不必担心。”
  郑母如今最关心儿子前途,怎么会让家中平白无故多一个人,而且多加一副碗筷就多一份负担。
  郑清淮不是不知道这些问题的存在,但他一心想让萧奕离开,也就没想那么多。如今裴苒点出,他也不好再无视。
  裴苒见郑清淮没什么要紧事,又叮嘱萧奕赶紧去休息,便自己去厨房忙了。
  正屋里只剩下郑清淮和萧奕。
  郑清淮借口自己还有事和萧奕说留了下来。
  萧奕懒得理他,脚一抬,就要往屋外走。
  郑清淮忽然开口,语气中尽是咄咄逼人之势∶“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小苒的表兄。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你要是敢对小苒不利,我绝对饶不了你。”
  郑清淮压根不相信裴苒的解释,但他不想当面反驳裴苒的话。
  萧奕脚步一顿,懒懒地听完。
  他回头看向郑清淮,凤眸冰冷,眼底嘲弄。
  “凭你?”
 
  ☆、08
 
  郑清淮是被气走的。
  萧奕到厨房时,裴苒已经开始清洗蔬菜,大白窝在门边,眯着眼休息。
  萧奕一进来,它立即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萧奕低头看了它一眼,大白立即站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他,站在门口,正好拦住萧奕的路,一副不给他进去的架势。
  萧奕看着,蓦地轻笑出声。
  裴苒被笑声惊到,她一回头就看到大白气势汹汹的模样。萧奕长身玉立,正低头看着大白。
  见她抬头,抬眼看向她,嘴角微勾,“它倒比你警惕。”
  裴苒一愣,放下手中的菜,几步到了门口,轻声道∶“大白,不能这么对客人。”
  裴苒将大白赶到一边,又皱着眉看向萧奕,“你要休息,怎么过来了?”
  萧奕没回答,三步做两步地到了案台边,一盆子未洗的菜就到了他手边。
  “你别洗呀,我自己就可以了。”裴苒跟上去,想要把菜都拿过来。
  萧奕没抬头,极快地将菜都洗了干净。
  “没听见你郑大哥的话,我可真好意思。”萧奕漫不经心地将郑清淮的话重复了一遍。
  裴苒没忍住笑出声,“郑大哥也是好意,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好意?敌意倒差不多。
  就差没在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喜欢两个字了。
  小姑娘傻,看不出来,他可没心思做牵线的月老。
  “还有什么要做的?”萧奕洗完菜,又从裴苒手中抢了几个活。
  裴苒见他真不走,也就罢了。
  但萧奕毕竟不会做菜,最后一个站在灶台边,一个站在调料区。
  正午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
  萧奕将手中一个调料递过去,一抬眼就能看见裴苒专注的侧脸。她全副心神都放在锅中的菜上,炒菜升起的烟雾将她半边脸都裹在其中。
  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琉璃色的眼瞳透着光亮,像不可多得的宝石一样。
  仿佛一只白色的猫儿踏过一片烟雾化成人形来人间体验烟火之气。
  萧奕心尖微动,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裴苒烧菜很快,最后一道汤由萧奕端上桌。
  裴苒几次争夺无果。
  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飘出来的香味引得小白直嗅鼻子。
  裴苒盛了一碗大骨汤放到萧奕面前,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尝尝。”
  大骨汤单是放在那里闻着就很香,萧奕端了起来尝了一口,在裴苒期望的眼中点点头。
  裴苒弯着眉眼笑开,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小小地喝了一口,双眼微眯,那模样瞧着就像是一只餍足的小猫儿。
  她边吃边给萧奕夹菜,裴苒吃得慢却很香。萧奕时不时看她几眼,再低头时只见小山一样的饭菜快要见底。
  萧奕执筷的手一顿。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得这么多。
  用完饭两人一起收拾了残局,裴苒给大白准备好吃的,亲眼看着萧奕进了屋躺着,自己才回屋休息。
  大白吃完饭后也躺回自己窝中,尾巴摇了摇随意地摆着,双眼一闭就打起呼来。
  小小的院子重新恢复安静,伴着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显得安静又祥和。
  日光一点一点倾斜下来,霞光渐渐铺满天边。
  萧奕推开窗子,往院外看去,一眼就能看见天边五光十色的彩霞。
  以前看到这种景色总是在边疆营地,耳边都是士兵们吵闹的声音。
  如今却是在这样安静的一个村子,没有嘈杂的人声,没有复杂的局势。
  人心好像能在这一刻获得宁静。
  萧奕笑了笑,眼底带着些嘲讽。
  才一天而已,他竟然对这种生活有了留念。
  他没有这样的资格。
  裴苒端着药进来时,正好看见萧奕站在窗边。
  明明是笑着,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开心。
  晚霞照在他的身上,萧奕整个人却好像处在黑暗的深渊中。
  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去,双眸中带着没收回去的冷意。
  仿佛,冷到了骨子里,怎么也暖不起来。
  裴苒心尖一刺,面上却没有表露丝毫。
  她笑着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端着温热的药递到萧奕面前,“喝药啦,是温热的,正好能喝。”
  裴苒眼眸带笑,身上仿佛覆着一层暖意,悄然破开了萧奕身上的寒冰。
  萧奕收起那些思绪,眼底恢复漫不经心的样子,伸手端过药碗。
  他手一抬,一碗药就见了底,前后就是眨几眼的功夫。
  裴苒愣住了,她低头看看空了的药碗,又抬头看看毫无异样的萧奕,眼睛越瞪越大。
  看起来,就像是受惊的小猫儿一样。
  萧奕抬手就弹了弹她的脑袋,“傻了?”
  裴苒抬头捂住自己微红的额头,眼里的震惊没少一分,“不苦吗?”
  这话问得傻乎乎的。
  萧奕看着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眉一挑,把药碗又端了起来。
  碗底还有些残存的药液,黑乎乎的。
  “不苦,你尝尝。”
  萧奕说的不像假话,眼里连一点心虚都没有。
  裴苒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起了怀疑。
  她犹疑地看了看药碗,最后心一狠,拿过药碗就尝了一口。
  即使是残存的药液威力也丝毫没减少。
  裴苒的脸一下子皱成一团,她像丢开怪物一样丢了药碗,眼睛瞪大地看着萧奕。
  “你骗我。”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眼眶微湿。
  她自小最怕苦药,这药直接把她逼哭了。
  眼泪就在眼眶里转着圈,好像下一刻就能掉下来。
  萧奕也有些怔愣,他没想到裴苒真会喝。
  那药碗毕竟是他碰过的。
  但小姑娘明显没注意到这些。
  托盘上还放着几颗糖果,是裴苒中午买的。
  萧奕直接拿了一颗,极快地拆开糖纸,两指一送,就将糖果送到裴苒口中。
  甜丝丝的糖果在嘴里化开,裴苒吸了吸鼻子,眼泪总算没掉下来。
  药的苦味渐渐被糖果的甜味取代,裴苒脸色好看很多。
  她抬头气鼓鼓地看着萧奕,第一次对萧奕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语气都带着控诉的意思,“你怎么可以骗我,药好苦的。”
  那药实在太苦了,裴苒都忘了眼前人是自己的恩人,要对他好。
  她现在只觉得委屈。
  小姑娘气鼓鼓的,眼睛瞪得又大。萧奕心道,温顺的小猫终于炸毛了。
  “苦吗,我以为是不苦的。”萧奕有些无辜地道。
  一句话成功把裴苒所有的委屈都打散了。
  他觉得不苦,可药明明很苦。除非……他喝过更苦的药。
  裴苒的满腹委屈又变成了对萧奕的心疼,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真的觉得不苦吗?”
  萧奕肯定地点头。
  裴苒彻底不委屈了,她反而有些难过。托盘上还有几颗糖果,裴苒一低头就瞧见了。
  她拿过其中一颗,拆开糖纸就递给萧奕,“那你尝尝这个,可甜了。”
  萧奕挑眉看着那糖果,对上裴苒期待的眼神,还是接了过去。
  糖果又酸又甜,味道还好。
  见小姑娘还期待地瞧着自己,萧奕简短地道∶“挺甜。”
  两个字又让裴苒开心起来。
  苦不要紧,她有很甜的糖果呀。
  “那剩下的糖果我都给你留下,你觉得难受就吃一颗。吃完就不难受了。”
  裴苒以前生病难受时,娘亲都是这么安慰她。她便也拿这话来叮嘱萧奕。
  萧奕点了点头。裴苒就高高兴兴地端着药碗出去了。
  看着小姑娘欢快的背影,萧奕慢慢地捻了捻指尖。
  刚刚塞糖果时不小心碰到了小姑娘的嘴唇,很软,比她的脸还软。
  接菜篮子时碰到她的手也是软的。
  小姑娘娇娇小小的一个,手软脸软,还敢说自己力气大。
  哪个力气大的像她这么娇软?
  萧奕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窗外。
  天色暗得很快,夜色迅速降临。
  萧奕坐在椅子上,能听见屋外裴苒和大白的说话声。
  渐渐的,说话声没了,关门声响起。
  小院又恢复了安静。
  萧奕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声,杜安瞬时翻窗而进。
  “殿下。”
  “查得怎么样了?”
  “裴姑娘的母亲叫林柔,十六年前怀着孕独自来到白云村,说自己夫君在战乱中去世了。起先只有她们母子俩生活在这里。裴姑娘的义父是十一年前来到这儿,之后就一直在陵县做捕快,平日里照拂着她们。林夫人四年前过世,裴姑娘的义父就搬了过来,陪她一起住着。”
  不知想到什么,杜安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裴姑娘的义父,姓金名冶。”
  “金冶”两个字一出,萧奕眉尖一挑。
  这个名字,还真是熟悉。
  “殿下,会不会是他?”
  “是不是等他回来便清楚了。”
  小姑娘说了,义父还有几日就要回来。
  到时候他自可知道一切是不是巧合。
  杜安应是离开。
  小院安静,虫鸣可闻,萧奕推开门往外走。
  正屋有三间,他对面就是裴苒的屋子。萧奕抬脚往那间屋里走,门一推就开。
  萧奕皱眉。
  裴苒竟然没有上锁。
  他抬脚走了进去。屋内格局简单,青色的帐子正半开着,露出里面躺着的人。
  裴苒已经熟睡,两个胳膊都露出被子外,一只手里还松松拿着一本话本。
  萧奕走进来,她丝毫感觉也没有,依然闭着眼熟睡着。
  警惕心太低。
  萧奕在心中摇了摇头。
  他走上前,盯着裴苒看了一会儿。
  若是细细看来,其实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那时他年少,记忆本就模糊。
  不然也不会对面不识。
  话本被安放在一边,青色的帐子悠悠地落下。
  门被关上。
  裴苒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她艰难地翻了个身,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被子塞得好紧。
  念头一闪而过,又睡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裴苒在一片吵闹声中醒来。
  大白在外面叫得极凶。
  裴苒有些迷糊地起身,她看了看落下的青色帐子,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昨夜她好像没有放下帐子,话本也好好地放在一边。
  裴苒来不及想清楚,大白的叫声更凶了。
  她快速地收拾好,随手拿了个木簪子将头发挽上,快步走了出去。
  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伙人,个个是家丁打扮。
  地上放着几个箱笼子,箱子上都系着红绸。
  裴苒皱眉瞧着,她一抬眼,就能看见大门已经被人暴力破坏。
  众多家丁的身后,似乎还站在一个人。
  家丁们让开,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裴苒眉头顿时皱紧。
  她认得那人。
  赵家公子,赵志荣。
 
  ☆、09
 
  赵志荣一眼就看到了晨曦下的裴苒。
  裴苒穿着一身藕荷色的百褶裙,裙摆处绣着繁花朵朵。她脸上不施粉黛,一双琉璃色的双瞳正惊讶地看着门口的人。
  那副受惊的样子让赵志荣十分受用。
  一想到以后只有他能看到裴苒这副模样,他就更兴奋。
  赵家家丁依次散开,赵志荣像是走红毯一样,摇着折扇一步步走到正屋门前。
  正屋前堆砌了几节石阶,裴苒就站在石阶上看着下面一群不怀好意的人。
  大白站在裴苒身边,龇牙咧嘴地看着赵志荣。只要裴苒令下,它立即就能冲出去咬人。
  “赵公子今日来不知所为何事?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连门都不会敲吗?”
  裴苒不爱对人摆脸色,说话也向来温和。可如今她看着赵志荣,肃脸质问,目光也带了咄咄逼人之势。
  她知道赵志荣是个怎样混账的人,也明白今日他大张旗鼓地来这儿绝不是善事。
  对于这样的人,再好的态度也不能改变他们丝毫。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强硬对待。
  只是她没想到,昨日药铺掌柜才提醒她,今日赵志荣就上门了。
  赵志荣摇着扇子,脸上挂着油腻的笑容。他原本也算是个清俊公子,只是如今脸色蜡黄,眼下青黑明显。看起来倒似一只恶鬼一般。
  他听见裴苒的话脸色难看了些,但一想到今日的目的,便又笑着道∶“裴姑娘莫怪,这都是我家下人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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