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一！你就不能慢点, 我水杯差点倒了。”这种铁的保温杯要是摔了瓶口容易盖不上。
赵成一饿得胃疼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快速推开后门就钻了出去。
“光长了傻大个, 宇灵你别生气。他也不是故意的。”同桌钱玉瑶赶紧安慰。
宋宇灵瘪了瘪嘴才说：“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我听说还有人吃出过头发。”
“没好吃的总比没得吃强啊，你别放心上。”钱玉瑶拍了拍宋宇灵肩膀。
“哼！”宋宇灵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赵成刚跑到食堂时里面人还不算多，他到自己常去的窗口买了一份面条，然后又在隔壁的窗口买了两个馒头，“阿姨今天早晨就有炒菜啊？”早上一般不是都没有炒菜吗？
他伸着脖子往里一看, 竟然有两种炒菜，一个是小白菜炒豆腐，一个是白萝卜炒豆干，两个菜都没有加酱油却没有那种白惨惨的感觉。白萝卜被炒成半透明的颜色没有多少汁水渗出来, 看着还挺清淡的，不过他这么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清香味，赵成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两个都给我来一份。”反正他光吃馒头和面条也撑不着, 再吃点没问题。
“好嘞。”食堂阿姨看他个子高消耗大忍不住给他多打了点, 要遇到个小姑娘她可就不给打那么多了。
赵成一一根指头勾着塑料袋，塑料袋里是两个馒头，一只手端着一盘炒菜, 另一只手端着一碗面, 他找了个位置赶紧坐下了。
面的卤子是用土豆和肉末熬成的，面条是手擀面，只不过因为是提前煮好的现在已经是软趴趴的了。面条被卤子一泡断成了一段段的小面条, 赵成一拿了筷子先是夹了一筷子炒萝卜。
赵成一尝过后眼睛一亮，他仔细看了看那盘炒菜不由自主地想这是萝卜？
怎么这么好吃？
这萝卜虽然是炒的，但是却还是充满了汁水连豆干都染上了萝卜的香味，嚼起来还能听到嘎吱声，没有食堂菜那种软烂的感觉也不会太干，吃下去爽脆可口似乎连早起的疲惫都缓解了。
他又夹了一大口小白菜放进嘴里，小白菜一般是用来炖的也不知道食堂怎么想的给炒了，但吃过之后赵成一不由自主地想难道炒小白菜都这么好吃吗？小白菜本身就会有一点回甜，这样炒了这种甜味好像更突出了，小白菜和稍微有点咸的豆腐结合竟然很是下饭。
赵成一忍不住就着馒头把菜一扫而空。
他看着空了的盘子，又看了看已经彻底坨了的面。
卤子冷了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甚至还有已经凝结的油块。
赵成一当机立断想要去再打一点菜吃。
“没了？”到了窗口一看哪里还有菜，只剩下光秃秃的盘子了，就听到排队的队伍前面的人不死心地问：“阿姨，那菜没了吗？”
“嗯，新菜炒了尝尝的，没做多少。”
“啊？那中午还有没有？”
“那就不一定了，得看看。我们也不知道。”
“这是新收的菜吗？下午能到货不？我今天在门口看到有个送菜的小姐姐。”
“真的？食堂终于做点人吃的东西了。”
……
打饭的阿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后厨端来的说是老板要看看这菜质量怎么样让他们炒了，不过他们几个也吃不了多少，留了点就让把剩下的端出来卖了。
阿姨听了还忍不住撇了撇嘴这菜一看就是好菜，这么胡乱炒炒闻着都香，好像是样品来着不要钱的，这个吴扒皮自己吃不够还让他们把剩下的卖了。不过她也没想到这些孩子竟然这么喜欢吃萝卜和白菜，以前也没见他们这样啊？
赵成一发现真的没有了之后也不想吃那看上去就十分有毒的面条了，他将餐盘都收拾好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食堂，还忍不住回味了下刚才菜的美味，真是没想到他还有喜欢食堂菜的一天。
同时抱有这个想法的吴深贵摸着自己的光头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让食堂把剩下的菜给卖了，主要都是萝卜白菜就是给食堂干活的人吃他们都不一定愿意吃，他就让人端出去给学生加菜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呢？”高邑手里还拿着筷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吴深贵。
高邑可是亲眼看着菜被搬进来的，怎么也能炒一大盘，主要是食堂的大锅用一次不容易还真能给他们炒一点尝尝吗？肯定是炒了一大堆才对。他还没吃痛快呢怎么就没了？
“没了让后厨再炒一点吧。”周姚咳嗽了一声说道，这萝卜好吃的都不像是萝卜了，干脆甜香他也有些没吃够。
吴深贵尴尬地笑了笑，“我让人把剩下的给学生加菜了。”这不是没想到那么好吃吗？他说完之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张于然，他毕竟还没买人家的菜呢，这事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不过卖一块五一份菜都亏了，吴扒皮都忍不住在心里计算自己损失了多少钱了，这东西这么好吃他怎么也得卖两块五一份才对。
“你这事办的。”周姚一愣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老高啊，我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上还有课吧，走走，咱就不在这儿掺合了，老吴你可得和人家小张好好谈谈，人家这菜的质量不愁卖。小张啊有事你就给我发微信就行。”
这质量是没话说了，他们俩还留在这里就不合适了，高邑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老吴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等他们两个走了，吴深贵悄悄松了口气，他看向张于然说道：“那什么。咱们谈谈收购的事。”
“行，不过吴老板你也尝过了，我这菜的质量比起一般的菜要好一些价格上也会贵一些。”张于然说着眼神还扫了扫桌上很是干净的空铁盘。
吴深贵双手紧握身体向前倾了倾说道：“是。这我知道可是咱这儿毕竟是食堂，咱们是为学生服务的，我看小张你也是刚毕业吧，应该能够理解。这价格上我也出不起太高的价。”
张于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还真不理解。
“吴老板，你也算是生意人，你一看就知道种这菜成本不低吧。我再理解也不能做赔本买卖啊。”
嗯，成本很高用了她将近十天的时间和灵力。
吴深贵没想到这小孩看着年纪不大做事倒是挺老成的。
“这样吧，以我和周校长高主任的交情怎么也不会收原价的。”主要挣学生的钱她还真开不了这个口，尤其是想起自己当年与食堂单方面相爱相杀的历史。
听她这么说吴深贵的眼神亮了亮。
“现在小白菜的市场价是五毛钱左右，白萝卜是六毛钱。我地里种的蔬菜成本就要是一般的菜的两倍了。你们食堂要是长期购买，我可以算你们小白菜和白萝卜都是一块钱。”
吴深贵还是觉得有些贵了，他们这儿种菜的人多蔬菜成本价尤其是批发价一向是很低的。
更何况这两种菜正是上市的时候，更是卖不上什么价格了。
张于然说的这价格多少有点贵了。
“说实在的这是我底价了，再低我就真要赔本了。”张于然一看他要说话直接说道。
吴深贵见她态度很坚决，而且吴深贵心里也知道这菜根本不止这个价格，他抿了抿嘴问：“那你能提供多久啊？数量是多少？”
这就是同意这个价格了，毕竟他真要做成菜再卖出去还是能挣一大笔钱的。
张于然简单估计她家的白菜亩产大概是一万斤左右，白萝卜也差不多，这两种蔬菜她都种了两亩在山头的荒地上，是她自己收拾出来的第七块地，不过她跟周校长说的是只有一千斤，怕一下子吓到他，现在说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是这样的我现在有一万五千斤的白菜和一万五千斤的白萝卜。不过我没有大型运输设备需要你们自己去运来。而且我要先收一半的定金，当然您要觉得定金太多还可以商量。”
吴深贵暗暗有些咂舌，这也不少啊，就是每天像是喂猪一样喂学生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一个月他这儿最多吃下三千斤白菜和三千斤萝卜，撑死了再加一千斤。
“要不这样，你看我这儿也吃不下这么多，我先买一个月的，就四千斤白菜和四千斤白萝卜怎么样？后续的合作咱们再说。运输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让人去运就行，五天运一回，小张你看没问题吧。”这菜好是好就不知道学生们喜不喜欢吃，这么高的收购价他想要挣钱就得提高菜价。
意料之中，这人不会全收。
“好，没问题，先这样吧。我们先简单签个条子，咱们这也不讲究什么合同不合同的，不过也是好几千的事了签字盖章都得做。”张于然点了点头，反正植物不离开土地还可以保存一段时间，加上自己可以让蔬菜保鲜也能维持一段时间，过几天还要同食品加工厂的人见面，对于那些菜张于然还是很有信心不会砸在手里的。
“那是应该的。”吴深贵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张于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写了这笔交易的情况签字按了手印。
吴深贵接过来一看，时间地点各自责任都写清楚了，他也就痛快地签字盖章了，他俩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吴深贵就给她付了定金，也就四千块，这点钱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合作愉快，我就不多待了，不过您准备什么时候去运第一批货，我好给你准备好啊，现场摘可来不及。”
“小张你可真会说笑，这样吧就明天行不？早上七点。”早饭用不了什么菜蔬，明天九点左右能运到食堂就行。
张于然摇了摇头，那她得早起摘那么多东西她自己干倒没事，只是起太早了她哥不放心，“下午七点，早上我可起不来。”
他们又没有上下级关系张于然也就说的很直接。
吴深贵想了想说：“也行，那就今天下午吧，我去安排人。”早上七点确实有点难为她了，也不是什么大型基地能机器收割。
“可以。”张于然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才说，这事就算是定下了，吴深贵将张于然送出了校门。
中午赵成一上完课就往食堂跑，不过这次可能跑的更快一点。
又一次接住差点晃倒的保温杯的宋宇灵：“！！！”这傻大个今天怎么看起来吃饭更积极了？
“行了别生气，等他回来我替你说他，走咱们也吃饭去。”钱玉瑶拉着宋宇灵就跑，好家伙食堂饭虽然不好吃但是吃不上就是另一回事了，宋宇灵家庭条件一般虽然是走读生但中午一直是在食堂吃的。
她被拉着跑声音都有点蔫蔫的：“食堂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啊。”
钱玉瑶笑嘻嘻地说：“总比没得吃强啊，走了走了。”
他们这儿食堂旁边就是热水房，要知道偌大个高中就两个热水房，想要打个热水就要从宿舍楼走到这，路程足有一千多米，当然如果住在高层上就更惨了，因此食堂到热水房的一块地方都是热水瓶，这样早上拿下来晚上就能打了水提回宿舍了。
平时倒是没什么，但是一到吃饭的时候就不行了，这些东西就挡道了。
赵成一高大的身材在这个时候就成了劣势，他和他的兄弟们都是中午一起去吃饭的，他们真要往前挤估计都能把前面的人给挤倒了，只能是老老实实地随着人群往里走。
“干嘛老赵你今天这么着急，食堂不是每天都这样吗？你看你都出汗了。”他好兄弟宋之浩将胳膊搭在赵成一肩膀上说。
“我跟你说今天早上食堂有好吃的菜，你没吃到不知道，我还要看看今天中午有没有呢。可惜我们都没有体育课了，想早点来都不行。”赵成一叹了口说。
“我也吃到了，就那个白菜和萝卜是吧？我想了一上午了。”另一个同伴孙戈忍不住也说了一句。
“真假的？你们两个不会是联合起来骗我吧？”宋之浩可不信他们这鬼话，白菜和萝卜？这食堂是越来越过分了，真当他们是兔子啃菜就行了？
结果赵成一好容易进了食堂排到窗口等待他的还是老朋友们。
水洼洼的鸡肉，已经给焖蔫了的青菜，粉条和大白菜做的炖菜……
赵成一：“……”
“阿姨早上的萝卜和小白菜没有吗？”赵成一还抱着一丝希望。
“今天没有，我们老板说了等明天就有了。今天就是试着卖卖，快点小伙子你吃什么后面还有人等着呢。”阿姨回答这话不知多少遍了，真是齐了这些小孩怎么喜欢吃素菜了？
赵成一听到前半句心啪的一声就摔下去，听到后半句心立马又给蹦上来了。
“就先来个这个，还有那个。”赵成一随便点了几个菜买了两个馒头，他跑到宋之浩占的座位旁边，宋之浩已经开始吃了。
“怎么你们两个蔫了？”他看这俩回来就一副我吃不下的样皱起眉头，这俩人筷子戳着菜就是不吃，平时也没见这俩人这么讲究。
“你不懂。”赵成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长叹一口气。
孙戈也说：“对，你不会懂的。”
宋之浩：“靠！恶心！你们别这副表情了，快点吃饭下午有老高的课。要是困就惨了。快吃。快吃！”
听到老高两个字他们都不装了赶紧吃饭，早点回去睡个午觉要不然下午上课就要困死。
而他们惦记的高邑正和张于然通着电话，高邑他中午一般都是在学校食堂吃饭就想着趁这个功夫给张于然打个电话。
“周校长托我来问问你事情谈的怎么样？那个吴扒皮没有坑你吧。”高邑没滋没味地吃着饭，他从教师窗口打饭别人根本不敢跟他挤，就连他吃饭的地方都没老师学生凑上来，高邑也乐得清闲。
当面就叫老吴，私下就叫吴扒皮，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当然高邑这么信任自己张于然还挺高兴，“没啊，不算坑，毕竟我一没有名气二没有门路的，不错了。”张于然简单地把情况说了说，要不是看高邑这么信任她，她可不会说这个。她还没回家而是又去逛了次批发市场，买了些乱七八糟的种子和二手农具。随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电话。
“我看他精着呢，就等你没别的地方去卖，到时候还不便宜了他，不用担心你这菜就是只卖一个月也能打出名堂，那个卢氏早点不是这样？”高邑冷哼了一声，然后他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压低声音说：“你放心，学生吃得好家长那边也是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