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风盗月[快穿]——青梅可尝
时间:2021-01-07 09:49:04

  “那是你在耍花招,不算数。”
  男人说着,步子一晃,人就到了前边摊子旁。他冲少女勾勾手,唤猫儿似的笑道,“你若还能抓住我,小爷便告诉你名字。”
  “好啊。”
  江月旧瞥见那欠揍的眼神,一下子被激起了胜负欲。
  少女卷起半截袖子,风风火火就追了过去。
  奈何男人的身形实在是灵活,她往左他就去右,她向右他又移到了左。
  几番来回,江月旧不仅累的气喘吁吁,更是连男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自己真是被胡尔伊漠吓傻了才会想起来和他玩这种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可若乖乖认输,又心不甘情不愿。
  少女弯弯唇,突然有了法子。
  人潮涌动,一波接着一波,江月旧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很快就被裹挟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向前。
  中原人本就生的小巧,夹在高大粗犷的异域人之中,简直如海上浮萍,漂流无所依。
  一个不慎,江月旧便被挤倒在地。
  周遭步履不停的行人眼看就要踩在她身上。
  就差一丁点儿的距离时,少女肩上覆了双大掌,稍一用力就把她拽起来。
  江月旧的后背贴着男人的胸膛,还未来得及反应,二人已消失在喧闹的夜市上。
  光秃秃的树干没有枝叶,自然遮不去大片大片的月光。
  借着月色,江月旧揪住男人的衣角,笑着回身瞧他。
  “我赢了。”
  “赢你个大头鬼。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愚蠢。”
  男人抬手一记弹指,响亮地叩在少女的脑门上。
  江月旧摸摸额头,这招啊,这招是跟顾言风学的。
  “你就叫我无名吧。”
  “无名?无名叫起来也太奇怪了吧。不如叫你公子无招,如何?”
  “公子无招?”
  “对啊,咱们中原人称盗中将帅为公子无招。黑衣公子,无招胜有招。”
  “是顶顶厉害的意思吗?”
  “没错,顶顶厉害。”
  少女笑得更欢,娇靥一扫阴霾。
  男人似被那灿烂的过分的笑容刺了眼,随手一覆,就在她的脸上遮了层面纱。
  “这是做什么?”
  “见你笑得太吓人,小爷为民除害。”
  江月旧隔着面纱啐他一口,“哪来的?”
  “摊子上顺来的。”
  “给银子了吗?”
  男人挑眉,拧着少女的脸颊道,“小爷是贼,给什么银子?”
  后者歪头避开,“盗亦有道听过没?”
  “道是什么,值钱吗?”
  “呸!”
  俗人。
  -
  夜市逛了一遭,多亏这俗人,倒是叫江月旧心情愉快了许多。
  神不知鬼不觉回了寝宫,夜已三更深。
  先前只吃了几口羊肉,再加上跟着无名转悠了整个锦丹,现在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江月旧在宫殿里唤了两嗓子,没见着辛叶,便自个出了寝宫,摸索着找吃食去。
  四周黑漆漆的,唯有一处亮着灯。
  想来除了膳房,也没别的地方会通宵达旦吧。
  少女这么想着,步子一迈,就朝那座宫殿走去。
  宫前牌匾老旧,看不清字样。
  宫门口也没个守卫。
  只是一进院子,就能嗅到花香。
  江月旧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红艳艳开了一树,但在月光下尤其好看。
  有种异域张扬的风情。
  浓烈之处,向死而生。
  大殿屋门半敞,似乎被风吹开了一条缝。
  少女叩了几下门扉,见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
  在外边瞧着灯火闪烁的,原以为是膳房,未料这大殿竟是摆着牌位的祠堂。
  牌位上刻着锦丹王妃的字样,供桌前还点了三根蜡烛。
  江月旧一只脚跨在门槛内,一只脚迈在门槛外,进退两难。
  既然路过了,不进去上柱香好像说不过去。
  可供桌前并无香坛。
  少女望了望四周,跑到树下折了枝花,然后恭恭敬敬摆在了供案上。
  没等她虔诚地拜上一拜,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沉重脚步声。
  江月旧胆小,下意识就钻到牌位后边躲了下去。
  等来人进了屋,少女方反应过来。
  她又没做亏心事,为何要躲躲藏藏的?
  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在墙壁上,被烛火照的有些孤寂。
  “母妃,今日是儿臣的生辰。”
  江月旧听出这是胡尔伊漠的声音,刚欲钻出去的半个身子瞬间又缩回原位。
  他这语气,显然不大愉快啊。
  万一一个不高兴,拿她开涮怎么办?
  “你猜儿臣今日收到了个什么生辰贺礼?”
  祠堂空荡荡,无人回答。
  胡尔伊漠轻笑,哪怕看不见他的表情,江月旧也知道,那定是个阴森可怖的笑容。
  “您最爱的王上,终于快要不行了。”
 
 
第24章 贰肆
  锦丹王的王后是从中原掳回的郡主,这件事儿江月旧以往在茶馆听书时就有所耳闻。
  可胡尔伊漠口中所谓的母妃,显然不是中原的那位王后。
  “您从未在乎过儿臣,至死惦记的都是王上。现如今,他病入膏肓,马上就能下去陪您了。”
  男人的语气淡漠而冷酷,明明在谈论亲生父亲的死期,却犹如在说路边的一只蚂蚁。
  “王上一死,锦丹无主。”
  胡尔伊漠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道,“从此以后,儿臣便是锦丹的新王。”
  蹲在牌位后的江月旧倒吸一口凉气。
  完蛋了,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几乎是霎那间,少女被腾空拎起,然后狠狠摔向门框。
  力劲之大,足足吹灭了一根蜡烛。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
  胡尔伊漠揪住她的衣领,拖着人扔到大殿中央。
  随着男人的动作,供案上的花枝震颤,洒得少女发鬓上尽是赤色的花瓣。
  江月旧此刻顾不得伸手拂去,因为她的手臂,就在方才被摔折了。
  胡尔伊漠高大的身躯蹲在少女面前,瞧见她白皙的面容上,泪痕斑斑。
  男人抬手粗鲁地拭去一串泪珠子,“哭也没用,今日你必须得死。”
  江月旧狼狈地扭开脸。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个屁。
  “我才没哭,这是疼的掉眼泪。”
  少女恶狠狠剜他一眼,开始破罐子破摔。
  “莫名其妙把我绑来沙漠,又莫名其妙让我救人,现在还莫名其妙就要杀我。大殿下,真正病入膏肓的人,恐怕是你吧。”
  胡尔伊漠见她越说越激动,几片花瓣从发鬓落到耳后,模样又滑稽又可怜。
  男人心里那股戾气倒是无端消解了几分。
  这是头一次,有人在他母妃案前献了花。
  还是母妃最喜欢的丹桷。
  “死到临头,激将法也救不了你。”
  “那怎样,怎样才能救我?”
  江月旧方才还凶悍的语气登时软乎下来,带着丝哭腔,怯生生地开口问。
  胡尔伊漠愣住。
  她是唱戏法的不成?变脸变得忒快了点。
  “守口如瓶行不行?乖乖听话行不行?当牛做马行不行?以身相许行不行?”
  眼见男人无动于衷,江月旧终于破了功,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她还这么年轻,一个男人都没睡过,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以身相许,可以。”
  胡尔伊漠一面说着,一面捏住少女的肩,手上突然使劲,将那脱臼的胳膊给拧了回去。
  “啊啊啊啊!”
  江月旧猝不及防,眼一黑,一头栽倒进男人的怀里。
  连着鬓上的红蕊,落了满袖。
  -
  一夜无梦。
  第二日江月旧醒来时,辛叶正候在一旁,“您可算醒啦,容玉公主在外头等了有半柱香了。”
  “等我?”
  “是呀。”
  少女赶忙爬起来,胡乱梳洗几下,然后匆匆出了屋子。
  胡尔伊漠可吩咐了,往后再有人来看望菱华,都交给她想办法打发。
  容玉公主坐在大殿内等得有些不耐烦,秀靥阴云密布。
  “见过公主。”
  江月旧垂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你受伤了?”
  容玉拉住她的胳膊肘,指着上面一大块淤青问,“胡尔伊漠打了你?好啊,这个恶毒的小人,置菱华于不顾,竟然还对神医动手!本公主这就去找他算帐!”
  少女尚且来不及解释一句,就被容玉向外拽去。
  小姑奶奶啊,您可别添乱了。
  江月旧一把甩开容玉的手掌,挡在门口,“公主莫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
  容玉咬牙切齿,“胡尔伊漠他就是魔鬼!”
  少女连忙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巴,“公主慎言!”
  后者不依不挠,“神医,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容玉压低些音量道,“你若能救醒菱华,本公主就送你回中原。”
  江月旧的面色显得十分犹豫,愣了半晌也未作答。
  容玉不解,急道,“难道你不想回中原?你该不会疯了吧准备留在这儿……”
  少女虽背对着门,但右手边摆了个一人高的瓷瓶,从瓶身映射可清晰地瞧见,胡尔伊漠不知何时来了,此刻正站在半个门框之后。
  江月旧心一横,装作情根深种的模样,“不瞒公主,小女心悦大王子,不愿离开锦丹。”
  容玉闻言,仿佛苍蝇落进嘴巴里一般,目瞪口呆。
  “不过您放心,我定会尽心医治菱华公主,只不过眼下还需两样东西。”
  容玉回过神,“哪两样?”
  “锦丹的药典秘经和菱华公主的贴身侍女。”
  “这药典秘经是皇室典籍,我可以帮你找二王子要来。但菱华的贴身侍女早就回西沙去了。”
  江月旧起疑,“为何回西沙?”
  “据说那丫头不听话,菱华脾气又不大好,便让她滚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如此说来,菱华公主中毒时,身边无一亲近之人。您可知当时的具体情况?”
  容玉摇头,“我虽不知,但父王派了死侍暗中保护菱华,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给我几日,寻到了便带来见你。”
  “多谢公主。”
  -
  容玉走后,胡尔伊漠才进了屋。
  江月旧知道他什么都听见了。
  这样反而更好。
  你瞒我瞒,哪日被戳穿了才是死路一条。
  “殿下这么瞧我作甚?”
  江月旧避开男人阴冷如蛇蝎似的目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胡尔伊漠抬手捏住她胳膊肘的淤青处,用力往下一按。
  少女瞬间发出一声惨烈的不亚于猪叫的哀嚎。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攻略这么个暴虐无道的男人?
  “怕疼怎么还说谎?”
  二者有联系吗……
  江月旧磨牙,“殿下若这么折磨我,倒不如给我一刀来的痛快!”
  胡尔伊漠松开手,面无表情地将人扯进自己怀里。
  少女踉跄着跌坐在男人膝上,双手还扒着他的胸膛。
  这姿势,有多暧昧就多暧昧。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吗?”
  “因为……美貌?”
  胡尔伊漠眼神一凛,吓得少女赶紧改口,“我开玩笑的……开玩笑……”
  男人掐着她的腰肢,将人拎起,不轻不重地抵在桌沿边上。
  “昨晚祠堂,你说,以身相许。”
  江月旧讪笑,“殿下好记性,能侍奉殿下,小女自是求之不得。”
  胡尔伊漠抬手摩挲着她的下巴尖,探究似的地看向少女的眼底。
  好像在辨别这话里的真假。
  只是挨得近了,男人衣裳和指尖传来的浓烈血腥味叫江月旧的胃里猛然泛起阵阵恶心。
  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下去。
  少女刚一张口,便佝偻着腰身干呕起来。
  胡尔伊漠见状,眼神微变,摩挲着下巴的手掌骤然收紧。
  干呕声顿时被掐灭在剧烈的痛感之中。
  她的下巴,好像要脱臼了……
  江月旧疼得厉害,求生欲望又格外强烈,遂蹬着腿儿,手脚并用着试图挣脱男人的桎梏。
  “你就是这样以身相许的?”
  “殿下……您杀人了?”
  “是又如何?神医难道不曾杀过人?”
  “不曾……”
  少女习惯性地缩了缩脖子。
  这又不是杀鸡杀猪,说得好像谁都能杀一两个玩玩似的。
  “殿下杀完人,是什么感受?”
  胡尔伊漠一愣,本以为她会怕的紧,却没想到少女却问了个奇奇怪怪的问题。
  杀人是什么感受?
  “沉重还是轻松?”
  男人倏地松开手,语气森然,“感受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江月旧闻言,摸着下颚陷入沉默。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