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2月28日
时间:2021-01-31 09:52:17

  祟神既然还存在,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杀掉英女。
  或者说,无法杀掉。
  英女已经是另一种存在……
  他只能把对方封印起来。
  那么渊宅……真的是她认知中,英女为了庇护后人,化成的吗?
  她呆呆坐着。
  直到珍珠端了热汤来:“喝吧。都过去了。师父和尊上们,会解决的。”珍珠已经缓过了一口气,并扮演起了莲花池大师姐的角色。虽然她自己,也仍然心有余悸。
  琉璃也安慰在自己眼中最小的‘宝箧’:“别担心了。”
  申姜看着他们。
  猛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听见了刚才姝师妹绝对不让鹿饮溪听的颂言。
  “你们,绝对不要去想,刚才听到的那段话。不要写下来,更不要复述给别人知道。千万不要。”现在的济物,未必对这个‘不可说之词句’有足够的了解。
  毕竟英女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祟神什么,神仆是什么,仆鬼又是什么。
  珍珠和琉璃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想到刚才的场景,连忙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的。刚才姝师妹……十三川不让师父听,一定是很不好的东西。”
  两个人认真地保证。
  可申姜看着两人稚气的脸,只感到一股悲意汹涌而来。
  这只是记忆……
  这不是现实,她并没有回到过去。
  所以,她什么也无法阻止。
  在当时,不会有人提醒济物的人这是什么。
  就算鹿饮溪被阻止去听,以当时的认知来说,绝对想不到是这么霸道的东西。顶多当成一段,威力强劲的伤人颂言。
  英女还活着,但她不会说实话的。
  她疯了,一心只想救元祖。
  所以,这就是鹿饮溪解不开的梦魇?
  他怪自己,当时不够警惕,明明应该发现不对。可却并没有?
  “你跟他们说,是没用的。你是谁?”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申姜回过头,鹿饮溪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手里端着三碗散发着苦味的药羹。
  “他们是不是都活不成了?”
  申姜努力想要保持声音的平顺。可莫明却难以压抑心中的情绪。
  虽然只是短短的相处,但珍珠和琉璃是很好的人。
  在济物,还有很多像他们一样的弟子。
  在大祭之前,济物死了多少人?
  这些人都被异化,成为仆鬼。成为祟神的食物。
  但不论怎么样,这种势头后来应该是被扼制了。
  所有知道的人,无法再言语,无法再颂读,无法再书写。这可怖的东西,也许存在于每一个神仆心中,可它们受到了大阵制约,不可将其告知给任何人。
  祟神失去食物,才不得不以神仆去引诱人类,以别的方式,获得能师。
  直到有人,再重新将这段可怕的颂言散播出去。
  这就是东弯要面对的。
  席卷过济物、席卷过整个世界的灾难,又将卷土重来。
  鹿饮溪凝眸看她,突然说:“原来,器灵中特别的种类,会有这样的能力。”是认出了她的样子。
  随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停滞在某个动作,就好像被按下暂停键的珍珠和琉璃,轻声说:“是的,他们都死了。”
  声音平缓,并没有太多起伏:“之后孟园孟氏被分成两家,孟岐山去了另一个世界守在东弯,孟峻山镇守乌台。我搬到了牢山。”
  “其它人呢?”申姜问。比如那个什么上清坞,比如葡萄盏,那些会脱皮、掉毛的灵修,那些孤儿、或一心向道的人。
  她知道,当年发生过很大事很大的灾难,但现在的感觉却更真实。
  可却带着一线希望,仍然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鹿饮溪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有修改。太长了。我先睡觉醒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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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孟峻山
  鹿饮溪看了一眼动作停滞的珍珠和琉璃, 敛眸看向申姜,要说什么,但随后, 他消失了。
  申姜回头看,珍珠和琉璃仍然处在停滞的状态。
  她走出门去, 外面的飞雪也静止了。
  全都凝滞在天空。
  这里就像是专门为鹿饮溪播放的全息电影,在他离开后,一切都不再运转。可也并没有消失。
  申姜转身, 向济物山外去。
  当她走一段后回头看,经过的地方一切如旧, 连浮空的雪花也仍在原地漂浮, 并没有沾染到她身上。
  似乎她是一个幽灵。可以穿过万物, 不粘片叶。
  离开济物山后, 她拿出了成人电动滑板车,赶往城中。
  一路上,她发现, 不止雪花, 她几乎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比如路上的人们, 明明存在得真切,可她一伸手,就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她尝试走进路边关着门的茶舍,
  随后发现, 建筑又不同了, 她伸手到是可以触碰到。
  可是明明只是虚掩着的木门,却好像成为了坚不可摧的存在,用尽全力,也纹丝不动。连门窗上糊裱的纸, 都恐怕比金刚还要坚硬。
  申姜穿过真实又虚幻的人流。
  回到了割麦人的住所外。
  那些邻居家的小孩,又在巷子里完耍,似乎是发生了打闹,有几个小孩凝滞在绝对不可能保持平衡的姿态。
  还好,她推了推院门就应声而开。
  不过院子里摆得满满当当,成筐的白菜、成刀的猪肉之类,割麦子的人正在院子里整理这些东西。袖子撸到了肩膀上,拿带子系着,使大袖不掉下来,忙得满头大汗。
  抬头看她:“没想到这么快。我还有东西落在门口,都没来得及拿过来。”
  申姜回头看,院子外面确实放着一个食盒,下意识地转身去拿,但食盒看着只是随便放在雪地上,却好像生了根,分毫不为所动。
  “行了,没用了。进来吧。”割麦子的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跨过了那些货物,到申姜身边,拉她进来,关门之前向外看了一眼。
  申姜也回头望去。
  整个世界,已经仿佛一张静止的全息画卷。
  门关上将这一切挡在外面,看不到停滞的一切,那种无声的压迫感消失,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送你走。”
  割麦子的人起身去屋子里。
  申姜站在院子里,四处看看,随手打开身边放着的一个箩筐盖,里面放的是腌菜。
  “这都我们分开之后,你去买的?”
  “不然呢?”对方高声在屋中回答:“你以为我急着去干什么。他困得越久,我过得越自在,为了帮你,可是做了很大的牺牲。”
  “接下来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还能出去还是怎么的?”割麦子的人毫不在意,拿了个东西从屋里出来:“就这么过着呗。东西吃完了,就去别的梦魇看看,备点货回来。我之前都是这个梦魇晃晃那个梦魇转转,但梦魇消失就会被赶走,起码现在稳定有个家了。挺好的了。”
  他兴致还挺高,就像一个终于买了房的漂泊者。
  “说正事吧。出魇一般来说,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从入魇的颂言倒推。也就是说,进魇的颂言反着念就行了。但这种,几乎很难做得到。颂言自有其序,要反念有及大的抗力。所以,真正的入魇除魇士,是很少的,要么是有一颗亡命之徒的心,要么是名门大家接活很谨慎的,价钱也很高。另一种是,解了梦魇,自然就能出去。但你呢,一,进魇没有用颂言,就算有,以你的资质也不大可能念得出来。二,大魇无解。所以只能借助外力了。”
  说着走到申姜面前,示意她跟自己来。
  两个人走到门外,站在城中街道上之后,割麦子的人突地对她一笑:“记得我们的契约。”说完,伸手就一掌向她额头打过去。
  申姜被一掌打了个正着,整个人向后倒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
  不过眼前的光太强烈 ,她看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不在城中的路上,并不寒冷,感觉是蜷缩在哪里,并且身下有些颠簸。鼻端蔓延着很淡的清香,有些熟悉的味道。头有点疼,全身说不出的疲倦。
  隐约似乎有人在说话。
  “呀,出来了?”
  “尊上,我把她移到别处去。”
  有一个稍近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但说了什么,她听得模糊,又实在太过于困倦,迷迷糊糊地睡了。
  再醒来,精神好些,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油光滑亮的皮毛。软软地垫在她身下。头枕得略高一些,不像是枕头,这里的枕头是硬的,她枕的东西是软的。
  打着哈欠翻个身,看到的是一个下巴……下巴?……!
  以及角度奇特的脸。
  这平平无奇的面容,毫无疑问是鹿饮溪了,他正若有所思,注视着撵外出神。
  似乎察觉自己腿上的异动,垂眸向下看来。
  申姜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拒绝,连忙闭上眼睛,假装还在睡着。
  不然她可实在不知道,趴在人家腿上睡觉的人要怎么和腿的主人打招呼才不显得尴尬。
  从魇中被打出来,会出现在事主身边?
  不然她真的很难解释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跟一个成年几千年的男人挤在这么小的步撵上。
  但闭上眼睛 ,却还是感到了压力。
  总觉得,对方似乎还在看着自己,或者说是审视。
  也许只是,试探?
  她决定装的更真实一些。
  果然那道视线似乎移开了。
  申姜松了口气,想着,怎么样才能自然一点地离开步撵。
  鹿饮溪应该是不用上厕所的?或者等他起身去做什么吧?到野人上自己立刻起身逃窜。
  等他完事回来,自己已经站撵边,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里躺过那样?
  苍天,怎么会这么尴尬。
  申姜深呼吸。静静地躺着,努力放松。
  免得身全僵住,被察觉她已经醒来。
  只等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
  “尊上,请这边。”这时候,远处有个声音响起来。
  申姜感觉到,有一双大手将自己的头托起,移放到旁边的皮草上。然后旁边有人起身的响动。
  袍角拂过她的脸。
  撵上少了一个人,申姜完全地放松下来。大大地松了口气。感觉应该走远了吧?
  鹿饮溪有时候走路没有声音。但从时间上算,应该是远了。
  申姜又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再听到任何异动,终于放松了些,轻轻吐了口气。
  睁开眼睛,却正与那双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双眸相对。
  鹿饮溪站在撵下,正静静看着她。
  淦!
  申姜僵住。涨红了脸干笑:“尊上。”故做惊讶:“我怎么睡在这里。好奇怪啊。”
  鹿饮溪敛眸,只说:“你来。苍术在这里等。”转身便走。
  他身边的苍术应声,见申姜还躺在那儿,催促她:“还不快去。”
  申姜连忙爬起来。
  下了撵才发现,这里早不是睿城的院落,甚至都不是在城内,而是在一座大殿之中。这殿宇高大,静谧,空旷。
  除了抬撵的青衣,还有一队穿着乌台衣服的侍人。
  他们静静地站立在大殿雕花中道的两边。敛眸垂首。十分恭顺。
  申姜无法分辨自己睡了多久。怎么一下就到了乌台?
  但这是好消息吧。
  快步上去,跟在鹿饮溪身后。
  前面领路的,乌台弟子轻声低语:“师尊因身上不好,自来不大起塌了。虽然想出来迎接,可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鹿饮溪没有理会。
  只静静走着。
  一行人穿过了大殿,便到了内殿中。
  里面满屋都挂着写着颂言的黄色飘带。人进去,便在这些飘带中穿行。屋里有一种,难言的味道。不是是什么臭味,是一种像木头腐烂了一样的气味。
  最里面深处塌上睡着一个人。
  乌台弟子率先上前,轻声叫:“师尊,大尊上来了。”
  塌上的人不知道说什么。乌台弟子退出来,将塌边垂着的幔帘都打开。
  申姜偷偷欠身绕开身前的鹿饮溪向塌上看去。
  一时骇然。
  那哪里还是个人,完全只是一俱包着皮的枯骨。
  褐黄带着油腊光泽的皮肤,紧紧绷在骨头上,皮下没有一点肌肉和脂肪的痕迹。
  眼眶大得吓人,深深凹陷。
  当他睁开眼睛 ,一只眼眶中露出的是玉雕成的义眼,而另一只眼睛眼白已经发乌浑浊不堪,瞳仁则灰败。使得上面的红色血丝格外渗人。
  这样一个人身上,完全看不到她见过的那个十几岁少年的身影。
  那只可怖的眼睛看向鹿饮溪:“师叔的风采已不及当年。但应该也还是能再活不少时候。”
  鹿饮溪扭头看向满屋子像经幡一样的颂言布条:“你这里很吵。”
  申姜扭头,到是除了风声,和偶尔木头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声音了。
  “是恶灵低语。”塌上的孟峻山声音沙哑发音含混:“师叔见笑,我如今是靠这个续命,是以会吵闹一些。”
  “我今日为什么来,你已然知道了吗?”鹿饮溪轻声问。
  “是。去拜望师叔的弟子,回来时已经说过了。”
  “但你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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