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黍宁
时间:2021-02-10 10:43:18

  冷汗瞬间顺着霜白的长发淌了下来。
  他眸光闪动,冷厉至极,犹如黑夜中异兽的双眼。
  第二天,不待休息,牧临川便又亲临战场,从容坐镇指挥。
  众军士气大振,势如破竹,推着钩撞车一路推到了城墙前。
  牧临川虽然废了一双腿,战场上行动多用板车,但其麾下骑兵经过这五年磨砺,规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强悍,野战几乎无人能敌。
  鉴于此,姚方更是咬死了守城,绝不轻易出城与其野战。
  随着战况越来越严峻,城里的物资逐渐紧缩,人心日益浮动。
  老百姓是不在乎这城池究竟是归谁管的,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回归昔日里的安生日子。
  这十多天里,光是洗衣服,陆拂拂和王女女都快洗吐了。
  唉声叹气地捶着酸胀的腰身,王女女抱怨连连:“哎哟,我的腰,这战咋还没打完呢。”
  明明是五月的天气,但从早忙到现在,拂拂热得浑身冒汗,脸蛋红扑扑的,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怎么也要打个把月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2314:54:29 ̄2021-01-2412:4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快乐小神仙3个;聿头酱、小系、燕白、妾身君抱惯,尺寸细思、罗漂亮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4瓶;滾動的橙30瓶;Gloooooria20瓶;你要上天啊、leibite、伊澜、梧桐、明竹倷10瓶;皮蛋瘦肉粥3瓶;宇宙超甜小可爱2瓶;小小小鞠、freshtalkm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个把月,我的老天爷。”王女女扶额,“陛下还得加把劲儿。”
  拂拂杏眼圆睁,疑惑地“咦”了一声:“王女女你不想郡守赢吗?”
  王女女一脸怨气地捶着腰:“嗤,北边都快被陛下打成筛子了,就算这济南撑得了一时,也撑不了一世,而且这死郡守,整天叫俺们干活,也不看看,阿苏都累成啥鸟样了。”
  一说起这个王女女就一肚子气。
  最近这几天,杨大哥也被赶鸭子上架,去了民夫营,赶制守城器械。每天回来,都是憔悴的不行的模样。
  王女女急得团团转,心疼得不行,下巴上燎了个大泡,还是拂拂拿着针,聚精会神,小心翼翼地帮忙给挑了。
  女孩子们闻言,俱都善意地哄笑开。
  虽然城外战火纷飞,此处倒很是和谐。
  众人一边洗着衣服,一边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苦中作乐,忙里偷闲。
  “说起来,拂拂你呢?你不是和女女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吗?你怎么还没成亲?”
  王女女翘了翘嘴角:“她呀,她和我们可不一样,她之前可是被选中入了宫,说起来还是正儿八经的宫妃呢。”
  于是,大家伙儿都沸腾了,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问道。
  “拂拂,你见过陛下吗?陛下长啥样啊?”
  “他是不是真的没有腿啊。”
  “他腿是启军入城之后才断的,你傻不傻。”
  “他是不是像传言说的那样,长得特别丑,又特别凶悍,青面獠牙的。”
  左慧也忍不住笑,这几天阿妃的病已好了泰半,她脸上也多了点儿笑意。
  左慧:“说起这个,阿陆你不是说你之前有过一个夫婿吗?可是你出宫之后找的?”
  拂拂汗涔涔的,整个人都囧了。天知道这所谓的夫婿不过是她当初为了应付左慧编出来的。
  “有倒是有。”拂拂欲言又止。
  女孩子们催促道:“然后呢?怎么了?”
  她也不好意思说这“夫婿”其实就是牧临川呀。
  深吸了一口气,拂拂弯了弯眉眼,笑得倍儿欢实,开始漫天胡侃。
  结合了《甄嬛传》《回家的诱惑》等一系列大热电视剧,编出了个跌宕起伏,狗血淋头,菀菀类卿的剧情。
  女孩子们睁大了眼,听得津津有味,啧啧感叹。
  “我的老天爷,阿陆,你这前夫未免也太坏了点儿。”
  女孩子们直眉瞪眼,衣服也不洗了,义愤填膺,俨然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就连王女女也皱紧了眉,“这人这么混账?你怎么没跟我说?”
  拂拂压力山大地揩了一把汗:“哈哈哈哈哈。”
  “都过去了,”拧干了手里的衣服,往盆子里一丢,拂拂抿着唇直乐,“我这不是早和他掰了吗?”
  又过了半个月,济南城终于破了。
  济南郡守姚方自知无力回天,一把火把自己烧死在了郡守府上,随后联军派出了支骑兵进城扫荡残余的抵抗势力,并安抚居民。待一切事毕,大军这才徐徐地开进了济南城。
  联军入城的这天,全济南城的老百姓几乎倾巢而出,全挤在路边看。
  这几日雨终于停了,天气转暖,烈日当头,将土地晒得热气腾腾。远远只望见黄沙飞扬,尘烟拔地而起,隐约可见一骑扬鞭骤急,满头大汗,疾若飞鸟,率先入了城。
  这好像是个讯号,随后五千具装骑兵自城门长驱直入,马蹄轰隆如雷鸣,震人心魄。
  这五千骑兵先进了城,旋即飞快地立定,沿途警戒。之后数万重甲步兵,扬旗伐鼓,染血的重铠错落明光,依次入城,入城后旋即收阵,越过骑兵,最后才是辎重车辚辚而来。
  一切无声静谧,有条不紊,却又煞气逼人。
  鏖战了近月整,城外大军未见疲态,反倒是豪气干云,气势如虎。
  挤在人群中,王女女张了张嘴,被震撼得不轻,“怪不得咯,怪不得能打赢。”
  “拂拂?你看见了没?”王女女一阵目眩神迷,激动地掐紧了陆拂拂的胳膊,“你看到了没!这气势!这是杀气啊”
  拂拂也被当场震住了,磕磕绊绊地回应道:“看、看到了。”
  紧接着,默了,欲哭无泪地想。
  她跑路这事儿是不是做得忒不厚道了,她现在冲到军营里面求牧临川还来得及吗?
  一直到联军走过,王女女眼巴巴地看着路上的灰飞,还有些意犹未尽。
  “拂拂啊,你说我现在跟阿苏和离,改嫁个将军还来得及吗?”
  拂拂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杏眼一眨,抿唇露出个神秘的笑容来,“说好了,你改嫁将军,那杨大哥就是我的了。到时候可别哭啊。”
  王女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哭笑不得,“去你的,就知道你还惦记着阿苏,去去去。”
  这一路上,王女女还咬着手绢,被迷花了两眼和少女心。
  但很快发生的事,就打破了王女女美好的想象,瞬间呕得不行。
  联军进城之后开始筑“京观”,所谓“京观”是将敌军的尸体堆在道路两旁,盖土夯实,形成金字塔形的土堆①此举一为炫耀武功,二为震慑敌军。
  此时陆拂拂和王女女才猛然清醒过来,她们不久前看到的究竟是支什么样的军队,什么样的虎狼之师。
  拿下济南城后的第三日,雍军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阅兵,以彰显君威。
  这场阅兵,众人翘首以盼的雍废帝牧临川也到了场。王女女、杨大哥还有抱着阿妃的左慧全都挤过去看热闹,怀揣着见不得人的心思,拂拂鸵鸟地没有去看。
  反正牧临川在济南城也待不了多久。
  王女女催促道:“这可是天颜?你难道就不想看?”
  拂拂有气无力:“之前在王宫里远远地看到过一眼。”
  远远地
  王女女了然。
  就陆拂拂这个性格也不可能受宠。
  她已经替陆拂拂勾勒出个凄惨寥落的王宫生活,并且想当然地以为陆拂拂是怕触景生情,便体贴地没有勉强,只拉着杨苏兴冲冲踮脚张望。
  这位陛下坐在车驾中,帷幔遮住了半个身子,依稀能看到那及腰的黑色长发,夹杂着几缕霜白,随风而动。
  红唇、高鼻、深目、墨眉。
  面色苍白如雪,一身黑袍,纤瘦的手腕上绑着个佛珠。
  面皮绷得紧紧的,偶尔朝道旁投去的一瞥,冷淡恹恹,一副阴郁的疲厌之态。
  视线一扫而过,众人纷纷噤声。
  待阅兵过后,王女女低声道:“阿苏,你看到没,这陛下目光太吓人了。被他看一眼,就好像被什么异兽盯上了似的。他刚刚扫了一眼,我心里都发憷。”
  “难怪拂拂不乐意提当初她在王宫里的事儿。”
  杨苏叹了口气,莞尔摸了摸她脑袋,“拂拂不喜欢,咱们以后也别在她面前提这些了。”
  王女女皱眉道:“好。”
  又几天,城内搜出了不少反抗军,石黑去报。
  牧临川坐在案几后面,眉头皱得紧紧的。虽然打赢了胜仗,可他脸上没有一点喜色,相反腿伤和头疾又开始发作,恹恹的,烦躁得要命。
  “都赶到黄河边上围杀了。”
  是日,济南城内剩余的叛军、将士、官员,皆被赶到了黄河边,或刀劈活斧砍,尽数围杀了,血流成河,鲜血深深地渗进了土地中,直降地面染得殷红,旬日不散。
  王女女大着胆子,拉着杨苏远远地看了几眼,还没看完,就差点儿吐出来,被杨苏捂着眼睛,直接抱回了家。
  “别看了,看了得做噩梦。”
  ……
  拂拂最近忙得就像个陀螺,自从来到济南定居之后,左慧就开了家小面馆为生,她也入了股,帮着打下手。
  围城时,大家伙儿人心惶惶的哪有心情来吃面,面馆自然而然是关门大吉。
  济南城破之后,总算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眼见着阿妃已无大碍,能跑能跳,拂拂和左慧就把面馆又开了起来,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
  来吃面的客户中,还有不少雍军,穿着个铠甲就来了,见识过雍军的凶残,拂拂和左慧都不敢掉以轻心。
  五月末,在日头底下忙活了半天,拂拂热得浑身冒汗。
  王女女前脚被抱回家,后脚就摆脱了她家那口子,乐颠颠地跑来。她大咧咧地自占据了一桌,嗑着瓜子,神秘兮兮地道:“你是没看到,这血把黄河边的土都染红了。”
  “这血流的啊。”
  恶心是恶心了点儿,但在乱世里讨生活,王女女早就过了看到死人吓得尖叫连连的阶段,吐完了,还能当作嗑瓜子闲聊时的谈资。
  拂拂听得十分不适,眉头和鼻子都皱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眼前这一桌狼藉,左慧又远远地喊她过来了,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拂拂擦了把汗,啪嗒嗒地跑了过去。
  左慧拿着个大漏勺,头也不抬地捞面。
  “拂拂,喏,那桌,把面送过去。”
  眼神一乜,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一桌有说有笑的军士。
  捂着额头,拂拂一声绝望的□□:“救命,怎么又来啊。”
  左慧苦笑:“这也没办法啊,来者是客。咱也总不能拿着扫把把他们赶出去。”
  拂拂认命地端着面送了过去,“你好,你们的面来了。”
  “是一碗牛肉面……”目光在盘子上一扫,“呃……一碗牛肚面,还有一碗鸡蛋面是吗?”
  低着头,拂拂一口气不带喘,飞快地报完了菜名,上了面,也没敢多看对方的脸。
  虽然牧临川治军严明,这些军士平日里客客气气的,但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对方都是些披着羊皮的狼。
  拎着空盘,拂拂转身欲走,没想到面前这桌人却没动。
  直到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你、你是……”
  这声音听着有点儿耳熟。
  拂拂猛地抬起头,一抬头就撞上了个熟人。
  这熟悉的浓眉大眼,俊朗的五官,麦色的肌肤,雪白的牙齿,高马尾,笑容暖洋洋的。
  这不是……曹九?!!
  青年似乎刚下了训回来,浑身是汗,兜鍪就随手放在桌子上。
  曹九愣愣地看着她,嘴几乎都快合不拢了:“王……”
  拂拂眼皮一跳,迅速冲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嘘。”
  曹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溜溜地几乎快瞪脱了窗:“王唔唔唔!”
  他身边两个军士也被拂拂的豪放给震住了,六目相对间,囧囧有神。
  拂拂干咳了一声,讪讪地松了手。
  曹九差点儿被她闷死,看着她张张嘴,到底没把那逆天的称呼喊出来。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王……女君,你怎么在这儿?”
  他同伴茫然地问:“阿九……你这是?”
  “认识?”
  能不认识吗?曹九嘴角泛起抹苦涩的笑意。
  “女……女君。”曹九看她。
  拂拂全身上下的汗毛根根炸起,顶着那两个军士八卦的眼神,飞快地低声道:“别问,什么都别问,也别说。”
  “可……”曹九欲言又止,急得浑身冒汗,“郎君找了你很久。”
  拂拂也急得冒汗了。
  这算什么事儿,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跺了跺脚,把毛巾一甩,拂拂压低了嗓门儿:“总而言之,你能别说吗?你就当我死在战乱里行不行?”
  曹九怔了怔,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郎君——”
  眼看好言相劝行不通了,拂拂大脑飞快运转,虎着一张脸,开始威胁。
  “你……你过来。”
  曹九愣愣地离了席,跟着她走到了墙脚下面。
  “我有苦衷的。”拂拂道,“……而且牧……郎君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发现了我,我还不得被他剥掉一层皮。”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