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伊人睽睽
时间:2022-01-06 11:32:19

  姜采一愕。
  她坐在大石上,被他锁在怀中。一开始不自在,不习惯被人压制,但她很快习惯他的俯视,告诉自己在他面前应当轻松一些。他是张也宁,他不是她的敌人——她不能总是如临大敌,警惕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姜采道:“张也宁,你道心失衡了。”
  张也宁承认。
  他说:“我毕生都在修道,修道便是修心。可是每次遇到你的事,总是很难平静。也许是因你开启了我的无悔情劫的缘故,你在我眼中,总是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我曾顺应其心,任由它发生。但我近来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张也宁判断道:“姜采,也许情劫就是这样的。我动了情,就不想一直隐身。得到什么,就想要更好的。你不来就我,我便要就你。我思考过我的情劫到底如何才能渡过,但我有时候也会觉得不必管它……它带来的你对我的吸引力,让我已经无暇他顾了。”
  姜采面颊一点点烫起来。
  她衣裳下的手指蜷缩,她尴尬又兴奋。她第一次听到重明君这种剖析,他的剖析比寻常男女说的那种“我爱你”更让她有感觉。他从不说爱她,他也不一定爱她……可他一直很会取悦她。
  姜采低头,缓声哄他:“你这样,让我很愧疚。这样吧……之后我偷偷去松林雪找你,陪你一段时间,可好?”
  ——如果她这次依然能死里逃生的话。
  张也宁没有回答这个,只是打量她片刻,突兀问:“你为何教我用剑?为什么把玉皇给我?”
  知道他敏锐,姜采早已打起一百分精神。他这些日子应该一直在受刑,才不知道四大门派的筹谋。在姜采心中,他成仙更重要,他既然不知道那些筹谋,便一直不知道好了。
  姜采回答得很随意:“只是向你显摆剑术罢了。何况玉皇喜欢你,你帮它淬炼过,它一直想报答你,想亲近你的。”
  张也宁抬起手腕,看自己手中握着的剑。他半信半疑,但他手指轻轻擦过剑身时,果然能感觉到手下剑紫色之身更加亮了些,还忍不住轻轻跳跃了一下。
  她的剑也喜欢他。
  姜采笑嘻嘻,在他看来时,她摊开手:“我说了张也宁很忙,张也宁忙着闭关忙着修行,玉皇就是不听,就是想找你,想要你摸摸它。我们剑修都宠老婆嘛,你知道的……唔。”
  张也宁俯面而来,亲上她。
  亲吻间热意烫心,姜采全身僵硬间蜷缩手指脚趾,再一次地心乱。她仰脸间几分沉迷,眸子也眯了起来。一缕发丝缠上二人唇间,分不清是谁的,气息却更加烫。
  张也宁向后退时,姜采一把搂住他的颈扯住他,不让他离开。
  她向来诚实地表露自己的情绪,张也宁忍不住低笑,侧过脸亲了亲她鼻尖。气息混乱,二人痴缠,姜采稳不住身,从石头上摔下去。张也宁不停,与她一同摔坐在沙滩上。她靠着山石坐得一派乱,他缠吮间,压得更紧。
  不用担心她受不住……她可是姜采。
  越是激烈越是兴奋,越是动情越是酣畅。激荡极致时,神海中魔疫的刺痛,都是一种另类的舒爽了。
  她是可以享受到这种快乐的。
  二人勉强停下来,却仍舍不得离开,他唇仍贴着她。
  ……太美好了。
  男女都喜欢这种事吧?
  垂眸端详间,寸息之距随时可以再次亲上。
  姜采道:“好甜。”
  她笑一声:“也好软。”
  张也宁面微红,勾了勾唇,忍笑。
  他说:“玉皇是你老婆么,姜采?”
  姜采这才恍然。
  她说:“失误了。我是张也宁的未婚妻。”
  她的话取悦了她,他低头再次亲她,她轻轻一叹,爱极他的气息与柔软的唇。摸索之间已经如此美好,姜采手指搭在他后颈上弹了两下,心中迷离地琢磨:她和张也宁的口味很合拍呀。
  她就喜欢与他这样。
  若是两人相处久了,开发更多的床笫之乐,就更好了。他二人对此皆无有不知,却又都没什么经验。这样才有趣,才可以一起玩,一起探索。
  她是可以玩得很开的,张也宁在此事上初时讲究,但看他现在,也不像是玩不起的样子……他不把害羞用在这时候,就是最好的。
  张也宁不满她走神,问她:“想什么?”
  姜采诚实:“想和你上、床。”
  张也宁怔了一下,然后咳嗽一声。他侧过脸,乌黑发丝也挡不住他脸上的红意。他说:“现在?”
  姜采叹,可惜无比:“自然不是了。这可是梦境啊……”
  她鼓了下腮。
  她恨道:“可惜巫长夜在梦境。”
  作为织梦者,身在梦境的织梦者可以感受到梦主的情绪。她再无所谓,也不愿意让巫长夜看到张也宁的所有。她霸道惯了,看上的男人不和任何人分享,谁也不行。
  张也宁笑,颊畔酒窝一现,她偏脸就亲一下,他睫毛颤抖,瑟缩一下。
  他说:“等出了梦境……我去找你,可好?”
  姜采一心在他身上,细密地轻轻地亲他。她心中皆是司马昭之心,回答他的话就敷衍了:“我去松林雪找你就可以。反正你哪里也不会去,我却去向不定。”
  张也宁:“我的意思是,我去魔域。”
  姜采呆住。
  她抬头看他,停了亲吻,他握她手的动作用力,生怕她推开他。他观察着她,手指压着她手腕间的筋脉,他试探:“月亮真的就不能下凡吗?我即使去了魔域,也依然是我。”
  姜采怔忡。
  她低头:“我怕你堕魔。”
  张也宁本想说她已经堕魔,不是也能够控制,并没有关系吗?但他怕刺激到她,便换了委婉的说法:“据我所知,师妹跟在魔子身边,一直未曾堕魔。并不是去了魔域,就一定会堕魔。”
  姜采低着头,心不在焉:“可你去魔域做什么?”
  张也宁:“找你渡情劫。”
  姜采:“……”
  她噗嗤笑。她无奈地想他就剩下断情了,找她渡的哪门子情劫?
  不过……这些也无所谓吧。
  姜采说:“你高兴便好。”
  张也宁愣一下,他还以为按照她对他成仙的执念,他想陪她待在魔域,他要说服她很久她才能退让。他问:“你应了?莫非有事瞒我,在稳住我?”
  姜采嗔:“你这个人,疑心病太重。我有什么值得瞒你的?”
  张也宁想了想,也失笑。
  他将她的玉皇剑还给她,问她:“方才你跳舞时的琵琶,是玉皇吗?”
  姜采接过自己的剑,轻快无比:“是呀。”
  张也宁:“玉皇甘心变成一把琵琶,随你玩?”
  姜采挑眉看他,笑:“因为取悦的人是你啊。”
  张也宁挑眉。
  他手勾住她下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是跟谁学会的吗?”
  姜采故作忧伤:“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偏要我三心二意。你这个人啊……”
  她扯过他领口,就继续与他亲起来。
  若不是场景实在不合适,二人喘息凌乱,很难停下。
  姜采愤懑:“可恨。”
  张也宁微笑:“是。”
  姜采翻身一旋,二人姿势瞬间交换,换成他被推得靠坐在巨石前,她坐于他怀中,腰腹相抵。他眸子微润,在她紧贴时,睫毛颤颤,移开目光。她捧住他的脸就低下腰勾了下,戏谑:
  “躲什么?早发现了。”
  她手向下拨了一下。
  他喘声难堪了些,一把扣住她肩,向她瞪来。
  姜采脸靠在他肩上笑,她问:“好受些了么?”
  张也宁一顿。
  姜采说:“这么多人入梦,你神识必然很痛。我有让你好受一些吗?”
  张也宁看着她。
  他沉静地张臂抱住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男女之间致命的诱惑是一回事,温情缱绻又是另一回事。
  他低声:“还是很疼。却不及你身侍万魔的十分之一。”
  姜采:“你又没有身侍万魔,怎么知道我的感受?也许没那么痛。”
  张也宁:“我亦是愿意的,你不让我这么做罢了。”
  姜采闭目,喃声:“是呀。你待我真好,从不忤逆我,一向惯着我。张也宁,我好、我好……舍不得你呀。”
  她一道术法自手指间挥出,二人周身浮起结界,将张也宁困于其中。张也宁诧异看来,她手指抵上他太阳穴,低头亲一下他鬓角,说:“我不耽误你了,再多的亲昵,也不可能治好你的伤。你疗伤吧,疗好伤后,出了梦境来找我。”
  她坐于他怀中的身形消失,出现在了结界外。
  张也宁盘腿坐于结界中,看着她。他一点点压下自己的情绪,只看着她。
  他问:“要走了?”
  姜采对他摆摆手。她进梦境,就是为了施展结界,屏蔽张也宁对外界的感知,好让他安心疗伤。她转身向海上走,笑吟吟:“伤好后再来找我,不然我不带你下地狱玩。”
  张也宁:“好。”
  姜采当即化作玄光,前往无极之弃。这个虚假的梦境中,只要看过无极之弃发生的事,就能离开梦境。进入此梦的修士散于四周,未必全都发现关键在无极之弃。
  梦中这一天会不断重复,直到所有人都知道无极之弃的事。姜采即使现在才去,她想自己也比寻常修士离开梦境要快。
  儿女情长绊人脚步,她手中持剑,该出去杀人了。
  姜采很快离开了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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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巫家家主巫子清的房舍,巫子清盘腿入定,压着体内作乱的魔疫。姜采炼化魔疫是熟能生巧,已有经验。但前世的她,在魔疫进入体内第一刻就控制不住,让道体受到了摧毁。
  如今巫子清经历的,正是前世姜采经历过的。
  一重重黑雾笼罩着这位家主的眉心,时轻时重。
  同时,悄无声息,一道人影落入屋中,魔子于说现身在巫子清身后。她轻轻一笑,张手就去勾那些魔疫线,向巫子清体内压去。
  巫子清猛地睁眼,幻术施展,于说向后躲开袭击。于说看去,巫子清已经换了所在。
  巫子清:“我便知道,魔子一定会对我出手。”
  于说轻笑:“你不入魔,我怎么摧毁巫家?”
  她法术挥出,巫子清迎上。二人手段齐出,不再遮掩自身修为。自这一刻起,大战开始。
 
 
第87章 梦中无极之弃所罩的……
  梦中无极之弃所罩的山谷, 比当日真实发生的事更为恐怖。
  这里真的成了人间炼狱。
  若是现实中姜采没有那般快地控制住魔疫的话,梦中发生的这些,其实才是真正该发生的——
  黑色魔气笼罩整片山谷, 魔气已将此地灵气尽数吞灭。这里黑云密压, 位于此地的北域十八仙门,一夜间被魔疫吞并、毁灭。魔疫不光吞并仙门,且还在不断地向外扩大。
  进入梦境的修士们陆陆续续反应过来问题出现在北域, 他们不断地进入这片区域,便看到越来越可怕的魔疫, 看到那半空中打开了一半的无极之弃,还在不断地壮大。
  他们惶然怔忡:
  “怎么回事?北域十八仙门,怎么全都没了?这里怎么一点灵气都感觉不到?”
  “不、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巫家的织梦术,这是假的!”
  “巫家织梦术只能依托现实而织梦,不能由巫少主自由织梦。我们在梦里看到的这些……这也许是本来应该发生的。”
  修士们大脑空白, 他们进入梦境时骂骂咧咧, 不知道巫少主在搞什么鬼。而且大部分人进入梦境, 选取的落脚地是让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北域的魔疫,没有发现无极之弃的存在。
  但是这一日是不断重复的。只要梦主心愿没有得到实现, 这一天就不会结束。
  随着魔疫的扩大, 修士们无法再堵着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哪怕再偏远的修士, 这些日子都不断地听到了“魔疫”二字。他们自然认为自己是正义的, 自然不认同现实中姜采杀修士的行为,他们要除魔疫,也要救人。
  然而来到北域,面对他们的, 便是地狱修罗一样的可怖场景。
  多少修士自大之下死于此地,沦为了魔疫的养料,助长了魔疫的气焰。梦中他们的死亡只会带来道体上的伤害,不会真正让他们在现实中陨落。但这已经足够了——当被困在魔疫体内,借着魔疫的眼睛,才能看到更多的。
  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控制不住这场魔疫。
  巫家的沦落只是开始,若是没有人能够关闭无极之弃,魔疫便不会结束。于是有胆气的、修为高一些的修士们结队,进入无极之弃,想办法封印无极之弃。而他们在无极之弃中看到的,便会是那位浑身被魔疫包裹、以身侍魔的姜采。
  梦中的姜采,一直自困于无极之弃。
  不管外面的魔疫如何闹腾,姜采一直坐镇于无极之弃,不断地将魔疫封印于自己体内。而半空中,张也宁陪她一同坐镇。这个时间,她要用多久,他便会陪她多久。
  修为低的,仅仅是这个过程,便会陨灭其中。而即使如姜采这般修为,她自困于此,亦会修为跌落或不稳……若非张也宁一直在用灵力反哺于她,想来她无声无息陨灭于此,世间那些修士也迷惘不知。
  修士们喃声:“这……这是姜姑娘。她在做什么?”
  “为什么魔疫缠着她?”
  “我们,是不是误会她了?”
  而终于有一个女修反应过来,嘶吼扑过去,却被反应更快的修士抓住。这女修凄厉:“她在侍魔!她在把魔疫一个个困在自己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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