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瑶和仲芜的互怼落在楚蝉眼里有了另一种解读,她爱慕仲芜,既然仲芜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那她愿意做小,服侍轩瑶。
她看向轩瑶的眼光变为恭谨,温柔一笑说:“多谢姐姐。”
“姐姐?”轩瑶一口血堵在胸口,“我有那么老吗?”
她才仅有一百年道行,样貌看起来不过十六岁,怎么就成“姐姐”了。
楚蝉急忙解释:“姐姐误会了,这是尊称,你若不喜欢,我,我往后便叫你妹妹可好?”轩瑶既然想做小,那她做大也是极好的。
“往后?”轩瑶皱眉,她不觉得以后还会再见到这位姑娘。
楚蝉微微笑着,此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冲仲芜欠了欠身:“也谢谢公子。”
可仲芜至始至终都没再看过她,楚蝉心中凄楚,眸中含泪,瘪瘪嘴,抱着腿缩在了角落,跟随着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床边小孩。
葛谷何曾遇见过这样的阵仗,他又羞又愧,干脆躲到桌子底下不肯出来见人。
向来都以葛谷为重的慕莲这次却强硬将他拖出来,大声吼道:“你是不是男人!”
葛谷怏怏地站在慕莲面前,弱小而又无助,他怯怯的说:“对不住。”
慕莲被他气笑:“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我是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喝完交杯酒后便不能动弹了,唯有脑子是清醒的。”
葛谷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实在觉得难以启齿。
他喝完酒后被苑离推倒在床上,苑离嘴里念念有词,随后一道古怪的咒术在他腹部凝结,他以为这是结束,没想到才 * 刚刚开始。
苑离一个姑娘家竟在他身上忙碌起来,这样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他初时还以为是苑家的习俗。
床笫之事没有经历过,婚前也听葛家几位老人说起过,多少有些耳闻。
那是一种极致欢愉的体验,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像他昨夜那样,疼到晕过去。
“今日早晨醒来,我便成了这般模样,不但身子缩小,仙力也丢失大半。”葛谷自觉丢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轻,“两位老阿婆带着楚姑娘进来,非逼着我用昨日苑离对我的方法对楚姑娘也做一次,她们说只有这样我的病才能好。”
葛谷小心翼翼观察在场众人的反应:“我也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可即便我一辈子都好不了,也决不能对楚姑娘做那种事。”
轩瑶忽然想到一个词“又好气又好笑”用在葛谷身上极为合适,她转头问楚蝉:“楚姑娘可知是怎么回事?”
楚蝉摇摇头:“兄长要娶嫂嫂,家里没钱便把我以十两银子卖给了苑府,昨日下午才来买的,只说是给苑府做小丫鬟。”
“呵。”仲芜冷笑一声,“苑家在荆南,觉得住荆北的葛家路太远,提前让葛家人住进苑家,现在不过是要找个小丫鬟却千里迢迢跑去荆北买,可笑。”
“昨日下午采取行动,证明这是临时生出的主意。”轩瑶附和道,“也就是说原本苑家是想让葛兄一直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但昨天突然有事情让苑家改变了主意。”
她自言自语着:“什么事呢?”
对了,昭锦!
轩瑶刚想把她的推断告诉大家,便听仲芜忽然凝神戒备,说:“葛兄身上有怨气,很强!”
第20章 . 葛谷与慕莲(十一) 大罗金仙也难救……
经仲芜提醒,轩瑶也注意到了葛谷身上逼人的怨气,她皱眉:“好生奇怪,这怨气不知为何在不断增强,葛兄的气息却在减弱。”
葛谷如今修为大减,对身体的感知也在逐渐下降,他甚至都没能发现自己的变化,此时听轩瑶这么一说,小脸拉胯,写满惆怅。
慕莲爱怜地摸了摸葛谷的小脑袋,冷哼一声,愤愤不平替他不值:“定是苑家搞的鬼,葛谷如此信任感激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亏她从前还觉得葛谷有个好亲家,她不能做第三者,现在看来,她倒不如拆散他们一了百了。
“苑家人多少知情,过去是我们太仁慈。”轩瑶气到捶腿,却不小心锤到肿起的右腿上,她忍着痛咬牙呼唤,“仲芜,你把那两个老婆子叫醒,好好逼问!”
仲芜看她痛成那样,心中不忍,往前迈了一步,只是一步,他又停下来,抬头望天,权当做没有听见。
为什么她腿疼,他就要听凭差遣?没道理。
慕莲倒是没注意仲芜心里的小九九,她一听轩瑶说要逼问两位老婆子,二话不说引来凉水,往那两位婆子脑袋上泼去,动作老练而 * 又不留情面。
在床上角落里屈膝坐着的楚蝉,早已被慕莲这一手空中招水的法术惊呆,看向仲芜的眼神又多了一丝崇拜,仲公子也是仙人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位老婆子身上,自然没人留意楚蝉的心思。
“咳咳。”两位老婆子被凉水泼醒。
慕莲隔空取来绑楚蝉的粗绳,依样画葫芦将两位老婆子绑在椅子上,制服住。
随后,慕莲快步来到床边,在轩瑶的注视下,牵起她的手,作势要将她拉起来。
轩瑶睁大眼看着她:“你拉我干嘛?”这时候慕莲不该是一顿操作猛如虎,逼问老婆子缘由嘛……跑来拉她,几个意思?
“拉你去逼问啊。”慕莲说得理所应当。
轩瑶囧:“为什么是我逼问,我不会啊。”她就是一纤纤弱女子,还是瘸了腿的,能干嘛?
仲芜无奈叹气,掌中黑气凝聚成针,飞向老婆子,他的手始终背在身后,未让在场之人发现他做过什么。
中针后,两位恶狠狠的老婆子忽然面露狰狞,感觉脖子像是被人掐住,喘不过气。
她们试图伸手去拉扯无形中掐住她们脖子的手,可惜两人被绑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没过多久,两人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七孔隐隐有血迹留下,她们哪里还敢隐瞒,再没了傲气,哭喊着:“我们说,我们什么都说。”
“欸?”轩瑶还在纠结要不要起来暴戾的把两位老婆子狂揍一顿呢,就被两人的求饶声砸中脑袋。
定睛看去,老婆子们现在的状态委实有些奇怪,但这不重要,肯说实话就行,她轻咳一声:“那你们还不速速招来。”
两位老婆子争先恐后地说:“我们不过是二等仆从,平日里干些粗活累活,知道的不多。只晓得我们小姐得了怪病,夫人着急,却不请仙官来替小姐诊病,反而日日出门拜访方外高人,后来总算得到高人指点,得知唯有找寻童子身的男子交合,以法术辅之转移方可解。”
另一位老婆子怕被抢了功劳,着急说:“这病在苑家人身上会要了命,但在姑爷身上只是受些罪,不会有大问题。”
轩瑶断然不会相信她的话,葛谷生病后可是领了便当的,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病,怕是在苑家人和非苑家人身上不会有半分差别,最后都是要死的。
轩瑶刚想继续追问,便被仲芜抢先一步,他冷声质问:“到底是什么病,为何在苑家人身上和在别人身上会有不同?”
轩瑶狂点头,极力赞同仲芜的问话。
老婆子此时脖子没了窒息感,终于能好好说话:“其中缘由老奴也是不知,只知道这病在小姐身上,第一天的时候会回到孩童时期,第二日正常年纪,第三天再变成老躯,第四日又会变为小孩,如此往复,唯一不同的是变成老躯的时日会越来越长,等到第三十次变为老躯后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另一位老婆子 * 补充:“你们放心,这病到了姑爷身上变老的天数永远只有一天,不过就是难看些,无关紧要的。”
“若当真无关紧要,今日又为何让我对楚姑娘也做那种事?”葛谷再也憋不住,发泄着。
他甚至想问,以苑家的地位随便找一人亦非难事,为什么非得是他。
但他忍住了,垂眸握紧拳,心中无限悲凉。
轩瑶眯眼,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这世上坏人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她敛神:“你们忽然改变主意,可是因为昭锦的缘故。”
昨日她便觉得不对,苑家人起初将他们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结果喜宴开始前突然将他们调到中间主桌旁,还特意将小院单独留给他们住。
如今看来,多半是苑家知道葛谷和昭锦的关系,让一颗废棋有了用武之地,如此一来自然是要保证棋子安全,这才会急急买个姑娘回来解决葛谷身上的病。
他们担心荆南百姓家离苑府近,往后会来打听女儿的消息,特意去了千里之外的荆北买丫鬟,心思之缜密,细思极恐。
若按原著发展,到这里葛谷基本玩完,现如今会有不一样的结局,轩瑶占一半的功劳。
老婆子感觉到四位年轻人看向她们的目光变得极为不善,她们急着求饶:“我们也就是奉命行事,什么也不知道,各位仙人就放过我们吧。”
回给她们的是几双愤愤的眼神。
一声巨响打断众人思路,“哐当”,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朱红色的大门被人粗鲁踹开,走进来三人,昭锦、白芨、还有白芨手里扶着的苑离。
看苑离发丝凌乱的样子,似乎神志不清。
昭锦难得板着脸,进门便怒斥道:“葛谷,请好生看顾你的娘子……”
他话说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劲,新房里站着坐着好些人,甚至还有个小孩,就是没有葛谷。
莫不是他们走错了?昭锦疑惑不解。
葛谷迈着小短腿来到昭锦面前,目光停留在他仅见过一面的妻子身上,再也没有好脸色,他怨恨地说:“怎么了?”
“走走走,我找你们姑爷,不是找你……”昭锦极为不耐烦的赶人。
怎么赶都赶不走,他这才注意到这小孩的长相,浓眉大眼四方脸,和葛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一刻昭锦忽然很迷茫,他挠着脑袋,指着葛谷,疑惑不解地看向仲芜,问道,“这是葛兄的私生子?”
葛谷瞪他:“我才没有私生子!”
轩瑶哭笑不得将方才发生的事一字不差复述一遍。
知道真相的昭锦玩心大起,忍不住嘲笑葛谷:“葛兄现在的样子委实可爱,来哥哥陪你玩躲猫猫好不好呀?”
“不要!”葛谷气鼓鼓的走开,哼!
便在这时,苑离的举动成功打断屋内所有人的动作,齐刷刷看向她。
只见她撕扯着衣服,嘴里哼哼唧唧,企图推开白芨往昭锦身上贴。
白芨又岂会让她如愿,用力一推,直接将苑离往地上 * 摔去。
苑离自小不用心修炼,仙法低微,又中了“温柔乡”根本不是白芨的对手,踉跄倒地,仍旁若无人的媚笑着,想往昭锦身上爬。
轩瑶原本还在替昭锦和白芨高兴,看白芨的反应就知道两人有进展,感慨道:不愧为男女主,感情戏就是顺利。
当看到苑离动起来的时候,她的内心却是奔溃的。
她想起这极为熟悉的一幕,就发生在不久之前,至于被她攀扯的对象则是仲芜。
她自然也想起来了为何仲芜会将她关进墨扇中,她该啊!
一想到自己在仲芜面前羞耻的样子,轩瑶满脸通红,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仲芜。
她没了!
如此相似的场景,轩瑶心中笃定:仲芜定是会像对待她一样,冷酷的把苑离也丢进冻死人不偿命的墨扇中,醒醒神。
岂知仲芜竟对苑离视若无睹,看向昭锦时脸上还带着吃瓜群众同款的幸灾乐祸表情。
就好像这件事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似得。
这样可不行,轩瑶好心传音给他:“仲芜,要不你把苑离丢进墨扇里清醒清醒?她这样我们没法问话啊!”
仲芜似笑非笑望着她,刻意轻抚墨扇,递扇往苑离方向送了送,成功看见轩瑶变脸后又缩了回来,挑眉传音问她:“此事葛谷自会处理,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葛谷想起苑离昨夜对他做的事情就觉得恶心。
他不傻,许多事情结合起来一想便知。
苑家过去迟迟不愿将女儿嫁给他,一个月前却忽然态度大变,主动提出成亲事宜,其目的一目了然。
他不想再看到苑离,但他对苑魁上仙尚存骐骥:此事是苑离与苑宋夫人谋划,上仙还蒙在鼓里,一定是这样。
仲芜悄无声息将泥人捏在手中,一道黑气自他指尖流入泥人眉心,他猛地扔出泥人。
泥人落地后迅速变为兽首人身的魔物,咆哮着,直朝苑离扑去。
第21章 . 葛谷与慕莲(十二) 龙虾尾巴露出了……
昭锦面无表情的将这对狗男女扔到屏风后,并贴心设置小型结界以防声音外漏。
可即便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不断震动的屏风始终向在场众人明示着屏风后正在发生的事,想无视都难。
除开仲芜、昭锦和葛谷外在场的又都是女子,委实有些不自在,其中以凡人女子楚蝉最为严重。
农家女常年劳作肤质不佳,此时红晕浮现倒也别有一番风情,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仲芜,声音像是小猫在挠痒:“仲公子,奴家害怕。”
楚蝉这句话成功转移轩瑶的视线,她眯眼,情不自禁——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仲芜当真缓步朝床边走来,目光瞥见轩瑶的表情,不禁唇角微翘,面对楚蝉,淡淡地说:“噢,是吗?”
“公子……”楚蝉眸光闪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仲芜嘴角笑意愈甚,在玉冠墨发的衬托下显得尤为俊朗,让人不由自主向他看去。
一道黑光 * 闪过,快得轩瑶都没看清是什么。
只听“啊!”的一声惊呼,再看时,楚蝉已经倒在床上晕死过去,脖子上还留有墨扇鞭打过的红印。
仲芜轻轻吹了吹墨扇,浑不在意楚蝉是否安好。
轩瑶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