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尧很少撒谎,所以说这话时心里十分的慌张,好在方父一听这话,觉得确实有理,便没在追问下去。
“那咱们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
方父坐到了桌边,方初尧怕方父查出端倪,食不知味的勉强吃完了一顿话。
入夜,方初尧彻夜难免,开着窗看向外面的缺了一半的月亮,方初尧只觉得更加的伤感。
好日子这还没过几天,没想到便遇见这样的事。但云知岁走的这条路本就凶险,方初尧只能全心全意相信她,同样等待璐芜的消息。
隔日午后,璐芜终于上门来找方初尧了,趁着方父在午睡,方初尧直接跟着璐芜走了。
昨天璐芜回了太女府,便威胁银容自己要见太女,银容没办法,只能想了法子将太女骗回了府中。
璐芜平日里戏折子看多了,其他倒是也没学会什么,可一哭二闹三寻死,可是学了个淋漓尽致。
灵淼最后也被闹的没招了,璐芜趁这个机会说自己还要见云知岁,灵淼也未多想,便应了下来。
璐芜回想着昨天为了演戏把自己累的不成样子,转头看了下满脸担心的方初尧:
“喂,本皇子可是费劲了心思,今日才能带你去见云知岁,你可欠下本皇子一个大人情了。”
“是。”
方初尧点了点头,他知道以云知岁肯定不容易,自是会记着的。
“那以后本皇子若是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可不能抵赖,无论是什么,你都得答应。”
“好。”
方初尧心里急,也没细听璐芜说什么,直接应了下来。
璐芜有些嫌弃的咂舌了一声,方初尧这个样子,璐芜连讨人情都懒得在讨了。
到了天牢门口,璐芜撇了一件斗篷给方初尧。方初尧会意连忙带上,跟着璐芜下了马车。
这回璐芜是拿着灵淼手令来的,将帽子戴好露出令牌,直接便将人带了进去。
云知岁也是一|夜没睡,坚持到现在,总算有些挺不住了。
云知岁刚躺在床上闭眼休息没一会儿的功夫,谁知璐芜这个时候来了,正好看到云知岁在睡觉。
“好啊,大中午还有心思午睡,云知岁你长没长心啊!”
方初尧今日眼下比昨天从了很重的乌青,璐芜是看在眼里的。知道方初尧心中的担心,看到云知岁这个样子,璐芜是替方初尧有些不值的。
云知岁听到说话的声音惊醒,险些没从有些窄小的床上掉下来。
方初尧见状,立马摘下了帽子,抓着牢房的木桩:
“小心。”
惊呼了两个字,云知岁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
只见方初尧咬着嘴唇出现在她面前,云知岁有些不敢相信,从床上跳下,踉跄的跑上前。
抓住方初尧的双手,感觉到确确实实的触感,云知岁这才知道自己这不是做梦。
“初尧,你怎么来了?”
云知岁又喜又气,表情十分的纠结。
“你还好吗?”
方初尧只记挂着云知岁的安慰,其他就想不起来。
“很好很好,你不要担心吧。”
说着,云知岁指了指牢房里的条件,方初尧这才注意到,心里稍微有些平复。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好好回家等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云知岁劝着方初尧,他虽不说什么,但云知岁知道他还放心不下,不然大牢这种地方,一个男子怎么会来。
“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等你平平安安的回家。”
方初尧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亲口说这话让云知岁安心。
云知岁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方初尧的脸,轻轻让他凑上前,云知岁撅嘴吻在其额头上。
璐芜哪里亲眼见过这种事,看到后,连忙伸手捂住眼睛,呵斥了句:
“不知羞!”
云知岁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人,连忙松开了方初尧。方初尧也羞红了耳朵,不敢看璐芜。
云知岁清了清嗓子,微咳了两声,确实是自己有些失态。璐芜一个没出嫁的男子,自然是见不得这些的。
“璐芜皇子,多谢你了。”
知道方初尧能够进来是璐芜想了法子,云知岁恭恭敬敬向璐芜作揖鞠躬,璐芜这才放下了手。
看到云知岁这样,璐芜心里的那些不痛快,早已经飞走了。
“行了,相识一场,你曾经也救过本皇子,如今你人也见了,话也说了,咱们以后便两清了。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本皇子得带他走了。”
云知岁连连点头,伸手替方初尧将帽子重新戴好,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方初尧心中千万不舍,但也不能留下,一步三回头,方初尧最终还是强忍着心痛离开了牢房。
*
转眼三天的功夫过去,虽说吃喝不缺,但云知岁在牢中依然度日如年。
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云知岁心中还是急的。
云知岁掐算着时间,想着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狱卒应该早就过来送牢饭的,可是今日却有些晚了许久。
刚想到这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云知岁这几日听力倒好了不少,听着脚步声是许多人的,云知岁连忙走到牢门旁。
果然,来人除了狱卒以外,还有语川侍卫。
云知岁有些激动,连忙开口:
“语川侍卫,怎么是你?”
语川催促着侍卫将牢门打开,连忙走了进去:
“云太医这几日可是受苦了,我奉殿下的旨意,来接您出去。”
一听能够出去,云知岁可是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立马跟着语川出了牢房。
拐了两个弯,云知岁竟然发现除了许薇以外的四个太医,其中包括李院判,还都在自己的牢房里张望的看着自己。
语川见云知岁停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出了天牢。
“语川侍卫,她们……”
云知岁一肚子话想要问,但是看语川紧皱的眉头,云知岁还是疑问咽进了肚子里。
上了马来,语川先行送云知岁回太医院换衣服,在太医院里,云知岁看到了牢房中唯独缺少的许薇。
许薇的样子,可不像是坐了几天牢的人,云知岁诧异。
“许太医?”
云知岁带有疑惑,叫了许薇的名字。许薇一脸的愧疚,似乎知道云知岁要回来更衣,已经提前备好了新的太医服,双手捧着走上前。
“云太医,咱们在宫里当职的,太多的事身不由己,不过你放心,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将衣服递了过来,云知岁伸手接下。
“里面已经备好了热水,你快洗洗,还有人在等着咱们呢。”
云知岁眼睛转了转,这里面似乎有太多的事,想来自己如今已经出来了,过一会儿应该全部都会清楚。
连忙进了里面,云知岁匆匆沐浴更衣,同许薇一起出了太医院,随语川来到了御书房门前。
语川让宫人进去通传的功夫,底气十足的笑声从御书房内传出。
云知岁一惊,因为她听出了这个笑声的主人,竟是女帝。
第四十三章 太医院院判
不过刚刚过了三天, 女帝身体就算在好,也不可能够恢复的如此快。
而且这里是御书房,云知岁看了看四周的侍卫同以前是一样多的,所以可以断定女帝今日已经开始正常处理朝政了。
看样子, 女帝中毒晕倒一事, 当真不是云知岁所想那么简单。
没等云知岁多想, 进去通传的宫人已经出来:
“宣云知岁、许薇觐见。”
云知岁不敢耽搁, 连忙同许薇并肩膀进了御书房。
本来病刚刚好的人应会面容憔悴,可是桌前坐着的女帝满面红光。眼下灵淼坐在侧面,看的出,母女二人聊的正欢。
见云知岁和许薇进来,女帝这才微微收了收表情。
双双给女帝请安后, 女帝突然赐了座, 要知道在御书房赐座,那可是天大恩赏。
云知岁却之不恭,只能遵旨坐下了。
“母皇,这次的事云太医虽未跟着参与, 但也多亏因她存在,这才转移了恒王和李院判的注意力,不然咱们此次,不能够如此顺利。”
灵淼突然开口说了这话,云知岁转头看了灵淼一眼, 只见其对着云知岁微微一笑。
女帝连连点头, 灵淼的话确实在理儿。
其实这次女帝中毒一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而是女帝同太女自导自演,弄出来的这么一出剧罢了。
原因只是为了削弱恒王的势力, 从而铲除掉太医院李院判和其他四个太医,毕竟太医院除了许薇与云知岁外。
剩下全都是恒王的人,也是因为这样,云知岁当初进太医院,才会没有人理睬她。
女帝与太女将这事全盘拖出,云知岁听后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不过这次最大的功劳,还得是许薇,若不是她调配出混淆视听的药,怎么能连云知岁都瞒过去。许薇啊,你不愧是朕看好的,当真是没另朕失望。”
“陛下如此夸赞,微臣不敢当。”
许薇起身跪在地上,女帝立马让她起身。
“不过母皇,眼下此事已经推到了李院判的身上,恒王也因此事受到牵连。
可咱们能除去的只有李院判和其他几个太医,但恒王手中的兵权……”
最让人担心的,还是灵淼说的这一点。女帝的表情十拿九稳,朝着灵淼摆了摆手。
“人食五谷杂粮,哪里有会不生病的?眼下太医院该清的人也都清了,剩下的云知岁与许薇都是咱们的人,你还担心这事做什么?”
女帝的话言简意赅,是个明白人都听的出她这话的意思。
云知岁放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到底是皇室做法,哪怕血肉至亲在皇权富贵面前,也是一不值得一提。
“来人。”
女帝突然唤了一声,外面守着的女帝身边贴身的宫人连忙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的旨意,李院判和其他四名太医暗中毒害朕,赐死。念李院判与恒王的关系,留全尸。
另外封云知岁为太医院院判,赏白银百两。”
“是。”
云知岁猛的看向女帝,连忙下跪:
“陛下,此次微臣并未出力,不敢受陛下隆恩。”
现在的云知岁,心中有些后悔了。虽说搭上皇室当真走了捷径,仕途也是一片辉煌,但小命似乎也摇摇欲坠了。
女帝听了云知岁这话,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轻吐的声音尽是威胁与试探:
“怎么?朕的赏赐,你要回绝吗?”
云知岁听到这语气,立马将身子又低了许多,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在地上了。
“微臣不敢,微臣谢主隆恩。”
第四十四章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拿着女帝亲笔写下的圣旨, 太女带着云知岁一同乘马车,将其送回家。
到了家门口,云知岁愁眉紧锁,没有要下马车的样子。
太女看了看她, 不由得嘲笑:
“云知岁, 你这般多愁善感, 和个男人家似的, 成大事都不拘小节,就经历这么点的事,你何必愁眉苦脸的。”
云知岁看了灵淼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殿下,我是个郎中, 我天生就要救死扶伤, 是为了救命而生。我活这么大,还不曾害过人。如今恒王的事,到底这其中也是有我的原因。”
“怎的?听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忘记当初的抱负, 想要放弃了?”
灵淼挑眉问着,这话可真问到云知岁的心坎里去了。
云知岁总想着那日在天牢中见方初尧的样子,让他那般担心,云知岁只觉得是自己的过失。
心中还是微微怕再出现这次同样的情况,云知岁都不知道自己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方初尧会挺到什么时候。
“太女殿下, 能不能容微臣回去仔细想想?”
灵淼不想强人所难,微微颔首表示了一下。
云知岁心情十分沉重的下了马车,推门回了家。
方初尧与方父一直十分的担心云知岁,突然听到大门有动静, 二人都急匆匆跑了同来,看着云知岁好端端的回来,方父心终于落了底。
而方初尧大步朝云知岁跑过云,云知岁见状,敞开了怀抱,一把接住了冲她跑来的人儿。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你安心吧。”
云知岁抱着方初尧转了两圈,开口安慰着他。
二人在院子里抱了好一会儿,云知岁才同方父说上了话。方父连忙去烧水,准备让云知岁好好洗洗牢房的晦气。
云知岁抱着如同树袋熊一样的方初尧,先行回了房间。
水没一会儿的功夫弄好了,云知岁换了便衣,拉着一时也不肯和自己分开方初尧,到了隔壁沐浴的房间。
虽成了妻夫,该办的事也都办了,但是看着云知岁进了沐桶里,方初尧还是控制不住的脸红。
倒是云知岁,虽然人在沐浴,但是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宫中那些事。
方初尧全程不说话,只静静的帮着云知岁洗澡,刚刚洗了一半,谁知门被敲响。
“知岁啊,江南那边送信过来了,我先替你收着,一会儿出来给你。”
上次九里给云知岁寄信,还是大半个月前,以前每十天就能收到一封的信,这回拖延了这样多的时间,云知岁生怕家中出事。
“爹,我让初尧出去拿,你把信给他吧。”
云知岁心中是等不及的,方初尧一听,连忙开门接下了信,给云知岁拿了回来。
云知岁擦了擦手,将信打开后看了看,整个人跌坐回了沐桶中。
果然如她所想,云依朦已经等不及开始下手了,九里信中写的很是清楚。
云知岁本还想因为宫里发生的事撤退,可是云家她又不能不顾,两者选择其一,云知岁就算是硬着头皮,为了保全云家,她也只能选择继续留在宫中,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