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艳——笑佳人
时间:2022-01-06 12:15:48

  太子妃笑道:“都美都美,你们沈家要么养美人,要么吸引美人,以后开春,我也不去香山了,就来侯府赏花吧。”
  沈明漪见她哪个都不得罪,自讨没趣,也就不再针对虞宁初什么。
  晌午的筵席吃了很久很久,大家好像还没怎么歇息,红日偏西,迎亲队伍回来了。
  男客们去前院围观,沈明岚、宋湘拉着虞宁初去了新湖夫妻的新房,等着小两口拜堂完毕来这里举办新房礼。
  除了她们,其他女客也都来了,按照亲疏站在屋里屋外。
  鞭炮声声,前面的热闹持续了快半个时辰,新郎新娘终于往这边来了。
  大家赶紧分站到两侧,让出地方。
  虞宁初站在表姐身边,朝外看去,终于见到了今日的新郎官。沈琢穿着一身大红喜跑,严肃冷峻的大表哥,今日成婚,终于带上了一抹笑容,只是他不习惯笑,那笑容更像必须完成一样任务,看得沈明岚、宋湘都捂嘴偷笑。沈琢朝这边看了一眼,两人才有所收敛。
  沈琢的目光,也落到了虞宁初脸上。
  虞宁初一脸恭喜,矜持守礼。
  沈琢快速收回视线。
  全福人扶着新娘子坐到床上,沈琢接过金秤杆,随着他的动作,看客们不禁都屏气凝神起来。
  当沈琢的手臂重新放下来,虞宁初也看到了新娘子韩锦竺。
  传言果然非虚,对面的韩锦竺只画了淡妆,但她天生丽质,柳叶眉桃花眸,面若皎月唇似点绛,盈盈抬眸与沈琢对视了一眼,便露出无限春情。
  新娘子长得很白,搭在膝盖上的小手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虞宁初看得出神,她想,无论国舅府在民间的风评如何,韩锦竺如此美色,完全配得上沈琢了。
  沈琢也在看韩锦竺。
  两人前年定的亲,那时候韩锦竺才十四岁,到成亲这期间,他都没有见过这位表妹。
  定亲之前,韩锦竺常来侯府玩耍,表兄妹两个也很是熟悉。韩锦竺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但沈琢对她最深的印象,是韩锦竺太喜欢告状撒娇了。二弟哪句话让她不满,韩锦竺会跑到他身边求他撑腰,三弟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韩锦竺要朝他掉金豆子,四弟拿虫子吓唬她,韩锦竺更要来他面前哭一通。
  三个堂弟招惹她,她要告状,宋池从不惹她,韩锦竺又在他耳边猜疑宋池自命清高目中无人。
  次数多了,沈琢就开始躲着这位表妹。
  他并不厌恶韩锦竺,只是想求个耳根清净。
  母亲希望他娶了韩锦竺,沈琢并不愿意,可他也不知道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后来母亲再三劝说他,沈琢不胜其烦,再考虑到京城的形势父亲的抱负,沈琢终于点了头。
  回忆在脑海过了一遍,再看坐在面前的韩锦竺,沈琢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这两年表妹稳重了,不要再小题大做。
  新房的礼都过了一遍,沈琢去前面敬酒了。
  女客们也去吃晚席了。
  新房安静下来,韩锦竺让丫鬟们服侍她洗脸梳头。
  “刚刚女客们进来观礼,你们可瞧见那位虞姑娘了?”韩锦竺透过镜子看向身边的丫鬟,“真的很美吗?比我如何?”
  她要待嫁,这两年都没来过平西侯府,但沈明漪去国舅府找过她,去一次就要抱怨一次虞宁初,说虞宁初狐媚长相,勾得沈家几兄弟都护着她,只有一个宋池看穿了虞宁初的真面目。
  韩锦竺对宋池的态度没有兴趣,她在意的是未婚夫沈琢。
  然而根据她从沈明漪那里得到的消息,沈琢虽然不曾刻意接近讨好虞宁初,却几次维护虞宁初,甚至虞宁初练武,沈琢竟然还送了她一杆枪,还亲自教她骑马。
  韩锦竺听得很不舒服,表哥都没有教她骑过马!
  小丫鬟知道主子一直以京城第一美人自居,当然不敢完全说实话,斟酌道:“瞧见了,那位虞姑娘一直跟二姑娘、郡主待在一起,长得的确很美,不过照姑娘还是差了点。”
  韩锦竺:“比郡主呢?”
  宋湘可是个小美人胚子,这两年肯定出落得更美了,毕竟看宋池,就知道宋湘差不了。
  小丫鬟试着比较了下,道:“虞姑娘要更胜一筹吧,郡主身上有股子英气,那位虞姑娘,更艳一些,我见犹怜的。”
  韩锦竺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小丫鬟忙哄道:“今日姑娘大喜,姑娘惦记那位虞姑娘做什么,还是想想等会儿怎么招待世子爷吧,以前您与世子爷是表兄妹,今晚可就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了。”
  想到沈琢,韩锦竺总算又恢复了笑容,虞宁初能得到表哥的怜惜又如何,以前是她不在,现在她嫁过来了,虞宁初休想在她面前使什么狐媚手段。
  前院。
  沈琢敬了一圈酒,多少都有了几分醉意。
  长随体贴地将他扶走了。
  沈牧、沈逸、沈阔与宋池坐一桌,看着离开的兄长,沈牧啧啧道:“大哥平时酒量很好的,今日这么快就醉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急着去洞房。”
  沈阔:“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有你急的时候。”
  沈牧:“未必吧,我要去边疆历练,一两年内怕不会回来,下一个该是咱们的郡王爷才对。”
  大家就都看向宋池。
  宋池大大方方道:“等我定下来,给你们每人发一张喜帖。”
  别的新娘子享有的风光,他的新娘子肯定也会有,且会更风光。
  总有一日她会明白,有他在,她不用羡慕任何人。
 
 
第50章 (巧妙应对,扬州来信)
  大婚次日,新妇敬茶。
  虞宁初也跟着舅舅一家来观礼。
  上个月沈明漪是外嫁,带着丈夫回门时虞宁初不露面也没什么,左右她不必时常与安王打交道,但韩锦竺不一样,她是侯府的嫡长媳,以后就要一直住在侯府了,虞宁初则是寄居侯府的表姑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要过来,彼此都认认脸,方不为失礼。
  她们来得早,虞宁初坐在表姐身边,听长辈们说了会儿话,沈琢夫妻终于姗姗来迟。
  夏日的晨光明亮耀眼,韩锦竺仍是穿了一身大红的敬茶礼服,小鸟依人地走在沈琢身边。她小时候常来侯府,与三房长辈诸位表哥都熟悉了,神态亲昵自然,只偶尔的顾盼之间,流露出新嫁娘的娇羞。再看沈琢,眉目冷峻似乎与婚前没什么不同,不过,两人跨进门槛时,他轻轻扶了韩锦竺一下。
  韩锦竺的脸顿时更红了,嗔怪地看向沈琢,沈琢脸上也终于多了一抹尴尬。
  昨夜礼成之后,他本想睡了,然而迷迷糊糊间表妹又钻到他怀里,沈琢本能地抱住她,触手却是女儿家滑腻的肌肤,血气方刚的新郎官一时没忍住,又欺了她一次。他也没想到小姑娘身子骨那么娇弱,早上起床差点跌倒。
  夫妻俩的小动作与小表情,看得厅堂里的女性长辈们都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韩氏最为满意,当初她撮合这门婚事,儿子还不愿意,理由是嫌弃韩锦竺太缠人。傻儿子哪又明白,韩锦竺是早就喜欢上他了呀,儿子冷冰冰的,韩锦竺不缠人一些,表兄妹俩怎么接近?如今好了,韩锦竺出落得楚楚动人,又嫁给了儿子,不必再像小时候那般找各种借口,晚上在被窝里换一种缠法,儿子能不喜欢?
  丫鬟们摆好蒲团,沈琢携韩锦竺跪下,开始给长辈们敬茶。
  韩氏喝儿媳茶时,对韩锦竺道:“你表哥从小就性子冷,不会说甜言蜜语哄人,但他也不会欺负人,你多担待些,若他让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告诉我,娘给你撑腰。”
  韩锦竺当然清楚沈琢的脾气,不过回想昨晚他沉默中的热情,韩锦竺心里便甜甜的。
  敬了一圈茶,同辈兄弟们也都上前与长嫂见礼。
  轮到虞宁初时,韩氏介绍道:“这是你们二姑母家的表妹,叫阿芜,去年才搬来京城,所以你没见过。”
  韩锦竺笑着打量虞宁初一眼,夸道:“表妹长得真美,给,这是我绣的帕子,表妹可别嫌弃我女红不好呀。”
  虞宁初接过帕子,细细看过,喜道:“表嫂绣的真好看。”
  见过礼,虞宁初就退回了座位。
  韩锦竺瞥向身边的丈夫。
  沈琢眼观鼻鼻观心。
  昨夜跨进新房之前,他脑海中的确闪现出一些不该记得那么深的画面,只是婚事是他自己同意的,表妹也没有任何过错,所以,沈琢只是在廊檐下多站了片刻,便去见他的新娘子了。
  有些人,既然错过了,便不该念念不忘。
  沈琢大婚后的第五日,平西侯带着沈牧、沈逸告别亲人,前往大同赴任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三夫人着实挂念了一阵子,好在她要筹备女儿的嫁妆,很快也就从那种牵肠挂肚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沈阔少了两个兄长陪伴,很是不习惯,对虞宁初而言,闺中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早晚练枪,白天跟着表姐学持家之道,或是与宋湘玩耍。唯一的区别,是家里多了位表嫂。
  这日清晨,宋湘约了虞宁初来莲花池边练枪。
  沈明岚要睡懒觉,虞宁初自己带着微雨来赴约,到了莲花池这边,就见宋湘已经到了,坐在凉亭里,意外的是,韩锦竺竟然也在。
  “表嫂起的好早。”虞宁初进了凉亭,笑着招呼道。
  韩锦竺手里拿着团扇,一边轻摇一边笑道:“刚刚还跟阿湘抱怨呢,你们大表哥早起练武,动静太大,把我也给吵醒了。我躺来躺去都睡不着了,索性趁这时候凉快来花园逛逛,没想到撞上你们要练枪。我还没见过姑娘们耍枪呢,这下可要好好瞧一瞧。”
  虞宁初脸庞微红,道:“我与阿湘才从大舅舅那里学的枪法,还不熟练,等会儿表嫂可别笑我们。”
  韩锦竺:“不会不会,你们自去练吧,不用在意我。”
  虞宁初点点头,与宋湘一起出了凉亭。
  两人都先各自耍了一套枪法,然后便对起招来。虞宁初刚刚脸红,因为她说的不是客气话,她与宋湘单独耍枪还算流畅,一旦过起招来,动作变慢了不说,笑料也是百出,不是她的枪绊倒了宋湘,就是宋湘的枪伸过来,吓得她低头缩脑,总之两个人都怕挨打,也怕打重了对方。
  韩锦竺看她们分别耍枪时还觉得惊艳羡慕,等见了两人笨拙滑稽的过招,韩锦竺笑得捂着肚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表嫂再笑,我们就请你走了!”宋湘故意说气话道。
  韩锦竺拿帕子擦擦眼角,挥着团扇道:“好好好,我不笑了,你们继续。”
  虞宁初与韩锦竺又磕磕绊绊地打了几个回合,累了,回到亭中休息。
  两个姑娘都出了一头的汗,汗水打湿鬓发,反倒增添了娇媚。
  都是一顶一的美貌,却又仿佛不是很在意,虞宁初还拿着帕子,仔细擦拭着手里的枪。
  韩锦竺早就注意到她的枪了,枪头并未开锋,细长的枪身镀了一层银,上面雕刻着麒麟戏珠的纹路,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就是沈琢送虞宁初的枪吗?
  酸气在心中酝酿,韩锦竺绕着弯问道:“阿湘用的是木枪,阿芜用这种银枪,不重吗?”
  虞宁初听了,笑着将擦好的枪递给她:“外面是银,里面是木头芯子,表嫂垫一垫,不沉的。”
  韩锦竺双手来接枪,暗暗惊讶这么重的枪虞宁初竟然能耍的那么轻松好看,她上上下下瞧了一遍,故作好奇道:“真漂亮,阿芜从哪得来的?”
  她的神情语气都很自然,可虞宁初经历过一次换枪风波,再看韩锦竺笑盈盈的眸子,虞宁初忽然反应过来,今早韩锦竺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这杆枪吧。
  心中惊讶,虞宁初面上笑起来,道:“我叫管事去外面铺子里买的。表嫂有所不知,刚开始我也用木枪,还是大表哥送的,可惜我那时候刚刚学枪,笨手笨脚,将枪杆摔裂了,我怕再用木枪不结实,才换了这种镀银的枪。”
  宋湘惊道:“竟然摔裂了吗?那上次大表哥问你为何换枪你怎么不说,白白被他凶了一顿。”
  虞宁初惭愧地低下头。
  韩锦竺也吃了一惊:“表哥凶阿芜了?”
  宋湘:“可不是,说得可难听了,说这种枪花里胡哨的徒有其表,意思就是阿芜爱慕虚荣呗。”
  虞宁初仿佛更难为情了,转向了亭子外面。
  韩锦竺下意识地安慰她几句,心里却对沈明漪说过的那些话产生了怀疑。小时候她那么粘人,表哥只是想办法躲着她而已,并没有凶过她,可表哥凶虞宁初了,送的枪也不是什么好枪,怎么看,表哥对虞宁初好像都没有那层意思。
  坐了片刻,三人都要回去了。
  韩锦竺与宋湘有一段同路。
  韩锦竺对宋湘道:“阿湘,咱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彼此熟悉,阿芜表妹来京不久,我对她不甚了解,你跟我讲讲她的为人吧,免得我不小心得罪了她。”
  宋湘道:“阿芜很好的,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拌过嘴,你更不用担心会得罪她,她身世可怜,来侯府这么久还是谨小慎微的,从不主动招惹谁,只要你别跟明漪表姐一起针对她,咱们肯定能处得来。”
  韩锦竺:“明漪经常针对她吗?”
  宋湘点头:“嗯,可能是嫉妒阿芜比她美吧,见到阿芜总没好话。”
  韩锦竺若有所思。
  回到她与沈琢的院子,沈琢也才练完武,刚擦过身子,头发还有点湿。
  “去哪了?”见到妻子,沈琢随口问了句。
  韩锦竺叫丫鬟们下去,她便撒娇地坐到了沈琢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道:“去花园了,看到阿湘与阿芜在练枪。”
  沈琢不太习惯大白天如此亲密,但看着韩锦竺娇滴滴的脸庞,也并不反感,只顺着她的话问道:“练的如何?”
  韩锦竺笑了出来:“单看挺像那么一回事,对打起来简直比小孩子打闹还可笑。”
  沈琢思索片刻,道:“她们俩是真心学武,先前有父亲耐心指点,现在父亲走了,去请二叔继续指点她们,不知二叔是否愿意。”
  韩锦竺故意道:“何必劳烦二叔,你做大表哥的去教她们啊。”
  沈琢肃容道:“都是大姑娘了,我需避嫌。”
  韩锦竺哼了哼:“现在知道避嫌了,我怎么听明漪说,你亲自教阿芜表妹骑过马?人家有亲表哥呢,哪需要你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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