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临走之前还是很不放心的嘱咐陆时依和封殊不要在外面贪玩，不要乱跑，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封殊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事, 陆时依则用那张乖巧可爱的脸和顺从听话的态度应承下来，司机见这小姑娘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旁边的男孩子也不像是会调皮捣蛋的，便也就安心了。
直到确定司机离开了, 陆时依才问道：“接下来就去找洪瑞涛吗？”
封殊点头：“我给他的道符还能再撑一会儿，但若不抓紧，恐怕也是不行。”
两人虽然知道洪瑞涛的具体住址，但到底现在是晚上，陆时依和封殊也是第一次来这片地区，找人还是不大方便的，这种事便是白天来都有可能迷路呢。
这种时候就得感谢那只有千年道行的厉鬼了，那阴煞之气便是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就连陆时依这种半路出家临时补课的都能够感知到气息, 何况是封殊了, 对于封殊来说, 那简直像是夜晚的强光灯, 想忽略都不可能。
仗着小孩子身材小, 偷偷摸进小区之后都不需要再看详细地址，只需顺着那阴气的方向找过去就好了。
然而到了楼下，两个小孩子不得不再次面对一个难题。
洪瑞涛住的小区，需要刷卡才能进门，而洪瑞涛住在十四楼……
陆时依看着封殊：“这个要怎么办？现在按门铃有用吗？”
封殊：“……”
就说现代住宅区也不是什么都好的，至少老房子不会存在这种问题。
只是心里封殊觉得这次行动自己暴露的问题太多了，自己单独做委托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以前封殊觉得委托这种事，最难最危险的不过是与各种鬼怪妖魔的战斗，但他对自己的实力是完全自信的，可现在看来，是他当初太天真了。
这种事最难的明明全都是细节啊！
这次委托结束后一定要好好反省总结，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当下封殊还是得想出去洪瑞涛家里的办法。
厉鬼可不会有他们的顾虑，毕竟是可以穿墙而过的存在。
陆时依看着封殊问道：“你们不是个修仙门派吗？那小说和电视剧里那种御剑飞行有没有？”
“你想多了，”封殊道：“御器飞行的法门从古时候倒是传下来不少，但近些年已经少有人修行了。”
陆时依好奇道：“为什么呀？”
封殊：“我一个师侄就说，为什么要自己学御器飞行，是飞机不舒服还是高铁不够快？”
陆时依睁大眼睛：“也、也不能这么说的吧……”
封殊道：“这话的道理是很对的，御器飞行归根到底也是术法的一种，是需要消耗自身灵力的，而且想要飞行，高空的低温，强风，全都是要考虑的问题，就算是在地面跑的车，若是速度太快都会吹着人难受，何况是在高空？虽有法术可以改善，但这又是一重对技巧的考验，在御剑飞行的同时还要维持结界运转，这一切又都要消耗自身的灵力……若去稍远一点的地方，那边是真的又冷又累，哪有飞机高铁舒服？”
毕竟灵力消耗完之后还得慢慢恢复，如此一来，自己御器飞行不仅又痛苦又辛苦，而且速度也不见得比现代的交通工具快很多，也是因此，近些年所谓的御器飞行法术也就逐渐没落了。
除了有特殊需求的情况，一般大家都不会刻意去学御器飞行这种技能。
陆时依眼中是满满的失望：“我还以为修仙门派都会御剑飞行呢。”
封殊：“我曾经也以为金乌都是会飞的。”
陆时依：“……？？？”
你这是人身攻击！！！
然后在陆时依反驳之前，封殊果断道：“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去救人吧。”
陆时依想了想：“要不我把这门烧掉？”
太阳真火没什么是不能烧的，何况区区一扇门。
封殊道：“真那么干了我们都得被请去喝茶。”
陆时依道：“那你说怎么办？”
如果是白天，也许还能跟着别人后头蒙混过关，但晚上哪有那么多出门的人。
再说了，就算有，晚上大家的警惕性也会比较高呀。
就在他们纠结的时候，黑暗中却匆匆赶来一个穿着道袍，一副仙风道骨样子的男子，见到陆时依和封殊守在门口，男子显然也有些意外：“你们是什么人？”
陆时依声音甜甜道：“爸爸去买东西了，我们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道袍男子皱着眉头，但他还有要紧的事情便也顾不上这个，从怀里拿出一张卡打开门就快步进去了。
封殊眼疾手快的拉着陆时依紧跟在后面蹭了进去。
而那道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封殊道：“他想必是走楼梯了，我们也跟上去。”
陆时依道：“那是什么人？你认识？”
封殊道：“不认识，不过他那一身打扮和身上透露出的气息……恐怕并不是寻常人。”
而如今洪瑞涛那里正好出事，这道人便匆匆赶到，若说这是个巧合，恐怕也很难令人信服。
陆时依则对封殊道：“那他认出你了吗？”
封殊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白天的时候虽穿着道服，但晚上出门却特意加了件外套，如今晚上的天气已经很凉，穿一件严实些的长外套倒也不算很奇怪。
因此从衣着上恐怕看不出什么，但……
封殊道：“他就算认不出我，也必定能认出你。”
陆时依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我是妖呢。”
现在的陆时依虽然勉强学会了收敛气息，却也只是不再那么吓人了而已，稍微有点修为的人都能在第一眼确定她是妖，在这一点上陆时依并没有隐瞒。
“总之，不管怎样，先跟上去看看，洪瑞涛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陆时依：“他还有什么问题么？”
封殊道：“他没有跟我们说实话，而且……那道人若是真为洪瑞涛而来，他之前为何要瞒着我们？”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若是请了多方参与其中，都不会互相瞒着。
其他枝节细末倒是可以不管，业务竞争也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遇上妖邪，少不得有施个法，布个阵的时候，若是不提前沟通协调好，谁知道不同门派之间的法术会不会起冲突。
以往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因为布下的阵法有冲突而引发悲剧的事情，因此管理局在这方面都是有规定的。
那么，洪瑞涛请来的那个道人又是怎么回事？
封殊很确定无论是太清观还是他，都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通知。
陆时依道：“但这至多算得上是隐瞒，你说他之前没有说实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一边上楼一边谈话，倒是不耽误时间。
陆时依自从做了妖，身体素质就好了不少，封殊爬楼倒是也半点不费劲的样子，不过这时候陆时依并不方便问体力的问题。
还是说正事比较重要。
封殊道：“还记得我们在工地上找到的那个袋子吗？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回去之后仔细想想，果然是问题。”
“洪瑞涛当时说，那里头的东西是他见了之前一起拿东西的人出事了，心中害怕才丢回去的，有说因为接连死人，他怕出事，便用混凝土封了墓穴的开口，但……那袋子是丢在外头而不是丢在墓穴里头的，以洪瑞涛当时恐慌的心态，他要么是随便找个地方乱扔东西，若是还回去，难道敢随意丢在工地？”
人都有这样的习惯，既然是还东西，自然是要还到该去的地方的，依照洪瑞涛当时的心态，若是古墓的开口还在，他必定是要丢回墓里再磕几个头才算好，可那些东西却是被放在外头的。
“何况，倾倒混凝土把墓穴整个封起来也不是个小动作，就那么随意扔在旁边，不怕不小心给弄坏了？”
洪瑞涛既然表现的那么害怕，又把东西还回去，就代表他绝不敢在还回去之后又随意毁坏。
“所以，”封殊最后总结道：“洪瑞涛一定是说了假话，那墓穴是早就被封起来的，在他封了墓穴之后才出现了意外开始死人，他心虚之下才把东西还回去，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陆时依一边爬楼一边啪啪啪拍手捧场：“真厉害呀，名侦探封殊！”
封殊看她一眼：“还有一个细节我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那袋子外头的污渍基本只是一些泥点，我查了天气预报，临海市之前下过几场雨，我们去工地的时候地面虽然已经大致干了，却还是有些许湿润的地方，之前恐怕会有更多的水洼，填混凝土的动静不小，若是袋子是早先还回去的，在填的时候早就算没有被不小心损坏，也难免要溅上更多的泥水，可那袋子上没有。”
所以洪瑞涛从一开始就在和他们说假话。
陆时依皱眉：“可说假话骗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封殊摇头：“这个恐怕要问洪瑞涛才能——什么人，出来！”
他猛地转过身，手中已经捏好一道法诀，对身后厉声呵斥道：“出来！”
陆时依也小心戒备起来。
虽然比封殊慢了一步，但她也感知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和之前在工地见过的很像。
楼梯拐角处的一处阴影渐渐地弥漫起一股黑雾，然后一个枯瘦的满是血迹的身影从那团黑红的不祥雾气中慢慢显露出来。
陆时依忍不住睁大眼睛：“这是……女鬼？”
身材枯瘦矮小，一身凌乱腐朽的衣服早看不出是什么样子，但深沉的颜色却像是浸透了血迹，女鬼有一头长发，偏又凌乱不堪，遮挡了大半的面容，因此除了死白的肤色和黑红的嘴唇，陆时依也看不见她长什么样子。
封殊的眉头狠很皱起：“两只？……陆时依，小心一些。”
若非这女鬼不小心泄漏了气息，封殊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
这固然有楼上正在袭击洪瑞涛的那只厉鬼气息太过强烈，遮掩了女鬼存在的原因，但就算是这样，也说明女鬼本身不容小视。
陆时依默默往封殊后头退了一点：“……虽然感知里她是个青铜，但……我果然还是有点怕鬼。”
这大半夜的，女鬼的形象又这么恐怖吓人，陆时依觉得她果然还是有点虚。
可出乎陆时依和封殊的预料，女鬼并没有袭击他们，而是在缓步走出拐角的阴影后动作僵硬的行了一个古代女子的礼节，即使因为那扭曲的四肢，让她行礼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怪异，但确实能够看出那是在行礼。
女鬼的声音嘶哑：“那洪瑞涛确实死有余辜，求两位大人莫要阻止家父报仇。”
千年厉鬼或许可以不怕封殊，那陆时依白天的时候在工地透露出的气息却让女鬼意识到，这绝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力量。
所以……
她用嘶哑的声音，仿若泣血般说道：“家父只寻洪瑞涛一人报仇，我等可发誓绝不伤及无辜，若违此誓，魂飞魄散！”
扑通一声，女鬼对着陆时依直直的跪下。
“请两位大人成全！”
封殊看向一脸懵逼的陆时依，忍不住想着……
大概这就是大佬特有的驱鬼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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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和封殊比起来, 陆时依其实是更加懵逼的。
这种事就连封殊都是头一回见, 更不要说是陆时依了。
她压根没见过！
陆时依迟疑着道：“这种……这个……难道不是先打一架再说吗？”
说起来, 平时看的动漫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管它什么原因什么事情，先打一场就对了。
再说了……
陆时依道：“我们是来驱鬼的, 你这个态度很奇怪呀。”
女鬼的身子颤了颤：“您说笑了，我们虽已做了鬼，但也曾经是人，道理也不是不懂的, 何况，我们如何敢冒犯您呢。”
如果来的只有封殊一人，女鬼说不定就先打一场再说了，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把这小道士解决掉, 但加上一个陆时依，这事就没有其他办法。
封殊问道：“你方才说你们这是‘复仇’？就因为洪瑞涛不小心挖开了你们的墓吗？”
陆时依也反应过来：“对哦，这事得说清楚，这才是重点。”
说完又赶紧补充：“你站起来说话，现在新社会了，不兴下跪那一套了。”
女鬼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站起来了：“多谢二位大人。”
陆时依问：“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问这个问题还好, 一问出来, 女鬼脸上竟是落下泪来, 死白的肤色和鲜红的血泪, 配合楼道内不算明亮的灯光, 在晚上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封殊看了眼陆时依，小声问：“你害怕？”
陆时依点头：“没那么怕，但也确实有点虚。”
作为妖的感知告诉她这根本没什么好怕的，随便一点小火苗就能把这女鬼烧的灰都不剩下，但十几年来作为人类养成的习惯让陆时依看到这么恐怖的女鬼形象还是有点发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