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呢?”轿车启动,黑衣青年一直站在外面身姿笔挺。从侧面看去他有些单薄的过分,脸色仍旧是不健康的苍白。
中也咳了一声:“我要是你,这会儿可没精神替别人担心。”他大约是觉得这么说话语气不太好,换了个坐姿又道:“芥川还有其他任务。”
“去抓小镜花吗?”大约就是这件事,不过我不认为他能获得成功。
——除非……除非太宰能说服社长提前开启镜花的入社测试。
他不说话了,我转头看向窗外,居酒屋的招牌挂在外面,老板和老板娘正合力洗切食材。
“我想吃关东煮,如果能吃到就会听话,不然一路上总能想法子给你们添麻烦。”
既然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不拿出郑重的态度未免太过看不起人,我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
司机犹犹豫豫从后视镜里看了中也一眼,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坐正:“停车,我去。”说完认真看了我一眼:“吹雪姐,你乖一点,不要乱动。”
再次抬起手表示没有任何工具乖得不得了,他推开车门出去,五分钟后端着一碗关东煮回来:“你要的东西。”
为了不让他太过难做,我默默端过一次性纸碗低头进食,一直吃到港口那五栋黑色大楼下才抬头。
“走了。”
轿车停在被其他四座大楼拱卫的一栋下,车门被人拉开,黑色西装像抬棺团队似的候在外面:“中原干部辛苦!欢迎您回来!”
我:“干部……?”
港口黑手党的小头目?
中也佯做无事扭开脸看向另一侧车窗:“……”
吹雪姐自我认知有点问题这种事他一直都知道,也乐得配合她“小头目”的说法,听上去和“普通平凡”挺搭配的,从没有解释过“头目”和“干部”之间的差别。
突然之间掉了马甲,有点凉呢。
“哦呀,让妾身来看看,是何等佳人使得首领如此魂牵梦绕……”
标标准准的花魁言叶风情十足,朱红色打褂配着大正风袴裤长靴出现在车外。
我抬头看过去,刚好看到一片枫叶的红色闯入视线——撑着朱伞的红发美人,垂手含笑。
“您好。”不想等着被人动粗,我笨笨的从车上爬下去站好,中也紧跟在后面出来:“红叶姐。”
“这位小姐就交给妾身了,中也你去忙你的,鸥外大人不会为难她。”
美人个子很高,几乎抬起袖子就能将我拢住。着重看了眼她手里的朱伞,我决定按她说的做。
中也有些不甘心,犹豫数秒到底还是选择先行服从命令,和我们一起搭乘电梯走到一半就出去了,走之前特意交代我要听话。
嗯……看来他还不是太了解我。当危机迫在眉睫时,我绝对是最不听话的那个。
“妾身名为尾崎红叶,小姐您呢?”低沉婉转的声音吹在耳侧,我炸了炸毛一激灵:“矢田吹雪。”
“绮丽的名字……妾身很喜欢。”她笑着领我通过一道又一道关卡,最后在安检仪前放下朱伞:“请,吹雪小姐。”
我和其他同事不一样,身上从不携带武器。一来以我的武力值对战异能力者,有没有武器区别只在于输得体面不体面,二来武器这种东西,难免让人过于自信从而做出错误判断。再说了,万一对手是个太宰治类型的人物,一个照面武器就会被对方偷走,那不是白给么!
“您的名字也很好听,‘霜叶红于二月花’,是吗?”
我笑着回应了一句,她举起袖子捂着嘴含蓄低头:“您可真是位妙人儿,妾身都舍不得磋磨了。”
前方四个黑衣大汉两两成排,前面两个紧紧盯着我的动作,后面两个推开门板向内通报:“波ss,人到了。”
房间里传出一阵让我特别想报警的对话:“爱丽丝酱~爱丽丝酱~求你了,这条小裙子,绝对适合你,试试看嘛!爱丽丝酱~”
我默默扭头看向笑容有些扭曲抽搐的红叶小姐:你们港口暴力社团……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看点
作为那个
被撩的妹
雪姐表示
自己的体质
似乎出了点
问题
以及港黑
是真的
有问题
好的,响应大家要求,be线,也就是一开始的死亡线放在番外写哈。
计数君上线既昏厥:
总加更数:35
已加更数:3
待加更数:32
什么情况?我没想到收藏能涨这么快的啊!不要啊!
修改了错别字
第57章
“爱丽丝酱~爱丽丝酱~求你了, 这条小裙子,绝对适合你,试试看嘛!爱丽丝酱~”
从横滨夜晚权力巅峰的巅峰传出来这样一句话, 我觉得不大好。
要不是手机之前就被芥川龙之介碾碎,绝对、必须要打电话报警!
红叶小姐在旁边努力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从追逐幼女的换装游戏中猛然抬头发现不妥的男人立刻站直身体一派从容的把“小裙子”硬拗成“红叶君,日安”……
啧, 垃圾。
这一刻我和身边的女士脑电波同频。
“咳咳, 红叶君, 以及这位……矢田小姐。”
中也君的忠诚毋庸置疑,提供姓名后一个生活在横滨的普通人……履历在港口黑手党首领眼里几乎透明。
先发制人一向是他行事的信条,这位黑暗中的“教父”摆出再温和不过的表情:“请坐, 小姐。我个人对您没有偏见与看法, 这一点尽管放心。不论怎么说, 坂口安吾也曾是我非常倚重的部下呢, 虽然因为立场原因不得不失去他……哦, 我看到报告显示您半年前似乎离婚了?”
我:“……”
就算你现在看上去再正经不过, 也彻底无法挽回留在我心目中的变态印象了。
“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敝姓森, 森鸥外,是这个不成器小组织的首领。”
这家伙说话绕来绕去, 无非想要我对此刻处境产生紧张与恐惧的心理。
人一怕, 就容易犯傻。
别看这家伙嘴上一套一套软刀子威胁,实际上既让我看到了这么多干部的脸, 又还肯花精力同我兜圈子, 目的绝对不会是请我吃几颗枪子儿杀鸡儆猴这么简单。
多半来说生命安全无需担忧,至于别的……慢慢拖到同事们制造机会再逃跑不就是了?
我默认一般迎着他的自述安静点头以示自己有在听。
港口黑手党的本部是五栋黑色摩天大楼,内部每隔几层就有黑西装身携枪1械把守, 强行突破逃走……恕我做不到,让我把镜花随便交给他们,那也不可能。
为今之计……先拖着再看吧。
“说来很有因缘呢,没想到矢田小姐也是从东京大学毕业,宽泛些看的话,要你喊我一声学长也很合理哦!”森鸥外似乎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嘴角微动带了些弧度出来,戴着手套的手放在桌面上交叠,似乎很期待听到我顺从的答复。
他看上去面相还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模样,如果不是这个环境的话甚至能被赞上一句“艳丽”。
“额,您似乎不是社会福祉学专业的前辈。”
现在混黑也要看学历了吗?中也这种自学成才的会很辛苦吧……所以回头还是得给镜花补个课什么的,教育这种事,就算不进学校也得继续。
森先生嘴角的弧度明显了几分:“如果从社会福祉学毕业,现在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说话了。”这个男人指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柳叶刀:“东京大学的医学专业还不错。”
嗯,是挺不错的,全国所有大学所有专业中录取分数要求最高的一个,所以笨一些连坏人都当不好……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眼看对方亮了刀,我立刻从善如流更改称呼:“学长。”
听上去就跟刚进会社的新人求提携似的,森先生满意的把手从柳叶刀上挪开。
垃圾!武力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不要脸!
我看不起这家伙!
有本事你今天就别让我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不然太宰的下一个c就你了森先生!
守门的黑西装这会儿才搬了圆桌茶杯茶壶上来放在我面前,黑色遮光板无声开启,金发碧眼红裙子的小姑娘从角落冒出来,一蹦一跳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大姐姐~爱丽丝想要兔子爵士!”
多可爱的孩子啊!联想到刚才在门外听到的那段丧病对话,我觉得拳头硬了。
气愤至极怒瞪了一眼坐在上首好整以暇的男人,我在爱丽丝期盼的眼神中接过蜡笔碾了碾:“除了兔子爵士呢?疯帽匠,睡鼠什么的要吗?”
“要的要的!”小孩子欢快的笑起来,小手拍出清脆掌声:“还要毛毛虫和柴郡猫。”
画画这种事嘛,既可以五分钟勾勒出一个形象,又可以画上数小时补充亿点细节,等爱丽丝心满意足跳下椅子天已经黑了。
他知道我在拖延时间,给予机会允许我拖延时间,应该不是闲极无聊之下找乐子的行为。
大概明白对手想要些什么,我就更加不着急了。
看来港口黑手党很缺人啊,连二手文职也抢。
——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文职,森先生想看报告就只能自己写……那可真是太惨了,绝对不要留在这里。
又过了一会儿,守门的黑西装再次推开大门,芥川龙之介喑哑的声音传进来:“波ss,任务完成,人带来了。”
随着拖拽声,身穿红色和服的小姑娘被扔在旁边的地毯上。
——女孩子能这样对待?!诅咒你这辈子也长不出眉毛!
你完了芥川,我要画你和森鸥外做情敌抢太宰治的修罗场。
“镜花!哪里受伤了吗?”
太宰的剧本没问题是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往往都要擦着有问题的那条线低空飞过……
现在是你炫技的时候么!
我推开桌子扑上去查看镜花的情况,茶壶茶杯跌落在地,赤色茶水在地毯上洇开一大片。
她还好,体表没有明显伤痕,只脖子上青了一圈。
不用说了,芥川龙之介你的仇恨值瞬间超过坂口安吾荣登我心目中黑名单排行榜第一名。
借着身形掩盖镜花的手指动了一下,正想从腰带向外掏什么,我忽然没由来的胸口刺痛头晕目眩。
不对,我没有用茶水,也没有吃茶点……
镜花立刻选择放弃行动,坐起来抱着我惊慌失措:“吹雪姐!”红叶小姐发现不妥上前查看,只听见她声线沉重:“鸥外大人!”紧接着我就被人抱进了急救室。
为什么港口黑手党本部里会有全套急救设备!你们平时到底都在做什么,啊?
一小时以后刚才突然出现的不适才缓慢消除,我躺在病床上动了动指头,虚弱无力。坐在旁边的镜花马上警醒,异常可爱的左看看右看看,趴在我耳边小小声道:“吹雪姐,你没事了吗?”
应该没什么事,最新一次体检也只不过略微有点贫血症状而已,心肝脾肺肾等等内脏都还算健康。看黑手党们的反应也不像是刻意对我下毒,所以,就只是不合时宜的偶然不适?
“还在发热,不要起来,”镜花小声咕哝着想把我按回去,被我摇头拒绝。
现在可不是躺着休息的时候,如果不尽早想出对策,我怕越往后越难离开:“没事,回去请与谢野医生开些药一吃就好了。”
小姑娘乖乖点头,我揉揉她的头发。
抬头看了一圈,我指着几个明面上的摄像头对她道:“去拿输液架把这几个摄像头推开,我不喜欢他们正对着我的样子。”
镜花很听话,一个一个捅偏摄像头,守在外面的人立刻开门进来看了一眼:“……”
“我想用洗手间,这样被盯着看不太好吧?”
虚弱苍白的女人气息清浅,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从铜墙铁壁中逃跑的样子。守卫甚至怀疑她会不会下一秒就双眼紧闭倒地不起停止呼吸。
“别耍花样,这边。”
他开了门,侧头瞥向对面的洗手间。
镜花扶着我从病床上挪下去,一步一步艰难移动。
“劳驾您,搭把手可以吗?”
挪到门口我向他伸出手,对方迟疑片刻,满脸同情的半扶半抱着把我挪去洗手间内,又非常绅士的背对着我道:“你自己可以进去吧,我到外面等,用好了再喊……”
不用喊,托太宰治的福,我人生重来结打得可好了。绳圈套在守卫脖子上又穿过透气窗的栅栏拉紧,镜花手里戳过来的针管被我推开:“往这儿戳下去等被发现人就没气儿了。”
“先生,您是个好人,我不想伤害您。基于我们不可调和的矛盾,麻烦您站在这里不要动,站好。”
简易滑轮组让我节省太多体力也能把一个成年男子吊起来,要不是还想做个良民,狠狠心让这人双脚离地也不是做不到。
守卫先生踮着脚尖努力拯救颈椎,我转过去把他的手捆紧嘴巴堵住,上上下下从口袋中摸出一副墨镜一把木仓一把小刀一只手机一张员工卡(?)以及对讲机。
示意镜花将对讲机放回急救室“滴滴”作响的仪器前,我上手把这位倒霉的守卫先生扒了个干干净净——他的西装外套对我来说几乎能当大衣穿,干脆披在肩头成功混进黑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