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女朋友?女方是谁?叫什么名儿?长得好不好?眼睛大吗?爱不爱笑,喜不喜欢说话?”首先发出疑问的就是段之峥的母亲,她看着儿子的表情万分惊奇:“我的个天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间奇葩,能和你在一起?就你这性子……”她很有理由怀疑,这场所谓的爱情,绝对是有一个人搞错了。
段之嵘原本人在重庆,被弟弟一个电叫回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谈。
他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了,赶紧丢下手头的工作飞了过来。担忧得一整晚都没睡,尤其是回来后发现自家老弟把一家上下全部集合起来,更是吓的心里咯噔一声。
结果这人等所有人到齐了,居然就宣布了他谈恋爱了这么一件事?
段之嵘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气昏过去。
“你你你……你搞了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这是什么大事不成?”
“不然呢?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谈恋爱了更加重要的事?”
段之嵘转身就走,临时决定和这个弟弟恩断义绝。
段老爷捧着茶几上的电话,向电话那一头的老爷子传达次此次家庭大会的进程。
段小姐无语地想了半天,终于还是不得不承认:“哥你说得对,你有女朋友了这件事,的确算得上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不清楚唐小姐本人怎么想了。”
这下轮到段之峥惊讶了:“你知道是唐小姐?”
“不然呢?某人一天到晚注意着人家的消息,一有报纸报道她,就拿着剪刀把人家的新闻剪下来贴到本子里。自从人家的男装店开业后,除了霍普力思的服装,你就再也没有穿过一件别家的。听到一点儿风声,就急急忙忙跳出来给人家撑腰,交我这个妹妹都利用上了。表现的这么明显,要的是我还不知道你对人家有意思的话,岂不是眼瞎?”
段之峥觉得她这误会太大了。
“你想错了,是唐小姐一直追求于我,她说了非我不嫁,否则连婚姻都不考虑。我认为不应该辜负她的一片情谊,因为身份的差距而耽误她一辈子,才答应了她的追求……”
“好好好,你说的对,还有呢?”显然段家人全都相信了段小妹,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地段之峥解释失败,终于放弃了讲述自己被热烈暗恋到迫不得已答应恋情的计划,一个人回到房间,默默生气去了。
哼,他们都是自己的家人,怎么能因为没有人像唐小姐对自己那样对他们痴情,就嫉妒自己呢?要知道,被痴情这种事,可是他这种顶级美男子才有的特权。
第47章
唐豆蔻发现, 段之峥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比如他开始有事没事就找自己聊天,几乎每天要保持一通电话,时不时还会主动过来和她一起吃饭。
刚开始唐豆蔻还以为他是有事要和自己商谈,过了几天后发现, 这人找自己好像还真没什么正经事。
说聊天就是聊天, 说吃饭就是吃饭, 这让唐豆蔻非常不习惯。
直到腕表行开业前一天, 唐豆蔻实在忍不住了。问又来找她吃饭的段之峥道:“段总长这段时间……仿佛工作要清闲不少?”
要不然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天天儿的在自己面前晃悠?
被问的人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这段时间在抓走私,其实每天都要加班。”
“那……段总长何必每天跑这么远来和我一起吃饭?这也太耽搁你的时间了。”
听她这么一说,男人却是愣了一下,继而略不自在地说:“然而谈恋爱不都是如此?”
唐豆蔻:“……”
她不是故意发愣的, 她是当真一时间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面前的人脖子越来越红, 唐豆蔻才总算慢慢反应过来,这人莫非是在……是在追求自己?
干咽了咽口水,唐豆蔻没敢马上说话。
她大意了。
就算知道女性在职场上总是会受到很多挫折,也很容易让某些居心不良的人胡思乱想。前世她即便身为唐家继承人, 也没少被人打联姻的注意,职场上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再怎么样,她也没往现在的自己身上想。毕竟这会儿她年才十四岁,即便芯子里装了的大人的魂儿,壳子毕竟还是个小屁孩儿。
段之峥此人, 至少根据唐豆蔻的眼光来看, 不会是个没下线的□□,所以她合作得很坦然。
就算想到自己有可能会遇到职场骚扰,那至少也应该在十六岁以后去了。
可见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唐豆蔻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估算着, 打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小胳膊小腿儿的自己这会儿打不过。严辞拒绝好像也有点风险,毕竟腕表行开业就在眼前。
但要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也不是办法,唐豆蔻非常纠结。
这就是无权无势的坏处了。
唐豆蔻叹一口气,说道:“段总长的厚爱……我恐怕担不起,谈恋爱这种事,本人暂时还没有考虑。毕竟我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孩子呢!
段之峥:“……”
“你,你是什么意思?”终于反应过来唐豆蔻在说什么的段之峥也是一脸懵。“不是你先开始追求我的么?”
四目相对半晌无语,最后,不知道怎么的,俩人虽然一句话没解释,居然那么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起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了。
原来他们都搞错了!
唐豆蔻无语,这人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以为自己喜欢他,然后莫名其妙地以为自己答应和他交往。
段之峥更加不可思议,他从唐豆蔻的表情里看出来一切是自己自作多情。
但是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喜欢自己呀,还喜欢得不得了呀!
他不可能认错那种眼神,就算此时再想起来,也是那么痴迷动人。
明明她就是喜欢自己的,现在这是……
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想通是怎么发生的的两人,纷纷尴尬地转过脸,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饭都没吃完,赶紧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唐豆蔻回去想了一下午,总觉得还是应该找个机会和段之峥说清楚,至少,问清楚。
不过段之峥脸皮比她薄多了,往常每天一通的电话下午再也没有打过来,第二天更是连腕表行开业典礼都缺席了。
为此白宴歌无比遗憾,本以为都是股东了,总算是有机会和段总长拉好关系了,结果还是不太见得到面。
这开业典礼多好的机会?人家也不来,自己自然也没法显摆了。
幸好其他宾客来了不少,使得开业当天非常热闹,也让白宴歌不那么稀罕了。
对于段之峥的缺席,唐豆蔻却不甚满意。
她尽管知道因为昨天的事,让他觉得很尴尬不太想看到自己。可事业是事业,私事是私事,两者得分开啊。
答应好了的会出席典礼,怎么能因为临时不想来就直接缺席了么?
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哎!
不过身为股东,好像也不需要什么职业道德。
唐豆蔻不得不承认,段之峥对腕表行真的不看重。
呵!等他看到营业额以后,看他还敢不敢这么不屑一顾。唐豆蔻笑完,还是得尽快和段之峥见面。这种对商业一窍不通的大少爷,是很容易恼羞成怒撂挑子不干的。
唐豆蔻等了两天,估摸着段之峥的尴尬劲儿差不多过了,这才找机会约他见面。
但是那天,她刚出大门,忽然就见尚瑞过来报信,说员工聚居区那边出事,快打起来了。
唐豆蔻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员工聚居区那边?那边儿还能有什么事儿是黄有功和舒尧处置不了,非要来找自己的?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舒尧的家里人找来了,要把他绑回去,那边快打起来了。”
唐豆蔻无奈,只能让车夫换了个方向,往员工聚居区去。
所谓的员工聚居区,其实就是普通的居住区。只不过租住的客户基本上都是她的员工,所以他们内局部,就干脆自这么叫起来了。
唐豆蔻并不小气,不管是服装店还是腕表行还是机戒厂都有员工宿舍。
不过她所准备的员工宿舍,是偏向于后世的那种精简小房子的。
有单人间两人间,两居室的套件也有不少。
不过就算是两居室,也顶多能够供给一家三口居住。
如果一对夫妻都是她的员工的话,就能申请这样的住房。然而一家三口这种小家庭模式,却是典型的工业社会城市家庭结构。
眼下的时代,每个家庭的人口结构,却是非常复杂的。
他们要么一家几十口人上下三四代都住在一起。
有些还讲究个宗族思想的,更是不会和已婚已育的成年兄弟们分开。这样的家族人口更加庞大。却偏偏,这么多人,往往只有几个壮劳力参加工作,其余的人,全部留在家里。
如果这名壮劳力工资丰厚,那么一大家子的日子就相对好过。
如果这名壮劳力薪资浅薄,那么一大家子就就要勒紧裤腰带过生活。
至于女人?
她们只要家里还有一个人在赚钱,工作的事情就不是她们要考虑的。因为她们不得不负责处理家务,照顾老人,怀孕生孩子,怀孕生孩子以及怀孕生孩子的之类的事情。
这样一来,唐豆蔻准备的员工宿舍,自然不适用于他们了。
总不可能雇佣两个人,就要为他们一家二十八口人提供住宿不是么?
但偏偏,在招聘的员工中,这样的人却占了大多数。
于是他们便不得不在外面租房子住,又因为工作近便,于是很多员工租的房子基本上都在差不多的地方。时间一久,那里就干脆被叫成了员工聚居区。
唐豆蔻和尚瑞一到,原本争锋相对已经开始动手的人,终于被拉开了。
“唐小姐。”
舒尧额头上被花划破了一道口子,沾了满脸的血迹。身上穿的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的。
看见唐豆蔻,他非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说道:“他们是我家人,来找我了。”
“家人来找不应该好好说话吗?怎么打起来了?”
“这……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唐豆蔻冷眼一扫:“不管什么原因,打架打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就是有问题。不管是谁,打坏了我的员工,让他们受伤了,都是对我的挑衅。”
“唐小姐,想必您就是三哥儿的东家吧?我是他叔叔,找了他很久……”
见唐豆蔻态度又冷又硬,一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好脾气地解释了几句。
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中年男人,却一直低着头,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
唐豆蔻皱起眉头,看向舒尧,他这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家事。
“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唐豆蔻吩咐一句,先走了。
舒尧跟了上来,那几个找他来的中年男人,也坠了上来。
找到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唐豆蔻这才听他们解释。
原来舒尧是南省人,在家排行第三,家里不说多富贵,却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关于这一点,唐豆蔻之前多少就看出了一点,猜到他家世应该不错。却没有猜想到他是背着家人偷跑出来的,还是带着自己的嫂子一起偷跑出来的。
刚开始那个自称是舒尧叔叔的男人并不想跟唐豆蔻一个外人解释太多。只要求作为东家的她辞退燕姐和舒尧,让他们把他带走。
唐豆蔻当然不可能不听他们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就随便把自己的员工绑走。最后只迫得几人自曝家丑。
她这才知道舒尧偷跑时带走了自己的嫂子。
作为一枚网瘾少年,唐豆蔻知道网上流行过一句话叫什么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但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真事儿。
以为舒尧是个逃命鸳鸯苦情剧男主,还想着怎么吃一回小言八点档的瓜。
哪知道男人话还没有说完,舒尧就爆起来了。
“什么叫做我不知廉耻?我和燕姐没有私情!没有就是没有!我带她走,是因为你们这群老不死要把燕姐锁在屋子里当牌坊,我怎么能放着不管?”舒尧咬牙切齿地说:“叔!我哥已经死了,他去世了,没了就是没了。燕姐才十九岁,就算订过婚,也不应该被关一辈子!她是个人不是条牲口,我不能看你们做这种事。”
“舒尧!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身为弟弟拐带大嫂,你怎么对得起你哥?”
“我哥是个好人,绝不会想看到你们像关九奶奶那样把燕姐从十八岁关到死。别说燕姐没过门我哥就死了,就算她过了门哥才死,你们也不能逼着她守寡……”
说着说着,几人又拉车起来。
唐豆蔻听了半天,总算才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舒尧有的大哥去世前,有过一个未婚妻。
俩人订了婚,但是还没来得及成亲,舒尧的哥就死了。
舒尧老家那边极为封建,认为即便家中男丁死了,也得娶个媳妇,因此冥婚节妇极为盛行。
所以就算舒尧的哥哥人已经死了,他的未婚妻还是按照原计划被娶进了门。
但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进门就成了寡妇,偏偏还长得很漂亮。舒家人认为年轻的媳妇容易不守妇道,所以要按照惯例锁进节妇楼里面以保持清白。
舒尧从一开始就很反对,可他辈分小年纪轻,反对无效。
在燕姐被关了三年之后,舒尧终于趁着全村和隔壁村为了给菩萨过寿斗殴的时候,偷偷回去把燕姐给放出来,带着人直接跑了。
俩人怕被找到,中途转了好几趟车,最后直接到了大上海,想着大城市人多,总不至于被找到。
谁成想偏偏就是那么寸,之前在码头上抗大包抗的好好的,都没有被找到。几个月前招聘工人的时候,被老家跑来打工的老乡给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