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伊人睽睽
时间:2022-01-06 11:32:19

  姜采满意点头。
  瑟狐:“那就送礼物好了……”
  姜采大惊:“又送礼物?”
  ——她到哪里找那么多礼物?
  瑟狐呆滞,没想到尊主一个女人,居然如此粗糙。他谆谆善诱:“谁都喜欢惊喜啊。但是也不必送乱七八糟的礼物,那只会让人心烦。送礼物呢,讲究的是投其所好……”
  姜采头开始疼了。
  瑟狐:“那郎君喜欢什么,尊主总知道吧?”
  姜采瞥他那八卦眼神一眼。
  她兀自淡然:“喜欢我。”
  瑟狐牙被酸得疼:“……”
  姜采沉吟半晌,道:“算了,我还是本人直接走一趟好了。”
  瑟狐迟疑:“尊主,我多问一句,您该不会没有经验吧?”
  姜采淡漠:“怎么可能。我经验多了。在修真界时,我可是帮人渡过无悔情劫的。”
  瑟狐当即:“哇!”
  ——无悔情劫可是修士的大难关,尊主真厉害!
  姜采脸颊烫,当然没说那是前世的事,也不会说那情劫还没渡过……虽然她已经很努力了。
  她出神间,瑟狐滔滔不绝:“既然您有经验,就应该知道嘛,对男人女人都一样,不能太宠着了,有时候晾一晾,他们自己反而开始忐忑,患得患失。到时候你轻轻哄一句,他就巴不得跟你重新好了。”
  姜采呆住:“晾一晾?”
  她晾一晾张也宁?
  瑟狐:“您到底有没有经验?”
  姜采便不再理他了。姜采兀自沉吟,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她真的要晾一晾张也宁?恐怕得是她凉一凉吧。
  但是瑟狐说的那么有经验,又让姜采想去看一看的心纠结起来。她不怕去看张也宁,被张也宁打一顿,她怕的是打过后他也没消气,那她不是白挨打了?
  姜采琢磨来去,长叹口气。
  她道:“算了,明天再想吧。我还是先去查一查那个魔北王吧。”
  瑟狐眼珠乱转,魔北王啊……恐怕是魔子吧?
  姜采已经察觉到几个属下态度很诡异,但他们不敢说,她就自己查一查去。那日她和那魔北王打得不分你我,她没有得到魔疫无歌的线索,不知魔北王可有查到。
  姜采嘱咐了这几个手下一场,便单枪匹马,直闯魔北王的大本营去。
  而被她收服的两个王没敢吭气,瑟狐也没敢。魔子虽不为王,在魔域中的地位太超然,他们仍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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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阳观中,赵长陵又被自己的师父介绍着和女修互相相看。
  冷清的长阳观因为他热闹了好几次,赵长陵却很尴尬。
  更尴尬的是,这一次他的相看会,张也宁竟然也来了。赵长陵每次见到张也宁,都有种耗子见猫感,会回想起自己在人间和姜采的一段情。
  张也宁怎么会来这种场合?
  张也宁沉静无比地坐在席间,几波女修试探着过来聊天,都因他的无趣而退散。一会儿,旁边一道人影一屁股坐下,嘿嘿笑道:
  “张道友,好久不见!”
  张也宁本盯着案上的一坛酒在出神,乌灵君坐下后,他冷冷瞥了一眼,就不理会。但是乌灵君已经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人打起架时很凶,平日里却真的是恬静端雅的月亮,不随便和人生气的。
  乌灵君神神秘秘:“张道友,您最近没找我买话本了啊。”
  张也宁道:“没兴趣。”
  乌灵君:“我懂!您对平常的书已经失去兴趣了……不过,我最近因为您和姜、姜堕魔者,有了新的灵感。我写了你们俩的新本子,您有没有兴趣?”
  张也宁平静道:“我与她已然断情,我对此并无兴趣。”
  乌灵君:“这才更刺激嘛!捉奸文学、出轨文学,如今修真界可流行了!”
  张也宁:“……”
  他看向乌灵君:“你拿我来编排故事,将我和姜采的事闹得全修真界都知道了?你在我面前,让我看我未婚妻如何出轨他人?乌灵君,你是不是活的有点快乐,想早日得到解脱?”
  乌灵君:“……八卦、八卦而已。大家都不会当真的!”
  张也宁淡漠:“把你卖出的书全给我收回来。若是再有一本留在外面,我绝不饶你。”
  乌灵君呆住:“您、您以前也没有这么计较过啊……”
  正是因为张也宁从不计较,乌灵君才灵感满满,敢胡编乱造。他那些编的书有时候他本人都觉得过分,张也宁除了瞪他几眼,也没说过什么。
  如今怎么——
  张也宁垂目:“我与姜姑娘已然断情。我不愿我的名字再和她写在一起。”
  乌灵君:“……那、那好吧。可惜我真的写得蛮好的,没人看好可惜……”
  他纠结之下,猛地把自己写好的几本书丢给张也宁。张也宁正下定决心,拿起了案上的一坛酒,就被甩了一身话本。他森然抬眼,乌灵君一溜烟跑开,风中传来乌灵君挣扎的大声:
  “最后几本送您了!我这就去追回卖出去的书……真的写得挺好的!您可以看看嘛。故事都是有价值的。”
  张也宁想:看个屁。
  他硬生生饮一口酒,立刻被呛得咳嗽一声。但是酒香醇甜,倒是不错。他低头看眼酒,端着酒坛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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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松林雪,张也宁藏身林海中的一棵苍树上靠睡,一点点饮酒。
  他从不饮酒,但是近日心情太差,让他也想借酒消愁一把。他卧于树间缓缓饮酒,酒液下肚,神智开始飘飘然。
  这酒专为修士所酿,倒是后劲大。
  张也宁放空心神,慢吞吞喝着。半空中皓然月光蒙上了一重云翳,林间叶落,簌簌落雪。
  道童们纷纷仰头看着天地间的异象,只知道这异象与主人心情有关,却无人知道缘故。空中月亮开始移动、跳跃,月光精华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动,随意地洒向长阳观……
  被月华照上的人,开始晕晕然,如同吃醉酒一般。真正吃醉酒的修士没几个,但被月光这般一照,人人都醉得七倒八歪,开始说起了胡话——
  “我、我有一个洞穴,里面藏着好多宝物,嘿嘿嘿……”
  “我要找个天下第一美人做道侣!”
  “呜呜呜我小师妹不理我了……”
  月亮无差别照耀整片长阳观。
  靠月华修炼的修士更是一声闷哼,被月光强行侵入,灵力狂涌,不受控制。
  月亮带来的异象太庞大,灵气让人难以压制,众人骇然。
  道童有泽都快疯了。
  不断有人找上门来问,有泽满头大汗:“放心、放心!我我我一定找到主人……烦请诸位修士稳定道体,坚守道心,不要在月亮下修行……
  “最好、最好哪位修士行云布雨,挡住月光?”
  当即有修士自告奋勇,然而他们纷纷以失败告终……月亮太强大,他们无人能够挡住。
  当务之急——有泽硬着头皮带领道童们四处找人:“主人、主人……”
  何止他们找不到人,喝醉酒的张也宁,自己昏昏沉沉,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他迷离醉酒间,一道华光从他体内窜出,一具分化身,少年重明脱离了他的身体。
  少年重明立在半空中,回头奇怪地盯着树上那醉酒青年,不知自己怎么脱离出来了。少年重明眨眨眼,看雪落于张也宁本尊的身上衣袍。那树间闭目昏睡的青年身上,浮着一重濛濛月光,向周围溢出。
  受到醉酒影响,重明也昏昏然,在半空中趔趄了一下。
  重明抱住自己脑袋晃了晃,想要晃干净脑袋里的酒水。但是也许并没有用,重明茫然片刻,忽然想起一事,咬牙切齿,化作玄光而走:
  “姜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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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涞海边,狂烈海风吹拂少年重明身上的宽大道袍。他衣着灰黑,道袍飞扬,酒气却压根不能被吹散。他喝得迷糊,但是他记得当日姜采离开时,是从蒲涞海哪里走的。
  虽然那里的魔穴已经不见了,但是重明才不在乎。
  重明打出道法,悬足立于半空,向下方蒲涞海发难:
  “姜采,你给我出来!”
  “你若不出来,我就把这片海全都炼化了,让你想出来也出不来!”
  “姜采,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这一片蒲涞海被道法所罩,这少年重明发了疯,真的开始炼化这一片海水。他当然不可能将整片蒲涞海炼化,他没有那么高的法力。但是他要发疯,海下的魔穴晃动间,都受到了牵制,被搅动得如同地震一般。
  瑟狐察觉到不对劲,偷偷从一处魔穴中钻出一点,露出半张脸偷看海面上那道光浩然间、长袍卷动的少年。
  他和自己身后的魔修们感慨:
  “看到了没,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张也宁。”
  “那个对我们未来魔尊求而不得发疯的男人!”
 
 
第60章 少年重明喝醉之后,……
  少年重明喝醉之后, 发疯之态,与平日判若两人。不过魔修们又没见过他,只从他的面容看出他与张也宁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瑟狐这般, 就在心里嘀咕这人平时看着仙风道骨, 背地里居然这么矫情。
  瑟狐原本还想看戏,结果蒲涞海上重明对海水的炼化变本加厉,整片海水都被他弄得沸腾起来、旋转起来。瑟狐“妈呀”一声惨叫, 差点从魔穴中跌出来,被重明的法力碾成碎渣。
  瑟狐心有余悸, 震惊地看去:
  高空中,少年发缠沉冷面颊,乌眸黑极亮极,唇抿直抿紧。道法纯正,一道又一道法术被他挥出,击在海上。他步罡踏斗, 手结法印, 口念咒术, 于是, 一重重玄妙无比的符咒以他为重心,向蒲涞海直摄。
  海水翻滚, 卷起旋涡, 高如悬崖, 被重明一丈丈升高。海中生灵纷纷逃亡, 藏于海中的魔穴被庞大法力裹挟。
  他炼化海水,挤压魔穴生存空间,只见得那海水高刷如电,向下直垂, 向更深的海底擦去……
  不少魔穴砰地被挤碎,许多魔物从水中升起,惘然怒吼之际,重重魔气杀向那重明。重明四面八方被魔包围,他悬空脚下的法印仍在不断扩大,清亮之光如藤蔓般向下延伸。
  魔物们:“你做什么?你以为你有这么强的法力?竟摧毁海中魔穴!”
  重明抬眼看他们,目光冰雪一般。
  他真是好大气魄:“既是魔,便该杀!”
  身形一动,他对着魔物们出击。魔物们震怒,海水闹腾,一波波魔头从下方飞出,包围这不识抬举的修士。双方大战,还夹杂着海水翻滚咆哮如洪……
  瑟狐躲在那处魔穴里,不敢出去,他闻到海上的血腥味,不知多少魔丧失在重明手中,心里更骇然。他匆匆逃离开这处魔穴,生怕自己也被卷出去。
  但是瑟狐肉眼可见,出去和重明大战的魔物们,实力越来越高。偏偏这发疯的少年非但实力不攀升,还在继续炼化海水……
  瑟狐胆小懦弱,心惊胆战之下最怕出事。他逃离魔穴入口的地方,眼皮狂跳,抓住一个人口上念叨:
  “坏了坏了!我们快去找尊主……这眼下,只有尊主能阻拦这事吧?”
  眼下神魔大战未开,但是任由张也宁这么杀下去,或者张也宁这具分化身被魔物们炼化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瑟狐吓破了胆:“尊主呢?尊主呢?咱们快找尊主!”
  被抓住的魔提醒:“尊主去闯魔北王的宫殿了。你当时害怕,百般拒绝,不肯跟着去,尊主单枪匹马去了。”
  瑟狐一惊:“妈呀!”
  他当时不去,想的是什么魔北王,那可是魔子于说!他幸灾乐祸想旁观精彩戏码,魔子和姜采谁赢了,他听谁的。万万想不到姜采一走,张也宁闹出这么大动静……
  瑟狐吞口水:“看看看来,得得得去找尊主。我等是尊主手下,自自自然要帮尊主,支援尊尊主!”
  旁边的魔物们啧啧看他:这可真是个人才!帮尊主个忙而已,瑟狐居然害怕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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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狐这边和魔东王等人商量好,一同试图去支援姜采。自然,支援是假,他们最希望姜采已经逃出魔北王的宫殿,和他们半路上相遇,他们就能直接让姜采去拦住张也宁。
  当海上一派混乱、魔物们各自紧张时,姜采已经独身摸入了魔北王的宫殿中,躲开巡逻魔修,一点点深入宫殿。
  她也想过自己见过那魔北王,登门拜访是不是更好。但是魔东王和魔西王当时面对魔北王那不自在的神色让姜采颇为忌惮。何况那位魔北王,前世就与姜采见过面。
  那女子颇为神秘,姜采怀疑对方藏着很多秘密。
  与其光明正大拜访,不如偷偷查探。
  而姜采在这处魔宫中越走越深,心神也越来越绷紧。
  这里很不对劲。
  如魔东王那般稳重,他的宫殿中也仆从众多;魔西王常年不在魔域,却也宫殿华丽,仆从忠诚;魔南王一直经营自己魔域中的事务,水平如何暂且不提;然这位魔北王的宫殿,却荒凉无比。
  很多处破了的窗户没来得及修,墙壁角落里的蛛网爬满了灰,宫殿中遭遇的仆从极少。宫殿中幽暗的烛火弱而诡谲地照耀着这空荡荡的地方,每一步往前,地面上都能映出虚幻的人影来。
  虚幻的人影朦朦胧胧,颇为诡异。
  姜采喃声:“这宫殿……像是常年没人居住,主人才回来不久,又被废弃的宫舍。”
  ——和魔北王深居简出的传言,既有和谐处,又有矛盾处。
  姜采暗暗上心。
  她往前跨一步,脚踩在一块砖上的一瞬间,便察觉到魔力的渗出。她反应快极凌身跃空,同时一道术法打住,压制住那块砖的异动。但她身在半空中,术法才运转,四面八方墙壁都生异变,那台柱上的灯火瞬间变成魔火,向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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