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过来,”沈青宁立马说道,“否则我就......”
“你就怎么?”封无衍歪着脑袋,等待下文。
“我就...我就......一个时辰不理你!”沈青宁凶巴巴。
封无衍笑了,薄唇轻轻勾起,深邃的眸子也弯弯的,显得人格外英俊。
他起身走到桌边,拿过刚让小二烧好的粥,往小碗里舀了一碗,又试了试温度,走回床边,轻轻说道,“吃点饭吧。”
沈青宁闻到香味,这才感觉饿了,自己已经大半天都没吃饭了。
“嗯。”她准备起身,刚一动就感觉到腰部传来的酸胀感。
“嘶......”
“你別动,”封无衍一只手把她揽起来放在怀里,另一只手端着粥碗,“就在这儿吃吧。”
沈青宁靠在他怀里,浑身酸痛无力,脸上有点烧烧的嘴上还在硬倔,“我自己可以。”
封无衍亲亲她的脸蛋,用勺子舀了一口粥,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沈青宁嘴边,“啊——”
沈青宁别别扭扭的吞了,心底甜甜的。
“好吃吗?”封无衍专注的看她。
“香香的。”
封无衍揉揉她的脑袋,又喂了第二勺。
约莫过了一刻钟,沈青宁吃完了一小碗,脸蛋红扑扑的,小声说道,“我饱了,不吃了。”
“好。”封无衍放下饭碗,又走回床边,不声不响的拿过包袱里的长裙,准备帮沈青宁穿衣服。
“你干什么?”沈青宁惊讶的问道。
“你...累了,我帮你。”封无衍不自在的垂下眼帘。
沈青宁:......
敢情你知道我会累啊!
那你倒是少折腾点我啊!
“对不起......”,封无衍突然喃喃说道。
......
算了,孩子也是可怜,毕竟之前还吓得差点把自己......
沈青宁伸出手臂,想接过外裙,宽松的里衣顺势沿着手腕滑下,露出里面斑驳的痕迹。
她猛的缩回手,脸上有点尴尬,忍不住问封无衍,“你给我换衣服了?”
“嗯,”他抿了抿嘴唇,“脏了......”
沈青宁的脸蛋红红白白。
“然后呢?”
“洗了,帮你...”
“不用帮我洗,白日我自己洗就好。”沈青宁声音低低的。
“等等......”,她突然意识到不对,“你洗的什么?”
“你......啊。”
不是洗衣服,是洗了你。
“......”
封无衍见沈青宁不动,慢慢走上前,凑近她的眼睛轻柔问道,“怎么了?”
沈青宁从羞耻中回过神,看着面前的越来越有烟火气,越来越完美无缺的爱人,怔怔的伸出手指。
“你开心吗?”她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嗯。”
“有多喜欢我?”
“......喜欢,很喜欢。”
他不会说别的情话,甚至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只要看着那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眸,沈青宁就全懂了,那里面满满都是自己。
“你会生我的气吗?”
“不会。”
“不论我做什么?”
“嗯。”
“我去找了林郁。”
“我知道。”
“你知道?”沈青宁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封无衍敛着眸子,手指轻轻摩挲着沈青宁的指尖,“我走出几里路,忽然很想见你,就又回来了。”
沈青宁呆呆的望着他。
“你和他在湖上的小亭子里,萧天霸在水里。”他没有抬头,一直捏着沈青宁的手指。
“然后呢?”
“我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沈青宁惊住了,“你没生气?”
以她对封无衍的了解,他当场不冲林郁射几百枚暗器,此事都不算收场。
“生气,”他咬了咬嘴唇,又探身搂过沈青宁的腰,“我很生气。”
“但是如果我出手了......你会生气,”他把脑袋放在沈青宁肩膀上,声音轻轻的,“我不想你生气,不想你不理我。”
“所以你就自己生了会儿闷气然后走了?”沈青宁觉得有点好笑。
“嗯,”他把脑袋埋进沈青宁的颈窝,轻轻啃咬着。
沈青宁感动极了,心里涌起无穷的爱意,一把抱住他的脑袋,大大的亲了一口,“你好棒!我好爱你!”
封无衍默默勾勾唇角,抬起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沈青宁,“我做的对吗?”
“对!”说着,又是大大的一口奖励。
“可是我好委屈,”他垂下眼睛,白皙的脸庞晕上一点暗影,“我独自伤心了很久......”
沈青宁顿时就不行了,一把搂在怀里,安慰着,“我懂,我理解,都过去了,我就是跟他讲清楚,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可是我好难过......”,封无衍哑哑的说着,嘴唇一边解开了沈青宁的搭扣。
浑然不觉的沈青宁内心满是自责,小心的哄着,“不伤心了啊,我在这儿,我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什么都听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封无衍慢慢说着。
然后,直接把人扑倒了。
第67章 三天 虽然腰酸加腿软,但是我嘴硬
俩人三日后才出的客栈。
楼下伙计终于没有打盹, 一脸别有深意的样子,但在望见封无衍的眼神后,又立马把头缩到柜台后面。
封无衍面无表情扔下一锭金子,拉着沈青宁的手走了。
小伙计短短半月挣了两锭金子, 喜得险些冲两人的背影磕头。
街市上熙熙攘攘, 封无衍紧紧攥着沈青宁的手, 刚走出半盏茶的时间, 赶紧问道,“累吗?”
“......不累。”
虽然腰酸加腿软,但是我嘴硬。
封无衍专注的盯着沈青宁,潋滟的眸子脉脉含情,盯得沈青宁不敢对视。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环在怀里, 手指轻轻揉按着她的腰, “还难受吗?”
他这两日已经反复用帕子热敷按摩沈青宁的腰际了,没想到还是作用不大。
沈青宁想吐血,这哪是作用不大啊,这明明是你用力过猛!整整三天, 不换姿势不分时间,醒了睡睡了醒,她都不记得自己昏过去了多少次......
街上的行人皆用八卦的目光偷偷打量着神仙似的男女。
沈青宁赶紧拿掉封无衍的手,“好多人看着呢,注意点影响。”
封无衍先是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嫌弃的右手, 然后慢斯条理的抬起左手, 敛目朝周围望去,“我看是谁在偷看?”
那举起的左手指尖赫然夹着数根寒针。
沈青宁登时魂飞魄散,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紧张道, “你干什么,人家看你一眼你就要射死人家,你疯了!”
封无衍微微勾勾唇角,指尖的银针倏忽消失,手指也顺势插.进沈青宁的五指间,声音特别无辜,“没有啊,我就是拿出来数数它们丢了没有。”
沈青宁:“......”
想到自己这样被他逗着玩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甩了他的手指,气冲冲的往前走。
刚走两步,封无衍就跟了上来,“你走这么快干嘛?”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了,你卡着我的手指呢。”
沈青宁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甩掉对方的手指。
“你......”,沈青宁更气了,分明的杏眸里当即就噙上了一包泪花。
封无衍跟沈青宁呆久了,耳濡目染她的活泼劲儿,本只是想逗她开心一下,没想到搞砸了。
“你...你别哭,”他彻底慌神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我...我该死。”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愧疚,当即举起银针就往自己胸口扎。
“你疯啦!”沈青宁大叫一声,抢过他的银针,直接扔到地上。
“你怎么回事!”她气急了,“不是想扎别人就是要扎自己,还拿这个开玩笑,人命关天能开玩笑嘛!”
封无衍第一次看沈青宁发这么大的脾气,震惊的立在当场,又后悔又自责。
沈青宁胸口上下起伏,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封无衍呆呆望着她的背影,修长的指尖攥的发白。
沈青宁兀自走出半里地,愤怒的情绪渐渐平息了。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封无衍,对方这样的性格和行为也不是说改就能改掉的,况且他现在为了自己已经改变许多,之前看到自己和林郁共处一处也能忍住不发作,足见对方改变了多少,毕竟他当年可是个完全没有常人感情,只凭一时喜恶判人生死的大魔头啊。
想到这里,沈青宁就忍不住攥起了拳头,大首祭那个罪魁祸首,残害生命蛊惑人心,就该直接降雷劈死!
“让一让,让一让,闲人避让。”身后突然传来马车铃声。
沈青宁立马朝街边让路。
敞篷的马车雕饰华丽,蓬顶用黄花梨木雕刻成弧形伞状,伞檐垂下一层樱粉色轻纱,轻纱薄如蝉翼,边缘缀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珍珠,随风微微摇荡,马车四角缀着拳头大小的银铃,声音清脆悦耳,有节奏的附和着马蹄。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是里面还坐着一个抱着宠物的少女,少女雪肤桃腮,一双翦水秋瞳似真似幻,怀里的宠物更是通体雪白,乖巧的伏在主人臂弯。
路旁众人皆闪身避让,瞪大眼睛望着这座华丽的车驾,他们在京城也算见多识广,可也不曾见过这种场面。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马车?”
“不知道啊,也没看见挂着谁家的牌子啊?”
“你看清那里面的小美人了吗?”
“看见了,跟天仙一样。”
“她怀里抱着的是...狗?”
“哪有那么白的狗,那是只狐狸。”
“我知道我知道!”
众人赶紧围拢起来。
“听说啊...先声明我只是听说啊......这马车八成是宣北王的!”
“你胡说什么,宣北王为人勤俭低调,怎么可能弄这么奢华的马车招摇过市?”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宣北王是低调,那怎么也抵不过心上的美人喜欢啊!”
“什么意思,你快给说说。”
众人皆是面色一振,来了精神。
“嘘,都小声点。我听说啊,这个抱狐狸的小美人出生异域,来京城投亲的时候被恶人欺负,后来遇上了宣北王,宣北王当然要仗义相助了,又看她无家可归,就邀请人上自己府上暂住,这一来二去,俩人就互生情愫,宣北王更是被小美人迷得神魂颠倒,捧在手心爱护,要星星不给月亮,别提多宠了!”
“真的?宣北王那样一个人,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你没看见驾马车的是谁吗,那可是宣北王的贴身侍卫裴长生!”
“还真是,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
众人抓住了关键证据,纷纷附和起来,彼此互相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上皆是激动之色。
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大人物的花边情史更能引起人兴趣的了。
没有人注意,一个黄衫女子,悄无声息的缀在了马车后面。
沈青宁一眼就认出了马车里小神女,原来她也来到了京城。再听众人的一席话,她疑惑了,这可能吗?
她没有见过宣北王,只从书里的描述来看,对方绝不是这么一个恋爱脑。
小神女虽然清丽纯洁,但是以宣北王的年龄和阅历来看,两人之间的罗曼史实在太过玄幻。
她决定跟上去看看。
马车晃晃悠悠,绕过了三条街巷,终于停在一处高宅大院的后门。
后门没有牌匾,但是守卫依旧森严。
沈青宁目送着马车驶入,朱红大门重新合拢不留一丝缝隙。
沈青宁四下观察了一下,此处人声僻静,鲜少人来。
她也不好再逗留下去,索性装成过路人,目不斜视的拐了出去。
走到长街头,有一处歇脚的茶摊,沈青宁找了个座位,叫了一壶西湖龙井。
“小二,我打听一下,”沈青宁掏出一块碎银,“要是想在这京城告御状,找谁好使?”
正常情况下告御状当然是要敲登闻鼓的,但是如今这个京城,刑部卖官鬻爵,京兆尹明哲保身,百姓申冤难如登天。
小二打量着沈青宁一个孤身弱女子,心底不免生出恻隐之情,如果不是有天大的冤屈,谁会背井离乡跑来京城申冤。
“姑娘也是不容易,你也算是来对了地方,”小二一边给沈青宁添茶一边轻轻说道,“咱们这条街走到头拐过去就是宣北王的府邸,王爷为人亲善,嫉恶如仇,你在王府外守着,看到他出门就拦上去陈诉冤情,他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真的吗?”
“嗯,只要能见着他,他肯定会帮你的。”
“可是,”沈青宁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左右,才低低的说道,“我刚在街上看到一个女子,大家都说那是宣北王新收的宠妾,王爷为她一掷千金,近日连政务也搁置了,早朝也不去了,大有日渐沉迷公众号:图雅酱之势,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