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迫和亲的炮灰女配后——生肌
时间:2021-01-21 08:03:22

  这几日里第一次听见卫长遥的声音,崔爻不由得愣住一瞬,随即便立马回神。他垂着眼睫看此刻在他怀里努力睁着眸子的卫长遥,抿了抿唇才道:“……好。”
  听见他应答,卫长遥才转回身子,手底下不由得将披风抓得更紧了些。
  两人很快下马往一处破旧房屋处走去。
  许是才下开还是怎的,雨势愈来愈大,辟里啪啦的声音不断敲击耳膜,嫩绿的树叶被打掉,飘飘洒洒地落在泥土中,变得残破。
  卫长遥见状手底下用了些力,总觉得有些怕。
  正当此时,远处的天边又是一道闷雷,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响在头顶,黑暗暗的天空中一道闪电滑过,似乎将天劈成了两半,她被吓得脸色煞白,脚步一停。
  正当心中惧怕时,手却被牵住。
  她回头看了看,只隔着雨幕看到了面容白皙的崔爻。
  他站在雨中,身后牵着马儿,眸中全然是温润的一片墨色,让这个嘈杂的环境重新变得寂静。
  他好像有些伤心。
  思及,她心中后悔,可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见他殷红的唇轻轻动了几下,喑哑的声音微不可闻:“阿遥还是不愿多看我一眼?”
  闻言,卫长遥稍稍有几分错愕。
  想了想,她也管不上淋在身上的雨滴了,只是一味地看着容色沉默的崔爻。
  自己这几日似乎将他给吓坏了,他此刻又如之前那般踌躇不前,不敢开口。
  心中叹了一口气,不想再那样欺负他。
  这么个傻乎乎的人,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此刻心里怕是快要难受死了。
  她眸子闪了闪,歪头看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神牢牢落在他身上,认真问道:“只看一眼?”
  她嗓音轻柔,在瓢泼大雨中有些听不真切,可即便是这样,崔爻仍旧听出来一丝话音。
  当即心中忐忑,有些不敢置信。
  待想清楚之后却只是一味地拉近了距离,墨眸中的情绪更浓了些,微微弯下身子,垂眸固执地看着她的眼睛:“……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他眸色深深,像是随时要将人拖入其中似的,卫长遥只敢看一眼,随后便有些心虚了。
  逃避似的转移视线看向他身后的马儿,抿着唇冷硬道:“你希望是假的?”
  察觉到她在躲避自己,崔爻眸色微动,随即便靠得更近了些,左手紧紧捉着她的手腕,将人又拉近一些,压着嗓子问:“殿下这次真的不骗崔爻了?”
  听着这话卫长遥脸色微微不自然了些,咬了咬唇语气才有些软,气愤道:“何曾骗过你,分明是你之前躲着我的……”
  话音还未落下,便被一把揽入了怀中。
  卫长遥眨眨眼睛,不明白为何刚刚他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此刻却变成了这样。
  鼻尖是熟悉的沉香味,耳边的落雨声连同身上的湿冷也仿佛在一瞬间被赶跑,抿了抿唇,她绷直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这次终是没能压下嘴角的微笑,任由他揽着。
  过了些时候,她将藏在披风中的双手悄悄伸了出来,也环住了对方,缓缓闭着眼睛,笑道:“好了,能不能先去躲雨?”
  她比之于他要矮许多,此刻也只是将将到他弯下身来的肩膀处。
  她话音落下时,只觉得他顿了一瞬,随即自己被揽着的身子也松了一刻,可瞬息之间便又被收紧,紧接着便只听见他喑哑的声音随着呼吸一起喷在颈边:“殿下……”
  嗓音清冽中又透着些细软,甜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崔爻。
  沉默了一瞬,当下也只是红着耳廓一声又一声地应着他,不再提及避雨一说。
  她一声一声地应着,只觉得后背的手收得越来越紧,全身像是飘在空中一样,任由他抱着。
  不知站了多久,滴滴答答地雨声渐渐停了下来,天边撕处了一道亮光,山的那边也出现一道虹。
  卫长遥见到才缓缓拍了拍他的脊背,出声:“雨停了。”
  所以你能不能也将我放开?
  “再抱一下,就一下。”似乎是开心极了,他闷着声重复了一句,卫长遥闻言叹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觉得脖颈处一片湿热,似乎有什么顺着侧颈而下。
  怔楞一瞬,她轻轻放下了快要触到他肩膀的手。
  心中暗叹。
  啧,崔大人这是……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嘴角却又高高扬了起来。
  说来,这是她第二次见他哭。
  她之前见他红眼眶也是被她给逼急了的时候,当时他对自己承诺要一辈子对她好,可却被她推得远远的,还勒令不许再靠近她。
  之后第一次见他流泪更是在梦里,他幼时被人拐跑时对着她的方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心疼。
  默了默,她伸手将他的肩膀抵住,将人给推开,随即双眼直直对上他的。
  青年眼眶微红,浓墨似的瞳仁清亮亮的,眼中承着足以让她动容的情感,见状,卫长遥喉间干咽了两下,有些不敢注视这样情绪毕露的眼睛。
  “殿下别躲着我。”她还未来得及转移视线,便又听见他的声音。
  动作一时之间停住,她闭了闭眼,之后才继续看向他,温声问道:“就这么开心?”
  崔爻抿唇点头。
  她身上穿着披风,内里并没有淋多少雨,反倒是他,一身衣裳尽湿了个透,发丝一缕一缕地贴着白皙面容,甚至连纤长睫羽上也沾着雨滴,脊背微微曲着,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心中一软,卫长遥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他如玉的脸颊。
  入手是一片冰凉,她蹙了蹙眉,随即手背触上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热之后才渐渐放下心,刚要收回手之时却被截住。
  青年将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紧紧按在脸上,殷红的唇渐渐牵起,紧紧注视着她,哑声道:“殿下可知崔爻此刻有多欢喜?”
  他这般的大胆,卫长遥不敢看他的眼睛,慌乱地垂了眸子,长睫颤了几颤,待平息下来心跳才闭着眼道:“不知。”
  闻言,他眸色渐深,过了一瞬才闭眼叹气似的出声:“殿下总会知晓的。”
  时间还早,殿下她总会知晓自己有多欢喜,亦总会知晓她于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听着他的话,卫长遥耳尖微红,随即便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雨已经停了,我们是歇一歇还是先赶路?”
  崔爻闻言静静看了她一瞬,随后道:“先赶路吧。想把殿下平安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正文再有一章就完了。
  下一章应该是回京了,还有对卫语棠的处理,再写一些细小的东西。
  我要问的是除了崔爻前世,你们还想要什么番外啊?可以说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写~
  我自己本来要写的是甜甜日常~
  待会儿还会有一章,可能有点晚,等不了的明天再看啊~
 
 
第116章 、
  崔爻提议赶路的话卫长遥没有反驳,两人复又跨上马,往京城赶。
  一路上他对她诸多照顾,等到了京城之时,已经是两日之后了。
  天色稍黯,一道马蹄声越过幢幢房屋,最后停在庄严肃穆的朱红色宫门口。
  卫长遥在崔爻的搀扶下下了马,站定之后沉默着看向面前这巍峨且幽深的皇宫。
  良久后,她才转头对着崔爻道:“崔爻,若不是你,我便回不来了。”
  崔爻眸色一变,身侧的手微蜷,垂了眸子:“殿下这般全都怪我,若不是我,殿下根本不会受这些苦的……”
  若不是他,她又怎会那般屈辱的丧命于异乡?若不是他,她该是顺遂一生的。
  思及,他的眉眼中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痛色,卫长遥看在眼中,又垂下眼睫转移了视线。
  看着远处宫殿上闪烁着璀璨光华的琉璃瓦,她嗓音轻得像是要随风飘走:“不怪你,若没有你,我那般的境况,去和亲是必然的事情。”
  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没人帮她呢?一个长在深宫之中的孤女,又怎么能斗得过那些人?
  “我要回宫了,你先回去吧。”她看着皇宫方向,对着身后的崔爻轻声言语。
  “皇上那边定是需要证人的,崔爻想帮着殿下,”崔爻看了一眼卫长遥,随即又低头固执开口,他虽与她从未谈及要如何处理卫语棠一事,可总能想像得到一些,眉眼沉了沉。
  他再度看着卫长遥开口:“我想陪着殿下。”
  这样便不会有人敢欺负她了。
  卫长遥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才道:“好,你若想陪着我便陪着吧。”
  崔爻闻言心中一轻,立即便上前几分。
  卫长遥与崔爻并列走在皇宫中,所见的宫女太监皆面露惊色,待到反应过来之后又纷纷矮身行礼,卫长遥没有理会,迳直往永和帝所在的御书房走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两人便到了御书房门口。
  卫长遥侍卫被拦住,等人去通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见房门打开,而一身朱红色官服的张德玉自御书房中小跑出来。
  还未到跟前,卫长遥便见他对自己行礼:“奴婢见过崇徽公主,见过崔大人。”
  “皇上已经在里头等候多时了,还请殿下随奴婢进去。”
  言语之中丝毫未曾提及崔爻,卫长遥转头与他对视一下,随即便转头跟着张德胜进去。
  卫长遥进去之后入目便是昏黄烛光还有站在窗前的一抹明黄色背影。
  “崇徽见过父皇,”卫长遥进去之后便行了个大礼,待到永和帝出声之后她才抬起头。
  永和帝转过身来,面上多了几分愁思,两鬓的发丝也多了几分苍白,额间的竖纹亦是肉眼可见地更深了些,见到卫长遥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是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父女二人沉默了半晌,永和帝才开口:“起来吧。”
  “对外我只说你去为国运祈福了,崔爻随从你去保护你的安危了,不必担忧你的名声。还有同李言之的婚事,你若不想要,现在也可以解除了。”
  他一股气将这些全都说了个一干二净,到最后却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卫长遥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多少也能想出来一些原因。
  永和帝是掌控着整个大雍的帝王,手底下明面处的人是崔爻,暗处的人更是不知凡几。
  想来自己失踪的消息传进宫之后他便派人查过,更何况他本身谋略也是极高,那些线索再加上他的推断,应当是全都了解了的。
  可看他现在这般对自己的歉疚态度,她也知晓他的意思。
  无非是要保下卫语棠,不让她对卫语棠出手。
  呼吸沉了沉,卫长遥打算同这位帝王摊开来讲:“崇徽想问父皇一件事。”
  永和帝抬眼看了卫长遥一眼,眉间竖纹深了深,才道:“你讲。”
  卫长遥微微点头,随即出声:“四妹同匈奴三王子勾结将女儿掳走,又同他们手中将女儿带走,想要女儿替她去月氏和亲,父皇还要继续再护着四妹吗?”
  “父皇可知,此次若是没有崔大人舍命相救,女儿便再也回不来了?”
  “……”
  御书房内一时间沉默下来,父女二人只见气愤变得剑拔弩张,颇有些僵硬。
  过了一瞬,永和帝才开口:“舞阳是的的确确是做错了,若她在的话朕定会处置她,可她不在大雍,又去了月氏和亲,朕……”
  “即便是为了月氏与大雍的关系,朕也不能对舞阳如何。”
  卫长遥眸子未抬,依旧垂着眼睫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目光直视着倒影中自己的眼睛,语气强硬一往无前:“那崔贵妃呢?女儿不信崔首辅敢弃崔氏一族于不顾去帮他的外孙女掳走当朝公主。”
  “所以,那大逆不道的人只能是崔贵妃。”
  “父皇又要如何处置她呢?女儿方才听闻,崔贵妃已经解了禁足了。”
  话音刚落,永和帝的视线便直直朝卫长遥这便扫了过来,似乎是千斤重一般,卫长遥觉得额前渐渐覆上一层冷汗。
  抿了抿唇,她抬眸直直迎了上去,丝毫不怯。
  两人对峙半晌,永和帝才松了口。
  “张德玉,拟旨。”
  卫长遥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本绷紧的脊背微动几下,只觉得一片湿冷。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那张圣旨便交到了卫长遥手中,看着里面的字,她闭了闭眼,终是压下了心中的不甘。
  虽然这个结果对卫语棠来讲不痛不痒。对自己来讲更是什么都没有,也只是能让她难受几日再将自己多恨上几日而已。
  不过再想一下便觉得也还好,最起码不是全然没有一点点结果不是吗?
  看了圣旨之后,她没再逗留,也没和永和帝说一说这一路上的凶险,迳直离开,独留永和帝一人在御书房中叹息。
  “张德玉,你说……朕是不是太苛待崇徽了?”
  张德玉沉吟一瞬,才悄声应答:“这……奴婢心里是知道陛下对两位殿下皆是一样的看待的。只是……”
  话说了一半再未敢言语,永和帝却是看着他,沉声问:“只是什么?仔细说来朕听听。”
  张德玉低了低头,神色更加谨慎恭敬:“只是有一句俗语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四殿下平日中若是受了委屈嘴上会讲出来,陛下待她难免偏疼几分,总觉得她哪儿缺了短了,而三殿下自然疏忽几分。”
  “这是天下父母都会犯的错,只是心里对孩子的疼惜还是一样的。”
  张德玉说得委婉,可永和帝还是听出来了一些东西,叹息一声,他道:“总归是朕这个做父亲的亏欠崇徽了。”
  张德玉闻言头垂得更低。
  “崔爻呢?可进宫了?”永和帝沉默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崔爻,转头问张德玉,张德玉立即回言:“禀陛下,崔大人正在外面等着陛下传召呢。”
  永和帝闭眸道:“宣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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