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忍——慕吱
时间:2021-02-13 09:29:14

  窗帘紧闭的房间, 黑暗吸附视线,她看不到任何。
  只能感觉到,被子底下盖着的,除了她以外, 还有梁裕白。
  但他睡相像是经过严格教育似的。
  就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大概十分钟。
  他都没翻身。
  她睁眼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冷不防他声音响起, “睡不着?”
  陆相思诧异:“你不是睡着了吗?”
  梁裕白:“没。”
  她转到他那侧, 漆黑一笔勾勒出他的轮廓,如山峦般:“你不是很困吗?”
  他也侧过身,山峦连绵起伏,“或许吧。”
  为什么要加个吧。
  是因为他也处于两难境地。
  一面,是原则与理智。
  另一面, 是否定与沦陷。
  他否定了自己曾说的话, 沦陷在温香软玉中,哪怕他根本没感受到她的温软。
  但她存在的本身,就已令他神魂颠倒。
  陆相思在暗室里伸手,依靠直觉向他靠近。
  再一点。
  再近一点。
  快要抓到他的时候, 被他先一步抓住。
  他抓住了。
  他的心猿意马。
  所以比起白昼,他更喜欢黑暗。
  阒寂漆黑的环境里,贪婪的欲念也变得凉薄,不需要刻意隐藏,也不需要竭力收敛。夜晚, 本就应该用来放纵欢愉。
  伸手一拉。
  陆相思被拖入他怀里。
  鼻尖相抵, 极近的距离,她看清他眼里薄薄的欲色。
  他呼吸减重:“你未免,太相信我了。”
  陆相思有些慌张,“相信你, 不好吗?”
  玫瑰握在手心。
  是痛苦带来的快感,亦或者是,拥有的满足。
  嗜血的快乐,永远都是她带给他的。
  玫瑰吻过爱情。
  梁裕白舔过她的唇,“很好。”
  陆相思小声呜咽地叫他的名字,“梁裕白。”
  嗓音里有着微末鼻音。
  像是在哭。
  梁裕白分神的想。
  她哭起来,真的勾起了他无尽的贪欲。
  她的喘息渡入他的口腔里。
  掌控着他的呼吸。
  玫瑰的刺,伸入骨髓。
  他整个人都被掌控着。
  不久,陆相思的声音支离破碎,“哥哥……”
  是求饶。
  也是警告。
  是水泥糊住他的喉咙。
  唯一的活下去的办法,就是短暂地,放过她。
  梁裕白确实也放过她了。
  他松开她的嘴,她倒在他的怀里,眼神带着沉迷的媚色。眼波荡漾着其他色彩,而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难忍的呻.吟声。
  退让,永远都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梁老爷子曾告诉过他。
  要想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你必须要学会的,就是无情和刻薄。
  他学以致用。
  而她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接受他的好,也一并承受了他的坏。
  他的手代替她身上的衣服,包裹着她。
  她化成一滩水。
  眼里终于有眼泪。
  声音破碎,“不要……”
  他用最后的一点温柔,停住动作。
  清晨第一滴朝露。
  落在玫瑰上。
  她娇艳欲滴,楚楚动人,一颦一眸间,潋滟妩媚。
  他想成为折枝的人。
  可玫瑰周身的刺令他苏醒。
  梁裕白艰难地从她身上抽回手,连帮她整理的时间都没有,掀被下床,打开门,白昼亮光逼他不得不冷静。
  洗手间里。
  他伸手想要打开水淋浴。
  手伸出,指尖沾着黏腻液体。
  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些浮浪的,绮糜的,拷问人心的画面。
  他没有自制力。
  尤其是面对着从她身上带来的东西。
  冷水浇灌着他的身体。
  他伸舌。
  舔过指尖。
  是水还是其他,他已经分不清了。
  多可怕。
  他连自己叫什么也忘了。
  水声淅沥作响。
  空气里的凉意随着掀开的被子灌进床上,给她滚烫的皮肤降温。
  陆相思盯着空间中不知名某处,许久才眨眼。
  体内的异样,以及房间里的异味。
  掠夺她呼吸,掠夺她感官。
  她没法装做无事发生。
  所以他的手。
  刚刚是。
  伸进去了吗……
  她一把扯过被子盖过头,整个人都包裹进被子里,无声地嘶鸣。
  疯狂。
  太疯狂了。
  等梁裕白从洗手间出来,却发现她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如果有睡姿这节课。
  她的睡姿只能打三十分。
  还是她父亲做考官的那种。
  梁裕白帮她把垂到地上的被子拉回床上,掖了掖被角,离开前,他把空调调到舒适的温度,方便她睡去。
  他下午还有课。
  要不然……
  也没什么要不然。
  他答应过她的,暂时不碰她。
  这个暂时,指的是在得到她父亲,也就是陆宴迟的承认后。
  梁裕白不是个传统的人,只是面对的是陆相思,让他不得不谨慎。
  陆相思背后有陆斯珩,也有陆宴迟。
  比起忌惮,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陆宴迟和陆斯珩会阻挠他们。
  害怕陆宴迟否定他对陆相思的感情。
  最害怕的,
  是陆宴迟把陆相思从他身边抽离。
  陆家对陆相思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她出身在最幸福的原生家庭,所有家人都疼爱她,所以她不需要考虑后路,有撞南墙的勇气,也有绝山河的魄力。
  她身边多的是为她保驾护航的人。
  陆斯珩也曾说过,“相思男朋友?”
  他思考片刻,忽地脸上有着从未出现过的冷然笑意。
  “相思当然可以有男朋友,但前提是那个男的足够配得上她,家世相当,身家干净,性格脾气总归得比我好,我家这位可是小公主,骄纵金贵得很。脾气不好的——就像你,小白。”
  冷不丁提到他名字,而且还是这个名字,梁裕白一个眼风扫向他。
  陆斯珩笑着,“这不是举例子嘛。”
  梁裕白面无表情:“别拿我举例。”
  “行,”陆斯珩上一秒应了,下一秒又忘,“你这样的,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如果是你这样的,我会先揍你一顿,然后再拆散你俩。”
  梁裕白冷脸,“我这样的?”
  陆斯珩:“是,就你这样的。”
  他声音逼近零度,“我是什么样的?”
  陆斯珩向来一针见血:“女人和爱情是男人人性里最薄弱的部分,而你——你不能有弱点,你也不想有弱点。”
  梁裕白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不能有弱点。
  他也不想有弱点。
  他曾以为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却没想到既见相思,便系相思。
  他用了十九年的时间给自己造了个无孔不入的堡垒,她一出现。
  他的堡垒自动举白旗投降。
  可是不论他有多喜欢陆相思,但他梁裕白,不是陆斯珩,也不是陆宴迟,更不是世人眼里,陆相思的良配。
  梁裕白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不敢放肆。
  所以在瘾欲难忍的时分,他也只能咬牙挺过。
  他不能得寸进尺。
  因为得寸进尺的背后,或许是永失所爱。
  -
  陆相思这一觉睡的极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醒来,她很清楚。
  是被热醒的。
  空调似乎没用了,调制冷模式也吹着热风。
  给梁裕白打电话前,她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四十。
  按照宜宁大学的时间表,现在是休息时间。
  陆相思以为,南城大学的作息时间表和宜宁大学是一样的。
  于是,她就给梁裕白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时。
  是三点四十一。
  教学楼里的上课铃声刚响完没多久。
  梁裕白正在上课。
  教室安静无声,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陈教授讲课。
  打破这一画面的,是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于是,众人将目光聚焦在了声源地。
  梁裕白面色未改,不见一丝尴尬,开口:“抱歉。”
  他低下头,掐断电话,和陆相思解释自己在上课。
  解释完,重新看向讲台。
  讲台上陈教授别有深意地朝他笑了下。
  梁裕白直接忽视。
  下课后。
  梁裕白出去准备给陆相思打个电话,却被陈教授叫住。
  陈向奇是他表舅的好友,他私底下也叫他一句叔叔。
  陈向奇问他:“上课怎么忘关手机声音了?”
  梁裕白语气漠然:“没有忘关。”
  陈向奇卡壳,“啊?”
  他解释:“不想错过消息。”
  陈向奇更愣了,明白过来后,梁裕白已经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迎面过来的,是陆宴迟。
  梁裕白低眉敛目,“陆叔叔。”
  陆宴迟:“裕白,来这儿上课?”
  他不卑不亢:“嗯,陈教授的课。”
  陆宴迟笑着应了声,二人肩部齐平,在空中某个结点掠过,背对背,离开。
  陆宴迟准备回教室,半路却被陈向奇拦了下来。
  陈向奇说:“梁裕白好像有女朋友了。”
  陆宴迟没觉得奇怪,“这个年纪有女朋友,不是挺正常的?”
  陈向奇失望不已,“我之前一直打算把他介绍给你家相思的,结果没想到,竟然有女的捷足先登了?”
  陆宴迟不动声色地收起笑意,“挺好。”
  陈向奇:“什么?”
  他随意地理了理袖口,说:“他和相思,不适合。”
  “为什么?”
  “因为他不适合。”
  陆宴迟反复就这一句。
  虽然他认为一众小辈里梁裕白最为出色,但他不适合陆相思。
  因为不合适。
  所以不合适。
  在他作为父亲的眼里,梁裕白就是不合适。
  上课铃响。
  陆宴迟和陈向奇回到教室。
  后一秒,梁裕白也回到教室。
  课堂上,陈向奇接着讲课。
  梁裕白仍旧是平时的淡漠神色。
  但直到下课。
  他的课本仍旧翻在上课时的那一页。
  没动过。
 
 
第25章 .  难忍   相思就交给你了
  陆相思晚上还有课。
  没等梁裕白回来, 她就离开小区。
  从疏密的缝隙中照落的月光稀薄暗淡,凛然寒风穿过树梢。
  她路过橱窗,伸手拍下照片。
  照片里,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宽大冲锋衣, 衣服盖过大腿, 底下的短裙被遮盖, 露出白皙纤细的腿部线条。
  她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然后把照片发给了梁裕白。
  附字,
  ——我把你衣服偷走了。
  梁裕白皱眉,直接给她打电话。
  凉风将夜晚吹得斑驳。
  陆相思接起电话:“梁裕白。”
  梁裕白:“为什么不穿裤子?”
  陆相思愣了下。
  他语气很冷,“露太多。”
  陆相思忍不住笑,“你裤子太长了,我穿不了。”
  梁裕白的语气仍不是很好, “隔壁房间有梁初见的裤子。”
  她轻声:“可是没有我的裤子。”
  电流滋滋作响。
  陆相思每往前走一步, 说一句话。
  “你家里是有你妹妹的裤子。”
  “但我不想穿她的裤子。”
  “我又不是没有。”
  梁裕白了然,“你在吃醋。”
  语气肯定确凿。
  陆相思强装镇定地否认,“没有。”
  梁裕白却疑惑:“我妹妹的醋也吃?”
  她反驳:“你不也吃我哥哥的醋?”
  谁都没比谁大方。
  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私、蛮横, 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
  沉默半晌。
  梁裕白问她:“冷吗?”
  她回:“冷。”
  梁裕白:“去买条裤子。”
  陆相思:“不要。”
  他沉下眼眸,“为什么?”
  陆相思叹了口气:“我穿成这样,不是为了听你唠叨的。”
  梁裕白不明白,“那是什么?”
  她眨了眨眼,“勾引你啊。”
  他迈出的脚步停下。
  耳边又是她的声音。
  “我穿你的衣服, 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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