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蓁含笑赞道:“嗯,张师傅手艺过人,罗掌柜你们更是经营有道。酒楼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不瞒你说,有时我听到了别人在赞叹,我都有种立马去飘香楼一探究竟的感觉。”
罗芷兰脸上的喜色更盛了,没什么比东家当场的夸奖来的让人放心,让人舒坦。
罗芷兰喜色盈然:“东家过奖了。不过,这张师傅的酒是真的很不错,名头越来越想了。不瞒东家,近日来好些个商户找上门来,想要买我们家的酒。”
郁蓁笑叹道:“好东西藏不住的,大家都喜欢。不瞒你们说,此事我也有所听闻,你们是如何打算的呢?”
罗一辰声音清凌如江水入海般的沉然出声:“东家,我们打算日后飘香楼不光是做酒菜生意,更可以将这酒水大量的做出来,日后自成一系,说不得,到时赚的银子比酒楼多的多。”
酒水赚钱的很。罗一辰的这个说法郁蓁深以为然,如若酒水做好了,那还真是一笔长久的大买卖。
郁蓁沉然点头:“小罗掌柜此言不虚,不过,此事张师傅的意思如何?”
罗一辰答道:“张师傅已经同意了,我们是跟张师傅商议过后才来跟东家讲的。”
罗芷兰在旁道:“此事张师傅比我们积极,他需要大笔的银子给儿子治病,他儿子那病啊,简直就是吃钱。说来,这事儿大半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郁蓁放心了,此事只要张一水同意了,那接下来不过就是铺银子做事情,这点在他们眼下来说不是问题。
郁蓁当即拍板:“那好,此事就这样定了。芷兰,后续如有人登门来,你就跟人好好谈谈分红利的事情。小罗掌柜,你即刻安排扩大酿酒诸事,比如酿酒坊扩建、粮食的购买等等,你要精心准备好。”
两姐弟欣然领命,今日是兴冲冲登门,乐呵呵出门,真是再顺利不过了。
罗芷兰姐弟二人走后,郁蓁想了想,带着刘江、春华往张一水家去一趟。
张一水自从答应了跟郁蓁合作后,就不再住南城了,而是住到了东城。这里的房子还是郁蓁帮忙找的,房子不大,但胜在方便,临街,买菜方便,旁边又有医馆,这对张一水来说尤为重要。
郁蓁到时,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哭声。郁蓁心里一咯噔,天,不会是有什么不好吧?
郁蓁站在门外,刘江扬声叫门:“张师傅,张师傅在家么?”
里面张一水嘶哑着嗓子应了一声,然后走到门口,看到郁蓁几人,张一水满身疲惫不堪的努力掀了掀眼皮,对着郁蓁轻轻拱了拱手:“抱歉,今日恐怕不好招待东家的。”
郁蓁脸色一变:“无事,今儿个我不过是突然想起一些事儿,顺道过来看看。张师傅,令郎他还好吧?”
郁蓁有些揪心,那小孩虽然常年病着,但人看着挺精灵的,希望不会有事。
张一水叹口气:“有劳东家动问了,他还是老样子。”
郁蓁心忽悠的一下放了回去,还是老样子就好,人还在那就还有办法。
想着方才张一水婉拒进门,郁蓁正准备找个托词进门说事儿的,这时,张一水娘子走到了门口,对着郁蓁蹲身一福:“东家来了,东家快请进屋。”张娘子一看就是临时刚洗了脸的,不过,还是没有遮住发红的眼睛。
张娘子一边转身请人进屋,一边瞅空瞪了眼佝偻着站在那里的张一水:“真是没眼力价儿,东家来了,堵在门口说话?还不赶紧让开?”
郁蓁信步走了进去。屋里那小孩正拿着个小布老虎在玩儿,虽然还是看着不大好,但人还在就行。
郁蓁止住前后张罗着的张娘子:“张娘子请别忙了,我今儿个呆不了多久,说了事儿就走。”
说着,郁蓁也不等张娘子再客气的,直接对张一水道:“张师傅,我今日来,是想跟你们说说令郎的事情......”
“什么,沈娘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听完郁蓁的话,张一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常年疲惫不堪灰雾蒙蒙的眼睛瞬时亮起了光线:“真的有神医可以治我儿。”
郁蓁点点头:“是的,不过,这个神医脾气比较孤拐,你只身一人去找他,恐怕不容易请动,所以,我想着,你要是决定了话,我这就去托郑公子,到时你们跟郑公子一道去。”
张娘子激动的当即趴在地上给郁蓁跪了:“多谢沈娘子,多谢沈娘子。”张娘子泣不成声,感激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不停的重复着谢字。
郁蓁赶紧忙不迭的把人扶起来:“张娘子,快请起,你这样我实在受不起。”
张一水仿佛被这个喜讯给砸懵了,过了老半天才抖着干枯的几缕老鼠须颤抖着嘴,对着郁蓁郑重一揖:“东家大恩,无以为报,日后,我这条命就是东家的了。”
郁蓁做事雷厉风行,翌日就跑到郑府请郑怀瑜多带一个人去,对此,郑怀瑜倒是没有任何推脱,当即就应了。郁蓁顺利的办成,心里大是赞了一句,怀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能结善缘就结善缘。
郁蓁这边可谓是欣欣向荣,一切顺利。
沈昱这边跟着郑家派出的心腹卫队仆从也到了元光存银的丰隆山。
到时天色已晚,一大队人马先就地扎营。沈昱跟郑家这次带队的郑彦彬商议过后,准备第二天勘探过后再行进发。
翌日天明,沈昱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带路。
此地他来过,不说很熟悉,但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虽然时间不同,山中树木等繁茂程度有所不同,但山势还是不变的,沈昱很快就带着人找到当年存银的山体前。
可还没走近,沈昱心头一沉。这里被人动过,虽然做了掩饰,但脚下瑄松的土,还有面前被砍伐过的树木,无一不彰显,有人来过了。
第42章 不光是沈昱,这次郑彦彬……
不光是沈昱, 这次郑彦彬带来的都是好手,大家打眼一看也能知道个大概。在这个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不应该有这么多的人为痕迹。
这里是藏宝图的地点, 而这里已经被动过了,那意味着什么, 大家都非常清楚。
沈昱沉着脸,率先爬进了山洞。原本应该摆满箱子的山洞,空空如也, 干干净净,有的只有清晰的人的足迹踏平的地面。
银子已经被人搬走了。
郑彦彬不死心的带着人四处找了一圈儿,一无所获,银子确定已经被人搬走了。
郑彦彬气急败坏, 一脚踹断了一棵树:“娘的, 真丧气。”他们这么些人长途跋涉,却是一无所获, 真是让人恼火的很。
沈昱黄琥珀眼静的结冰, 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眼前空空的山洞, 一摆手:“走。”
郑彦彬常年帮着族兄郑彦淮处理一些暗中的事物,反应也十分迅速,最初的气怒过后, 一挥手:“撤。马上走。”
这银子已经被人取走了,这里已经暴露,万一有人蹲守在这里看到他们就不好了,得赶紧走。
一行人快速撤出山外, 还好,虽然一路紧张,但也算是风平浪静。
现在是大白天, 这么多人大喇喇的在路上走太过引人注目了,于是,大家找了个隐蔽的地儿先扎营休息,等到天晚的时候再走。
郑彦彬边啃着干饼子,边叫晦气。这次是真的有些晦气,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容易将他们郑家暴露。
沈昱平静无波的看着他:“郑叔无需多虑,此事,我自会给郑大人一个交代的。”
郑彦彬常年在外面跑,身上很是有些江湖气,为人算是有些义气的,听闻沈昱这么说,反倒过来宽慰他:“沈公子,此事你也无需太过介怀,左不过是个意外。你的消息没有问题,算不得欺瞒。我回去后也会跟大哥好好说说的。”
沈昱拱手:“如此,就多谢郑叔了。”
郑彦彬大掌一挥:“不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过,我们此行回去,踪迹却是要遮掩一二的好。”
沈昱点头:“这是自然。”他们来时悄悄的,这回去也的秘密的才行。
郑彦彬跟沈昱唠叨了两句过后,就叫过几个领头儿的商议回去的事情。
沈昱眼睫低垂,神色平静的入定一般,心里却是一片惊涛骇浪。这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偏差?这本应几年之后才会重见天日的银子,为何现在就已经被人取走?
此事非同小可。不光是银子的问题,还有其它更为重要的问题。
沈昱在心里详详细细的捋了一遍此事,越捋心越不平静。这藏宝图一直在他的身上,他从未将之昭示于人。这藏宝图其实很隐晦,前世他是机缘巧合下听说了一个消息,才捋顺了这事,这才找到藏银的。
毫不夸张的说,正常的来说,现在,除了他本人,按理说,不应该有任何知道银子的藏处的。可现在,银子已经被取走。
沈昱心里猛然一跳,张开眼,看向阳光灿烂的天空,黄琥珀眼里燃起熊熊火焰。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沈昱一行日夜兼程的往东安城赶去。
到了东安城,沈昱没有先回家,而是跟着郑彦彬直接去了郑府。
听郑彦彬气恼不已的说完,郑彦淮捋着胡须的手也不禁加快了几许,沉吟半晌问道:“你们在那儿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之处?”
郑彦彬笃定的摇头:“没有,临走前我带着人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番,没有多余的布置。”
郑彦淮点点头,接着又问道:“你们回来的路上,可有人跟踪监看?路上可有可疑之处?”
郑彦彬继续肯定的回答:“这个我确定没有。我们回来走的很小心,我一路上都安排的有前哨、暗哨,并未有可疑之处。”
郑彦淮捋胡子的手慢了下来:“唔。没有就好。那估计是另有人知道了消息先下手。所幸人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也算万幸。此事,过后你再着人小心查探一番,小心防备着就是了,不必太过担心。”
问完,郑彦淮放心了,这次约莫着是他们去晚了一步,银子被人截胡了。罢了,总归不是自己的,也用不着心痛,不过就是担心有心人万一设伏做文章。
但见郑彦彬他们毫发无损,没有任何阻拦的回来了,想来应该不是对手设下的陷阱。如此,就不足为虑了。
待郑彦彬说完,沈昱上前,对着郑彦淮请罪:“这次事有不成,都是学生的不是,学生给大人请罪了。”
郑彦淮大度的一摆手:“此事不怪你,这等意外也非人力所能预料的。”郑彦淮是不怀疑沈昱的用心的,毕竟,此事如此机密要命,但凡有事,他们郑家自有办法脱身,而沈昱却是不一样了。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前程性命来对他们郑家设陷阱的。
沈昱听闻此言,拱手道:“承蒙大人大量,学生感激不尽。不过,此事因学生而起,自然该由学生承担责任。日后,如有什么,学生定是责无旁贷。”
虽然他做事从不打算推卸责任的,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出来,得将自己愿意承担后果的态度亮明,落个道义上的好名声,也让郑彦淮心里舒服。
听到沈昱主动揽责任的话,郑彦淮心里舒坦。这小子还算是个有担当的,既如此,日后要真是有什么,能帮着推脱的还是帮着推脱一二的好。得亏这小子有眼里价儿,不然,日后如无事还好,要有事,他必是不会客气的。
事有不成,即便心有不愉,也不能过多纠结,毕竟后事如何现在也为未可知,想多了也无虞。郑彦淮正想端茶送客的,却听见门口传来小厮请见的声音,郑彦淮对郑彦彬道:“出去问问。”
郑彦彬出去问话,沈昱连忙起身,对着郑彦淮拱手作揖:“大人有要事,学生就不耽误大人,学生先行告退,过后大人如有传唤,学生随时恭候。”
郑彦淮摆手:“去吧。”
沈昱出门,跟郑彦彬打了个对脸,也连忙对着郑彦彬拱手告辞。
郑彦彬顺势叫过站在门边报信的小厮:“魏庆,你好生送了沈公子出门。”
魏庆殷勤的对着沈昱哈腰:“沈公子,请。”
两人一路往外走去,这魏庆甚是健谈,一路上看到什么花花草草都跟沈昱介绍一番,沈昱含笑听着,快到门口的时候,沈昱递了块儿赏银给魏庆:“多谢你送我出来。辛苦了,这点子钱拿着去喝茶。”
给完赏银,沈昱紧接着仿似不经意般对魏庆道:“我看你今日心情颇好,莫非是有什么喜事儿?”
魏庆接过银子喜的不行,连忙道谢:“谢沈公子赏。”
说完谢辞之后,魏庆嘴巴突突道:“嘿嘿,可不是有喜事。今儿个京城传来消息,昭庆长公主定亲,普天同庆,我们家老太太就手儿赏了我们一月月钱呢。嘿嘿。”
昭阳长公主定亲?!
沈昱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第43章 昭庆长公主竟然定亲了?……
昭庆长公主竟然定亲了?
沈昱听得耳边如炸雷一般, 她不是之前一直没有定亲成功的么?直到他进京以后......
怎么现在竟然如此快的定亲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成王竟然允许她定亲?
昭庆长公主定亲就意味这可以出宫开府, 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招揽人才,不再被困在皇宫里, 一切都受成王的钳制。所以,成王这么多年了,一直用各种借口不让昭庆长公主定亲, 更被说成亲了。
沈昱清楚的记得,前世直到自己进京之后,昭庆长公主的局面才慢慢打开的。按照时间线来说,昭庆即使定亲成功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可现在, 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沈昱脚步微滞,一旁的魏庆这时候开口了:“沈公子, 马车就在前面, 沈公子请。”
沈昱眼眸迅疾转换, 一派平静的对着魏庆道:“多谢。”
沈昱潇洒利落的跳上车,对着邵弘忍道:“走,回家。”他想要回家, 现在他的心绪很乱,只有家才能抚平这烦乱的心绪。
沈昱阖上双目,静静的靠在车壁,突然, 他张开双目,声音清沉的问邵弘忍道:“弘忍,你是怎么跑到东安城来的?”
邵弘忍愣了愣, 自己怎么来的东安成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怎么今日突然问了?
不过,公子要问,那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邵弘忍赶紧思索,又格外仔细的说了一遍。沈昱在车内静静的听着,稍顷过后,却是突然出声问道:“你说你原本是想要留在京城的?但,好像一直有人在将你往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