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没有因为干脆面的事生气，只是有点纳闷。
语文老师刚刚在办公室给她分析那道阅读理解，那条鱼眼睛闪着诡异的光，是代表鱼不甘心，反映现实的无奈。
墨竹听了后说：“鱼眼睛闪着光是代表不甘心，鱼它自己知道吗？”
然后，她成功地把天聊死了，班主任直接让她回来了。
听了墨竹说的话，席臻几乎是忍着笑的，心想鱼它自己不知道，它可能只想当条咸鱼。
“可能是你还没习惯这一版的教材，适应了就好了。”
墨竹：“嗯。”
我也是这么想的。
20年后的教材改版得太厉害了，还好她功底强，好歹挽尊了，除了从教材里出的题目她一个字没写，其他都做得很好，她本身学习能力强，问题很小。
墨竹看着席臻的分数：“你这个学渣。”
她和席铭成绩都很好，怎么生了这么个学渣儿子，这也太刺激了。
今日打击，她儿子真的是学渣。
席臻：“……你还好意思说我呢？咱俩有区别吗？再说了，我成绩也没这么烂的，我这是事出有因。”
就没见过自己考这么渣，还理直气壮说他渣的！
墨竹：“你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席臻哼哼：“不能说的秘密。”
墨竹虽然痛心疾首，下定决心要改造学渣儿子，却又心思微动。
“你刚刚说的是一首歌的名字，我最喜欢的歌。”
“什么？”
墨竹塞给他一只耳机，里面放着那首不能说的秘密。
“以前大街小巷总是会放这首歌。”
墨竹没有随身听，就在超市门口一遍遍地听。
席臻瞥她一眼：“这首歌也太老了吧，它火的时候，你出生了吗？”
她是他妈，当然出生了。
席臻看着她瓷白安静的脸，躁动的心开始平静。
——
晚上看电影的时候，墨竹从弟弟嘴里得知，爸妈终于从国外旅游回家了。
穿越20年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爸妈见面，倒像是阔别了二十年。
席铭一直回来得很早，陪墨竹吃了晚饭。
墨竹父母回来，他是最先知道的。
“要现在回家吗？我陪你。”他已经拿了外套和钥匙，光线在他的身侧，打出了光晕。
不同于进门时，这个男人仿佛融入了黑夜般深沉。
席铭穿着蓝色V领毛衣，搭着黑色裤子，显得休闲又温儒。
墨竹还坐在沙发上：“嗯，我想给爸妈买点东西，但不知道买什么好。”
嗯，又有借口光明正大的花钱了。
她最近总是手痒痒，不花钱就不舒服，大概爱上了花钱的滋味。
席铭眼眸深邃地看着她：“这个简单，我陪你去商场逛逛。”
“你去的话，会不会被人看到啊。”
墨竹想起上次和席臻逛街的事儿，万一又被人扒出什么有的没的，太麻烦了。
“不会。”席铭回答得很快，“我已经让他们把摄像头关了，商场十点半停止营业，我让他们延长半个小时。”
现在，刚好是晚上十点。
原来去自家商场，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好。”
十点半，时代商场依旧在营业，不过这个点，也没什么顾客了。
墨竹选了几件大衣，不同颜色的毛衣，和鞋子。
后来逛到手表柜台时，墨竹看中了一款表，她莫名觉得，很适合席铭。
柜姐给她拿出来了：“小姐，您的眼光真好，这表一百万多点，虽然贵，但很值。”
墨竹：“我要两只。”
柜姐脸皮抽了一下。
……该死的有钱人。
墨竹爽快地刷了卡，把其中一只表给了席铭。
“席铭，送给你。”
“给我？”他接过手表。
墨竹看着他：“怎么这么惊讶，不会是我第一次送东西给你吧？”
“当然不是了。”席铭已经把表戴到了手上，“只是突然想起来，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是送的表。”
第一次见他？
墨竹有些稀里糊涂，她一直都在暗恋席铭，从来没挑明过。
既然席铭说他们第一次见面，她送了他一块表，那送表之前，他应该是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这个真相，扎心了。
墨竹越来越好奇，他们之间的故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她没有故意去问，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她觉得迟早会知道的。
“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要是有现在这么话多，我也不至于不敢靠近你。”
席铭看着她，眼里有了细碎的笑意：“上学的时候，我有这么可怕吗？”
“是啊，很可怕。你都没发现吗？没人敢和你讲话。”看到他笑，墨竹也忍不住跟着笑，“我就更不敢了。你要是能像现在这样，话多一点，或许我早就上了。”
席铭来学校的时候目不斜视，蓝白色校服，有时候撑着一把伞，雨点打在黑色伞面，露出好看的下巴。
就算只有一个背影，她也认得出他来。
“那我运气还挺好，你最后还是和我说话了。”
墨竹又开始夸自己：“我可真厉害。”
还真把他给拿下了！
她现在的样子，实在过于可爱。
席铭眼里浮现笑意，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算不上亲密，但他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
18岁的墨竹，还有很长时间来认识她，了解他。
席铭和墨竹一起回来，才进门，就听到爸妈和弟弟在客厅说话的声音。
“爸，妈。”
墨竹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女儿来了。”
兰翠云停止了说话声，听到女儿的声音，目光慈爱地看过来。
直到看见女儿的脸，她有些惊愕，似乎不敢相信地盯着她看。
眼前的女儿像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穿搭风格也是。
“竹竹？”
“妈，是我，是竹竹。”
墨竹还在想该怎么和爸妈解释她年轻了，却见母亲一把抱住她，眼里有了泪光。
“妈，姐姐遭遇了一些意外。”墨言解释了一句，“所以现在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之前怕吓到你们，也没和你们说。”
兰翠云:“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是返老还童，是穿越了。我现在这个女儿是从过去穿到现在的，对不对？”
“您知道？”墨言还在想，该怎么解释这种乱力怪神之说，现在倒是惊讶了。
身为父亲的墨山，出声道:“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事，而且不止一次。”
“什么？”这下轮到墨言惊讶了，“难道是遗传！这也太刺激了吧，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发生过，难道下一个就是我？”
墨竹声音细细的，有十八岁独有的元气和俏皮。
“弟弟，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是妈妈从垃圾桶里面捡来的，不是亲生的，所以这个事儿不会发生到你身上。”
墨言:“……姐我劝你善良一点。”
墨竹:“你怎么不往好处想一想呢？这不是有可能吗？”
这特么叫往好的方向想嘛？
小姑娘，别以为你是我姐姐，就可以肆意妄为。
叔叔现在揍人真的还挺疼的。
墨竹的心理和身体比自己小了二十岁，墨言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
就是18岁的姐姐，管36岁的自己叫弟弟，还是让他虎躯一震心情复杂。
看到他们姐弟斗嘴，兰翠云又忍不住笑了，说起往事:“以前你们外婆……”
提到这个人，兰翠云顿了一下，又说:“她也穿越过，当时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后来我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她才和我说了，原来我们每一代人，都出现过这个情况，据说没有科学依据，也没对外说过。”
墨竹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真好。”
兰翠云拉着女儿的手，笑中带泪:“你18岁的时候，没有享过一天福，我和你爸爸一直很歉疚。”
“妈妈。”
墨竹心口温暖，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母亲怀里。
“席铭，我们去阳台抽根烟？”
墨言给席铭递了根烟，两个男人一起去阳台抽，顺便聊了聊。
这天晚上，墨竹和妈妈睡了一晚。
一大早就吃到母亲煲的骨头汤，墨竹心里很满足。
“你小的时候啊，最喜欢喝骨头汤和鱼汤，快尝尝。”
“好。”
墨竹接过碗，忽然想起以前喝骨头汤，和兰莹干架的事。
小时候因为上学在外公家，寄人篱下的生活，还是很心酸的。
在外公外婆和舅舅心里，墨竹和妈妈几乎等同外人，兰莹是他们家的小公主，是受不得委屈的。
“你长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兰翠云说的是38岁的墨竹，又忍不住笑:“你18岁的时候，别人都叫你魔王。”
墨竹:乖巧JPG
一说到这，席铭没忍住，脸上浮现了笑。
墨竹有点不好意思了。
妈的，所以席铭早知道她什么德性，那她之前的矜持还有装模作样，在他眼里应该很好笑吧？
她已经尬到脚底心紧紧抠住地板了。
墨竹当然知道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是什么德行，但不知道38岁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改邪归正了。
“她38岁的时候也没好到哪去，小魔王变成了大魔王。”墨言一双桃花眼风流，狭长的眸子含笑。
“妈，是你和姐夫对她的滤镜过于深厚，才会觉得她比以前懂事了。”
“闭嘴，哪有弟弟这么说自己姐姐的。”
墨言嘟喃了一句:“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兰翠云伸手，假装要打墨言，一家几口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早餐。
席铭和墨竹离开时，已经早上八点了。
墨竹给老师打电话请假，说自己下午去上学。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墨竹，我还在等你呢。”
一进门，墨竹就看到席臻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iPad玩游戏，一手拿着三明治夹火腿在吃。
头发都睡变型了，还是阻挡不了他的帅。
少年一坐起来，眯着眼睛，忽然发现两个人身上都换了一套衣服，提高了声音。
“你们昨晚没回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换了一套衣服？”
儿子的关注点，还真是不一样。
“快说啊，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在哪里过的夜？为什么还换了衣服？”
席铭扫了一眼狐疑的儿子，没说话，扣了下袖扣，自己先上楼了，给儿子留下一个高冷的身影。
“他什么意思？”
席臻不可思议地回了头，看向墨竹:“我怎么感觉他有点瞧不起我智商的样子。”
墨竹心里忍着笑。
“别怀疑你自己的判断。”
席臻看见墨竹憋笑的脸:“……艹。”
第15章 但是他给的钱太多了
墨竹坐在沙发, 拿着两个冰淇淋在吃。
家里的大厨，做冰淇淋很拿手，淋上香甜的芒果。
吃完冰淇淋, 她要让席臻好好学习, 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席臻啧了声：“我怎么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在吃。”
现在什么天气，还吃冰淇淋, 不怕感冒吗？
“你是在嫉妒我吃不胖吧。”
墨竹一口一个地同时舔两个冰淇淋, 看得席臻一脸的嫌弃。
“谁和你抢了吗？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叭！就不能好好地吃一个吗？你妈没有教过你, 这么吃不雅观吗？”
少女皮肤白皙，五官精巧，坐在那吃的样子还挺可爱。
“教过啊, 但是我可以选择不听嘛。”
墨竹相当的理直气壮，故意一边咬上一大口, 怕了吗儿子！
席臻立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也不认可, 嫌弃地把纸递给她：“你可真是饿死鬼投胎。”
席臻看到席铭从楼上下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最近有个新发现，老席好像变得有哪里不太一样，比以前还注重形象，身上的香水浓的要死。
你好骚啊。
“老席，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少年大大咧咧，一把捞起了沙发上的肥猫。
“我上午在家里。”席铭说这话的时候, 眼神看着墨竹。
墨竹接收到这样的视线, 像是会意了： “我上午也在家。”
席铭：“要不定个位置，出去吃饭。”
约会吗？
墨竹看他打扮过的样子，大概猜到了。
今天, 会是一场愉快的约会。
“好。”
席臻：“想吃好吃的，必须带上我，不然我今天就不去上课了。”
下一秒，他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死亡凝视，崽子一脸无辜，他什么也没做啊，难道他爸今天大姨夫来了？
“爸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抽了？”
席铭忽然想像小时候那样，拎着儿子的后衣领，直接丢出去。
男人又恢复了冷淡：“被你的鸡窝头辣到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