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晚一呆:“……”
“重伤未愈?”
神医哼了声:“嗯!重伤未愈。”
赵意晚与连芮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迷茫。
连芮:昨日瞧着精神饱满,健步如飞,怎么也不像一个重伤未愈的人啊。
赵意晚:昨夜生龙活虎,只差没把她拆了,还能整出那么多姿势,哪里像重伤未愈。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问题不大,老夫给他喂了灵药,好生修养一月便无碍了。”
神医淡定道。
连芮松了口气。
无碍便好,这人要真在殿下寝殿里出了事,可不得了。
赵意晚紧绷的心神也微微松懈。
“他多久能醒。”
神医:“三天。”
连芮:“……”
又是三天。
“哦,对了,切记,这期间不能挪动,不能受刺激,好生照顾着。”
神医摸了摸胡须,交代完后走的极其干脆。
赵意晚:“……”
连芮:“……”
“不能挪动,那只能在殿下……”
连芮抿了抿唇,想说不妥,可想到殿下与南国陛下早就拜过堂了,所以,好像,倒也没什么不妥。
赵意晚揉了揉眉心。
她又把重伤的他捡回来了。
-
而此时,长公主府的门都快被拍烂了。
昨夜连芮吩咐过,殿下醒来前不许开门,是以到现在,朱红的大门依旧紧闭。
守门侍卫听着这次的拍门声格外强烈,且眼下已过午时,才赶紧去寻连芮。
一炷香后。
赵意晚坐在大殿主位,盯着脸色黑如碳的风倾,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风倾压下心中的火气,沉声道:“我说,南国使臣现在在宫中,要缙国赔南国皇帝的清白。”
赵意晚觉得自己没听懂:“……”
什么玩意儿?!
风倾揉了揉眉心,不想多做解释,只问了一句:“睡了没有。”
问出这一句时,他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即使他知道答案可能不是他想听到的,但还是抱着那一丁点儿希望。
赵意晚抿唇。
她与风倾并肩作战过,还算默契,所以她也能听懂他在问什么。
赵意晚很纳闷。
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跟贺清风……
最后,在风倾阴森的目光下,赵意晚摸了摸鼻子,低声道:“睡了。”
风倾闭上眼,敛去眸中的山雨欲来。
赵意晚看着风倾浑身的怒火,心里一突,天,她那第一次该不会是跟风倾……
不不不,不会!她怎么可能跟风倾越界!
“到……到底怎么了。”
赵意晚小心翼翼的试探,若她真是跟风倾有过,那这算不算捉|奸在床。
风倾没说话,侧目看向身边的随从。
随从会意,将昨夜之事从头到尾一丝不漏的说了一遍。
“所以,现在南国使臣正在宫中,要缙国赔南国陛下的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 晚晚:我……我就……百口莫辩。
贺清风:事实无须辩
这是个小短章。
晚晚记忆很快会恢复了
第93章
随从的声音已停止大约半柱香的时间, 赵意晚仍旧处于茫然的状态。
哦,还多了一点惊愕,和无措。
暂且先不论赔什么清白。
最重要的是, 他们昨夜的春风一度, 都城此时人尽皆知了!
不,不是此时,是昨夜就知道了。
而且他们口中的与她所知的完全不一样,贺清风明明是自愿跟她走的, 而且走的时候活蹦乱跳,在床榻上更是生龙活虎。
可据他们所说,是南国陛下重伤未愈手无缚鸡之力, 被她在榜下抢回了公主府。
呵……合着这意思竟是她强迫了他呗!
不,不是合着,是现在整个都城都知道他们的长公主将柔弱的南国陛下带进府中,整整一夜未出。
赵意晚一口气憋在心口, 上不来也下不去,她就是觉得, 好像中套了。
“人呢。”
风倾扶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赵意晚眨眨眼, 人呢。
“人, 人在……”
话突然顿住。
哦豁, 人在她寝殿里, 昏迷不醒!
这下真的是几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她敢保证, 绝对不会有人相信昨夜是那人睡的她。
“嗯?”
风倾眯起眼。
赵意晚扯出一抹笑,自暴自弃道:“人在寝殿,昏迷不醒。”
风倾:“……”
“如果,如果我说, 不是我先动的手,你信吗。”赵意晚摊在椅子上,陪笑道。
“呵……”回应她的是一声冷笑,还有摄政王气急离开的背影。
赵意晚瘪瘪嘴。
得,不信她。
不信是对的,风流不羁,贪图美色的长公主,与守身如玉端正矜贵重伤未愈的南国陛下,呵……她自己都不相信她自己。
赵意晚耸了耸鼻子。
她闻到了陷阱的味道,但是,她没证据。
-
皇宫金华殿。
慕连趾高气扬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旁边伺候着的是铁青着脸的锦衣卫指挥使,也不能说是伺候,顶多就是在那儿杵着,陪着这位南国的世子祖宗。
锦衣卫指挥使楚昭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三十不到,身姿挺拔,模样上乘,只是见惯了阴暗与狠辣,整个人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常年面无表情。
并不是楚昭想杵在这儿,而是南国世子祖宗点名要楚昭保护。
没错,是保护,人家说什么他生的芝兰玉树,貌比潘安,又不胜武力,万一让人见色起意,玷污了他的清白可怎么了得。
楚昭很好脾气的说都城治安良好,不会发生这种事,世子不慌不忙,上拿长公主举了例子,下又拿南雪楼那白衣带血的郎君说道,只差没有说你们缙国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昨夜之事,楚昭全程参与。
再看了看慕连那张跟妖精似的脸,楚昭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至于他所谓的清白,楚昭少有的翻了个白眼儿,南国陛下还是太子时,就以端正清雅闻名,说他未通人事还有据可循。
但是,慕连世子,呵……
风流肆意,纨绔至极,某方面的名声没比他们长公主好到哪里去。
但,所有无声的质疑被慕连一句话反驳了回去。
你又没试过。
你怎么知道本世子清白不在了。
楚昭当时便青了脸,再未同慕连说过一句话。
“嗳,小昭昭,你说你们摄政王怎么还不回来,该不是被关在长公主府门外了吧。”
慕连晃着二郎腿,咋舌道。
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急忙低下头。
这声小昭昭太有冲击力了。
楚大人是出了名的面硬心冷,谁见了不是毕恭毕敬,也只有这南国慕世子敢三番四次的挑衅。
楚昭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腰间佩剑:“我叫楚昭。”
他若不是南国世子,此时已经投胎转世了。
“本世子知道啊,叫名字多见外是不是,哎哟,瞧瞧你那脸,黑的跟个碳似的,谁把小昭昭惹成这样了。”慕连吊儿郎当,浑身透着一股痞气。
楚昭闭上眼,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这人杀不得,打不得,骂不得。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慕连见好就收,坐直身子卸下流氓本性,认真道:“本世子跟你打听一个人。”
楚昭:“……”
呵,这变脸之快,让人望尘莫及。
“长公主府,连芮姑娘,你可认识。”
见楚昭不理他,慕连伸手戳了戳他的腰,眯起一双桃花眼道。
楚昭皱眉,朝旁边挪了一步。
楚昭不应,慕连便直直的看着他。
破有种你不说,我能等到天荒地老之意。
半晌后,楚昭沉声道:“见过。”
楚昭眼睛一亮:“还真认识啊,你同我说说连芮姑娘呗。”
楚昭皱眉,偏头看着他。
慕连眨眨眼。
哦,小昭昭没去那日的宴会,所以并不知道他此次出使身负重任。
“是这样的,本世子与连芮姑娘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本世子此行,一来是作为使臣为陛下送求亲文书,二来,是为我们唐将军求娶阿喜姑娘,这三来嘛,那自然是本世子自己求娶连芮姑娘。”
楚昭眉心直跳。
他们南国是只见过长公主府的姑娘么。
“对了,你们缙国有没有陪嫁侍女,或者侍卫什么的?”慕连说完,盯着楚昭若有所思道。
楚昭又往旁边挪了一步,淡淡道:“有。”
“嘿,那就好。”慕连凑近楚昭,笑容灿烂:“介时,你是不是可以作为陪嫁随本世子去南国。”
楚昭眼露凶光:“……”
宫女太监迷茫:“……”
“不论是作为长公主的陪嫁也好,还是阿喜姑娘的陪嫁也好,当然,最好还是做连芮的陪嫁,如此,便可直接进本世子的府邸。”
慕连越说越起劲,像是完全看不到楚昭的咬牙切齿。
一旁的宫女太监死死低着头。
虽看不清脸,但肩膀却不停的颤抖。
“慕连!”
楚昭握着佩剑,声音低沉,似在极力隐忍。
“啊,摄政王回来了啊。”慕连突地起身,风一般的自楚昭面前穿过,迎向风倾。
风倾停住脚步,脸色差到了极点。
“咦,怎么一个个都这幅表情。”慕连眨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无辜道:“摄政王,怎么样,长公主是不是把我们陛下睡了。”
风倾深吸一口气,看着慕连,一字一句道:“该怎么赔,请慕世子自行与长公主商议。”
慕连顿悟:“呀,那就是睡了。”
慕连抿唇,压下疯狂想要上翘的嘴角,瞥向楚昭,趾高气扬道:“小昭昭,保护本世子去长公主府,可得把本世子保护好了,不许任何人碰本世子一根手指头!”
风倾脸色一僵,看向楚昭。
小……昭昭?
楚昭的胸腔剧烈起伏。
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哦,对了,本世子向摄政王要一个陪嫁应该不失礼吧。”慕连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风倾:“?”
呵……昨夜将都城闹得人仰马翻,还不够失礼么。
楚昭:“!”
“走!”
“臣先行告退。”
楚昭一把扯着慕连胳膊拽着人离开,慕连不死心回头朝风倾喊:“本世子要他陪嫁去南国,做谁的陪嫁都行,反正最后都是进本世子……唔,呢放开。”
嘴被捂住,慕连手脚并用的往楚昭身上招呼,只可惜娇贵的世子爷远不是铁血锦衣卫的对手,不但没挣脱,自己手倒是打疼了。
“你,你是铁做的吗,这么硬!”
听着慕世子怒不可歇的大吼,风倾眉头凝的更深。
陪嫁?楚昭?
慕世子疯了么。
他南国不仅缺女人,还缺男人?
风倾冷哼,甩袖离开。
他们怎么不干脆把整个都城都搬走!
-
赵意晚坐在床前,看着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贺清风,喃喃道:“连芮,你说本宫现在将他丢出去,还来得及么。”
连芮低眉,幽幽道:“如此,传言倒是会换一番说辞。”
赵意晚:“?”
连芮:“长公主始乱终弃,恃强凌弱睡了南国陛下后,翻脸不认人。”
赵意晚:“……”
第94章
赵意晚也没真想把人丢出去。
她舍不得。
若是人像昨夜那样精神抖擞, 她还能狠下心一拍两散,可现在这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瞧着可怜兮兮的,她没办法不管不顾。
赵意晚叹了口气。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那就只能, 且走且看吧。
“殿下。”连芮上前轻声道。
赵意晚坐在圆床边上的脚踏上,直直盯着贺清风看,视线都没挪开的应了声:“嗯?”
连芮抿了抿唇瓣,道:“殿下如何看南国向殿下求娶之事。”
赵意晚眨眨眼。
求娶, 对哦,这人还一本正经递了文书要娶自己。
“他是想报恩,还是想和亲?”
对贺清风的这番作态, 赵意晚极其不解。
那一月里,他避她如蛇蝎。
怎么如今不但愿意跟她亲近,还要娶她?
脑子抽风了?
“神医有说他伤在哪儿吗,是脑袋吗?”赵意晚倾身便去查探。
连芮低眉:“……”
“神医说是内伤, 未说伤及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