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妍:“……”
他还凶她!
她要什么教养?她一个在鸡窝里摸爬滚打的妇女。
检查后,医生表示没有大碍。
轻微软组织挫伤,涂一段时间活血化瘀的药膏就好,近几天尽量少走动。
房间内剩下辛妍和段闻萧。
但凡是在密闭的空间里,辛妍就会闻到鸡屎味儿。
这味道在她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没有出现过,一出现,刻骨铭心。
咬咬牙,辛妍站起来再往浴室蹦跶。
“待会儿叫佣人来,你先歇歇。”
继续蹦跶。
段闻萧按住太阳穴。
从八点出事到现在凌晨三点,她不累吗?哪里来的精力?
“你到底在闹什么?”段闻萧声音里尽是不耐烦,“和自己的身体较劲,不觉得很幼稚?”
辛妍说:“你管我?我怎么都不用你管。”
“那你给我打电话?”段闻萧反问。
是啊,怎么就想到他了呢。
她就算是给在南方出差的苏皎打电话,苏皎也肯定会立刻打个飞的过来,抱抱她,哄哄她,告诉她别怕,没事。
就连“派出所”仨字都没见过的梁程澄都一直护着她,不让她委屈。
可他呢?
除了进门时耍耍霸道轮椅总裁帅,还有什么?
哦,一个劲儿叫她回家,大概是嫌她丢人了。
辛妍吸吸鼻子,歇了一秒再蹦。
但是今天可能就该她倒霉不顺,她再抬脚时滑了一跤,噗通摔个屁股蹲儿,疼得懵了。
段闻萧也听见了响。
愣了下,没来得及说什么,暴风式大哭掀翻别墅房顶。
辛妍彻底破罐破摔,也不在乎王冠掉不掉了。
她只要想起自己爬鸡窝、过草地,和一个意识流丑男流氓斗智斗勇就心有余悸。
当时明明吓得肝都颤了也不敢怂,因为她怕极了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害怕他对自己的笑……
段闻萧叫她哭得头更疼了。
拿起纸盒,他划着轮椅递过去,无奈道:“至于吗?”
辛妍打个嗝儿,夺过纸巾用力擤鼻子,嗓子喊劈:“你滚个鸡窝试试!”说完,接着哭。
段闻萧:“……”
在派出所里的时候不是很镇静?
不哭不闹,一副“你们派出所今天我不给讨回公道,我就曝光你们”的样子……
可想想,她这样其实和小时候一样,没变。
死要 * 面子且女王癌晚期,遇到什么都死撑到底,撑到没人看见了才会哭。
“别哭了。”段闻萧递去纸巾,“再哭,眼睛会肿。”
辛妍打开他的手,抽抽搭搭说:“你管我?我、我说了,我怎么样都不用你管!我今晚不想、不想看见你,出去!”
她从地上爬起来,想揉揉屁股又不好意思,蹦跶也更吃力了。
“冷血动物!别人欺负你是时,我怎么做的?”
“你倒好,关键时候一个字说不出来!怼我就那么利搜,还凶我!”
“枉费我连瘸子老婆的设定都接受了!就当好心喂狗了吧,我以后再……”
话没说完,辛妍只觉腰间有股强势的力量牢牢揽住她。
下一秒,她双脚离地,被人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这禽兽!我……”
辛妍对上男人眼里“怎么就禽兽?是你想的禽兽吧”的内涵,还想再骂,喉咙却跟糊住似的,怎么都张不开。
“不说了?”
段闻萧叹气,她真的太能闹了。
“说、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辛妍靠着他的胸膛,什么屁股疼、脚踝疼、鸡屎臭全忘了。
声音不自觉软糯糯的,她小声说:“就是凶了。”
段闻萧轻哂:“行吧。”抱着她往浴室走。
他这一走,辛妍完全慌了,还是那种三观炸裂的慌!
“你!你你你……腿……”
段闻萧垂眸,说:“医生不是说让你少走动?”
辛妍:“……”
她是说她的腿吗?!
浴室里,段闻萧将辛妍放在水台上坐好。
迎着她震惊又呆滞的目光,他摘下她发丝上的一根鸡毛,在指尖碾了碾,随手扔进水池。
“你这是失望不能和我做瘸子夫妻成为海城一景?”
段闻萧倾身将人锁在怀里,嘴角划过一丝清浅的笑:“还是高兴你丈夫没残?”
第18章 . 人间 该配合你演出的塑料妻子,演出二……
男人的瞳孔是枚墨玉, 漆黑如墨,光泽冷柔。
辛妍跌进这双眼眸中,大脑抓不到思绪。
“怎么不说话?”
段闻萧捏捏她的耳垂,力道稍重。
辛妍眨眼, 视线滋溜往下, 盯着男人的小腿。
她还是不太能相信。
这狗男人会不会是用了什么黑科技?或者仪器?再不济, 是靠意念支撑?
视线一点点上移, 她想找出破绽, 结果刚看到腰部,下巴一凉。
“往哪儿看呢?”
她舔舔唇,怕问出来要是真用了黑科技会伤人家自尊。
段闻萧盯着她, 喉结滚动, 捏住她的下巴靠近自己:“这么等不及?”
“?”
辛妍不明所以, 甫一启唇,被吻住。
“……”
好像懂了。
辛妍羞恼,反咬一口。
她那是连哭带说这么久嘴唇发干,他以为是什么?等不及个头!
段闻萧拇指抹过嘴唇。
瞧那神色, 看不出是被激怒还是来了兴趣, 只是眼里墨色越发浓烈。
对于他在床上是什么德行,辛妍一清二楚。
她马上说:“你怎么站起来了?腿什么时候好的?真好 * 了吗?还有……”
段闻萧二次堵住她的嘴。
这次,辛妍思考一秒, 选择放弃反抗, 因为反抗也没用。
只是顺从没一会儿, 她又咬了段闻萧一口。
“辛妍。”
辛妍往后缩,委屈巴巴道:“还说没凶我?”
段闻萧皱眉。
哪个男人喜欢在接吻时候一直被咬?下个步骤要是咬几口,倒是还可以活跃活跃气氛。
见他不说话,辛妍又挪挪屁股, 清清嗓说:“我要洗澡,你出去。”
一身鸡屎味儿还又抱又亲,男人果然都是为了那事什么都能牺牲。
辛妍小心翼翼收回腿,从水台上跳下去。
没走两步,人又被腾空抱起。
“一起洗。”段闻萧说,“我帮你。”
辛妍:“……”
那真是谢谢您了啊。
*
辛妍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
起初,像是苦行者在沙漠里艰难跋涉,急于寻求水源;水源出现,她捧起水大口大口地喝,希望酣畅淋漓;然而下一秒,人却被抛到云端。
她陷在炽热云团里,随云波澜,任由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直到攀至最高处纵身跃下,奔向无边无际的天界……
这样的感受,有那么一两次确实美妙。
多了,是心肌梗死前兆。
辛妍严重怀疑段找削这个狗男人是因为那次她骂他不要脸,所以这次就真的不要脸,叫她知道什么是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旧时光整理
云雨初歇,天已经蒙蒙亮。
段闻萧抱着辛妍洗澡,她是一点力气也没了,全程顾不得害羞,随他的便。
不过,有一点倒是没忘。
“我身上还有鸡屎味吗?”
段闻萧把她捞出来裹上浴巾,反问:“我是鸡屎味的?”
辛妍:“……”
你是狗屎味。
可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现在的她身上都是他的气息和味道,他要是狗屎味的,那她不就是狗鸡屎味?
辛妍一阵反胃,缠着男人说:“我要涂身体乳,带香氛的那款。”
段闻萧佩服。
刚才累得连哭都哭不出音了,这会儿还有力气惦记涂身体乳。
“行,你不怕再来一次,我抱你去。”
“等等!”她吞口口水,“不涂也行。”
躺在床上那刻,辛妍放松又紧绷。
强撑最后一丝力气,她裹着被子卷成蚕宝宝,瓮声瓮气说:“我要睡觉。”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七点。
段闻萧的生物钟让他无法入睡,他不计较她抢走被子,躺在另一边,说:“睡吧。”
辛妍松口气。
刚要闭眼,又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你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那绝对是正常人的腿,不,准确说是铅球运动员的腿也不为过——底盘相当稳。
在浴室那种高难度丝滑地面,她的脚不方便支撑,段运动员就托着她,全程稳如泰山,屹立不倒,动作铿锵有力。
段闻萧瞥她,女人被子捂得严实,就露出来一双鹿眼,清澈明亮。
“又不睡了?”
“睡!”
辛·蚕宝宝“关被拉门”。
段闻萧轻哂。
其实,会把自己没伤的事暴露给她, *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唯一有迹可循的大概是在派出所时,他看她脚疼走不了路,娇滴滴,还可怜兮兮,他就想抱她走就是。
但只是想想。
回了家,她各种闹。
他不是不理解她的害怕,只是这样的事多提无益,不如不说。直到她倔脾气上来,非要去浴室,瞧她那笨拙的样子,活像小时候卡通画里一蹦一跳的傻兔子。
他没再犹豫,抱起她……
段闻萧躺下。
拉开些被子,女人躲闪。
“还没睡着?”
“……睡着了,不是你都做梦了。”
段闻萧顿了顿,掀开被子靠过去。
“段闻萧!你禽兽!”
辛妍这辈子怕是要对床有PTSD,这以后可还怎么睡觉休息?
段闻萧抓住她手腕,给人拉回来,说:“我不用盖被?”
辛妍:“……”
瞧他那“火”力四射的样子,睡寒玉床还差不多。
辛妍眯着眼,保持警惕躺了会儿,见男人真的没有任何举动,困意再度席卷而来。
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时,她听到:“这件事,保密。”
哪件事?
她撇撇嘴,明白过来:狗男人果然在搞阴谋。
“我要参加苏黎世拍卖会。”
段闻萧:“……”
不是说算了?
辛妍闭着眼,双手合十枕在脸颊下面,脸颊上的小肉肉嘟出来一丢丢,乖乖巧巧。
“封口费。”
段闻萧愣了三秒,笑了。
*
辛妍一觉睡到下午。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充上电开机,无数消息涌进来。
饺子:[哪儿来的傻逼欺负我女王?]
饺子:[我现在候机了,回去看我不弄死他!]
虎子:[姐夫已经摆平]
饺子:[怎么摆的?这种渣渣不油炸了,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虎子:[估计……终身铁窗?]
饺子:[卧槽]
饺子:[那可以]
……
辛妍心情好了不少。
她好想拿去给段找削看看,看看人家是怎么运用说话这门艺术的。可估计那狗男人这辈子都不会有艺术天分,就是个奸商。
辛妍叹气,手机又响了。
“姐姐,我做了芝士蛋糕,你要尝尝吗?”
辛妍懒得出门,报了地址,让梁程澄来家里找她。
四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阳光房。
“倾月水畔不愧是海城第一豪宅啊!”
梁程澄不是第一次听说这里壕无人性,她家御景轩也不差,但亲眼见了这里才知道贫穷还是限制了她的想象。
“蛋糕做的不错。”辛妍尝了口,“自学的?”
梁程澄笑道:“我报的甜点课程。挺不错的工作室,还有川菜、鲁菜、粤菜、湘菜……”
“你也吃。”
辛妍塞她嘴里一块,不然一会儿报上菜名了。
梁程澄吃着女神喂来的蛋糕,简直甜到心里,体内的彩虹屁之力又按捺不住。
“姐姐,姐夫实在太帅了!”
这波彩虹屁,她并不想听。
“姐夫的三庭五官完全符合黄金比例!鼻子高挺,海鸥线还那么精致!还有脸型。你看现在很多明星都喜欢把下颌弄得棱角 * 分明,可其实那不是高级美感。姐夫这种,下颌角立体却不突兀,也不厚重,骨架轻盈,恰到好处的‘润’才是真贵气。还有啊……”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梁村虎是在德国学的整容专业,辛妍怀疑她可能还在哪个深山老林里学过面相算命。
可她居然没打断,似乎是又觉得说得还有那么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