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养崽崽——怡米
时间:2020-12-15 10:23:42

  众员倒不是图那奖赏,主要是谁不想在太子爷面前表现出骁勇的一面?
  萧砚夕带领景国公等人,朝林中进发。巳时三刻时,一只罕见紫貂出现在枝头,正在用爪子梳理头上的毛发。萧砚夕抬下手指,“捕到者,大赏。”
  景国公和众将士奋力去抓,紫貂受到惊吓,哧溜逃离。
  众人驱马去追,在林子深处遇见宋家人。宋贤和宋屹立在仆人的帮衬下,正在围捕一只驯鹿。这座皇家猎场,很多动物并非本土,而是特意培育的,专供皇家狩猎。
  透过宋家人群,坐在汗血宝马上的萧砚夕一眼瞧见站在宋屹安身边,一瞬不瞬盯着驯鹿的掌珠。
  这丫头大概没见过驯鹿吧,一双乌黑大眼透着新奇光晕。
  眼看着宋家人就要得手,萧砚夕的坐骑忽然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吓到了驯鹿,更吓到了众人。
  “殿下!”
  众人惊呼。
  萧砚夕稍一调整,稳住马匹,附身拍了拍马的脖子,汗血宝马哒哒两下,乖巧的不行。
  懂行的人一眼便知,太子爷是故意的,因为,一声马鸣,吸引了众人视线,使得驯鹿找到了突破口,一蹦一蹦地逃跑了。
  顾不得逃跑的猎物,宋贤领着儿女过来跪安,“殿下可有受惊?”
  萧砚夕盯着跪地垂头的掌珠,似笑非笑道:“无碍,打扰了卿的雅兴。”
  “哪有。”宋贤笑笑,“殿下无碍便好。”
  狩猎继续,可掌珠失落得很,刚刚宋贤说,要抓到那头驯鹿养在后院的。
  宋屹安看出小姑娘的失落,拍拍她肩膀,“待会儿还能遇见。”
  一声轻咳,几不可察地响起。
  掌珠扭头看向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内心叹气,转眸与宋家人说了几句,然后一颠一颠走到萧砚夕的马匹前,仰头等待吩咐。
  昨儿夜里,太子爷临幸该女子的风月事,被暗地里传开,这会儿见到情形,机灵的都选择默默退开。
  景国公黑着脸,被同僚笑着劝走了。
  一片空地上,只余下一男一女,以及一匹汗血宝马。
  日光透过细枝照在地面,投下交错树影。萧砚夕手握马鞭,倨傲如前,“有事?”
  掌珠扯扯嘴角,不是他发出“信号”,要她过来的么?虽是这个理儿,但嘴上不能这么说,与他短暂的相处中,她懂得了一个道理,凡事要顺毛,才能博得男人的欢心,稍一忤逆,没好果子吃。
  “掌珠想跟在殿下身边。”
  萧砚夕眉眼含着戏谑的笑,“跟在孤身边作何,当累赘?”
  掌珠本可以说,太子殿下武艺超群,跟在你身边有安全感,但违心的话,掌珠说不出口。在她看来,眼前这位爷,有运筹帷幄的本事,是个攻心为上的斯文败类,但对捕猎这种事,并不在行,相比于矫健的将士,这位爷也就动动嘴皮子吧。
  若是让萧砚夕知道她心中所想,非把她大卸八块喂猎犬不可。
  “问你呢,跟在孤身边作何?”
  掌珠一违心,就下意识抓衣带,“伺候殿下。”
  闻言,萧砚夕低笑一声,算是给了她几分面子,伸出手,“上来。”
  即便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但握手还是头一遭,掌珠咽下嗓子,握住男人干燥的大手。
  萧砚夕往上一抬,轻松将人提上马鞍,圈在臂弯,“坐好了,抓貂去。”
  貂?
  掌珠盱睢一眼斜后方的灌木丛,那里躲着一只小小身影,好像就是太子爷口中的紫貂。
  掌珠不动声色扭回头,刚刚他让自己丢了驯鹿,她也不想让他抓到紫貂。
  小姑娘大着胆子,指了指前方,“我刚刚好像看见......”
  话未讲完,衣摆下方探进一只大手。
  掌珠觳觫一下,扭了扭腰。
  萧砚夕表面一派正气,眉眼间氲着清朗气韵,完全看不出来,手上的浪荡。
  掌珠感到凉,小声道:“别。”
  “别什么?”萧砚夕夹下马腹,汗血宝马哒哒起步,萧砚夕将小姑娘拢进大氅,只露出脑袋,像母袋鼠包裹着幼崽,“孤怎么你了?”
  掌珠有苦难言,拧眉看着前方。
  “紫貂在哪儿?”萧砚夕侧眸盯着她莹白的耳朵,意味深长地问。
  掌珠心虚道:“前边儿,我刚刚看见了。”
  “呵。”萧砚夕也不拆穿她,继续单手驱马,另一只手狠狠揉了一把她的腰。
  欠收拾的小家伙。
  掌珠觉得疼,向前附身,被男人按回怀里,那只大手向上,在饱满上掐了一下。
  “啊。”掌珠疼的后背冒汗,这一下,怕是要留下手指印了。
  一路上,他们什么也没猎获到,倒是捡了一堆。掌珠不得不佩服那些怕太子爷一无所获,失了颜面,变着法溜须拍马的人。而更加认定,太子爷就是个会动嘴皮子的掌舵者,没什么实践本领。
  萧砚夕从网兜里拎出一只兔子,丢进她怀里,“拿着玩。”
  掌珠捧在臂弯,撸撸兔耳朵,眼看着兔毛沾在男人华贵的佩绶上。掌珠小幅度扭头,见男人没有不悦,松口气。
  “兔子都比你机灵。”莫名其妙地,男人发出一句感叹。
  掌珠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虚心请教道:“掌珠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萧砚夕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会儿,移开视线,哂笑一声,“蠢。”
  坐在他怀里,不知为自己争取点什么,等日后被他厌腻,哭都没用了。
  掌珠被他嫌弃惯了,耳根子麻木,低头继续撸兔子,露出一截白净的后颈。
  萧砚夕盯着那里,抬手刮了下,娇嫩的皮肤立即泛起粉红。
  这丫头太容易害羞。
  倏然,一道浑厚之音打破了旖旎。
  一只灰熊拦住了两人一马的道路。
  掌珠头一次见这么大个头的灰熊,小身板不住战栗,恐惧从脚底板蔓延到四肢百骸。
  灰熊体量大,脚步笨重,惊吓了马匹,汗血宝马甩了一下胯,差点把马背上的两人甩下去。
  萧砚夕稳住它,不悦地拍了一下马头,随即目光犀利地看向走来的灰熊。黄玉扳指在日光下晶莹剔透,散发冷光。
  他掐了一下掌珠的脸蛋,冷静异常,“慌什么?”
  言罢,松开缰绳,取下背上的牛角弓,自箭筒里拿出白羽箭,张弓搭箭,瞄准灰熊的脸。
  灰熊停在原地,静静观察。
  没等灰熊决定是否攻击对方,对方已然发出攻击,三箭齐发,白羽箭在半空冲破阻流,直逼灰熊,一支从左耳擦过,一支从右耳,还要一支从头顶越过。
  灰熊哪见过这阵势,吓得扭头就跑,笨重的身体震动大地,惊飞了枝头雀鸟。
  萧砚夕垂下手,斜睨一眼坐骑,漠着脸,驱马前行。
  晌午一刻,众员齐聚帐篷前,有炫耀自己狩猎本事的,有研究围攻技巧的,也有静默无言的。
  眼见的人发现,太子爷坐在步障前,转动拇指扳指,俊脸不带半分笑,气氛有些低迷,都知太子爷不高兴了。
  是因为宋家那个小仆人吗?
  众人各怀心思。
  景国公端着酒盏,笑呵呵走过去,“待会儿就要奖赏狩猎最多的大臣了,殿下怎么闷着一张脸?”
  也就手握重兵的景国公敢这般调侃太子爷,众人撇撇嘴,再能耐又如何?太子爷还是看不上你家闺女,要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地与宋家仆人调.情。
  萧砚夕接过景国公手里的酒,淡笑了下,与之碰杯。
  行赏时,萧砚夕做了一个令人诧异的决定,他将自己最爱的坐骑,送了人。
  要知这匹汗血宝马是万里挑一,大宛马中的纯血统,千金难求。
  太子爷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将它送了人?
  面对众人的错愕,萧砚夕勾唇,“马老了,不中用,该弃则弃。”
  毫无波澜的语调,激起了不少人心中的狂澜,太子爷是在有意无意提示,他要选拔新人了吗?
  掌珠站在宋贤身后,看着步障前的男人,心思百转,她经历了刚刚的一幕,汗血宝马的确因受惊,想要弃主。即便萧砚夕反过来放弃它,也无可厚非,但从另一个角度说,是不是意味着,萧砚夕绝不容忍任何形式的背叛,哪怕是无心之举?
  想到自己要背着他怀崽崽,忽然有点不寒而栗,倒不是担心被他抛弃,而是单纯的怕死。
  午膳时分,众人围坐在篝火前,等待焦香羊肉。御厨分好份儿后,张怀喜端着羊肉去往步障前,笑眯眯道:“殿下请用膳。”
  萧砚夕端过食盘,抬下衣袂,“众卿起用吧。”
  众人谢恩,低头食用。
  外出狩猎,御寒是首要,御厨刻意放了辣椒。掌珠吃不得辣,沾了一口就红了舌尖。
  宋屹安接过她的盘子,从衣袖里拿出一袋点心,温声道:“知你不吃辣,给你准备的。”
  掌珠没想到他会这般细心,道了声谢,扯开袋子,里面装着各色点心,来自皇城各大点心铺。
  她拿起一块白皮酥,咬了一口,白皮包裹豆沙,酥香清甜。
  看小姑娘露出一抹笑,宋屹安淡笑一下,掏出帕子,自然而然为她擦掉唇角的碎末。
  掌珠愣了一下,看向他。
  男人镇定自若收回帕子,并未觉得不妥。
  这一幕,刚刚落在萧砚夕眼里。
  呵。
  还挺亲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嘲风阁主的营养液。
 
  ☆、第 23 章
 
  孤风夜雨,天色阴暗。掌珠撑着一把红油伞,等在宋家帐篷外。稍许宋屹安面容不悦地走回来,“张怀喜没给你准备帐篷。”
  掌珠身份特殊,照理说,张怀喜不会拒绝给宋家多加一个帐篷。他是萧砚夕的心腹,任何事都会妥当安排,不可能会为难宋家。既被拒绝,定然是存了旁的心思。
  掌珠弯下唇,“大哥进帐吧,我...出去走走。”
  宋屹安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明白张怀喜的意思,定是太子爷那里给了什么暗示。
  微风绵雨,打湿小姑娘的裤腿,单薄的身姿令人生怜。宋屹安语重心长道,“你若不想去殿下身边伺候,我可以帮你去......”
  “我想伺候殿下。”
  “你......”
  掌珠垂眸,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她不想解释那么多,只道:“我非大哥想的那么单纯,也非大哥想的那么脆弱,我服侍殿下,有自个儿的心思。”
  宋屹安一愣。
  掌珠抬睫,秋水眸子有些暗淡,“大哥别与我走得太近,我怕有朝一日会牵连你。”
  这话让宋屹安更为不解,在他看来,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想要用些手段找到靠山,无可厚非,只要不伤害他人。可她近日之言,显然话中有话。
  “丫头,”宋屹安单手撑伞,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心事,可以倾诉给我,别憋在心里。”
  何德何能,得了这么好的兄长?掌珠心里有亏,点点头,“有机会,我会告诉大哥。”
  她现在要做的,是在怀上崽崽前,脱离宋家,等逃离皇城时,不给宋家添麻烦。
  太子账外。
  掌珠等了许久,也没得到萧砚夕的首肯。
  门侍见惯了被太子阻挡在外的人,笑道:“小兄弟别等了,依我对殿下的了解,殿下今晚是不会见你的。”
  男人对美色也就热乎那么几天,新鲜劲儿一过,什么绝色都会变得平庸,更何况,太子爷身边不乏倾城美人,绝不可能弃了百花,独宠一花。
  掌珠缄默,依然等在帐外。
  稍许,帐帘被人撩开,一众官员鱼贯而出,见到掌珠时,不免诧异,这小仆人胆子不小,敢来自荐枕席。
  啧啧。
  众人心里绕弯弯,其中,当数景国公最为不屑,路过掌珠时,重重一哼。
  权臣的气场,使掌珠不得不退避开。
  景国公没好脸,瞥一眼,狐媚子的长相,一看就不是本分的女人,妄想通过美色引诱殿下,从而进了东宫大门,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一旁的官员扯了下景国公的袖子,“国公可觉得她眼熟?”
  “老夫怎会认得!”
  官员提醒道:“她是首辅府的养女。”
  景国公恍然,拂袖道:“宋老头是要拿一个贱女与老夫的千金女儿争夺太子妃席位?”
  “国公慎言。”
  “老夫哪里说错了?”景国公毫不避讳身后的掌珠,“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以为喝了几天官家金汤,就成了管家小姐?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东宫能容得下一个无背景的女人?”
  “人家是圣上的恩人。”
  “都是道听途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景国公看向立在伞下的掌珠,“她一个弱女子能救得了圣上?说不定是太子在外欠的风流债,回城后随便寻个理由,安置了她。”
  “也有这个可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走远。
  身后的官员们纷纷瞥向掌珠,窃窃私语。
  待众官员离开后,门侍颇为同情地道:“那些大人个个脾气差,不把咱们当回事,别往心里去。”
  掌珠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脸色煞白。
  半晌不见传唤,门侍又劝了一会儿,却听帐内传出一道声音——
  “让她进来。”
  门侍惊讶,替殿下守了这么多年的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与殿下较真,能较赢。
  掌珠舒口气,至少不用整夜在外淋雨了。她收起伞,交给门侍,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帐内,萧砚夕端坐案前,执笔批阅奏折,见她进来,眼未抬,“你来作何?”
  作何,作何,每次都是他故意放出信号引她过来,却佯装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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