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相府真千金——透明草莓
时间:2021-02-12 00:44:00

  这样一对比,太子谢初静什么也没做,他天天在上书房学习治国理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邵洪海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还能为什么,不就因为老子是庶出的,没有资格袭爵,太子当然瞧不上老子。瞧不上拉倒,老子出去当个土霸王,照样逍遥快活。”
  小邵皇后故作不解道:“若要说起来,咱们故去的小妹邵念娇也是庶出,太子乃是庶女所生之子,按理他不该如此介意嫡庶之分才是,他如此做派,本宫真是看不明白了。”
  邵洪海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庶出的身份是邵洪海心中最大的疙瘩,他一直觉得自己英雄盖世,如果不是头上有个嫡出的大哥邵洪峰压制着,他早该建功立业权倾朝野了,何至于蹉跎半辈子还是个三品小官。
  现在听皇后说起这些,明明太子自己也是庶女生的,却因为他是个庶子瞧不起他,邵洪海真是恨得牙痒痒。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半晌,终于恨恨道:“谢初静那个黄口小儿,他根本不配做太子。二姐你生的大皇子是嫡子又是长子,才该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
  小邵皇后低头无声一笑,然后抬起头来诚惶诚恐道:“三弟啊,你这话说给本宫听听就罢了,可千万别出去乱说,传出去不得了。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本宫生的大皇子做了太子,肯定会对你这个小舅舅青眼相加的。”
  *
  刘溪诗把那日在清泉行宫找到的两粒“功夫深”普洱茶饼拿回去后,仔细琢磨了好几天,她觉得自己最亲密最信任最重要的朋友那肯定非宋疏桐莫属了。
  于是刘溪诗取出其中一粒细细地磨成粉,使出浑身解数,精心做了一道茶点,派金铃去请宋疏桐过府品尝。
  宋疏桐正好也有事想找刘溪 * 诗,欣然前往。
  两个小姐妹坐在闺房说悄悄话,刘溪诗献宝似的把那盒子点心端给宋疏桐:“这是我最近新制的点心,叫茶酥,你尝尝好不好吃。”
  盖子打开后,一股醇厚的香味顿时溢出来,盒子里摆着六枚比铜钱稍微大一些的圆形小饼,色泽金黄,令人食指大动。
  宋疏桐馋的口水都要落下来,凑近了嗅嗅鼻子道:“怪不得我刚刚一进这屋,就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你果然藏着宝贝。”
  她拿起一枚点心放进嘴里,咽下去后对刘溪诗竖起了大拇指:“我以前只知道桃酥,你这茶酥也好吃极了,味道香醇,清甜不腻,入口即化!”
  刘溪诗见宋疏桐喜欢,欣慰极了:“那桐姐姐快吃啊,多吃点。”
  盒子里一共就几块点心,一口一个的大小,原本也不算多,加上宋疏桐因为此前被坑过一次后,最近在宋家完全不敢吃饭,都是偷偷将饭菜倒在床底的罐子里,到了晚上悄悄送到围墙外面,大猫小猫会送安全的食物来。
  今天又是这样,白天完全没吃东西的宋疏桐早已饿坏了,自然不会再跟刘溪诗讲客气,左右开弓几下就给消灭个精光,最后还被噎得打了个饱嗝儿。
  刘溪诗捂着嘴偷笑,把茶杯倒上水递到她手里:“做什么吃得这么急,又没人抢你的。”
  宋疏桐喝了水,顺顺气,起身出去看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下人在听着,才把门关上,严肃道:“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求你帮忙。”
 
 
第59章 59
  刘溪诗又体贴地给宋疏桐倒了一杯水:“桐姐姐为何神神秘秘的, 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再说什么求不求的,我就要生气了,姐姐需要我做什么, 只管吩咐便是。”
  杀人夺官者冒名顶替官至宰相、孟氏假戏真作原配变续弦, 宋状元被杀而死, 原配妻子穷困而死, 小炮灰女配父母双亡, 在族里吃百家饭艰难生存……千头万绪凝结成一团乱麻,在宋疏桐的记忆洪流中中奔涌而出。
  宋疏桐端着水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 我先讲个笑话给你听吧。”
  “话说, 某朝某代, 有一位青州举子宋和光赴京赶考,偶遇另一举子李定山, 两人相谈甚欢,结伴同行。
  到了放榜的那天,宋和光高中状元, 李定山却榜上无名。
  皇帝为了历练状元郎, 钦点了宋和光去南方重镇任滕州任县令。这滕州距青州千里之遥,为了不耽误赴任,宋和光只得决定先去滕州赴任, 等安顿好之后, 再回去接家中怀孕的妻子林氏。
  宋和光带着文牒与官印直奔滕州,李定山恰好是滕州附近人氏,他主动提出给宋和光做师爷, 两人又是结伴而行。
  青州学政接到朝廷邸报后,立刻敲锣打鼓给状元家报喜,林氏自然是欢天喜地。一边收拾行囊,一边等着丈夫来接自己。 *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宋和光从此音讯全无,林氏不识字,托宋家族人写信去滕州,也毫无回音。族人间便起了些风言风语,说宋状元大约是不要林氏了。
  林氏生女之后,日渐抑郁,没几年病逝了,留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儿。
  宋和光虽然没回来过,但是宋家族人觉得,他如今做大官了,若是哪天回来了,发现族里连一个孤女也容不下,将来怪罪起来,谁也担待不起。
  于是,大家就轮流接济那孤女,终归不叫她饿死了,过得多好,却也不可能。
  其实,宋和光并不是负心汉,他不回来,实在另有苦衷,因为他早在十几年前,便被师爷李定山害死了,尸骨草草埋在异乡。
  李定山夺了宋和光的官印和文牒,冒名顶替去做官,最后竟然一路高官厚禄做到宰相。
  可他毕竟是冒牌货,多年来不敢面对宋和光的同乡和族人,现在他人到中年,胖了几十斤,即使宋家族人站在他面前,也不敢认到底是不是宋和光了。”
  “堂堂一朝宰相,居然是杀人犯,可笑吧。”
  宋疏桐慢条斯理地说完了。
  刘溪诗已然听得呆住了,半晌才难以置信道:“桐姐姐,故事里的人叫宋和光。可,可那不是你爹的名字吗?”
  宋疏桐道:“宋和光确实是我爹,但是此宋和光并非彼宋和光。”
  刘溪诗想想宋疏桐方才说的一切,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道:“你是怀疑……”
  宋疏桐打断了她:“我不是怀疑,我肯定他不是我爹!”
  刘溪诗不解:“你怎么能肯定呢?你说的好像你亲眼瞧见了一样。”
  宋疏桐:“……”
  她被问住了,她虽然不是亲眼看见,但这却是她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啊,那还能有假。可是这些话,她又不能对刘溪诗明说。
  宋疏桐思忖了片刻,觉得关键时刻,还得靠忽悠,于是略有些心虚道:“我确实亲眼看见了,我在梦里看见的。我亲爹给我托梦了,他说自己太冤了,一个人客死异乡孤魂无依,所以托梦给我,让我替他报仇,然后将他找回来,和我娘合葬。”
  谁知这一招竟然非常有效果,刘溪诗顿时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她毫不生疑,不敢再追问这个话题了。
  但她还是很震惊,觉得难以接受:“我前几日,还听见爹爹教诲我大哥,说宋丞相从一个出身贫寒之家的学子,考中进士,短短十几年官至宰相,堪为楷模,让大哥以宋丞相为榜样,真想不到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他这样的人,居然升官这么快。”
  宋疏桐摇头道:“你这样说就把事情看的简单了,在太平盛世里,像李定山这样不择手段,并且做人毫无底线的人,确实比较容易取得表面上的成功。因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比他有能力的人,没有他无耻,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他当外官的时候,升官无非就是上司一句话 * 的事,至于他的每一任上官为什么都偏偏提拔他,我觉得要是查一查的话,背后的事情一定比戏文还精彩。”
  她其实很清楚李定山为什么能仕途平顺,但是她不能对刘溪诗说的太细,说细致了,容易让人起疑心,毕竟这不该是她现在这个身份所能知道的事情。
  宋疏桐又反问刘溪诗:“你倒是说说,他当丞相三四年了,你一直生活在京城,听说过他有过什么了不得的政绩吗?没道理一个真有本事的外官,到了京城就平庸了吧。”
  宋疏桐上一辈子在职场摸爬滚打几年最大的体会就是,你活儿干得再好,都不如跟着领导鞍前马后拎包倒酒,那时候她有一位领导的口头禅是,酒量代表工作量。
  至于领导为什么在一堆手下里,偏偏就愿意提拔某个能力平平的属下,那就很值得玩味了,不能深究,一深究全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刘溪诗听完便想到了孟氏母女几人平日里花钱如流水的大排场,若是真如爹爹所言,宋丞相出身贫寒,靠着他明面上的俸禄,是断断维持不了这种奢靡的生活的,他肯定清白不了,无非是现在太平盛世,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较真而已。
  她终于信服了,于是点点头,认同道:“桐姐姐言之有理。古人云,五十少进士,当初姐姐的爹爹能在风华正茂之年考中实在难得。再说一科三榜数百个进士,除了状元公的美名能在天下流传,其他的人,谁又能记住姓名呢。这坏家伙若不是占了状元郎名头的巧儿,是个人都高看一眼,别说他名落孙山了,就算他后来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进士,也绝不可能像如今这么顺风顺水的。”
  “就是这个理儿,别人一听说他这么年轻竟是状元,难免对他青眼有加,再加上他自己会钻营,可不就是如虎添翼。”
  宋疏桐一脸恳切地看着刘溪诗道:“好妹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现在姐姐身在虎狼窝里,随时会被他们一口吃掉。只有你能救我了,一定要帮我啊。”
  她这样一说,刘溪诗想到宋疏桐处境危急,也着急起来:“桐姐姐,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我该怎么做呢?我只会做点心,别的,我也不会啊。”
  宋疏桐感激道:“你不是认识大皇子吗,你可以求助大皇子。大皇子如今在吏部当差,他能查到官员履历档案,看看能不能从这个角度查一查。若是能找到我爹当年的状元卷就更好了,状元卷是绝密文件,不会随意示人,我估计,李定山应该根本不知道当初我爹在状元卷上写了什么文章。”
  宋疏桐之所以想通过大皇子来查这件事,其实还有两重用意。
  一是,大皇子谢谦正极为孝顺,什么事都不瞒着皇后邵云巧,所以只要刘溪诗把这件事告诉了谢谦正,那就等于皇后邵云巧也知道了。
  宋疏桐记得,这位在 * 文中出现次数不多的皇后娘娘,是天下顶顶温柔善良的好人,她觉得皇后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二是,男主谢初静再厉害,现在也只是储君而已。皇后作为敏德皇帝的妻子,她的能量跟男主差不多,男主能做到的事,皇后也能。
  其实,宋疏桐的原计划是通过女主求谢初静帮这个忙的,可是自从她被冒牌宋家坑了一次,在男主面前春.药发作,颜面稀碎以后,宋疏桐觉得,自己再也没脸面对那个男人了。
  刘溪诗有些疑惑道:“桐姐姐,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我认识大皇子的,我并未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啊。”
  宋疏桐笑道:“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他喜欢你。”
  在我自己写的书里,我当然是万事通,是人,更似神。
  刘溪诗顿时脸一红,急忙解释道:“你千万别误会了,我和大皇子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喜欢做点心,他喜欢吃点心,如同伯牙和子期,我们是知己。”
  宋疏桐毫不犹豫道:“我信,我知道你对他绝无男女之情。”
  心中却暗想,不过他对你,可就不一定了,谁让你是人见人爱身娇体软的女主呢。
  没谁比宋疏桐更清楚了,大皇子不是刘溪诗的官配,她心里确实没有他,身为合格的女主,心里装的当然应该是男主。
  在这个时代,男女私相授受乃是大忌讳,宋疏桐知晓此事,却不怀疑她的人品,刘溪诗真的很感动。
  “桐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懂我信我,你真是我的好姐姐,你的事,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
  因为感激岑子昂帮她照顾了养父养母,所以刘溪诗每次成功做出新样式的点心,都会把方子和样品送到范记点心铺子里,等于无偿赠给岑子昂。
  她也经常回去看望范老三夫妇俩,现在岑子昂扩大了经营规模,把原本的范记两边和后面的房子全买了下来,刘溪诗回去的时候,并不需要抛头露面,只需要从后门进入内宅就可以了。
  谢谦正一是真的爱吃甜食,二是想亲近中意的姑娘,所以常常会来光顾。
  范家以往不知道他身份,铺子又小,就让他坐在寻常的位置上,现在知道了他是谁,当然不敢怠慢,便在里面为他布置了一个雅间。
  刘溪诗让范老三派人送了帖子去大皇子府,假托是范记点心铺做出了新口味的点心,请他前来品尝,实则是为了请他帮忙宋疏桐的事。
  谢谦正听完刘溪诗一番磕磕巴巴地复述,先是大吃一惊,而后苦笑不得:“你们这些姑娘家啊,托梦之事怎可当真,事关当朝一品大臣声誉,岂可儿戏。”
  刘溪诗一看谢谦正不信,急得都快哭了,她哀求道:“可是桐姐姐绝对不会骗我的,大殿下我求求您,除了您,我也找不到别的人可以帮忙了。”
  谢谦正看着刘溪诗眼睛红红的,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 * 话,只得道:“这事关系重大,我得先想办法了解一下情况,才能答复你。”
  刘溪诗知道自己提的要求令谢谦正为难了,她歉疚道:“真是麻烦大殿下了。”
  她从随身带来的食盒里,取出一盒点心,双手放在谢谦正面前:“大殿下,这件事只能劳您费心了。我此次请您来,是真的还有一道新作的点心,想请您品尝。这茶酥是我才研制出来的,其中一味配料极为难得,聊表我的心意。”
  谢谦正是大皇子,从小养尊处优,什么值钱的好东西没见过呢,刘溪诗只好把另一枚功夫深磨碎了,尽心尽力又做了几枚茶酥,既然宋疏桐吃了后惊为天人,那么想必是真的极好吃吧。
  刘溪诗觉得,自己给谢谦正添了这么大的麻烦,除了这一手好厨艺,旁的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谢谦正哪里还有胃口吃点心,心事重重地走了。
  到了外头,谢谦正抬头看看天色,该是去宫里给父皇请安的时辰了,他便让马车拐去紫禁城,自己坐在马车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宋家二小姐这个托梦之说,听起来虽然像无稽之谈,但是却令人意外地周密详尽,时间地点人物,无一不清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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