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上半身是长满白毛的猿猴,下半身却是粗狂大汉,几块破布包住绷紧的肌肉,他赤着一双红足直直向她走来。
怪物一边走,一边发出“呼……呼……”的声音,眼中满是占有之意。
轩瑶召唤地上的 * 剪子,一向听命的剪子居然无动于衷。
她急急催动仙力,更是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无奈之下,她只能迈开腿跳走,试图躲避朝她而来的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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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五人进入结界,大家很快发现少了两人,第一位进入的昭锦和最后一位进入的轩瑶不见了。
慕莲脸上闪过责备之意:轩瑶和仲芜平时就贪玩,关键时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虽是担忧葛谷,但她也知道不能轻易下结论,还是委婉的问道:“兴许是哪里出了问题,要不咱们再等等?”
仲芜面色一沉,拧眉道:“不用等,你们先进去,我去找他们。”牢固的结界突然出现漏洞,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行!”白芨一改冰冷面容,急声反对,见仲芜和慕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补充说,“若昭锦和轩瑶在两个地方,你一个人顾不过来。”
仲芜睨她一眼,白芨慌张的神情无所遁形。
“那行!”慕莲心系葛谷,顺着他们的话说,“新房我先进去。”
慕莲说罢,不等仲芜和白芨回答,便急匆匆往新房里跑。
仲芜清晰地记得那晚白芨对昭锦动了手,连她用的魔功都历历在目,他知道,白芨是魔,又或者是和他一样,伪装成仙的半魔。
是以慕莲走后,仲芜没了顾忌,扬扇,利落打开,黑气自扇中呼啸而出,直逼结界。
“殿下不可!”白芨惊声制止。
仲芜一顿,收起折扇,敛容看她,眸光深邃而犀利:“你称呼我什么?”
逼人的威压让白芨忍不住颤抖,她恭敬下跪:“魔君殿下,您不记得白芨了吗?”
“胡言!”仲芜甩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芨眸光闪烁:“殿下百年前独自离开魔界后了无音讯,这些年我们都在找您!”
“呵……”仲芜觉得荒唐,“你说我是百年前仙魔大战后失踪的大魔头?”
笑话,他怎么可能是魔君苍渊,他可是那个人的儿子!
“殿下来忘仙学府不就是为杀昭锦吗?您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白芨痴痴地望着仲芜。
殿下,白芨是这世上最了解您的人啊!
白芨这话倒是让仲芜愣住,他来忘仙学府确实便是为了杀昭锦,但他从未与人说过,他一向自诩演技过人,白芨是怎么知道的?
认识这么长时间,仲芜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白芨,呵,不过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果然没印象。
仲芜眼中杀意尽显,既然被她知道了他的目的,那便留她不得。
白芨低着头,没看到仲芜眼中的杀意:“白芨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殿下的法力受到制约,现在若是被人发现身具魔气,委实危险。殿下您放心,白芨有办法破结界。”
白芨说罢,划破指尖,以鲜血做引,在结界上画出繁复咒印。
随着咒印愈广,她纤薄的唇瓣逐渐失去血色,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整个过程仲芜 * 只是收起了墨扇而已,并未出言干涉,就好像在那画咒印的女子与他从不相识一般,流光了血也与他无关。
白芨落下最后一笔,咒印光芒大盛,结界动荡,破开一道口子,往里看,果然别有洞天。
然而白芨的力量有限,只能让结界分开一道一人通行的口子,两人无法同时进入,白芨微微欠身:“殿下,白芨先去探路。”
仲芜冷眼看着她,并未多言。
待白芨消失后,结界不稳,正在缓慢合拢,仲芜来不及多想,急忙跃入裂缝,消失在新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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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瑶的腿不方便,她一蹦一跳的,没多久就被那兽首人身的魔物追上。
慌乱之下又吸进不少香气,身体变得绵软无力,终是坚持不住,跌倒在地。
兽首人身的魔物见此情景欢喜若狂,直朝轩瑶扑来。
神智逐渐不清晰的轩瑶只看到留着口水的魔物朝她扑来,她本能的想要抬臂去挡。
仲芜从结界裂缝中来,定睛看去便见一只兽首人身的魔物背对着他,狂笑不止。
魔物身旁断月剪安静躺在地上,无人认领。
魔物身下露出一截鹅黄色仙衣,显得可怜又无助。
仲芜瞬间被怒火吞噬,黑气聚于拳上直朝魔物击去。
那魔物看似身形魁梧,实则魔力低微,仲芜一拳过去,魔物连出声叫喊的机会都没有,歪头倒在地上。
黑光闪过,那魔物竟是变为一个小泥人,直挺挺躺在地上。
没了魔物阻挠,地上的轩瑶映入眼帘,仲芜松一口气,总算没有来晚。
还没放松多久,便被透润的雪肌刺中双眼,他霎时面红耳赤,背过身去,厉声道:“衣服穿好,像什么样子!”
忽闻房中诡异香气,墨扇飞转,不多时,房中香气凝结,化为赤色小丸,漂浮于空中,仍不罢休,屡屡香气想要向外逃窜。
仲芜抬手,白玉瓷瓶躺在他掌心,赤色小丸挣扎片刻便被吸入瓶中,再没了作妖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他反手,白玉瓶消失无踪。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仲芜狐疑转头,却见轩瑶非但没有将她肩头的衣服拉好,还在拉扯腰上束带。
脸上身上泛着不寻常的红晕,轩瑶似乎很热,扯掉腰带,又开始脱外衣。
见她不听话,他又喊了一声,这次的音量明显提升:“喂,穿衣服!”
轩瑶肿得跟猪蹄似的右脚,本应让她动作迟缓,可她却如获神助,顷刻间便到了他脚边,一把抱住。
仲芜浑身僵硬,瞪大双眼看着这胆大包天的女人,心跳陡然加快。
“轩,轩瑶!”他低吼着,“你在做什么!”
此时的轩瑶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可言,抱住他的腿,贴紧他,拉扯着他的衣服,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仲芜只觉小腹中有一团邪火正在频频往外冒,呼吸渐渐变为急促。
轩瑶往上爬了一点,她的腿着实不便,一个重心不稳,仰头摔了下去。
她气结,伸手就去扯他的衣 * 摆,企图将他也拉到地上。
媚药“温柔乡”未让仲芜晃神,一股淡淡的桂花香竟是让他心烦意乱。
想去推开她,刚触碰到她,她便浑身一颤,激得他也跟着呼吸一滞。
他心一横,干脆就想好好教训她一顿,再观她神智不清,又觉得不忍。
仲芜愣神间,轩瑶趁机扯开他的腰带,将他往地上一拉。
不安分的小手揽住他的脖子,慢慢贴近。
他冰凉的身体就像冰激凌,她好想尝尝。
一通折腾下,她的发丝有些凌乱,混杂着点点汗水贴在精致的小脸上,有着别样惑人之力。
看着她越来越近的樱唇,他忽然生出一道想法:从了她吧。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仲芜迷乱的眸色渐渐清晰。
他招手,乾坤宝扇入手,扇开,凉意袭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轩瑶硬生生吸进扇中。
望着怀里陡然消失的人影,仲芜出现一丝落寞,他喘息道:“你去冷静冷静。”他也要冷静冷静。
第19章 . 葛谷与慕莲(十) 葛谷从前长这样……
“哈啾!”轩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摸了摸鼻子,思绪渐渐清晰。
这里是哪里???
放眼望去,雪山连绵不绝,除却一望无际的白,别无他物,看得久了眼睛生疼。
这般场景轩瑶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她又想不起来。
她甩甩头,暂时不去想那些事。
轩瑶的仙体还算康健,凡间积雪她素来不曾放在眼里,穿着薄纱都敢在雪地里打滚,但是现在……
好冷啊!
不知雪山上的雪什么来头,竟是刺骨的寒冷。
轩瑶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却见腰间的束带不知何时松开了,迷迷糊糊地整理起衣服来。
“哈啾!”又是一声喷嚏,轩瑶觉得她即将被冻成冰块。
谁知这声喷嚏起了效果,从天而降一只大掌,像拎抹布一般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拎起来。
轩瑶在空中晃悠两下,便从墨扇中回到小破屋。
她呼吸一滞,总算知道雪山为什么眼熟了,能不熟吗,她时常见到。
向前看去是仲芜那张活像她欠了他几百万的脸,轩瑶气不打一处来:“你关我做什么,差点被你冻死!”
仲芜松开揪着她衣领的手,冷声问:“清醒了没?”
“啊哟!”他手一松,轩瑶径直跌到,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瘪嘴不想理他:谁不清醒,是他好不好,莫名其妙。
很显然,轩瑶已经不记得方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还玩起了碰瓷。
仲芜冷眼看着她:“看来你好像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他随手捡起地上的小泥人,举在轩瑶面前,“现在想起来了吗?”
轩瑶瞥一眼仲芜手里的泥人,更生气了,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她只记得和这泥人很像的兽首人身魔物朝她扑来,再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仲芜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泥人?
轩瑶看向仲芜的眼神渐渐变为嫌弃。
仲芜忍着翻白眼的冲 * 动,生出想将她脑壳刨开来看看的想法,不愿再和她争论,语气不善直切重点:“你走不走。”
轩瑶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走!”
把她丢到那么冷的地方去受冻,给她脸色看,还拿像魔物的泥人吓唬她,哼,今天的小天使一点都不可爱。
欸?对哦,那魔物呢?怎么不见了。
“好,你不走。”仲芜咬牙切齿,方才的一连串事情已经磨光了他的耐心。
他蹲下,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重重往天上一扔。
“啊哟!”轩瑶惊呼一声,自由落体,稳稳地落在仲芜肩头,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无敌大直男抱法,硌得她腰疼。
仲芜扛着轩瑶,捡起落在地上的断月剪,戳在结界上,划拉出一个大口子,这才把剪子还给轩瑶。
这一次,结界的裂缝通往了正确的方向,但位置没找准,两人落在新房的屏风后。
慕莲张大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扛着轩瑶突然出现的仲芜,用嘴巴比划:昭锦和白芨呢?
仲芜耸肩:不知道。
他本想粗鲁的直接把轩瑶丢地上,看了看屋内的环境,还是慢慢将她放下,确保她安全着地。
奈何轩瑶不配合,两相纠缠之下,闹出很大的动静,差点就让屋内之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索性屋内人虽多,但修为都不高。
两位戾气很重的老婆子正在折腾一位惨叫不失的年轻姑娘,姑娘的哭闹并没有让他们减缓手上的动作,更为粗鲁地扒光她的衣服,将她赤条条绑在床上。
除此之外另有一位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两位老婆子在折腾姑娘时,他不停捣乱。
老婆子被小男孩惹恼,厉声道:“葛少爷,老奴劝你不要不识抬举,若不想被你那些朋友发现,还是乖乖配合我们的好。”
轩瑶戳戳仲芜,比嘴型:这小男孩是葛谷?
仲芜不言,轩瑶又看向慕莲。
慕莲十分确定地点点头:葛谷小时候就长这样。
“我是不会配合你们的!”葛谷言辞拒绝。
“这可由不得您!”两位老婆子说罢,一左一右去拖拽葛谷。
葛谷挣扎着极力抗拒,他非但人变小了,连仙力都所剩无几,短手短脚的根本就不是两位高大恶婆子的对手。
慕莲拳头勒紧,怒视前方,推开轩瑶就想冲出去。
轩瑶拉住慕莲,理智劝解:“冷静,再看看。”现在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轩瑶拉住慕莲的时候,葛谷已经被老婆子扔到了床上。
老婆子挑明说:“葛少爷,您就别再抗拒了,只需取这女子的元阴,就能解去您身上的诅咒,我们也好交差。”
另一位老婆子帮腔:“是啊,咱小姐都不介意,您墨迹个什么劲儿,吃亏的又不是您。”
两位老婆子对视,笑容猥琐。
到了这份上,慕莲如何还能忍得住,怒气冲冲从屏风里闯出,不等两位婆子喊人,她已经一手一巴掌将她们拍晕了。
解决完恶婆子,慕莲仍觉得不解气 * ,她站在八仙床边,呆呆地看着小小的葛谷,呼吸急促,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轩瑶瘸着腿,慢悠悠从屏风后走出,走一步歇一歇。
这时,一阵风从她身边经过,仲芜速度极快的越过她,往床畔而去。
他面无表情的用墨扇挑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平平扔在被绑住的姑娘身上。
他别开脸去,并没有替她解绑的打算,单纯就是觉得辣眼睛而已。
楚蝉家住荆北,家里都是极为普通的老百姓,以种地为生。
她从小到大生活在荆北的小小村庄里,见过的男子各个都是粗鄙之人,何曾遇到过像仲芜这般俊美的男子,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
楚蝉望向仲芜的眼神闪着光芒。
这一幕恰恰被一瘸一拐走来的轩瑶看在眼里,霍,小姑娘春心萌动了。
轩瑶不以为意,这姑娘是位实打实的凡人,和仲芜之间绝无可能,这一点她清楚的很。
是以轩瑶只是微微笑看着,并不戳破。
她缓步挪到床边,想去解开绑住姑娘身子的绳子,可她站着不方便,“哎哟”叫唤一声,跌坐到床上。
仲芜听见叫嚷声回眸,见她没事,啐了一句:“走个路都能摔,真有你的。”
“略……”轩瑶吐舌,这才慢悠悠的给楚蝉解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