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炮灰的沙雕苟命日常——池宁
时间:2021-02-15 09:58:56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宣北王嘴角噙笑,摆摆手示意他勿急,“但是当下他不是重点。”
  林郁疑惑的看他。
  “他之所以能这么有恃无恐,全仰赖一个人。”宣北王垂眸盯着茶盏,“那个人身手高绝,气势如冰,既不通情理也完全没有人性,并且十分听从他的指示,杀人从不眨眼。”
  茶杯重重在紫檀桌面上一磕,宣北王声音森寒,“我要找到这个人。”
  ......
  喧嚷的街巷,人流四处涌动。
  鱼贩利落的从水中捞出一尾活鱼,大刀拍晕逆向刮鳞,刀尖轻轻在白色的鱼肚一划,里面血红的肠子立刻流了出来。
  跟随肠子一起流出的还有一个木片。
  鱼贩担心客人以为自己的鱼不新鲜,背手悄悄将木片扔了。
  “咦,这是什么?”身后捏着鼻子想给自己猫搜罗一点口粮的酸秀才一眼瞧见了。
  “鱼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个?”他眼尖,一把拾起木片,惊叫道,“这上面还有字!”
  众人听见鱼肚子里掏出了东西,立马围拢过来。
  酸秀才立在众人中间,享受着大家好奇的目光,感觉自己十多年的寒窗就是为了此刻的目光,他骄傲的轻踮脚尖,一字一句的念着,“大鄢兴,宣北王。”
  沈青宁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不过过了半日,当时她和封无衍正在吃饭。
  她噗嗤笑出声,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在桌上。
  封无衍立刻帮她捡起筷子,轻轻放在一边,唤小二换了一双。
  “哥哥,”她点点桌面,眼睛眯得弯弯的,“我怀疑不只我一个人穿越了时空。”
  封无衍不问,只温和的看她。
  沈青宁越过桌面来拉他的手指,“哥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因为你会告诉我呀,”封无衍说的理所应当,长睫上下忽闪,表情可爱的过分。
  “......”,沈青宁话停在半道,移开目光,“那我不说了。”
  “说吧,告诉我吧。”封无衍哄她。
  “不说。”
  “我好好奇呀,到底还有谁穿越时空了?”封无衍深邃的眸子睁的圆溜溜的。
  沈青宁只瞥了一眼,又移开视线,“哥哥,你崩人设了。”
  “是好的意思吗?”封无衍已经习惯了沈青宁的火星语,但是还是好奇意思。
  “嗯,”沈青宁郑重的点头,“大概就是说你十分英俊可爱的意思。”
  “那好,那我就一直崩人设下去了。”封无衍满意的点头。
  沈青宁:......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她给封无衍讲了陈胜吴广的故事,最后叹道,“竟然完全照葫芦画瓢,你说这个人是不是也读过《史记》?”
  封无衍沉吟了一会,“也许真的是巧合。”
  沈青宁抿唇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有可能,毕竟都是古代人,造舆论的方式大同小异嘛!”
  “他这是准备起事了?”沈青宁压低声音,“是不是有点突然?”
  “他想这一天应该很久了。”
  沈青宁想想也是,“那宫里的小皇帝可是坐不住了。”
  沈青宁不清楚两厢的实力对比,虽然宣北王得人心,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最终遭殃的还是百姓。
  “宣北王现在动手,是有万全的准备了吗?”
  “也不一定。”
  “什么意思?”沈青宁望着他。
  封无衍忽然轻轻一笑,“说不定是被架上去的。”
  沈青宁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你说鱼肚子里的字不是他的人弄的?”
  封无衍轻轻点头。
  是谁不言而喻。
  沈青宁咋舌,“大首祭可真会煽风点火!”
  客栈人来人往,忽然有人从外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脸上格外兴奋的大叫着,“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东郊野地里的狐狸夜晚都在嚎叫,跟人的声音很像!”
  “叫什么?”
  “大鄢兴,宣北王!”
  沈青宁:......
  两人出了客栈,街头巷尾传言纷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之色,仿佛他们的救世主马上就要降临。
  沈青宁看着封无衍,“大首祭料准他能坐山观虎斗吗?”
  “他一生都在各种算计,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沈青宁喃喃点头,“宣北王本想用小神女引出大首祭,可惜棋错一招,反倒引得他不得的不亮出底牌,真是螳螂捕蝉。”
  封无衍没有说话,只定定的望着沈青宁,不管是大首祭还是宣北王他都不在意,他只知道,这个天下不能归于宣北王之手。
  大首祭有一点说对了,凡是大鄢皇族的血脉,都不行。
 
 
第71章 皇帝   同室操戈,短命而亡
  夜色浓重, 高檐深瓦的大鄢皇宫像是一只庞然巨兽,沉默的蹲在黑暗里,兀自狰狞。
  乾正殿,一尊琉璃青瓷盏“啪”一声被狠狠摔在地上, 龙案上的人厉声冲着伏地之人怒吼着, “你不是说他没有不臣之心吗!”
  “老臣糊涂!”跪伏的宰相以头抢地, 花白的鬓角被额头磨破的鲜血染红, 声音悲怆,“是老臣有眼无珠,错信了宣北王那狼子野心之辈,老臣罪该万死,老臣罪该万死啊!”
  说完, 又怦怦在石板地上重重磕了下去。
  室内空旷无边, 只有莲鹤铜壶里的熏香袅袅转转。
  龙座上的小皇帝颓然倒在椅背上,沉重华丽的九旒冕被撞歪到一边,五彩玉珠相撞,发出环佩错杂声。
  他尚不及弱冠之年, 仓促从先皇手中接过内忧外患的大鄢,前有外戚干政后是佞臣当道,他知道自己弱小,为了保命只能选择隐忍,想着只要自己长大, 总有一天能把所有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中。
  现在呢, 他才刚刚长出羽翼,那个被全天下称颂,被赞叹为大鄢之柱石的人,就迫不及待第一个举起了屠刀。
  命运啊, 真是讽刺。。。
  他轻笑一声,缓缓起身,一步步走下九层玉阶。
  “左相起身吧,”小皇帝俯视着脚边瘦骨支离的丞相,居高临下说道。
  左相没有抬头,只重重磕在地上,重复着一句,“臣罪该万死。”
  “该死的人多了,”小皇帝冷漠的吐出一句,“他们都惜命着呢,哪就轮到你了。”
  左相终于抬起头,疑惑的仰望着小皇帝。
  他还是第一次听对方说这样的话。
  小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面上凄凉的笑意散尽,索性一撩龙袍原地坐了下去。
  “皇上不可!”左相惊讶道。
  “不可什么不可!”小皇帝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又嫌弃被他的血染脏手指,胡乱抹在他的衣服上。
  “脑袋都要没了,还在乎能不能坐地上?”
  左相哑然,依旧跪的笔直。
  “你也坐吧,”小皇帝随意一指,“跪着比我高,不可。”
  左相没动。
  小皇帝斜他一眼,“怎么,要我给你拿个坐垫?”
  左相立刻麻溜坐下。
  小皇帝垂眸想了一会儿,面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真的有那么邪乎吗?”他凑近丞相,脸上有点不可思议,“那些传言,你可亲眼见过?”
  “不曾,”左相摇摇头,“此事实属无稽之谈,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那可不一定,”小皇帝皱皱眉头,“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如果没人亲眼所见,怎么会如此煽动人心?”
  “民众大多都是愚昧的,人云亦云,三人成虎......”
  “左相,”小皇帝斜眼看他,“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黎民是朕的正冠之镜,苍生是朕的警示之钟’,小时候教我的你都忘了?”
  “......皇上啊,”左相又重重磕下头去,“此事万不可相提并论,这些荒谬之谈确确实实都是人为鼓吹的啊!”
  “那又怎么样,”小皇帝摊摊手,“我看大家都高兴的很,巴不得马上成真。”
  “没有,绝对没有。”左相疯狂摇头。
  小皇帝自嘲一笑,目光望向乾正殿虚空的某一点。
  “我是读过史书的,”他淡淡开口,“现在的大鄢不过是苟延残喘,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个结局,果然还是太不自量力了。”
  他轻轻的摇头,黄金龙袍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不是的,不会的......”左相徒劳的低声重复着。
  “你怎么这么迂腐,”小皇帝瞪了左相一眼,突然伸手把他鬓边散乱的碎发掖到耳后。
  “难道不是吗,我父皇在的时候就该结束了。”他摩挲着手指,声音清冽中带着丝丝少年的稚嫩,“你忘记他怎么轻慢你了?你呕心修建的问学社不是被他以景致好为由,随便赏赐给临幸的美人了?你挑中的寒门学士,不是被他以不通风月的借口给发配到寒苦之地戍边了?”
  左相呆呆凝望着小皇帝。
  “早就该有报应了,是我不该报侥幸之心,”他轻轻自嘲着,“这样也好,宣北王也算是皇族旁支,这江山也不算易主......”
  “皇上!”左相脸色大变,“万万不可!”
  小皇帝充耳不闻,继续说着,“我若是自请退位,是不是就能少死点人?你就不用死了吧?他会杀我吗?”
  转念想想又道,“我不死可能不太现实。就算暂时不死,之后也会悄悄去死。啧......”
  “皇上!”左相已泪流满面,头重重捶地,“此事还未发生,皇上万万不可胡思乱想。朝中还是有许多骁勇善战支持皇上的忠臣的!”
  “你听说过占星殿吗?”小皇帝忽然转移了话题。
  “臣、臣知道。”左相低声抽泣。
  “我也是偶然听说的,说是那里的祭司上能通晓天象,下能判人命盘。在二十多年极受父皇信任。”
  左相经历过那个时代,点点头,“确有此事。”
  “可是后来占星殿也毁了,就因为一个女人,父皇就把自己的信仰给推翻了。”
  左相默默无言。
  “他这算的哪门子虔诚,不问苍生问鬼神就算了,原来连这一点虚无缥缈的寄托也只是他的遮羞布。”
  “皇上,别说了......”
  “说是占星殿毁了之后,教众四散逃亡,留下了一句判词,你听说过没有?”
  左相:“......”
  “原来你听说过,”小皇帝挑挑眉。
  他幽幽开口道,“‘同室操戈,短命而亡’,原来说的是我和宣北王啊!”
  “皇上请慎言啊!”左相又重重磕下去。
  小皇帝眼皮一跳,伸手垫在左相额头下面,皱眉训斥道,“我还没死呢,磕什么磕!你这是脑袋不是青砖。”
  左相不发一言,低声抽泣。
  “差不多得了,知道你忠心。”他摆摆手,从地上起身。
  “我初听此事确实怒不可遏,但现在又平静了,”小皇帝慢慢的踏上龙书案阶,坐定后把目光投向窗外的浩瀚苍穹。
  “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接受。”
  ———
  殿顶漆黑一团,奇形怪状的五脊六兽旁边多了两个黑影。
  那两个黑影像是长在一起的,肩挨肩手拉手。
  “哥哥,”矮一点的黑影突然开口说话,“这个小皇帝好像跟我想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封无衍把沈青宁的手指拢在手心里,轻轻哈着气。
  “好像有点想法,或者说是很通透,平静又不怯懦,不像一个昏君的样子。”
  “是吗?”封无衍随便说着。
  “是啊,长得也很不错,虽然年轻,但是英气勃勃的。”
  旁边的人没有接话,四周一片寂静。
  沈青宁后知后觉的仰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封无衍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沈青宁的手指,“我一点都不生气。”
  沈青宁:“?”
  “反正他也要被宣北王弄死了,好看也没什么用了。”他阴阳怪气的说着。
  沈青宁:“......”
  “你怎么这么幼稚!”沈青宁忍俊不禁,捏他的脸颊,“你还是不是一个高冷的大反派了?”
  “高冷?”封无衍脸颊鼓鼓的,含糊说道,“这个倒是很贴切,我住得地方确实又高又冷。”
  这是什么冷笑话,沈青宁不禁一哆嗦。
  “可是被你暖热了。”封无衍马上接道。
  “......你是偷偷看了什么情话话本吗?”沈青宁又感动又好笑的望着他。
  封无衍轻轻摇头,拉住沈青宁的手指摸在自己胸口,“是我的心,无师自通。”
  沈青宁:卒。
  被甜晕了。
 
 
第72章 木楼   他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
  夜雾弥漫, 长廊间偶现巡逻的侍卫。
  “哥哥,咱们这是去哪里?”沈青宁望望四周黑黢黢的宫墙。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