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皇子火葬场实录——再吃一小碗
时间:2020-12-18 09:53:36

  只是这一切,也皆受那一份恩情所形象。
  如今的慕明韶在她眼中已与旁人没有半点不同,有多少恩,便该有多少回报,若想挟恩图报,她便会对那份恩情视如不见。
  “你说什么?”
  慕明韶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闻的,冷着声又问了一句。
  谢依依紧闭染上一层薄雾的双眸,声音有几分哽咽,却不添半分犹疑,“我从来就不喜欢你。”
  慕明韶低声冷笑,扶着人瘦弱的双肩,将她又按回椅凳坐下,嗓音森凉:
  “再说一遍。”
  谢依依肩膀被他按的生疼,原就未系好的里衣散开几分,她捂着衣襟没法子去拍开慕明韶双手,疼得吸了口凉气。
  慕明韶见状,皱着眉松了手下力道,要去解她衣裳看肩上状况。
  却因她忽地侧过身子,而落了个空,手心再度抚上她肩膀。
  隔着单薄的里衣布料,手心滑过,掌下柔腻触感令他心头微缓。
  却又被谢依依微冷的嗓音揪住。
  “我对你不过是感激之情……”
  谢依依含着水雾的眼眸渐渐恢复清明,她撇过脸,哑声说着。
  “撒谎。”慕明韶几乎咬着牙从齿中挤出这两字。
  谢依依先前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那会儿他不愿承认,便不曾细想。
  如今往事历历在目,一幕幕滑过,谢依依对他,怎可能没有倾慕之心。
  “即便真是谎言,如今对我来说也是事实……”
  她想清楚了。
  实在不必纠结过往对慕明韶究竟是何情感。
  便真有几分喜欢,那也是对着将她自黑暗中解救出来的叶瑾安,而并非眼前这人。
  于寒天雪地中递出的那双手,只说过要她相伴,可不曾提过,要利用她如何。
  对眼前披暗蓝氅衣、墨色锦袍,面容冷峻之人,她…的确生不出半分情愫。
  语调平静得很。
  却比哭噎的嗓音更如细密银针狠戳人心。
  原先还可说她带着情绪,言语不可全信。
  这会儿淡然相对,却处处昭示,刚才那番决绝的话语,就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
  慕明韶从前并不觉心疾如何,可左胸膛的汹涌,却忽地让他发觉,只是情绪稍变,竟已这样难捱。
  难捱到让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上谢依依透着粉的白皙面颊,几根手指便可轻而易举盖住她半张娇嫩的小脸。
  那肌肤轻颤的细微动静自指尖缓缓传入大脑。
  慕明韶没由来地道了一句,“别急。”
  一只眼眸被他指尖覆住,谢依依不由侧过脑袋,抬起另一只眼眸去看他脸色。
  那眸中的星点怒火消散的无影无踪。
  本该是件好事。
  她心底却“咯噔”一声,慌了。
  连她都说不清楚是为何。
  “你先前所说的那番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慕明韶清冷低凉的嗓音缓缓说着,在静谧的夜间,令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谢依依缓缓松开了捂着衣襟的手,抬手握住慕明韶手腕,两只手一起使了力道,也未挪开半分。
  还是他自己挪开了手。
  衣襟微松,露出小巧精致的锁骨,以及那片似雪的肌肤。
  从前慕明韶自认冷情,亦有几分把持不住。
  如今更不会忍耐。
  他弯了腿弯,半俯下身子,在谢依依胸口上方落下一吻。
  谢依依一时怔住,待反应过来,慌乱地去拽衣襟,却被人轻轻握住了手腕。
  她抗拒不得,只能听身前之人叹了一声气,低声与她道:
  “从前的事是我错了。”
  “不……”她嗓音微扬,费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
  束缚她的手分明未使出几分力道,却足够令她挣脱不出。
  慕明韶直起身子,垂眸望着她。
  她肌肤实在过于娇嫩,不过是轻轻一吻,便印下一道显眼的红痕,似极了雪中红梅。
  以前分明就知晓了,竟还那般对她。
  慕明韶觉得自己果真铁石心肠。
  他兴许以前就已察觉了自己心中如何作想,才会刻意将谢依依留在身侧,却因心底不敢承认,又对她身心百般折磨。
  哪怕是现在,他也依旧不愿承认,自己竟会被一个女人简简单单牵动心绪。
  他对此,分明最为不耻。
  可…他也的确承受不住,谢依依这般冷然待他的模样。
  束缚谢依依的手松了松,却又在下一瞬,将她柔软的双手紧紧包裹起来。
  谢依依见他薄唇微张,心头猛地慌乱起来,抬起脚尖对他小腿处一踢。
  “你…”她颤声开口,见慕明韶脸色微变,却又倏然恢复正常,才大着胆子说了下去,“你道歉又有何用?先前我淌去的血如今也回不来了。”
  她大概是信了慕明韶今晚所说的并非刻意骗她,只是她实在不敢信。
  毕竟这人劣迹斑斑。
  哪怕当初答应,将她送去旬国皇宫试探一番,可最后,却又因他自个儿的一时之念而毁了她的机会。
  又或许,这人最初应下她,就是糊弄她的。
  她敛了敛眉头,发觉这会儿的抗拒其实并无何用。
  慕明韶都能这般轻易进她屋子了,显然慕明帆特意送来的两个小丫鬟也并无何用。
  便生硬地解释道:
  “你先前习惯了我待在你身侧,如今两月不见,兴许…只是一时不习惯。”
  慕明韶凤眸半眯,静静听她说着,除却手下微微用力,再无别的反应。
  静默许久,慕明韶淡声道:“说完了?”
  谢依依一愣,才觉刚才她那番话,对方根本就没在听。
  “欠下的,我自会还了。往后,我会想法子再令你倾慕于我。”
  低声与她说完这最后一句,慕明韶松了束缚住她的手,对她那张略显憔悴却依旧昳丽的面容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你为何非得如此?我对你究竟还有何用……”
  话音未落,慕明韶走到门边的脚步一顿,又缓步折返回来,将掉落地面的银针一根根拾起,塞回到针灸袋中。
  “日后,你若再想练,就来寻我。”
  说罢,他手指紧紧捏着布袋,彻底推门离去。
  谢依依看他背影,一时有些喘不过气。
  屋内炉火正旺,闷得她脑袋也跟着开始疼了。
  她干脆就穿着一身里衣,到了后窗,猛然推开窗子,任由末冬的寒风狠狠涌入屋中。
  才令她被堵住的胸口顺畅不少。
  双肩处还在隐隐作痛,她用冰凉的指尖轻轻解开里衣,露出一半白皙的肩,此刻有一片正泛着青紫。
  她合上素白衣裳,用力系紧。
  *
  第二日醒来,谢依依觉得脑袋有些晕乎。
  毕竟昨夜吹了许久的寒风,身子自会虚上几分。
  只是好在,她身子骨弱,却鲜少生病。
  她还是被屋子里不间断的动静给吵醒的。
  慕明韶真在履行自个儿先前说过的话。
  院子里是整修之声,屋子里,从门而入,所有东西都被替换为更为珍贵的。
  谢依依靠在床榻上,嗓音柔柔地嘱咐来回劳作的人将她的药箱和医书保管好,旁的,随便换。
  总归她日后会离开,屋子里换成何等模样,都与她无关。
  令她觉得好笑的是,那梳妆上的各类脂粉、饰物都快堆积不下。
  待她掀开被褥,翻身下床之时,有慕明韶派来侍候的小丫鬟慌忙从衣柜中取出一身明兰刻丝绣蝶纹织锦长裙要过来替她穿上。
  谢依依皱着眉推开,这衣裳一看便价值不菲,显然是慕明韶新送来的。
  “姑娘你穿上吧,不然王爷少不得得罚我们呢!”
  这会伺候的丫鬟里头还有先前那个小丫鬟,她晓得谢依依不算多难说话,特意将那长裙又拿到她眼前,鼓着嘴与她说道。
  谢依依闻言蹙了蹙眉,先起身去了一侧窗前的柜台上,自药箱底部翻出了一张银票,转身塞到那小丫鬟手中。
  “既如此,那便算是我买下的,连着那些脂粉一道。”
  她手中统共攒下三张大额银票,买下这些,勉强还够。
  若不够…她离开前再将另两张银票留下也一样。
  穿戴拾掇妥当,仅以两支羊脂色海棠色小簪别在发间做装饰。
  她原想着坐在镜前上好妆容,直接出门去瞧乐安。
  只是有个老嬷嬷带了两个小丫鬟端着碗补药走了进来,非逼着她喝完。
  她不肯,那老嬷嬷竟还将慕明韶喊来了。
  遣退屋内余下人后。
  慕明韶回眸就能瞧见谢依依坐在屋内圆桌的椅凳上,仰着那张精致却有几分憔悴的脸蛋看他,见他望来,才细声问道:
  “我未生病,喝这些做什么?”
  还道她不喝完不许出门。
  当归、熟地黄、白芍、阿胶……
  她自然知晓慕明韶是何心思。
  “用这些补血的药偿还我淌去的血吗?”
  这番话带着似有似无的不屑。
  慕明韶凤眸微暗,到门外候着的侍卫手中取了把匕首,复又走回。
  而后当着谢依依的面,自刀鞘中取出匕首,对着掌心用力一划,任由鲜血缓缓流入那汤药之中。
  屋内血腥味儿蔓延。
  谢依依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慕明韶干了何事。
  那落了将铺满一层鲜血的瓷碗再度被递到她眼前。
  她愣愣接过,却放回到了桌面上。
  如此,倒还真是偿了。
  谢依依看着那把染了血的匕首再度被放回到桌面上,瞳孔惊得微缩。
  连她都不知晓自己何来的胆子,抓了那匕首柄,在慕明韶反应过来之前,便朝着自己的掌心划去。
  等他要去夺回匕首,一声清脆碰撞声响,那匕首已跌落地面。
  眼前的谢依依小脸惨白一片。
  她并未料到刀锋划过掌心,竟会这般疼痛。
  慕明韶望着那血淋淋的白嫩掌心,呼吸一窒,抬手要去握来看,却被人蜷着手避过。
  他冷了双眼。
  “真想与我两清?”
  谢依依双唇都开始泛白,却依旧抬起那张倔强的小脸看他。
  答案不言而喻。
  慕明韶抬手去握谢依依那只还在渗血的手,却又被人避开。
  分明咬着牙忍痛,却还硬生生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告诉他:
  “我自己会处理。”
  齿间流露出的疼痛令他掌心都浮现几分不适。
  几乎要将他气笑。
  若是他还一分,谢依依皆要如此再偿一分,恐怕他这辈子也没法子与她谈条件。
  他倚在圆桌上,看着谢依依素手半蜷着起身,从药箱里翻出药酒和金疮药。
  药酒沾上丁点儿伤口,她瘦弱小巧的身子便剧烈的颤起来。
  若涂完整条伤口,恐怕她得直接晕过去。
  垂落的发丝遮住脸颊,慕明韶只能随着她身子的颤动依旧瞧见她紧咬下唇,似有泪珠划过她瘦削下巴。
  他看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胸口揪心般疼痛,走到人身侧,从怀中取出精致的小铁盒。
  “这多少能止疼。”
  低声说罢,他刚一递到谢依依眼前,便被她猛地推开。
  她牙关都在打颤,言语中却带了十足的坚定:
  “我…我不要你的物什……”
  慕明韶撩开她落下的发丝,瞧见她看都不愿看自己的小半张倔强的侧脸,生平头一回觉得,自己竟是这样失败。
  他掌心忽也疼了起来。
  却又被他紧紧攥成了拳,任由指甲抵着伤口,仿佛这样就能缓和他胸膛处剐心般的疼。
  他转身拾起地上匕首,又将桌上瓷碗放入了木盘之中,单手握着,走出了屋门。
  那铁盒,就搁在谢依依药箱旁。
  屋外候着的人早闻到了屋内散出的血腥味儿,但瞧见慕明韶端出的那碗猩红,仍不免心惊胆战垂下脑袋,不敢多看。
  慕明韶随意添了个小丫鬟,将木盘塞进她手中,看她身子怕得险些将瓷碗打翻,冷笑一声,握着汤匙,从瓷碗之中舀了一勺。
  他的血颜色深暗,谢依依的血浅上几分,颜色甚为好看。
  他从不曾在意自个儿的名声如何,哪怕旁人传他嗜血,他亦认了。
  谢依依的血就如她的人一般,带着浅淡清香,味儿也是甜的。
  就是这般珍贵的血,他从前却害得她白白流去许多。
  的确…没法这般轻易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24 17:39:43~2020-10-25 18:3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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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慕明韶命人将瓷碗丢了。
  那碗口溅出的血丝实在扎眼。
  一时, 他根本不知自己还能如何。
  连着脚下青石板路都变得难以行走。
  他几乎是脚步虚浮着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鱼嬷嬷出来迎他,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大抵能猜出, 他又去寻了谢依依,且扫兴而归。
  只是这回, 与以往还不相同。
  她不敢多言,只能例行公事一般与他汇报,“裴姑娘今日又来院门处候了半炷香,本还想着去梅雪院, 老奴将她哄回去了。”
  慕明韶闻言抚了抚额头,嗓音平淡无情, “暂且不管她。”
  裴清荷耗费这么多心思嫁来,且皇上对她的身份亦是满意得很,他如今连谢依依之事还未处理好,实在分不出半点心力再去管旁的事。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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