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领命,飞快地跑了出去。
幼安察觉到气氛的紧张,乖乖地站在一旁等着周津延。
“这灯是何处买的?”顾铮见她不安,低声问。
“是东街第十二铺。”幼安连忙说。
顾铮颔首,像是记载了心上,与她闲聊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幼安一心二用的本事学得厉害,一边与他说话,还一边看周津延。
顾铮也不在意,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随行的番子被周津延指派得差不多了,他才从长廊昏暗的尽头走来,自然而然地牵着幼安的手,对着顾铮点点头,是在告诉他一切安排妥当。
顾铮便开口告辞了。
没了旁人在,幼安仰头看周津延:“我们要回去了吗?”
今儿出来倒是冷落了她,周津延许诺道:“等过些时候再带你出来。”
幼安便是不舍,也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再说时辰也不早了,她该回去做她的容太妃了。
回去路上趴在车窗上怏怏不乐的。
其实这次出来,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她原本想反正他们都出宫了,等寻到合适的机会,是不是可以拜托他带自己去见见她哥哥。
她要求不高,只见一面就好,可是这会儿也没有机会说了。
周津延斜倚着迎枕,在烛火下看着书卷,烛台旁是幼安的兔儿灯,车厢内视线明亮,忽然冷风吹过,烛台灭了光,只留兔儿灯的烛火在寒风中颤抖。
而幼安又一次被冷风吹得偷偷搓手的时候,周津延终于忍不住,斜睨她:“关窗坐好。”
本想着纵她在窗边看看夜景,但瞧她纤弱的模样,周津延觉得还是不能太过心软。
幼安嘟了嘟嘴巴,关上窗户,隔开喧嚣的世界。
周津延观察着她的神色,撩起袍子起身坐到她身旁。
孟春在他都不避讳,这会儿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人,他更肆无忌惮了。
周津延指头勾着幼安软乎乎的下巴,凑过去盯着她憋着气的面颊,冷不丁儿训道:“出息!”
眉梢扬起:“不是说还有下次?”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幼安娇着嗓子说,身份束缚,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幼安幽怨的眼神瞅着他。
周津延没好气地问她:“这句诗是这用在这儿的?”
幼安点头。
周津延冷脸没撑住,唇角微扬,笑着揉揉她脱了帽子的脑袋,悠悠地说道:“娘娘把心放进心口,放下心,臣绝不会食言,一月两次,若想出宫就来寻臣,臣不得空就找孟春。”
幼安张张小嘴儿,面颊染上薄薄的红,想矜持点儿,但没有忍住,小脸挂上灿烂的笑,笑声清脆。
把她哄好了,周津延又不快起来,冷哼一声。
幼安主动牵起他的一只手,讨好地摇一摇。
周津延无奈,黑沉的眸色微暗,想为自己也讨个好处。
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细腰,将她往自己身旁拉了拉。
幼安下意识地放开他的手,撑在他胸膛上,随着他呼吸起伏,幼安眨巴眨巴眼睛,为此刻变得暧昧的气氛,惴惴不安着。
周津延手指指腹慢慢地摩挲着她的腰肢,一下,两下,三下……
幼安身子敏感,没控制住,软在他怀里。
幼安还不习惯与他这般亲近,又怕挣脱出来,惹他生气,面上神色显得有些局促。
偏偏周津延只这一个动作,又神情淡漠,让人看不出他的意图,幼安只能悄悄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
但不知怎么的,她小脸却慢慢地泛起红潮,娇艳欲滴,勾人的狐狸眼泛着淡淡的水光。
忽然胸口传来鼻翼翕动的轻嗅声,周津延垂眸看幼安。
“怎么像个小狗儿?”周津延眼中闪过无奈,托着她的下巴。
幼安没想到被他发现了,一惊,白皙的脖颈也泛起羞红,小脑袋被他宽大的手掌托着,眸子无措的呆呆地看着他。
见她这副情态,周津延凤目微眯,手臂揽着她的腰,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纤细的肩头,轻轻地笑了两声。
就在幼安耳边响起,性感极了!
不管是他的动作还是声音都轻易地调动着幼安情绪。
幼安小身板僵硬了一刻,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景,很是不自在,只能小声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说:“我不是小狗儿,是您身上的味儿好闻。”
在外头这么久,他身上的酒味散去,只留他本来清冽的冷松香。
幼安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喜欢闻。
周津延眉心一跳,若不是知道她的心性儿,都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但就是无意中的勾引才致命。
两人交颈相拥,幼安还不好意思抱他的腰,只敢用小手揪着他衣摆两侧,面颊枕在他脖颈处。
道路平稳,车轱辘流畅地转动着,车厢内暗潮涌动,幼安控制不住,又深吸一口气,再慢慢慢悠悠地呼出来,清浅的气息像是打在周津延心上。
周津延手臂忽然用力环住她的腰,声音带着警告:“善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比较晚,保险起见,大家明早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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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幼安自以为做得隐秘, 只要轻轻的就不会被周津延发现。
这会儿被他逮到了,幼安羞恼之余,更多的是不满, 她哼哼埋怨:“就闻闻而已。”
幼安话中有话,心里悄悄地往周津延脑门上戳了“小气”二字。
她又没有做过分的事情,这样也算是冒犯他了吗?闻都不给闻!
周津延背脊绷直, 手臂发力,幼安全身都是软乎的,被他固得腰疼, 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看向周津延。
周津延黑鸦纤长的睫毛微垂, 挡住他的目光, 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幼安觉得心里没底, 毛毛的。
她仿佛预知未来危险,紧张地咽了咽喉咙, 乖觉起来:“不让闻,便不闻了吧!”
周津延撩起眼皮,一手托着她的腰, 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额头抵上她的额头。
两人的面颊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周津延让她看清自己暗沉如深渊的眸子里的忍耐和炽热。
另幼安害怕和慌张,心跳加速,快到让她心惊。
周津延目光落在她丰润饱满的唇瓣上,呼吸滚烫, 目色添上压制不住的欲念。
“喜欢?”周津延的声音有些暗哑,他吐出的气息让幼安呼吸错乱,混沌的脑袋一团浆糊。
偏他紧扣幼安,放她无处逃避,只能老实回答他,幼安眼睛微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从鼻腔中溢出一声“嗯。”
她刚应声,眼前一黑,周津延伟岸的身躯挡住车厢内本就微弱的光芒,小嘴儿被他堵住。
周津延的亲吻来得又快又急,像是在心底压抑了许久。
幼安因茫然而微张着的嘴巴给了他可乘之机,让他长驱直入,一点点地侵占领地。
动作强势霸道且没有给幼安反应的机会,幼安一节败退,节节败退。
幼安惊呼声被他尽数吞没,薄背紧紧地贴着车壁,小手无处安放,僵硬着死死地揪着周津延肩头的衣料。
车厢内全是唇齿间泄露的暧昧至极的声音,令人面红耳赤。
幼安哪里受过这种刺激,她从来都不知男女之间可以亲密成这般,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周津延抬手拨开她攥住自己肩膀的小手,含着她的柔软的舌头吮吸,手中动作不停,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手掌,十指相扣,说不尽的缠绵。
眉眼间的冷漠无情瓦解,染上情潮,微拧的眉头似是满足,不停得汲取她的甜蜜。
这下鼻息间真全是周津延身上的清冽的味道,幼安觉得自己吸入的空气越发稀薄,呼吸逐渐困难,控制不住传出一声轻泣声。
周津延被这一声惊醒,理智回笼,慢慢地放开她,双臂撑在她身旁,从她身前离开。
幼安无力地靠着车壁轻喘着气,本就丰润的唇瓣,像肿了一样,眼神涣散,半阖着眼,眼角缀着水光,身子轻颤,喉咙口溢出娇吟,天生媚骨,妖娆迷人。
面颊上呈着不正常的红晕。
周津延暗骂一声,眼中的欲望瞬间消退,手掌贴着她束缚平坦的心口,感受着她紊乱的心跳声。换了手,搂着她,手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不着急,慢慢呼吸。”
出口的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
幼安缩在他怀里,又颤了颤。
周津延不禁有些后悔,是他着急猛浪了。
他尽可能地温柔下来,指腹摸开她眼角的水光,滚烫的薄唇在她右眼下的泪痣上吻了吻:“用腹部呼吸。”
幼安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又被他的动作带起一阵儿心悸。
意识渐渐聚合,胸口缠着的白绸勒得她难受。
她下意识地用小手抚了抚心口。
周津延身体一僵,脸色都难看起来,喉咙发紧:“哪里不舒服?”
幼安一慌,抿抿热辣辣的肿胀的红唇,低头不吭声,她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他,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她不回答,周津延就无法放下心,周津延手掌托着她的面颊让她看他。
摸到她比方才烫上许多的脸,周津延修长的手指微顿,表面镇定,心里却越发着急。
“哪里不舒服,说话!”周津延忍不住敲响车门,让车夫掉头去徐府,声音动作都暴露了他的心底的恐慌。
“不用!”幼安听他要带自己去找徐闻看诊,顾不上害羞了,连忙阻难。
幼安捂着红透的小脸:“我没事儿,你,你放心。”
周津延怎么可能会放心。
幼安一脸羞急,冲他囔道:“您把我的气都吸走了,我才呼吸不过来的!”
幼安的话脱了口,周津延眼神变得诡异。
幼安脸色恢复正常,不再红得吓人,娇娇的酡红扑在白皙的面颊上,在看她满是愤懑的眸子,有力气找他算账,周津延放下心。
幼安却是扁扁嘴,从他身上挪开,缩到角落里,咬着隐隐作痛的唇,吸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委屈。
周津延轻咳一声,推开坐垫旁的茶几,跻身过去,单手撑着茶几的将她拘在自己胸膛前,抬手摸摸她的头发:“都是臣的罪过。”
他虽这样说,但每脸上可没有半点儿歉意,不过也说不准确,他还是有些自责的。
头一次他该柔和些,慢慢教导她才算美事,不过再来一次,周津延还是无法保证他会不会改变,比较一碰她,便一发不可收拾。
周津延瞥见被他蹂躏疼爱过的唇瓣,凤目闪过幽芒。
他的目光并未避讳幼安,幼安想要当作没看到都不行,睫毛煽动,默了默,还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羞答答的小脸。
心里嗔怪,这人怎么这样啊!
周津延弯唇笑。
马车是往皇城的方向,这个时辰宫中已经散了宴席,迎面与不少马车擦肩而过。
路过珍宴阁的时候,周津延看了幼安一眼,开窗朝外面的护卫吩咐了两句。
幼安不理周津延,自个儿生着闷气,趴在茶几上,闻言耳朵动一动,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再假装若无其事的把目光落到兔儿灯上,盯着跳动的烛火。
周津延抬手挡住她的眼睛,单声说:“眼睛不想要了?”
幼安自然是要的,面颊鼓鼓的,攥下他的手掌,赌气般地放在茶几上,枕了上去,亮晶晶的眼睛瞅着他。
周津延对她的亲近,求之不得,岂会生气,好看的眉眼微扬。
反正他今儿是高兴了。
幼安唰的一下,转过头,不看他。
周津延就偏爱她神气的模样,担心手背的骨头硌到她,极贴心地翻过手背,让她枕在掌心里。
幼安盯着他漂亮的指尖,红了脸。
护卫把一摞盒装的柿子饼放进车厢内,关好车门,马车继续平稳地行驶。
周津延盯着她的后脑勺瞧,心中默默计算她何时开口。
他刚开始默数,幼安的小脑袋就开始慢吞吞地挪动,忽闪明亮的眼睛迎上他的目光。
周津延心中发笑:“是你的。”
幼安嘴角翘起,抿平,抿平,再翘起,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幼安自己生完气,给自己找了台阶下:“谢谢督公,不过您下次不可以那样!”
“哪样?”周津延挑眉,笑着附身印上她的唇瓣,短暂地停留了一下,“这样!”
他凤目含笑,扬起的眉梢带着一股邪性。
幼安咬住又烫起来的唇瓣,想咬人!
她们马车离开,又一辆马车在珍宴阁停下。
纪忱不顾侍仆的阻难,亲自下了马车。
店内的掌柜迎上来:“纪公子,您今日怎么亲自过来了!”
纪忱刚从他的老师家中出来,想起家中备着的幼安爱吃的柿子饼没了,特地吩咐车夫绕道而来。
纪忱披着灰氅,清冷孤傲,朝他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拿三盒柿子饼。”
“哎呦,您看多不凑巧,前脚刚有人买走五盒,您后脚就过来了,就剩一盒,您看?”掌柜说道。
侍仆奇道:“如今柿子饼都成了抢手货了?以前没见过啊!”
“可不是吗!”掌柜看了看周围,“是灵境胡同那位喜欢。”
寻常百姓可不敢直呼西厂提督的大名儿,侍仆闻言,讪笑:“真是奇了。”
想想一个恶名昭着的宦官竟然和他们家二姑娘一样,爱吃这甜腻腻的柿子饼。
真是说不出来的维和。
纪忱苍白的面色如常,握拳抵唇轻咳一声,让掌柜把剩下的一盒包起来,再让他明日给他留两盒:“明早有人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