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正在倒水的动作一顿。
没想到胃痛也阻止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如此有事业心,还真是令人感动佩服欣赏呢。
吃过午饭,柏母周曼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林冉一看到就觉得头疼,耳朵里开始自动播放她那一系列套话。
无非就是一些,专心上课,家宴快到了,不能给柏家丢人种种。
顺便再明里暗里暗示她,想要重新装回监控。
林冉硬着头皮点了接听,周曼果然先唠叨了一遍。
紧接着提议道:“我想好了,如果在家不方便,隔壁房子腾给你专门听课用。”
“……”
林冉真是欲哭无泪。
周曼大概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强势的人。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要有一点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去做,她便会用各种方法打压,直到对方承受不了,只能接受。
林冉什么办法都用过,也实在是磨不过了。
最终有气无力道:“好,就按您说的做吧。”
“明日我叫人上门装监控。”
“都听您的。”
挂断电话,林冉一头趴到了桌上。
从明天开始,她即将失去自由。
意识到这一点,沮丧的心情说来就来。
这时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林冉掀了掀眼皮,趴了好半天才重新拿起手机。
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焕然一新,重获新生。
傅修:“甲方决定用方案二,今天已经收到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恰好今天柏程渊不在!!!
就当做是失去自由前最后的狂欢!
“好!!!!!”
林冉回完消息,直接冲进衣帽间里。
在一排素色温柔的连衣裙后,搬出了自己的“战袍”。
自从嫁过来,她每天都是淡妆小白裙。
此刻林冉抱着短裙,一脸感动:“想死你了,我的宝贝!”
—
墨绿色的卡宴在车流中缓慢行驶。
柏程渊倚靠在车座上,阖着眼,蹙起眉头。
胃里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他单手附上去,神色凝重。
黄特助在电话里沟通完,转过身道:“柏总,出差已经替您取消。”
在看到柏程渊脸色时,他微微一愣:“您……要不要去医院?”
他淡淡道:“不必。”
黄特助叹了口气,还想继续劝。
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柏程渊睁开双眼,顿了顿,按了接听。
他面无表情地听了半晌,原本不打算回应什么。
直到听到那句:“我和林冉说过了,明天开始去隔壁别墅里上课。”时,他终于有了反应。
“妈。”他沉声道:“她上课的事,就不必再费心了。”
“马上就是家宴,万一她……”
“我会督促。”
他态度强硬,周曼最终也只能妥协。
挂断电话,他把手机随手扔在后座上。
黄特助见状,低声吩咐司机再开快点。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朝季亚公馆飞速驶去。
临近傍晚,落日拉下长长的影子。
干净的地面上染上点点橙红。
白日里的喧嚣尽在这一刻恢复宁静。
车子缓缓行驶。
柏程渊眸光淡淡,看向窗外。
临近门口时,目光一转,恰好看到不远处的两抹身影。
女人穿着高跟鞋,两条腿又细又长。衬得整个人纤瘦高挑。
身边站着一个男人,样貌周正,文质彬彬。
柏程渊眯了眯眼。
是傅修。
恰好此时,收到了林冉发来的信息。
“程渊哥哥!我都听妈说了!!!我一定会好好上课的。出差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哦,想你(づ ̄3 ̄)づ╭~”
他收回视线,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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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第14章
傅修带着林冉赶到时,全公司的人基本都已经到齐了。
见到林冉纷纷转过身来问好。
其中一名小女生直接凑上前来,亲切地挽住林冉的胳膊:“傅总太慢了,这么晚才把你接过来。”
说着,她抬头看向傅修:“你起码耽误了我多看林冉姐二十分钟,待会自罚一杯哦。”
傅修笑了笑:“好。”
一席人入座,气氛极度和谐。
趁着高兴,还喝了点酒。
醉意上来,人就容易说一些平时不怎么说得出口的话。
大家都知道,这些年傅修和林冉在不停地往公司里砸钱。
即便是入不敷出,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
“感谢傅总和林冉姐的栽培。”
“感谢你们从没放弃过我们。”
“这次是个好的开端,我们公司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一群年轻的员工,轮流站起来提酒。
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谢意。
一场庆祝,到后面难免有点煽情。
傅修笑着回应:“能和你们共事我很开心,希望我们的梦想都能成真。”
林冉看了他一眼,默默点点头。
仰头喝下一杯酒,酒入胃一片灼热。连带着她的心都热了起来。
这些年,她省吃俭用薅羊毛,也就是为了梦想这两个字了。
哪怕别人都喊她林慈善家,她也从未后悔过。
曾经她的梦想止步与金钱和现实面前。
现在能见证这么多人在实现理想的路上前进,她确实很开心。
—
聚会散场时刚过九点。
林冉喝了点酒,头有点晕,心情不错。
下了车也带着笑意,甚至还哼唱了两句。
是她最近比较喜欢的Be reborn乐队的一首歌——《自由》。
但好心情没维持太久。
她所有的笑意,都在她刷脸进门的那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一楼客厅亮着灯。
环绕式沙发的正中央坐着一个人。
他长腿随意交叠,姿态慵懒。
身上的白衬衫解开几颗扣子,前襟松弛。多出那一丝凌乱感,却挡不住那股矜贵优雅的劲儿。
此刻循声望过来,眸色浅棕,神色淡淡。
没有一句话,却生生让林冉冒出了一身冷汗。
林冉在原地愣了许久,最终才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你回来了呀。”
柏程渊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好好上课?”
“在家等我?”
“……”
林姓神棍,在线翻车。
她转了转眼睛,深吸一口气,笑道:“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嘛。”
柏程渊没做声,视线在她脸上来回逡巡。
妆容精致,眼尾上挑,嘴唇嫣红。
短上衣,半身裙。
一头长卷发随意搭在肩头,嚣张又明艳。
像一朵暗夜蔷薇。
林冉察觉到他的目光,故意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啊对,这个,我穿起来是不是很怪?”
她故作娇羞地挠了挠头发:“我闺蜜啦,忽然叫我去帮她拍一组画报,是她把我打扮成这样的。”
太tm机智了!
这种反应能力,她都忍不住为自己鼓掌。
“是吗?”
柏程渊语气很淡,却透露着一股寒意。
“是呀!”
林冉笑吟吟地看着他,身侧的两只手已经不自觉握起了拳。
柏程渊没再说话。
他一手搭在靠背上,就这样侧过身来打量她,颇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暴.露在这种视线下,和被凌迟没什么区别。
林冉心里越来越虚,距离没出息地跪下认错了只差了零点零五秒。
正当她要开口解释时,保姆端着汤药路过。
这一刻,林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迅速进了屋,朝保姆跑过去。
“我的药是吧?差点忘喝了。”
林冉接过那一大碗中药,仰起头一饮而尽。
喝完了还拉着保姆讨论:“今天的感觉没有昨天苦啊?是加了糖还是少放了药,又或者是,因为程渊哥哥提前回来了呢?”
保姆一脸懵逼:“这个,我不清楚啊。”
“你怎么能不清楚呢?”林冉冲她眨眨眼:“这味药的名字是什么?是爱!”
“……”
柏程渊回过头,问:“你给她喝的是什么?”
他直接越过林冉,选择问了保姆。
保姆如实道:“是补药,周曼夫人派人送来的。早晚各一次,说是……有助于受孕。”
“……”
“喝了多久了。”
“一周多了。”
柏程渊蹙了蹙眉:“好,知道了。”
保姆垂着头匆匆离开。
林冉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再看自己,堪堪松了口气。
她挪动着步子,决定先逃上楼把这身衣服换了。
刚准备迈一个台阶,柏程渊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喝这么快,不苦?”
听得林冉浑身一个机灵。
她顿住脚步,回身看他:“……苦啊!”
她微微一笑:“但是为你喝,再苦也值得。”
柏程渊看了她片刻。
收回视线时,轻哂了一声。
还真是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从进了门以后,就没说过一句真话。
他站起身来,朝林冉的方向走来。
“就这么喜欢我?”
他说着,抬了抬眉梢。
话虽是打趣,脸上却半分笑意都没有。
林冉开始慌了。
眼看着他越走越近,她强行举起三根手指:“日月可鉴。”
话音刚落,柏程渊停在她面前。
他一只手扶住她身后的楼梯扶手,就这样把她半圈在怀中。
垂眸看着她。
林冉顿时心如擂鼓,呼吸困难。
她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手足无措地揪住裙摆。
冷静了片刻,终于勉强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窗外夜景正好,偶尔有风吹过,拂起花园中的绿植。
月光透过落地窗撒入,像一幅静态的画面。
室内一片静谧,灯光柔和,笼罩在两人身上。
面前的人神色淡漠,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望过来。
林冉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忽然,柏程渊低下头,作势就要朝她亲过去。
林冉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紧紧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抖。
一张扬起的小脸因为过度紧张,全都抽在一起,像个皱皱巴巴的包子。
肩膀不自觉缩起,面部表情极其难看。
可等了良久,也没等到柏程渊亲上来。
林冉偷偷睁开两只双眼
他俊美的五官仍然近在咫尺,只是素来都是毫无波澜的眸子中,明显挂上一抹嘲讽。
柏程渊直起身子。
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喜欢?”
林冉闻言,愣在原地。
就在她还在愣神时,柏程渊收回扶在她身侧楼梯上的手,转身回了卧室。
关门,锁门。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她一个人。
良久后,林冉终于回神,长舒了一口气。
算是瞒过去了吧?
太可怕了。
她冒冷汗冒得都快脱水了。
—
这是林冉演技生涯第一次遭遇了滑铁卢。
自那晚之后,原本就对她不怎么热情的柏程渊,更加冷漠了。
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里。
就算晚上碰面了,也是把她当成空气。
不管是她怎么追着他吹彩虹屁,他都置若罔闻。
男人的心思不好猜。
林冉躺在房间里,绞尽脑汁,猜测他忽然这样的原因。
相比较于他发现了些什么,她更偏向于是他第一次主动索吻,竟然被她拒绝了。
男人的尊严就这样被她无意间践踏在脚下了。
也难怪会生气。
罗灿灿对此给出的意见是:“用你曼妙的身姿,收买他,征服他,让他欲罢不能!”
林冉屏蔽了她一天。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家宴前一天。
柏程渊终于开口和她说话了。
“课上得怎么样?”
他看着财经杂志,头也没抬地问了她一句。
也许是他太久没主动和她讲过话了。
正在晒太阳的林冉闻声,竟然生出了一点惊喜的感觉。
“非常好!”她下意识开口胡诌。
柏程渊侧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
两人一同前往老宅。
听管家汇报行程,林冉大概了解了一下。
家宴分为两天。
第一天要提前准备祭祖。
第二天是重阳节,上午祭祖,晚上才是宴会。
届时柏家大部分长辈都会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