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相府真千金——透明草莓
时间:2021-02-12 00:44:00

  丹芳姑姑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事成之后呢,我们答应沙塔国可汗的东西,真的给吗?”
  小邵皇后毫不在意道:“给啊, 当然要给,延苍光不就是想要二十个州吗,这点地方算什么,我们得到的是这大魏纵横数千里的天下,多么划算的一笔买卖。”
  小邵皇后实在找不到国内的帮助,眼看着谢初静羽翼长成,皇帝对太子关爱备至,群臣也对太子赞赏有 * 加,废储另立之事彻底无望,她便想了个歪点子,打起了外头的主意,她通过驻守边境的邵洪海跟敌国取得了联系。
  沙塔国可汗这一场令大魏朝野上下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宣战,其实不过是逢场作戏,目的就是骗谢初静亲征,然后找机会在边境杀了他。
  “等太子死了,皇帝就是再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到时候,本宫的大皇子就是皇帝唯一的嫡子了,而且他还是长子,这皇位落在本宫的儿子身上,名正言顺!”
  丹芳姑姑嗫嚅了一下道:“就怕皇上到时候还是放不下太子。”
  “他放不下,呵,那就更好了。”
  小邵皇后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狠狠笑了声道:“皇帝要真是舍不得太子,那不如跟着太子一起去死,父子俩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就让我那好妹妹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吧。”
  深宫无爱的二十年,早已磨光小邵皇后对敏德皇帝所有的期待,她现在只想要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做皇后不如做太后来的爽快。
  她承诺延苍光,事成之后,割让北方二十个州给他,大魏朝和沙塔国接壤的全境,都对沙塔国开放贸易,不仅不用抽税金,沙塔国人还可以随意进出大魏。
  这就等于把大魏变成了沙塔国的菜园子,把边境上所有的城池里的百姓当成韭菜,缺菜吃了就可以派人来收割一番。
  这么优厚的条件,难怪延苍光可汗心动,全力配合她的演出了。
  谢谦正端着一盆怒放的菊花,站在重重帷帐之外呆若木鸡的站着,今日他一身白衣胜雪,脸色却比衣裳更加惨白。
  这菊花是今年秋天,他府里的花匠精心养育下,绽放的第一盆金丝绣球菊,他欢天喜地的送来给他的母后看,为了给母后一个惊喜,就没让人通报。
  没想到竟然听见了这惊天的秘密。
  谢谦正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转身出去,把手里的花盆交给外面一个宫女,借口说想起吏部还有些公务,匆匆离去了。
  他出了皇宫,骑着马在城里信步游荡了几个时辰,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似乎都很忙,都有要去的地方,可谢谦正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的母后,天底下最纯洁善良的女子。
  他还记得,入学前的那天晚上,母后为他和太子一人缝了一个小香囊系在腰上,里面装着提神醒脑的香料,然后俯下身,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
  他还记得那天,母后身上的味道甜甜的暖暖的。
  她是那样慈爱地告诉他们:“谦儿和静儿在太学要听先生的话,好好念书,将来做国之栋梁。”
  这么多年,他和太子感情亲厚,母后还夸过他们兄友弟恭,让她安心。
  可这样温柔的母后,怎么能对自己从小养育大的孩子下手呢?
  就算太子是先皇后生的,可难道这二十年来她对太子的呵护都是逢场作戏吗?
  为了那一个冷冰冰的位子,值得吗 * ?
  谢谦正整个人都茫然了,他不能相信母后是这样野心勃勃的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太子当皇帝,那是他的亲弟弟啊。
  谢谦正不知道母后和沙塔国之间勾连到了何种地步,可是魏朝的二十万护国军已经全部开拔去边境了,谢初静也被他们骗到了边境,他想救太子殿下,却不知道该怎样救。
  他想过去找父皇告发母后,可母后犯得是通敌叛国、谋害皇储之罪,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她必死无疑。
  一边是母后,一边是兄弟,失去哪一个都让谢初静承受不起。
  他陷入这种痛苦中无法自拔,完全没有注意到天上已经开始淅淅沥沥落雨。
  *
  这一年的秋天比往年来的迟一些,可到底还是来了,秋雨一落,风吹到人身上就有寒意了,金铃欠身起来去关马车的窗户,怕把小姐吹受凉了。
  她打眼一看外面,好笑道:“哎呀,外头那个人怎么骑马傻站着淋雨啊,也不知道找个屋檐避一避,怕不是个傻子?”
  刘溪诗闻言下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正好马车也行驶得距离近了点,她一下子认出来了:“那不是大殿下吗,停车,快停车!”
  刘溪诗把浑身湿透的谢谦正带去了离得不远的范记点心铺子。
  她拿了一套养父范老三的干衣裳给他换,又让金铃去厨房烫些烧酒来给大皇子暖身,现在天气虽然还不太冷,可毕竟已经入秋了,秋雨性寒,淋了人是要生病的。
  可谢谦正只是呆坐着,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刘溪诗没办法,只好把干衣裳披在他背上,又用干布巾替他擦滴水的头发。
  刘溪诗是那么温柔,像他的母后一样温柔,让人毫不设防。
  谢谦正鼻子蓦然一酸,他闭上眼睛,泪珠滚滚落下,把刘溪诗吓了一跳:“大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我今天,发现了我母后的一个秘密。”
  谢谦正用冰冷的手覆住眼睛,他痛苦地喘不过气来,他必须要说出来,他的精神快要被这件事压垮了。
  他艰难地说完之后,刘溪诗已然惊呆了,她的眼睛瞪得滴溜溜圆,嘴张的能塞下去一个鸡蛋,把保持淑女仪态的事忘个精光。
  “我的老天爷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可是通敌啊,皇后娘娘怎么能这样做呢?大殿下,你必须得说出来,边境还有几十万将士,我的桐姐姐也去了,你不说出来的话,他们就都危险了。甚至有可能,沙塔可汗不守所谓的信用,杀了太子和邵爵爷趁势南下,到时候大魏的百姓也要遭殃了。”
  谢谦正痛苦地抱住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如果我说出来,我的母后就没救了。”
  刘溪诗心急如焚:“大殿下,你是个聪明人怎么糊涂起来了呢,若是你瞒着不说,太子殿下真死了,这件事情才是不可救药了啊!”
  谢谦正把头深深地埋在腿中间,捂着耳朵,像一只避世的老 * 龟,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溪诗顿时心生怜悯,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大殿下,皇上那么多儿子,皇后娘娘凭什么认定就能轮到你做皇帝呢?古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皇上查出来这件事跟皇后娘娘有关,就算你没有参与,也会怀疑你的,到时候你跟你母后都会万劫不复的。”
  谢谦正抬起头,呜咽着道:“可是我能怎么办,他们现在要把太子杀死,一边是我兄弟,一边是我母后,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刘溪诗挺起瘦削柔弱的胸膛,坚毅道:“大殿下,我晓得你一向视我为知己,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对我坦诚相告,我真的很感动。我刘溪诗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当初我桐姐姐有事的时候,你挺身而出帮她伸冤,这件事我欠你一份恩情,现在我既然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谢谦正绝望道:“事到如今,真的还有办法补救吗?”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刘溪诗其实也很怕,但她是在穷人家长大的孩子,虽然胆小怕事,但成长路上遇到的磨难太多了,反而比旁人多了些孤注一掷的勇气。
  刘溪诗压下内心的焦虑,尽力安慰谢谦正道:“大殿下,趁着现在大错还没酿成,我去边境救太子,你去想办法查清楚皇后娘娘和沙塔人之间的事情,劝阻她吧。”
  谢谦正已经六神无主,抓着刘溪诗的胳膊就像抓着救命的稻草,他无助地点点头。
  谢谦正走后,刘溪诗说她今天想留在这里陪陪养父母,让金铃回府报个平安,明天再来接她。
  金铃毫不怀疑,回太傅府报信去了。
  刘溪诗怀里揣着宋疏桐的那把匕首防身出了城,一路追着大军的方向去了。
 
 
第76章 76
  距离塔辽河关隘驻军的沙北郡还有两三天的路程。
  大魏先锋军的中军帐里, 谢初静坐在主位的元帅交椅上一言不发,下面整齐地坐着几十位高等将校军官,大家的脸色都很凝重。
  邵洪峰脸色蜡黄地靠在偏位的圈椅里,他病了大半个月了, 各种办法都想尽了, 可是这水土不服之症, 让军医们也束手无策。
  谢初静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他已经问过军医官了, 军医官说邵爵爷这病,回京城可不治可愈,但大战在即, 邵爵爷无论如何不肯抛下太子和军队。
  如果不管不顾坚持行军的话, 军医官也说了, 邵爵爷的身子经不住颠簸了, 再在马车里颠几天,可能会彻底伤了他身子骨的元气, 以后都很难上战场了。
  中军帐内很安静,只有邵洪峰偶尔虚弱地咳嗽几声,病来如山倒, 一代战神, 如今比万春楼的小娘们还娇弱无力。
  军情紧急,谢初静其实心急如焚,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 他一挥手, 有兵士将几封信拿出来给众位将官传阅。
  谢初静沉声道:“这是塔辽河的守将,昭勇 * 将军邵洪海三天加急送来的五封急报,边境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 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邵爵爷一听,立刻强撑着身体坐直了:“保家卫国,吾等职责,但凭殿下差遣。”
  谢初静对他一挥手:“爵爷乃是国之栋梁,如今身体有恙,万万不可勉强,若是落下病根,孤亦是十分痛惜。”
  他环视了一下厅内众人:“孤已经决定,邵爵爷就地带兵养病,孤先带五千精锐轻骑兵去边境援击,余下部队原地待命,邵世子率队正在加紧行军,待与大部队集结后,军队交给邵世子指挥,邵爵爷先回京治病。”
  众将官立刻起立道:“末将听令!”
  邵洪峰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息了几声,强打精神道:“殿下带一万人吧,人多些,臣才能放心。”
  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知道,若不是实在没法支撑,他无论如何不会让太子带兵先走。
  先锋军本就是轻装上阵的,结果把军营里所有的马匹,连带着拉送粮草的马匹都算上,也才八千匹,谢初静只好带着这八千人快马加鞭赶往塔辽河关隘。
  邵洪峰无奈地想,但愿这八千轻骑兵,能出其不意打沙塔国贼子一个措手不及吧。
  他何尝不想亲自护卫在太子殿下左右,但边境军情如火,不能不救;大军更不可无人指挥,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为了行路方便,宋疏桐打扮成小厮的模样跟着岑子昂,说来也是凑巧了,之前因为查案子她一直被关在牢里,出来没多久又外出到处进货,风吹日晒的,皮肤黑了一个度,野生眉毛也全长出来了,穿上男装还真像个眉清目秀的小伙计,一路都没让人看出端倪来。
  她这里是没遇上什么麻烦,可邵家父子俩的麻烦却大了。
  邵浩广率领大部队刚刚跟邵爵爷的部队汇合,就有一个士兵一身是血回来汇报,说太子殿下被人偷袭了,现在十万危急。
  邵爵爷连忙派人接去打探,据探子回报的消息说,不知为何,沙塔国可汗似乎对太子殿下的行踪了如指掌,太子殿下率军刚靠近边境的塔辽山,连气都没有喘上一口,对方突然从山里出来几万兵马围追堵截,八千轻骑兵被冲散,太子不知所踪。
  此事说起来真是匪夷所思,几万兵马越过国境线埋伏在大魏的地盘袭击太子,边境的魏朝守军竟然毫无察觉,简直废物到家了。
  而这边境的将领邵洪峰正是自己的亲弟弟。
  邵爵爷又急又气,加上他本来就病的半死,当即呕恼得大口吐了血,把铠甲下的半边衣裳都染红了,话都没来得及说,人就晕了过去。
  所幸世子邵浩广率部已经到了,他留下一队兵马护送爹爹回京治病,自己带着大军紧急开拔去搜救太子殿下。
  宋疏桐是跟负责押运粮草的队伍一起走的,一路急行军累得够呛,本以为到了塔辽河驻军的沙北郡就可以好好歇 * 歇了。
  哪晓得大军刚刚在城外驻扎下来,她就听被冲散后找到大部队汇合的骑兵们说,太子遇袭那日有人在战场附近看见了刘太傅家的女儿刘溪诗,不知道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不幸被沙塔国王子延苍峻掠走了。
  宋疏桐当即就傻眼了。
  这怎么个情况?
  就算刘溪诗不听劝告还是来找男主了,但是按照剧情走,她应该先到男主身边救了他一命,然后再被男二掠走才对。
  这个发展不对头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可问题是男主现在还在悬崖底下昏迷不醒等人救命呢,女主就这样跟男二走了,谢初静那个倒霉蛋怎么办?
  宋疏桐唉声又叹气,剧情乱得简直像破棉裤絮子,到处都是窟窿,她头都要大了。
  京城还是秋天,沙北郡这里已经完全是冬季了,而且是干冷干冷的,岑子昂进城去买了些保暖的东西,他怀里抱着一大蓬东西刚进帐篷,就看见宋疏桐正在收拾包袱。
  “外头虽然没下雪,可也天寒地冻的。”
  他放下怀里的东西,拿出几个油纸包递过来:“我给你买了个狗皮袄子,你把你那棉花袄子换下来吧。午饭还没吃吧,我还给你买了几包点心果子。”
  宋疏桐抬眼看过去,岑子昂鼻尖冻得红红的,身上也穿着一件狗皮袄子,头上斜扣着一个带护耳的狗皮帽子,正在苍蝇搓手。
  挺俊俏一个小哥哥,这样一打扮,硬是像光头强,可是宋疏桐此刻一点笑不出来。
  她没脱棉袄,直接把那狗皮袄子往身上一套,外头太冷了,多穿些暖和,然后她又把几包点心放进包袱里,抬头道:“你留在大营里,照应着咱们的生意,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救刘溪诗。”
  岑子昂又对冻僵的手呵了一口热气:“我不在大营我能上哪儿去。我听说守城的邵将军和邵世子已经安排人去那天跟太子走散的地方寻找他了,也派了使者过去跟沙塔国人谈判,让他们释放无关人等。”
  邵浩广这个“无关人等”指的大概就是刘溪诗了,其实宋疏桐并不担心刘溪诗,说不定她现在正一边跟延苍峻你来我往斗嘴,一边心旌摇曳,享受爱情。
  毕竟延苍峻那样的男人,浑身上下充满着上天赐予的毫不修饰的野性豪迈,他对刘溪诗表现出来的无遮拦的渴望与占有,是从小生长在京城的刘溪诗从未见过的男子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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