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沈笑书在京中的名声不太好听,也比那些土的糟老头子好。
而且沈笑书还曾经在王府住了一个月,虽然她当时也不知道沈笑书为什么会在王府住,可这也侧面的说明了沈笑书和王府还是有点交情,应该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
就在她等这沈笑书将她送回去的时候,沈笑书也确实将她送走了,可是到的地方却不是淮安府,而是一处陌生的宅院。她也很快看到了这处宅院的主人。
竟然是司徒凝霜。
司徒凝霜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虽然是坐着,可是气势却显得很高高在上。
她目光挑剔的上下看着李盼月,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目光陌生,似乎她根本就不认识李盼月。
“这个丫头看着有些瘦弱,让她去厨房打杂,也好让她吃得壮实一些,以后好干活。”
李盼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有点不敢相信凝霜竟然真的敢将她当成下人使用。
“司徒凝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我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是我毕竟是你的表妹,王妃的亲侄女。竟然敢这样对我,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吗?”
凝霜上下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
“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使唤自己买来的婢女,还有让人诟病的地方。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东西,还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姑娘吗?你要认清你现在的身份,你只是我府上的一个丫鬟罢了。我让你去打柴你就不能去挑水,我让你往东你敢往西,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凝霜说完站了起来,吩咐身边的丫鬟,“就让她去干粗活。你们可要盯紧了,不能让她偷懒,她说我花钱买来的丫鬟,可不是花钱买来的主子。她满口胡言乱语,看来是有些精神不正常,你们都少跟她说点话,平时盯紧了,可别让人跑了。”
凝霜说完就吩咐丫鬟带着人下去换衣服,府上虽然没几个丫鬟,但是都是统一着装,看着也舒服一些。
丫鬟们听她这样吩咐,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带着李盼月去换衣裳,李盼月最开始还有些不从,她一边骂那些丫鬟实在是不知好歹,一边说她自己是淮安王府的表姑娘。
但是她没想到丫鬟们冷笑道:“我们主子就是淮安王府的嫡出姑娘,你若是淮安王府的表姑娘,我们姑娘会不认识你吗?你少在这胡言乱语,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王府的表姑娘,那又怎么样呢?这里可不是淮安王府,这里也是她们主子的地盘,她们主子怎么吩咐她们就怎么做,这是为丫鬟的本分。
李盼月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因为她刚来就得罪了所有的下人,她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太好过,一旦不干活或者是干不好,她就会被那些丫鬟打,是真的动手,这些丫鬟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世家姑娘,她们都是出生乡野,打人打架是司空见惯,全是家常便饭。
李盼月吃了几回亏就老实了。而因为他的容貌比这些丫鬟们更加出色,而主子显然也对她不假以辞色,这些丫鬟们见风使舵,对李盼月更不客气了。
李盼月每天吃做着最累的活,从早上起床一直要忙到晚上睡下,算是深深体会了一把她曾经最瞧不起的下等人的生活。
李盼月最开始还想着要逃出去,或者是要去找司徒凝霜理论,可是她很快就被繁重的活给拖住了。
她不得不认清了现实,她现在不是什么淮安王府的表姑娘,也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她就是凝霜家中的一个粗使丫鬟。
因为太过繁重的粗活,让她原本保养得很好的手变得有些粗糙,开始有些变形。
她想起来在凝霜最开始回来的时候,她还曾经嘲笑过凝霜的手很粗糙,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手。
可是现在她也尝到了这种滋味。而现在对比她手的粗糙,凝霜的那一双手显得白白嫩嫩的。而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在她这样过了半个月之后,李盼月终于熬不住了,她要逃出去,而就在那天晚上她试图逃跑的时候,还没有走出二门就被人给抓住了,然后被报到了凝霜那里,凝霜吩咐说就按对待逃跑下人的规矩伺候。
李盼月被按在一张长约五尺的小长桌上,两个下人一左一右站在两边,手持一根长约三子的木方条。另外两个下人就一左一右地按住她,紧接着木方条就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屁股上。
李盼月感受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是这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木方条就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很快就打得她皮开肉绽。
李盼月都不记得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晕过去几次,但她每次一晕过去,就会立马被人用冷水给泼醒。
这样一顿刑罚下来,她就算是不残,也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真是吃足了苦头。
李盼月经过了这一顿打之后,再也不敢逃跑。
当司徒楠早上门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盼月这样一副样子。她趴在床上,整个人瘦得差点皮包骨头,脸色也十分难看,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
司徒楠有些不敢相信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就是消失已久的李盼月。他一把重重推开两旁冲上来想要阻止他的丫鬟,怒喝一声:“给我滚开!司徒凝霜呢!她在哪里?!”
第325章 王府千金(完结章)
李盼月躺在床上看到司徒楠, 本来无神的眼睛骤然大亮,她挣扎着朝司徒楠伸出手,“表哥, 救我。”
司徒楠看着这样变化大到差点让人没认出来的李盼月,心情复杂。
他一边是惊怒, 另一边想到了他大哥的事情, 后面他因为司徒凝霜搞出那么多事情之后, 也自己去查了一下, 然后发现和司徒凝霜说的差不多, 他也不是傻子, 知道个中一定有一些关联。
他最开始进入之后, 慢慢的就冷静了下来,他走到了李盼月的床边,俯身问她:“盼月你如何会流落到了京城, 又怎么会到了凝霜的府上成了她的丫环?”
李盼月眼眸中有些不敢置信, 她似乎是没有想到司徒楠竟然不先解救她而是先质问她。
“表哥, 这些我们容后再说,你先将我救出去吧,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司徒凝霜简直就是个魔鬼!”
司徒楠却犹豫了,“你先告诉我大哥的事,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李盼月一时间惊住了, 她微张着嘴,忘了要否认。
司徒楠俯下身, 双眼对上李盼月的眼,逼视着她,他再次厉声问道:“跟我说实话, 到底有没有关系?”
李盼月这才如梦初醒,她摇头:“不!跟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都将这件事推到我头上,跟我没有关系!”
“我不相信!”司徒楠站了起来,他目光变得冷静,看着李盼月道:“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吧!”
这里对李盼月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司徒楠,但是司徒楠的反应显然更敏捷一些,他后退了两步。
“我看你就待在这里吧。”司徒楠说完竟是转身就走。
李盼月看绝望的看着他转身离开。
“不!”
“是我,是我不小心将他推进了湖里!”李盼月脱口而出,似乎是相比较留在这里接受凝霜的折磨,她宁愿将真相说出来。
司徒楠身形猛地一滞,他转过身,满脸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他死死的瞪着李盼月,追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盼月全部的勇气在已经在刚才用尽了,她现在只是呆滞的看着司徒楠,司徒楠的脸色令她感到害怕。
司徒楠脸色可怖的朝她走了过来,走到了她床前,伸手猛地抓住了她身上盖着的被褥,一把将之掀开,想要将她抓起来,又看到了她消瘦的身体,只怕是受不住他愤怒的一击。
司徒楠眼睛发红死死地瞪着李盼月,胸膛像一头野兽一样剧烈起伏,就连呼吸都因愤怒而变得粗重。
“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司徒楠才终于发出了声音。
李盼月也吓呆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将真相说了出来,她其实也备受煎熬,虽然说当时也不是故意的,可是若是当时事故发生的时候,她能大声叫喊将人叫来,然后将司徒青云拉上来,也不会造成他的死亡了。
她哭着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掉进湖中。”
司徒楠的眼睛红得可怕,“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喊人过来救他?为什么?”
李盼月哭道:“我当时吓傻了,我也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司徒楠一拳砸在她身侧的床板上,他出了剧烈的一道砰声。
李盼月吓得尖叫一声,缩成了一团。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司徒凝霜,这时也走了进来。司徒楠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凝霜看着他没有说话,司徒楠这才想起来,以前最开始是凝霜发现的,可是当时他不信任凝霜,还觉得凝霜是无理取闹,现在真相大白。
“现在你要怎么做?真凶就是李盼月,你要报仇还是要让李盼月逍遥法外?”
司徒楠甚至没有再扭头看一眼李盼月,在他心中当然是亲大哥更加重要,他一直将李盼月当成妹妹,可是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杀了他的大哥。他毫不犹豫地道:“杀人偿命,我得将她带回去,给父母一个交代。”
李盼月吓坏了,她泪流满面。不过是一念之差,她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人可怜她了。
司徒楠不再顾及李盼月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他当天就将李盼月给带走了。
这回凝霜并没有阻拦他,她觉得自己已经将自己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司徒楠吧,他如果还是在知道真相之后要放过李盼月,那也不关她的事了。
京城里的事情并没有完。
太子显然对她还贼心不死。
而她也很久没有见过沈笑书了,不知道他现在境况如何,对于京城里的事,现在到底谁强谁弱她也并不知情。
就算她想要拓展人脉出去社交,结交的也都是一些内宅的富人,这些人关心的事情,只有首饰和衣裳。对朝政上的事是一无所知的,因为她们的丈夫也不会将朝堂上的事情告诉她们,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拿出来跟人讨论。
不过司徒楠在临走之时,幸许是出于愧疚,还是将最近的一些情况告诉了她,王府已经踏出了前脚,后脚已经收不住了,所以他还是会跟随太子,所以现在如果凝霜不跟太子的话,淮安王府会处境会比较尴尬。
司徒楠也带来了孟氏的口信,孟氏没有多提别的什么,只是要照叮嘱她在外要照料好自己,孟氏对于王府将她献给太子还是不赞成,虽然也很担心她独自在外面,但是孟氏觉得凝霜并不是那些在闺阁之中长大的姑娘,所以孟氏觉得兴许她选择离开是正确的,也并没有责怪她。
凝霜觉得自己在京城的处境也比较尴尬,虽然这些夫人姑娘们表面上看似好像很尊敬她,但是实则她们还是看不起她的,从上一次太子妃的寿宴就能看出来。她决定要离开京城。
她离开之前还是给沈笑书送了一封信。信上并没有提及她要去什么地方,只是告诉他,她要离开了。
沈笑书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凝霜还在收拾东西,但是沈笑书并没有过去送她。
凝霜虽然不知道沈笑书已经知道了,不过对于沈笑书没有过来送她,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凝霜很快就出发了,除了沈笑书之外,她并没有通知任何人。
她买了一辆马车,带着自己之前买的一个男仆。两人往西边,顺着官道一路往前走。
一路走走停停,好像是在游山玩水,大概过了大半个月,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的景色甚至比后来她生活的王府更让她感到熟悉,只不过这种熟悉让她很不舒服。
出门在外穿着裙子不太方便,她购置了几套男装,只不过她长得有些过于清秀,所以即使是穿着男装,看着还是有些女气。要是不说话还能蒙混过去,一说话就会暴露身份。
这个小镇相比于王府所在的淮安府,以及前面她生活的盛京,都如此的不值一提,镇上人家不超过三百户户,是个很小的镇子。
算起来她来这个镇子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一路上舟车劳顿,到了政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傍晚了,他和车夫他带着车夫找了一家,看着相对不错的客栈住了下来。
为了安全,他要了两间上房,车夫就睡在她隔壁。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名叫玉林。
玉林刚被买来的时候是个单身汉。后面凝霜做主将自己买来的另一个丫鬟许配给了玉林。
所以玉林对凝霜很感恩戴德,非常的忠心。
吃过了早饭凝霜,让玉林跟着他一块出门,玉林也不问她去哪里,就跟在后面。
凝霜带着玉林在镇子上闲逛了几圈,在这之前她来镇上的时候看都不敢多看,这里一切对于她都很新鲜,好像这里就是最繁华的地方,镇上的人也很有钱。
两人逛了几圈之后,凝霜就带着玉林去了一家木匠店。
这家木匠店在镇上很不起眼,招牌也比较破旧了。
从外面看进去里面似乎没人,凝霜走了进去。
门面门店之中摆着的都是一些成品,有桌子有椅子,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木制品。凝霜转着看了几圈,玉林吼了一声子,“有人吗?”
一个伙计听到声音,我们从后院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笑,看了凝霜和玉林一眼,从他们的穿着能看出来这两个是富贵人,不过显然这个清秀得有些过分的男孩才是主子。
“哟,贵客,您需要点什么呢?”他笑问道,声音是凝霜熟悉的口音。
凝霜也没有再说官话,而是用这边的话问他,“我想买一个小匣子,专门用来装首饰之类的,用来送人,雕花要精致一些,能做出来吗?”
那伙计笑的:“别看我们这店不小,但我们这里面木匠的手艺可都是传了好几十年的老手艺了,您需要什么,只要您能提出要求,我们都能做出来。”
凝霜简单地将自己的要求说一下,还付了点定金。
“对了,我跟你打听个事儿。我家一个奴婢托到我跟前来,说是她以前在这儿有个亲戚,好像就在镇上做木匠学徒,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这镇上没多大,基本上这些几家木匠店的人都互相认识,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个?”伙计笑问道,来了活计他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