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历史同人]和肖邦弹风谱月的日子——Sherlor
时间:2021-02-16 09:14:20

  少女笑嘻嘻地掏出一枚金路易,放在谱台边,眼中满是谐谑和揶揄。
  青年捞过金币,细细在指尖摩挲,故作镇定。
  “咳,欧罗拉,只有肖邦才能诠释肖邦。所以,我的肖邦就是合理——当然,这种情形只是特殊,偶尔,我也会喜欢这样的表达。”
  “啊,弗朗索瓦,我可以叫‘安可’吗?比起靠谱的肖邦,这个不着调的你,我突然更喜欢了呢。”
  安可,呼唤你“再来一次”。
  只有肖邦才能规定如何去弹奏肖邦,只有音乐家本人才能打破固有的规定。
  生活在浪漫主义时代的他,一切的一切都携带着古典主义时期的特质。用过于甜腻和抒情的方式去演绎他的曲目是一种错误……但有时候,有那么一刻,或许音乐家本人,也愿意在他的音符上洒满糖霜。
  “只要你喜欢,我予你无限‘安可’的权力。”
  ……
  “嘿,我的先生和小姐们,看看时间——”
  戴着睡帽的佩蒂特突然出现在客厅里,她一边轻拍着餐桌一边打着哈欠,无奈地望着钢琴边那一对精力无限的年轻人。
  “肖邦先生,我不否认您的琴声无比的美妙……如果在白天,我会非常乐意成为您忠实的听众。还有欧罗拉,音乐会早已结束,我想你需要休息,对吗?”
  琴声戛然而止。
  撂下一句隐晦的劝告后,佩蒂特也不在意他们的回应,转身退场。
  尴尬几乎把两位音乐家的视线冻结在餐桌上。
  良久过后,他们终于悻悻扭过头,彼此对望着无言。
  “那、那我应该,跟你道别了……”
  肖邦局促地站起来,压抑着从双腿上传来的、想要立刻从这幢房子逃离的冲动,磕绊地说着话。
  和欧罗拉相伴的时光太过美好,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分歧。今夜的所有都能和记忆里的快乐往昔无缝衔接起来,令他几乎忘记这才是他们跨过沟壑的第一天。
  “和我道别,你要到哪里去呢?”
  “回、回家?”
  脑袋愚钝到运转不开,欧罗拉显而易见的问话,肖邦的回答的语气竟充满着不确定。
  听到她的浅笑声,他再次在心里用zal填满了整片胸腔。
  “你还能回哪里去呢,弗朗索瓦?还记得下车时我和车夫耳语了几句吗——我告诉他们,今夜不用来接你了,这个点难道你要走回去?”
  肖邦刚要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盯着欧罗拉有些不知所措。
  “放过可怜的车夫先生们吧,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另外也请放过你的双腿,想要散步的话,明天我可以陪着你随便走多远。”
  他的肩膀似乎被她拍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被她勾住脖子,一个轻盈的吻留在了他的额间。
  肖邦瞪大眼睛,只看见欧罗拉像只兔子,灵活迅捷地窜到了楼梯间。
  “那是晚安吻,弗朗索瓦。你的房间在楼上,我想不需要我给你开门啦……明天见!”
  脚步声渐渐远去,波兰人看着山雀飞向卧室,无论如何都挪不动步子追上去。
  他用手指轻轻点触在湿热快散去的额间,耳根隐隐发红。
  “zal……哪有这样的,欧罗拉啊……”
  嫣红的酒水在高脚杯里旋转摇曳,修长的手指像是轻捻在那根细长的玻璃上,手腕微动,一切竟烨然生姿。
  李斯特站在窗边,左手撩起窗帘,右手不忘将葡萄酒送至唇边。他虚眯的眼眸里藏满了星子,眉目间浸染着些许微醺的酒态,慵懒又惑人。
  这位刚在埃拉尔音乐厅掀起风暴的钢琴家,此刻随意地倚靠在窗沿边,完全不在意自己无形中又成了一幅绝美的肖像画。
  音乐厅,演奏会,钢琴啊……
  匈牙利人唇边的笑意越发浓厚。他欢快地将杯盏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利落地轻丢下玻璃杯,整个人似乎要轻盈地飞起来。
  原因无它,仅仅只是“李斯特很久没有如此高兴了”而已。
  欧罗拉像是一箱被打开的宝藏,简直太令人惊喜——从不嫉妒人的李斯特第一次如此羡慕挚友,尽管只有一秒钟,他却新奇而又真实地品尝到陈杂的滋味。
  除了和那个姓“肖邦”的波兰青年初识的那段时光,匈牙利钢琴家很少能和同龄人一起如此愉快地弹琴了。
  当然,这种“愉快”要做特别区分它不仅是一种同为友人或知音的内心共鸣而产生的欢欣,更有一种技艺上的契合或角逐而诞生的酣畅。
  金发的青年放下左手,支撑在窗台上。他干脆用头顶起窗帘,眯着眼用空闲的右手纵情地在台面敲击,就像他今夜在舞台上那般肆意——尽管在李斯特身后,就有一台普雷耶尔钢琴温顺地等待着有人掀开琴盖。
  指尖在木板上点触出轻重不同的节奏,它成了夜里唯一的声音。没有明确的旋律,很难去猜测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曲子——就像钢琴家如此在意窗外一成不变的、死寂般的街道,无从去解读他内心的深意。
  “看来,今晚的确是个圆满的夜……”
  李斯特停下手上的动作,满意地挪开身子。窗帘从他头顶滑落下来,将他太阳般的笑容和窗外的漆黑分隔开。
  咚咚咚——
  敲门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敲门人的力道控制得很好,绝无唐突愕然,反而无比缱绻旖旎。
  笑容凝固在李斯特俊美的脸上。
  他踟蹰了片刻,慢慢僵硬地转过身子。当他抬眼对视上紧闭的大门时,太阳早已失去了光辉,蓝绿色的眸中只余下复杂和荒诞,高脚杯被他紧紧捏在手中,似乎下一秒杯脚便会被折断。
  咚咚咚——
  敲门声又重了一个力度。似乎因为长久没有收到回应,而沾染了些许焦急。
  “看来,上帝并不允许今天圆满地过去……”
  一声轻叹从李斯特口中发出。他闭上眼,似乎在平息情绪。等他开始迈步走向大门时,笑容又在一次重新回到了他脸上。
  咔嚓——
  门锁被打开,大门徐徐转动着,宛如登台前的帷幕,一寸一寸地揭露即将登台的精彩。
  “我亲爱的弗——”
  李斯特的脸出现在门框里,精致的笑容完美到无可挑剔,但那声温柔深情的呼唤,却在他光辉所及之处戛然而止。
  年轻的贵妇人只差那么一毫厘,就无法控制美丽的面容上的表情。
  “啊,亲爱的‘莫克’,未曾想我还能有如此殊荣,被您如此呼唤昵称……”
  笑容越发灿烂,李斯特甚至微微前倾身体,礼貌问安的姿势在他耳畔晃荡的金发映衬下,竟有着说不出的魅惑感。
  “……我真是惶恐呢,亲爱的利茨。在巴黎,去哪能找到一个不愿意这样呼唤你的女人?”普雷耶尔夫人的应变十分迅速,仿佛惊愕只是幻觉一般,转瞬即是风情无限,“这里……你?”
  眼前的女子扑闪着晶亮的眼,问句尾音分外惹人遐思。
  李斯特根本不需要思考,瞬间就明白她所有的意欲所指。
  “如果让莫克您感到惶恐,那就是我的过错了——在巴黎,没有人会愿意这样对待您……”
  “……”
  对方的指节似乎又白了几分。
  李斯特笑意加深,终于在普雷耶尔夫人再次提醒前,停止了虚伪的逶迤。
  “这里是肖邦的公寓,绝对不假——只是目前我住在这里。啊,您不是来找我的呀……波兰先生可不在这里。要找他的话,得去我的公寓呢。”
  “……你们、互换了住所?!哈,弗朗茨·李斯特,你、你是在戏弄我吗?”
  少妇艰难地维持着脸上几欲崩溃的表情,压低声音,直瞪那双带笑的眼睛质问他。
  青年不慌不忙,丝毫不为她隐隐的愤怒与斥责困扰。
  “噢,亲爱的夫人,我多么冤枉啊——您问我的可是‘还记得肖邦公寓的位置吗’,天父在上,我绝没有对您撒谎,又何谈戏弄您?”
  “……”
  匈牙利人生动而无辜的自我辩解简直令这位夫人气极反笑,莫克的胸口只得在哑口无言下短促地起伏着。不论他是否在装傻充愣,她都无法去指责他,毕竟她来到这里,本就带着一丝隐晦的、不可多言的目的。
  莫克抬眼望向李斯特的脸,这个俊美男人让她心生出距离感来——或者应该这样表达从她出国旅行回来后,从所有人都知道肖邦订婚起,巴黎的一切,就变得陌生了。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以!
  华美的绸缎长裙被莫克的手抓出一道道褶痕。不甘与愤怒在她的眼中燃烧,转换成一种疯狂的、带着万千风情的劫灰。
  李斯特警惕地直起身子,想要拉开安全的距离,却被一只手攀上了衣领。
  他的眸光渐暗,笑意越□□缈深幽。
  “不管怎样……亲爱的利茨先生,你忍心让我在门外继续被寒冷的夜风摧残吗?”
  “……”
  莫克的呵气混合着身上的香水,让李斯特看她身后的夜景越发模糊了。
  有些事情他从未忘记,有些人受过的伤害真真切切,而施害者依旧游戏人间也是真真切切。反正普雷耶尔和埃拉尔是天生的竞争者,反正莫克曾经玩弄过柏辽兹的爱情,反正她又把念头动到了肖邦身上……
  但他绝不是赏善罚恶的神灵,无法行使审判的权力——如果有人执意玩火,那他也只能提前准备好水桶,在火苗刚起的时候,就一把浇灭它。
  “请您原谅,夫人,我怎么能忘记请您进来。”
  “是‘莫克’哦,弗朗茨。”
  带上门的瞬间,李斯特的笑浅浮在嘴角,眸中却一片冷漠。
  然而一转身,在他身上,和煦的春日又再次降临。
  “那,莫克,有兴趣和我喝几杯吗?”
  “当然,弗朗茨,毕竟今天是‘你的胜利’。”
  青年从好友的酒柜里挑出最烈的那瓶波兰伏特加,顺手又取了只酒杯。
  他专注地往杯子里注入酒水,并未因沙发那的美景动摇半分。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毁掉我朋友的爱情了。』
 
 
第66章 ·Ballade·Op.66
  绝不后悔的选择
  清晨, 当你打开房门,第一眼见到的竟然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时……
  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或许是有些感官慢了半拍苏醒,欧罗拉不能真切地剖析出此刻漫过她的种种情绪。
  她只觉得透过廊间尽头窗户照进来的临近冬日的晨光, 似乎变得和盛夏的正午一般耀眼。那些光辉入侵她的视野,像用美术刮刀盛上金色、鹅黄和暖白, 温柔地在已经快完成的油画画布上刮出灿烂的光线,一点点把青年的面容模糊在一束束直线里。
  西方绘画中的写实仿若瞬间就转换成东方水墨里的写意。
  朦胧的, 萦绕的,萌动的, 却妙不可言。
  等欧罗拉适应晨光的炫目冲击后,望着那位捻着袖扣定格在门框里的青年, 她清了清嗓子,手肘撑在门板上,微昂着头,若无其事地翻过被魅惑的一页,道了声“早安”。
  肖邦纹丝不动, 只有眼睛微颤。
  他的视线似乎在她身上从头到脚地走了一遍。
  她略有所觉, 低头扫视自己一番……
  巴赫的赋格——睡衣!
  空气中的含氧量是怎么回事?心肺叫嚣着罢工又是怎么回事?
  欧罗拉的手肘差点从门板上滑下,要不是早早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此刻她早已脚下踉跄、重心不稳滑倒了。
  原本这样的小事她不会如此慌张在意,但那个人的身份有了另一重标签——他是肖邦,那这件小事就算是乐谱上一个普通的小音符,现在也被批注上了重音记号。
  某人之所以呆立在那,该不会是三观又受到冲击了吧?
  “嗯……早安?”
  肖邦的问安细若蚊声, 尾调稍扬。难得的是, 他竟没有背过身去, 没有从口中隐晦地低语出某些让人羞赧的礼仪建议。
  “咳咳……弗、弗朗索瓦, 这、这么早吗?”
  “……”
  糟糕的开端令某位小姐差点舌赤打架,只恨不能捂住对方耳朵重来。
  某位先生在短暂的沉默后放下了他备受折磨的袖扣,藏于身后的衣袖上明显印着指痕。
  “像梦一样的昨天……欧罗拉,我被什么驱使着早些醒来……果然,如果我还像平常一样起床,我就会错过你特别的‘早安’了。”
  “哦。那有我的今天,你要怎么过呢,弗朗索瓦?”
  “钢琴课……我想我该兑现某位小姐的预约了?”
  “非常好,肖邦‘老师’。请问,您今天要准备教我什么?”
  “这里可没有我的教材……我想您不会介意我离开一会,回家拿几份教学乐谱,亲爱的‘学员’欧罗拉。”
  “那您还在这等什么呢?您已经欠我的课那么久了!”
  “……不,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欧罗拉,你这是单方面取消我的早餐的意思吗?”
  晕眩和模糊再一次席卷少女的感知,她脑中一片混沌,尴尬地强撑着。
  对面门框里的青年似乎适应了这样的节奏,开始自我发挥,主导着他俩之间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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