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酒是你准备的吗?”谢微似笑非笑。
冉染心里咯噔一声,强挤出笑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宴会厅的酒水应该都是云雀平台提供的。”
“不是你,那是谁?薄远吗?”
【姐姐猜的没错,十分钟以前,有个帅哥把这瓶红酒放在橡木桌上,当时有网友在弹幕上刷了薄远的名字。】
【薄远是谁?】
【这名字好熟悉啊!】
【woc,薄远不是薄氏集团的总裁吗?小云雀的翅膀终于长硬了,居然连这尊大神都能请过来,666!】
冉染看不到弹幕的内容,却怕极了谢微的质问,她面色大变,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澄澈的酒液洒落在地。
谢微也不打算从冉染口中得到答案,她快步走到苏铁的位置,揪住男子的领口,半拖半拽将人带到摄像头前。
薄远做梦也没想到,看似柔弱不堪的谢微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简直像是在森林中猎食的棕熊,他拼了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这不是薄远吗?他没有离开景观廊道?】
【谢微也太粗鲁了,这么对待薄总裁,难道不怕被人穿小鞋吗?】
【她都低产到那种程度了,就算被穿小鞋又如何?最多不过是限流罢了(粉丝叹气)】
谢微扫也不扫冉媛半眼,声音冰冷:“既然是你费心准备的酒,就由你自己喝吧!”
说话间,谢微直接拿起橡木桌上的红酒瓶,钳住薄远的下颚,将酒水灌进男人的喉管中,而后牢牢捂住青年的嘴,等他将酒水尽数吞咽下去,才松开手。
“谢微,你敢?!!”薄远眼底爬满猩红的血丝,气得浑身发抖。
“你自己弄来的酒,为什么不敢喝?”
谢微大概能猜到酒里加了什么东西,无非就是让人兴奋的精神类药品。
不多时,薄远面颊涨得通红,转身想把冉染抱在怀里,却被后者狠狠扇了一巴掌。
薄远无法,又将目光投注在谢微身上,偏偏他无法凭体力压制住后者,只能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撕扯着雪白的衬衫。
【我怎么觉得画风不太对,薄远刚才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现在就跟X虫上脑了似的。】
【+1,他好禽兽啊!】
【微纳米说,这瓶红酒是薄远弄来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薄远不会是故意往酒里加料,想要陷害微纳米吧?】
正说着,两名身形高大壮硕的外国男子走到近前,看到艳丽的谢微和柔怯的冉染,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才是目标。
他们用英文对话:
“雇主让我们猥.亵哪个女人?”
“华国人长得都差不多,我也不能确定。”
“没关系,目标肯定是其中之一,只要把她们的衣服都给剥光,在镜头面前摆几个pose,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反正猥.亵不算重罪,大不了就遣返回国,薄先生给的那笔钱也足够了。”
收看直播的观众不乏能听懂英文的,一个两个都愣住了,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对话。
两名外国男子行动起来,一人扑向谢微,一人扑向冉染。
冉染扯着嗓子不断尖叫,她的手脚被钳制住,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想到这一幕正在直播,她眼泪不住往下掉。
【这是什么发展,快报警!】
【已经报警了,但是警察来的没这么快啊!谁来救救我们冉染?】
就算谢微极度厌恶冉染的所作所为,也不屑用这种方式贬低她的人格,在后者的礼服被扯开前,谢微冲到她身边,抬脚踹向男子的下腹,将人踹出三米远。
【妈妈快来看超人!】
【谢微是女版大力水手吗?那两个外国壮汉身高都接近一米九,冉染被其中一人按住时,就跟抓一只小鸡崽似的,谢微的力气太可怕了。】
【这有什么可怕的?要不是谢微力气大,她们就要被洋垃圾猥亵了!】
等云雀平台的工作人员发现不对,薄远已经瘫软在地,来回打滚,那副模样委实不堪入目。
而那两名外国男子,更像是两条死狗,动也不动一下。
“微纳米,这、这是怎么了?”
“薄先生喝了自己带来的红酒,身体不太舒服,需要送往医院。”
顿了顿,她指着那两名外国男子,一字一顿道:“他们想要侵犯我和冉染,我只是正当防卫。”
【神TM正当防卫!这真的不是防卫过当吗?】
【华国刑法规定:对正在进行的严重危害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更何况他们又没死,最多也就是残废而已。】
【我以前不是微纳米的粉,现在只想说一句:姐姐,干得漂亮!】
工作人员将目光投注在冉染身上,问:“微纳米说的是真的吗?”
冉染神情复杂,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谢微不紧不慢地走到一个摄像头前,拨开绿萝的叶片,轻声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薄远设计的,红酒、两名外国男子、包括安放在这里的摄像头,全都出自他手,作为受害者,我不会放弃起诉的权利。”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薄远也太恶毒了吧?他知道云雀的周年庆会开直播,便打算给微纳米下药,找两个外国人猥亵她,恶心!】
【好在微纳米没事,还把红酒灌进了薄远肚子里,让他自食恶果。】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原本热闹非常的周年庆,因为这场意外,彻底变成了闹剧,谢微也没有在酒店多做逗留,搭车回到了雨城新区。
晚上十一点,#薄远 恶毒# 的词条被刷上了热搜,即使薄家拼了命地压制热度,依旧没有任何用处,毕竟薄远的行为已经超出了社会公众所能接受的底线。
坐在露台上的江琰恰好看到了这条新闻,小姑娘瞪大双眼,急忙敲响了书房的门。
“哥,你快出来,出事了!”
神情淡漠的青年从书房内走出来,问:“怎么了?”
“薄远那个疯子,居然去了云雀平台的周年庆典,还往酒水中下药,找了两个外国人意图侵犯谢微姐姐——”
没等江琰说完,江牧疯了似的冲出老宅,一路往城南的方向赶去,不断拨打谢微的号码。
可惜这档口谢微在洗澡,并未听到手机的铃声,等她洗漱完毕,刚换上质地轻薄的睡裙,门铃便不断作响。
秀气的眉紧拧,谢微随手扯了件薄外套披在身上,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由愣了一瞬。
即使心里存有疑惑,谢微却没有耽搁,直接打开了房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青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力道用得极大,好似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谢微敏锐地察觉到,江牧在颤抖。
“阿牧,我在,你怎么了?”
看见那条新闻时,江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灭顶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此时看到谢微平安无事,他才恢复几分理智。
“薄远没伤到你吧?”
谢微立时反应过来,江牧应该是听说了周年庆上发生的一切,否则他也不会匆忙赶至此处。
“你是不是还没看直播视频?”
拢了拢散开的襟口,谢微将青年带到二楼的书房,拿出手机,找到网友们录制的视频,按下了播放键。
直到视频播放完毕,江牧紧拧的眉宇依旧未曾松散开来,他嗓音嘶哑:“薄远恐怕是因为小琰的事情才会迁怒于你,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解决掉这个隐患。”
谢微眨眨眼,淡粉唇瓣勾起一抹弧度。
“这怎么能怪你呢?分明是薄远懦弱卑鄙,不敢得罪江家,想把火气撒在我身上。阿牧,你不要把别人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她搬了张椅子,兀自坐在江牧跟前,许是刚沐浴过的缘故,肌肤泛着莹润的光,透明的水珠顺着颊边滑落,滴在匀白细腻的锁骨处。
江牧慌乱的移开视线。
起初谢微还不明白,青年为何会露出这种情态,等她凑近了,瞥见这人泛红的耳根,顿时恍然。
手掌捧着江牧的脸,谢微突然开口:“你的提议不错,我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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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平台的周年庆过后,薄远彻底沦为人人喊打的老鼠,为了对付谢微,他不惜使出最卑鄙无耻的手段,荡.妇.羞.辱一名女性,即使没有造成任何损害结果,依旧激起了所有女性同胞的愤怒。
等薄远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不仅被薄老爷子赶出了薄家,还被董事会罢免了总裁的职务。
薄远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驱车前往薄家,想从老爷子那里讨一个说法,却被孔武有力的保镖按在地上。
拄着拐杖的薄老爷子缓步走下楼梯,看着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孙儿,只觉得无比失望。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赶出去吗?”
薄远满面屈辱,“还不是迫于江家的压力!谢微是江牧的未婚妻,你不敢得罪江家,便把我这枚弃子推了出去。”
薄老爷子一拐杖锤在薄远的右肩。
“你糊涂透顶!薄家需要的是英明的领导者,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将家族推到绝路的废物。薄远,你手里还有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下半辈子,就算光靠分红也可以衣食无忧,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薄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保镖将人带出去。
薄远站在庄园外面叫骂,可不管他骂的有多难听,那扇大门再也没有开启过。
无奈之下,他只能驱车返回市区。
右肩隐隐泛起疼痛,连带着整只胳膊都有些发麻,正当薄远暗自思索,该如何向那些人讨债时,他并没有发现对面来了辆货车。
货车行至近前,他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他被撞飞出去,肇事者看到那辆变形的轿车,吓得魂不守舍,直接逃逸了。
薄远大睁着双眼,气喘如牛,想要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偏偏因为失血过多,提不起半点力气,手指几次起落,都未能如愿。
他内心充斥着不甘与绝望,却无法改变现状。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这个名叫薄远的人,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第154章 正文完
拿到毕业证后, 谢微拥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悠长假期。前世今生加起来,她最远也只去过龟岩村,现在想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大抵是猜出了她的想法, 江牧主动提议:“要不要去南黎山?那边刚开发不久, 风景好, 游客也不多。”
谢微没有定好旅行的目的地, 再加上南黎山人少, 商业气息没那么重, 倒是很符合她的喜好。
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 他们乘飞机到达R省, 由于目的地距离省会很远,谢微买了两张汽车票,放在江牧眼前晃了晃。
“少爷, 你坐过十二个小时的大巴吗?”谢微曾经去过江家老宅,管家就是这么称呼江牧的。
握住她乱晃的手, 江牧神情未变,“凡事总有第一次, 多尝试总是好的。”
“是哦。”
谢微没有挣开青年的手,直接把人带上车。等汽车发动后, 她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靠在江牧的肩头,那股淡淡的雪松香让她尤为安心。
江牧手臂抬在半空中,落也不是, 放也不是。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碰了碰少女的面颊,像是光润的瓷器,细致中透着一丝冰凉。
期间谢微醒了几次, 她不习惯在摇晃的车厢中玩手机,总觉得不太舒服。
好在有江牧陪着。
南黎山位于群峰之间,即使正值炎夏,附近的温度也不算高,大概十二三度左右。
下车前,两人都换上厚实的外套,江牧手里拿了条围巾,绕在谢微脖子上。
“我不冷。”
谢微虽然能清晰感知到温度的变化,但她却并不畏寒,也不怕热,脑内的光珠像是一个效能极佳的调节器,随时随地调整她的状态。
因此,谢微反倒更怕江牧冻着。
她眨了眨眼,突然想出了一个不错的办法,左手环住青年的手,十指相扣,暖意犹如水波般漾开。
“走吧。”她踩在青石板上,脚步轻快,即使戴着口罩,也能听见她低低哼着的小曲儿。
以前都是江牧向她靠近,这次换成她主动,一步,两步,不断往前走。
南黎山是一座雪山,素裹的冰雪将世界染成一片银白,谢微抬起头,嗅闻着凛冽的空气,其中夹杂着充沛的生机,属于这里的一草一木。
江牧发现谢微的心情转好了许多,她比以前爱笑了,那双杏眼总是弯着,踩住脚下的积雪往上攀爬。
半山腰有一所废弃的小学,墙壁斑驳,墙根处爬满湿润的青苔,一看就有年头了。
因为即将拆迁,小学根本不见人影,谢微迈过门槛,隐隐听到一阵飘忽不定的啜泣声。
雪山,学校,女人的哭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
谢微偏头望向江牧:“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与普通人相比,江牧的感知确实敏锐,但他却远远及不上谢微。
“有哭声。”
极力将脑海中阴森恐怖的画面驱赶出去,谢微循着声音往前走,江牧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这所学校看起来小,内部却别有洞天,二人穿过低矮的教室,绕过树丛,最终停在破旧不堪的柴房前。
谢微抬手推开木门,屋内光线昏暗,角落里蹲着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约莫十一二岁,身上的衣裤沾满泥土,看起来格外狼狈。
小姑娘听到动静,赶忙抬起头来。
她的手脚被麻绳捆住了,嘴上贴着胶带,松松垮垮的,这才能发出声来。
谢微走上前,先撕开黝黑的胶带,边用水果刀割麻绳边问:“你怎么会被人捆在这儿?”
手脚挣脱了束缚,小姑娘揉了揉眼,哑声道:“我是被同桌带来的,她说南黎山的风景很好,我们可以趁着放假过来玩,哪知道到了山上,她就把我绑起来,关在这里。”
谢微摸出一张湿纸巾,给小姑娘擦了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