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互换后,我被太子倒贴了——宁寗
时间:2021-02-06 10:00:02

  为此,宴上总会安排一些活动,增添趣味,去年是马球,今年换了新花样,看来便是放纸鸢了。
  “这纸鸢是为皇祖母的家宴准备的?”温亭晚问道。
  景姝点点头,一个没忍住,眼泪破眶而出,只听她抽抽噎噎道:“这宫中最好的画师都被三皇姐和四皇姐请了去,只怕后日我的纸鸢拿出手,徒叫他们笑话的。”
  温亭晚听懂了个大概,心中感慨,太后娘娘终究是自欺欺人,她想要的兄友弟恭不过都是表象,看似和乐融融的宴会之下,实则暗自比拼较量。
  叫三公主和四公主欺压久了,也难怪景姝养成了这般软弱怕事的性子。
  想到这一年自己在宫中的处境,她不免生出几分感同身受来。
  “五皇妹莫急,刚巧我也学过几年画,从前在闺中我的纸鸢便是自个儿描的,五皇妹如不嫌弃,不若去我宫中,让我给你画上几只。”
  景姝止了抽泣,愣愣地看着她:“皇嫂说的是真的?”
  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与这位皇嫂并不亲厚,甚至今日头一回说上话,无缘无故,她为何要帮她?
  “不过几只纸鸢罢了,左右我闲着,能有多大点事。”
  看着温亭晚眼中的真诚,景姝小脸微烫,只觉得自己狭隘了。
  “那多谢皇嫂了。”说罢,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温亭晚哭笑不得,这位五公主还真是可爱得紧。
  雨停后,温亭晚便带着景姝去了鸾和殿,习语拿来了纸张与画具,按照温亭晚的吩咐剪成各种模样。
  景姝开始还拘谨,后来温亭晚手把手教她作画,两人从纸鸢聊到庭院中的花木,又聊起了近日看的话本,到底都是女子,没一会儿,景姝的话便密了起来。
  兴致勃勃地画了两个时辰,眼看暮色四合,天□□晚,温亭晚本欲留饭,可景姝念及郦嫔还在等着她,便推拒了。
  今日做的纸鸢景姝都很喜欢,可她不好意思全要了,纠结着挑了一只。
  她不曾想,温亭晚画工如此精妙,每一只纸鸢不仅形状独特,还画的美极了,怕是宫中最好的画师都比不上的,这样的纸鸢拿出去,她定能拔得头筹。
  温亭晚送她到殿门口,嘱咐宫人好生将五公主送回去,又对她说自己一人无趣,平素有空便常来鸾和殿陪陪她。
  景姝心中感动,愈发觉得温亭晚亲切,千言万语临到嘴边还是一句轻软的“多谢皇嫂”。
  “太子妃娘娘可真是温雅良善之人。”宫女锦绣提着琉璃宫灯感慨道,“可惜太子殿下......”
  温亭晚爱慕太子却不得宠的事人尽皆知,景姝自然也知道。
  是啊,她心想,太子妃这般好,太子哥哥却冷落厌弃她。
  在几位皇兄之中,景姝其实挺喜欢景詹的,然当下,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啐了他一句。
  可真是瞎了眼!
  景姝细瘦的手指攥紧了纸鸢线。
  待后日宴上,她定要让太子哥哥好好看看,皇嫂是怎般才华出众之人。
 
 
第7章 情感交换中7   太子妃娘娘,求你帮帮我……
  进东宫以来,温亭晚鲜少与人接触,与景姝一同做纸鸢后,连着两日梦见了在闺中与三两好友聚在一头吟诗作对,恣意玩闹场景。
  从前虽也怀念,可不至于如此,近日不知为何屡屡想起闺中之事,对父母兄长也愈发念得紧。
  习语瞧出她的心思,提议将温亭晚的母亲林氏召进宫来小聚,温亭晚思索片刻便给否了。当年她进东宫前父母兄长是好生规劝过她的,如今她过得不如意,也实在没脸见他们。
  这日,刚用完朝食,便有宫人步履匆匆进来通报,说是皇后传召。
  习语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抵指的便是这般。
  皇后唤她去还能为喝茶赏花不成,自然是为了找她的不痛快。
  温亭晚探了那传召宫人的口风,才知是为了张慧玉和孙蓉之事,具体的,那宫人也不敢多说,温亭晚心里却是有了数。
  一进殿,便见二人跪着下边,衣衫凌乱,发髻松散,妆容更是惨不容堵,面上红红黑黑糊成一片。
  孙蓉的左脸浮肿,十指分明的掌印清晰可见,张慧玉也没讨到便宜,右耳垂还淌着血珠,明显是被人扯了耳珰。
  她不过命习语稍稍挑拨,这还动起手了,可不输她幼时在市井见着的泼妇。
  温亭晚强忍住笑,同皇后问安后,在一侧落座。
  “不知母后命臣妾来,所为何事?”
  皇后轻飘飘地将视线落在下方跪着的两人身上,笑容和善:“孙良娣和张良媛今日有了些龃龉,竟闹到本宫这儿来了,本宫想着这到底是东宫的事儿,还需太子妃拿主意。”
  言罢,庄姑姑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她讲了一遍。
  昨日晚间,孙蓉派宫人为张慧玉送去两件冬衣,张慧玉自觉孙蓉是借此物,羞辱她在御花园被太子惩罚一事,勃然大怒。
  翌日一早,张慧玉便径直冲到了孙蓉的寝宫,上来就是一巴掌,孙蓉也不是吃素的,两人缠打在一块儿,谁也不让谁,最后闹到了皇后这里。
  庄姑姑话音刚落,孙蓉就已哭得梨花带雨地拽住了她的衣角。
  “太子妃,张良媛不分青红皂白欺负我在先,您且得给我做主啊。”
  “太子妃莫听她胡言。”张慧玉当然不人,“分明是她侮辱在先,我忍无可忍才……”
  一时,两人又开始争论不休,仪态,体面,统统丢了个干净。
  张慧玉和孙蓉素来不对付,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只是没闹得这么凶过,每每遇到这种糟心事,皇后才会想起东宫还有她这个太子妃。
  温亭晚心里明白,皇后哪里让她论个是非公道,分明是寻着机会刁难她罢了。
  若她将此事推回给皇后,皇后定会斥她软弱无能,身为太子妃,却连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了,日后如何治理东宫。
  若她拿了主意,罚得重了,皇后便会说她苛责过度,毫无怜悯之心,罚得轻了,皇后又该说她手段不够狠厉,震慑不住妃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从前她最怕的便是皇后突如其来的传召,只要想起在坤德殿中如坐针毡的煎熬,便心慌手抖,额间冷汗涟涟。
  可此刻,温亭晚却分外冷静,从前顾忌甚多,畏首畏尾,如今想着,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皇后至多过过嘴瘾,再在太子面前落井下石一番。
  如此曲折,还不是因为奈何不了她这个太子妃。
  皇后轻啜了一口茶,斜靠在引枕上,扫了一眼底下的乱象,往日那些说辞已经在腹中准备妥当了。
  “太子妃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事?”
  她见温亭晚苦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唇角没来得及上扬,温亭晚倏地站起身,跪倒在了地上,郑重地冲她行了个大礼。
  抬头时,眸中含泪,满目自责。
  “母后,臣妾有罪,恳请母后责罚。”
  皇后手猛得一颤,茶盏差点没拿稳。
  片刻,她才稳了稳心神,强笑道:“太子妃何错之有,倒叫本宫糊涂了。”
  “臣妾有罪!”温亭晚定定道,“臣妾思虑再三,觉得孙良娣和张良媛今日之事,归根结底,皆因臣妾而起。”
  殿内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的皇后还未发难,太子妃自个儿给自个儿寻起了名目。
  “太子妃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默了默,将身子坐直了些,笑意犹存,可语气颇有顺势兴师问罪之意,“此事与你有何关系?”
  温亭晚咬着下唇,踯躅不言,少顷,像是下定了赴死的决心一般看过去。
  “臣妾身为太子妃,未做好榜样之责,整日痴缠于太子,才令张良媛学了去,惹太子不虞。此为一错。”
  “再者,正是因为臣妾未曾教导过孙良娣和张良媛,同为东宫妃嫔,需和睦一心,尽心尽力侍奉好太子殿下,才使她们生出嫌隙,大打出手,此为二错。”
  “其三,太子殿下久不宠幸东宫妃嫔,臣妾袖手旁观,不予谏言,至子嗣大业于不顾,罪上加罪。”
  温亭晚的眼神真诚而恳切,句句铿锵有力,发自肺腑,一条条罪状说的是有理有据,字字砸在空旷的坤德殿中,似乎还有绕梁的回响。
  不仅是皇后被说得哑口无言,底下听着的无一不瞠目结舌。
  整个坤德殿静得落针可闻。
  太子妃在皇后面前素来唯唯诺诺,何时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了。
  皇后面色难看,在温亭晚自我谴责一番后,那些非难的话通通用不上了,朱唇掀了掀,竟什么也吐不出来。
  温亭晚说得好像犯了滔天的罪过,且她说到了这份上,皇后显然已无可指摘。
  “臣妾知母后不忍苛责臣妾。臣妾自请抄女则二十遍,禁足一月,闭门思过,望母后成全。”
  说罢,温亭晚又是一拜。
  皇后眉心一蹙。
  万万没料到事情发展成了这样!怎么不仅顺顺当当认了罪,连罚都领了。
  她原本备着刁难温亭晚的招数,居然一个都没使上。
  到底是一宫之主,皇后虽稍稍乱了方寸,仍端淑地坐在上首,眼神示意庄姑姑将人扶起来。
  “太子妃不必过于自责,今日之事,虽与你有些关系,却并非全是你的错。”皇后叹了口气,无奈道,“但本宫身为皇后,必须小惩大诫,以正宫规,太子妃既已自请领罚,便按你说的办吧。”
  “谢母后。”
  皇后面上平和,心里却不舒坦,她打量着温亭晚那张分明满是感激之色的面孔,带着几分往日的怯怯,似乎没什么不对。
  按理说,温亭晚受了罚,她是该高兴的,可她始终觉得哪里别扭,平素磋磨温亭晚的快意一点也无。
  就像胸口原本提着一口气,不仅没散去,还教人扰得在胸腔里乱窜,着实憋闷。
  她顿时觉得没了趣味,寻了个由头抬手退了众人。
  孙蓉和张慧玉还要纠缠,只见皇后冷冷投去一眼,吓得两人连忙噤声。
  本还指望着她俩给太子妃添堵,不成想这两人蠢笨如猪,争不了宠不说,还整日给她找麻烦。
  她懒得再搭理:“孙良娣和张良媛无视宫规,大打出手,不成体统,便与太子妃领同样的罚吧。”
  行出坤德殿好远,温亭晚才褪了脸上的颓败自责之色,忍不住偷着笑起来。
  习语不明所以,还在替她委屈:“主子,您说的那些哪里是你的错,您何必自己认了,还让皇后娘娘罚了您。”
  温亭晚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傻丫头,自己想去。”
  习语耷拉着脑袋琢磨半天,还是想不明白。
  看在眼里的温亭晚笑而不语,也知道皇后何时才能回过味儿来,意识到自己被唬了。
  在此期间,她可以名正言顺好好清静一个月了,不必管那劳什子的请安。
  如是想着,她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临近鸾和殿,只见殿门外候着一位宫人,见她回来,小跑着扑跪在她面前。温亭晚觉得这人有些面熟,近了才认出是五公主景姝的侍女锦绣。
  “太子妃娘娘,求你帮帮我们公主吧。”
  见锦绣哭得涕泗横流,温亭晚敛眉问道:“五公主怎么了?”
  西宫,慈宁殿。
  太后娘娘望着底下坐着的皇子公主,慈爱的笑便没有停过,终究是上了年纪,对这种含饴弄孙、承欢膝下的事尤为渴慕。
  当今陛下有六位公主,大公主和二公主皆已和亲远嫁,并不在场,六公主不满二岁,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由乳母领着在太后面前露了个脸,便回去了,其余三位公主年岁差得不大,便坐在一处。
  三公主景婧和四公主景娆凑在一起耳语,时而轻笑,时而捧腹,和乐融融。
  太后满意地看着这幅姐妹情深的场景,问道:“婧儿和娆儿何事聊得如此高兴?”
  景婧举起手中的纸鸢,俏皮地冲太后挥了挥:“回皇祖母,我和四皇妹聊纸鸢呢。”
  说罢,两人对看之下,笑眯了眼。
  不知道的还这两位公主关系好,可离得近些却能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们的确是在聊纸鸢,从炫耀纸鸢的用纸到画师画工的精巧,甚至连颜料的珍贵都在暗自争高下。
  景姝垂首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双手空空,两位公主谈得越欢,她听着越刺耳,胸口酸涩难抑,眼圈渐渐泛起了红。
  “咦,五皇妹,你的纸鸢呢?”景娆似笑非笑地看着景姝,蓦地发问。
  景姝将粉拳握紧,一抬头,太后已经将视线落了下来。
  “姝儿,你没带纸鸢来?”语气中透着隐隐的不满。
  景姝吓得一个激灵。
  在一众公主中,太后显然是不喜景姝的,在她眼中,景姝沉默寡言,胆小怕事,答个话都声若蚊呐,远没有会撒娇卖乖的景婧和景姝来得讨喜。
  “我看五皇妹定不是故意不把皇祖母的话放在心上的,许是诸事忙碌才不小心忘了。”景婧看似帮衬,实则添油加醋。
  太后的脸果真更沉了些。
  景姝搅着手,被逼得快要哭出来:“我不是......”
  然底下可没人想好好听她解释,几位皇子公主都存着幸灾乐祸的心。
  “皇祖母,姝儿平日虽话少,做事却认真,今日没将纸鸢带来,定是事出有因。”
  一道低沉清越的声儿插进来,太后看向端坐在右下侧的太子,心情顿时明朗起来。
  在一众中,景詹是再出色不过的,纵然生母出生低微,可架不住景詹自小机敏睿智,天资优越,甚得太后喜爱。
  景詹养于皇后膝下,被立为储君,多少有太后从中推动。
  太后本也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见景詹开口维护,便理所当然作了罢。
  景姝一双杏眼泪汪汪的,见景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侧身同高裕说了什么。高裕缓步走过来,低声道,“五公主莫急,待会儿宴罢,奴才便寻几个纸鸢任您挑选。”
  景姝这才将眼眶里的泪收了回去,一张小嘴憋着,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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