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接到省里面紧急电话,说是秦氏财团董事长秦越申请了特殊航线,紧急飞抵本市。贺正敏那会儿还奇怪呢,心说之前捐了那么多钱,也没见秦越亲自过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竟然要连夜做飞机赶过来。
还是见了面之后,才知道,原来秦越的女儿并没有死,根本是被拐卖到了他们这里,更甚者这些年还受尽了苦楚……
期间还看了陈征发到秦越手机上的那段视频,虽然不清楚,可事实如何,也算得上是一目了然,贺正敏心里那叫一个不好受——
合着害的秦董远走他乡的人就在他们市,更甚者对方还这么卑鄙无耻。
可等到达现场,才知道,实际情况竟然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糟糕,秦长青一家虐待了秦樱这么长时间不算,竟然还胆敢给小姑娘身上泼了那么大一盆脏水,甚至还想连人家的命都要了。
这家人,简直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真是坏的没边了。
“这位先生跟我来吧。”继贺正敏之后,县公安局长赵纪泽也赶到了,听说是要报案,忙上前招呼人进去。
“就在这里吧。”贺正敏缓缓道,“咱们今天也来个现场办案,谁是人,谁是鬼,总得大白于天下。”
现场这么多人,明显都是被秦长青给蒙蔽的,如果就这么着带走秦长青,不定又会有什么流言蜚语。真是就这么离开,即便政府秉公处理,围观的这些人也不见得会怎么想。
“啊?好的。”赵纪泽忙让人搬来一张桌子。
“报案人?”
“秦越。”
“因何事报案?”
“……拐卖……我女儿秦樱,十个月零三天时被人偷走……人贩子王芬兰被抓获,却一直拒不交代……直到昨天才良心发现……孩子被她卖给了东南省秦长青、马芹夫妇……”
现场很是安静,秦越的话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尤其是瞧着那个高大的男子,提到女儿时,背都好像要被痛苦给压弯的模样,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你,你胡说……”秦长青怎么也没有料到,时隔这么多年,秦樱的亲生父母竟然还能找回来,一时就有些慌张,“那个死丫头……我,我是说秦樱……我们才不是买的,她就是我们的女儿……”
秦越却是根本不理他,直接拿出了两张纸递过去:
“这是我和秦樱的亲子鉴定结果……这是王芬兰所在监狱的出具的证明……”
熬了这么久,王芬兰吓破了胆之下,还是招认,当初她拐卖的秦家小女儿确实没有死,被她以两千元的价格卖给了东南省的一对夫妇。
得知这个消息,秦越一拳就砸在了实木桌子上,手上渗出的血,却抵不上心里的痛——
他秦越的心头宝,竟然被以区区两千元的价格,牲畜一样卖给了别人……
更甚者买了秦樱的秦长青一家,根本不拿秦樱当人看。王芬兰他不会放过,秦长青一家,和所有伤害了女儿的人,也都别想逃脱惩罚。
听秦越这么说,周围舆论顿时大哗——
众多犯罪行为中,贩卖人口可以算得上所有有良知的人都深恶痛绝、痛恨不已的。
可虽然国家打拐力度一再加大,却依旧挡不住那些丧心病狂想要不劳而获的人偷走旁人的孩子牲口一样贩卖。
而一个孩子的丢失,往往就意味着一个家庭的坍塌。为人父母者,没有哪一个能接受失去孩子的锤心刺骨之痛。
多少家庭因为孩子的丢失而破裂,多少父母因为不见了骨肉而终生陷于痛苦的深渊,甚至还有父母因为这样的事自杀。
绝望之下,那些父母甚至无比卑微的祈祷,只要他们的孩子活着就好,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见得能实现。
很多时候,他们手心里的宝被偷走之后,到了别人身边,却是连根草都不如。
“我就说怎么骂自己女儿,竟然用那么恶毒的字眼,还想着是女儿太坏了,原来竟然不是亲生的吗?”
“就是,这件案子说不定真有猫腻……口口声声说什么对女儿多好,现在看着,怕是不见得!”
“人贩子该死,买孩子的人也应该同罪!”
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特别是那些有孩子的,更是感同身受——
简直不敢想象,要是他们的孩子也被偷走,再有这般待遇……一定会疯了吧?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秦长青脸色顿时就开始发白——
当初他和马芹生不出孩子来,买一个孩子,在秦长青看来根本天经地义,愧疚之类的情绪是绝不会有的。
毕竟,他们可是花了钱的,再说身边也不是没有其他人买孩子的。再说了,说不好这就是别人家不要的孩子,他们买了还是做善事呢。
这样的心理之下,秦长青自觉他有随意处置买来的“东西”的权利,可真当对方找上门来,更甚者,竟然是气势比徐大贵还要厉害的成功人士,秦长青就和秦豪一样,一下就怂了,嗫嚅着:
“不是……我没有……怎么说我也养了秦樱这么久……”
这么说着又觉得有了底气:
“……是我养大的秦樱,我养了她二十年……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你们不能治我的罪……”
“现在不说那是你的女儿了?”
“这人怎么这样?一嘴的谎话,也不知道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也有人看看旁边秦豪的尸体,又对秦长青有些同情:
“也是,怎么说也养了这么多年……几个月的小孩可不好养……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了这么大,买孩子什么的,就不要追究了吧……”
“是啊,瞧着也是一家可怜人……”
“可怜人?”王鑫却是冷笑一声,“这样人面兽心心肠歹毒的人也能算可怜人?”
说着看向赵纪泽:
“秦先生还要控告秦长青虐待、诽谤罪……”
说着拿出一叠照片和证人证词交了上去:
“秦小姐十个多月时被秦长青马芹夫妇买走,小姐两岁半时,马芹终于有孕,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秦宝玲秦宝莲……三岁十一个月时,因为小姐吃了口马芹的鸡蛋羹,被马芹打掉两颗牙……四岁一个月寒冬腊月时,被马芹关在铁皮屋里整整两天一夜,期间没有给一口饭一口水……这是证人证词……四岁之后先后三次抛弃小姐……五岁一个月时,因为秦宝玲啼哭,马芹用铁锨掷向小姐,伤口深可见骨……”
随着他说一句,秦越的身形就佝偻一分,到最后,更是眼睛猩红。拳头更是攥的嘎吱嘎吱直响。
就是旁边围观的人群,听着也不觉落泪—:
“真是造孽呀!那么小的孩子,这家人怎么就忍心?”
“就是买过来的,可也是人家爹娘的心头肉啊,你说你给人孩子弄走了,还不能好好对待,这也太丧良心了吧?”
“何止不好好对待啊!还又卖过好几回呢!”
“这家人真是坏透了,没有小姑娘到他们家,怎么能引来下面的儿女?小姑娘分明就是他们家的贵人才对啊,不好好对人家,还非打即骂,可不是遭了报应吗!”
“报应?”
“对啊。没听人家说吗,是他们秦长青一家想要去欺负人家女孩子,结果混乱之中,他们自己的女儿捅死了自己的儿子……这不就是报应吗?”
“那是,说不好他下面那几个孩子,本就是送子娘娘看在小姑娘的面子上才给他送过来的,结果他们却那么对人小姑娘,老天爷一生气,就把他的娃给收走……”
本来大家还同情秦长青呢,觉得再怎么说,都是这家人把秦樱给养大的,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结果秦樱的家人一来就说要告秦长青一家,怎么想都有些过分了。
可知道了秦樱在秦长青家过的什么日子,却是没有一个人再同情他们了,相反,所有人都觉得,这家人就应该关到监狱里去。
又想到其他被偷走的孩子,或者不见得和秦樱一样过的这么凄惨,可不在亲爹娘身边,怕是日子也好不到那里去。
甚至有情绪激动的,往秦长青和马芹身上吐口水还不够,竟然对着这两口子又掐又踹。
面对着一张张愤怒的面孔,秦长青和马芹全都吓破了胆,张皇无措之下,两人边拼命闪躲,受不住时下意识的就看向脸色铁青的徐大贵,不住哀求:
“亲家,你救救我们……刚才那些话,都是你教我们的啊……”
亲家?这下不但围观群众,就是在场的执法人员都懵了——
这位徐百万,刚才不还义愤填膺以路人的身份,大谈什么律法尊严,又说公道自在人心,甚至打着领导的旗号要求严惩“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凶手秦樱,合着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根本全都是假的,事实真相是,他和人渣秦长青其实是亲家。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徐大贵脸都绿了,好在他反应快,抬脚就踹开想要拽住他的秦长青:
“我认识你是谁啊!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和你是亲家,这不是天大的玩笑吗!”
“你自己做了这么多丧良心的事,可不要攀扯我!”
“我们怎么不是亲家了?之前明明是你找上我,说是只要我答应把秦樱嫁给你那个傻儿子,就给我们家三百万……然后你又说看上了我们家宝莲……”
说了一半,却又顿住,恐惧的往后瑟缩着。
却是秦越正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他——
就为了三百万,这个渣滓竟然就要把他秦越的宝贝女儿卖给一个傻子,他怎么敢!
秦长青越发胆寒,视线乱飘,就是不敢和秦越对上。
面对着无依无靠的柔弱原身时,秦长青就尽显出残忍的一面,可这会儿隐隐察觉秦樱的亲人是他穷其一生都惹不起的,对秦樱的憎恨依旧,除此之外,还有更多说不出来的恐惧——
总觉得不赶紧转移一下的话,他会被那个自称秦樱父亲的人给活剥了。
“徐大贵,是你让我来闹的,是你给我出的主意,跟我说现在当官的就怕闹,只要闹得够大,管保他们答应所有要求……你说一定能让秦樱被判处死刑的……”
“你闭嘴!”徐大贵一脚踹翻秦长青。
还想要为自己辩解,秦越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鑫,律法森严,竟然被随意玩弄……控告秦长青和,徐大贵的罪名,再加上一条……”
“您放心。”王鑫神情恭敬,傲然瞥了神情愤恨的徐大贵一眼,“我们的律师函很快就会送到徐先生手里,请徐先生做好,吃牢饭的准备。”
作为富甲一方坐拥上亿身家的本地名流,徐大贵一向睥睨世人,从来只有他看不起别人威胁别人的,何尝被人这么公然恫吓过?
即便从秦越的排场上看出来,对方绝不是凡人,可他徐大贵就是普通人了吗?
论起资产来,这人还能比自己强出多少不成?自己怎么也算是拥有上亿身家的人,可不是什么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吓住的。
想通了这个道理,徐大贵哪还愿意收敛本分锋芒?
恶狠狠的瞪了秦越和王鑫一眼,神情中满是嘲讽之意:
“你算什么东西?徐某人可不是谁想告就能告,还一准告赢的。”
“想玩是吧?徐某人有的是钱,这就陪你玩!”
秦越视线在徐大贵身上钉了一下,缓缓道:
“三天。”
对付这样一个土财主,其实用不到三天,甚至秦越经手的案子里,徐大贵这样身家的不管是想要他破产或者是想要投资,都根本不够格送到秦越面前。
只是这人不长眼,竟然意图陷害他秦越的女儿。
但凡想要对付女儿的,伸手的砍手,探脚的跺脚,想要拿钱砸,那就让他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而之所以给出三天的时间,并非是因为他有好生之德,给徐大贵一个机会,唯一的原因是秦越以为,待会儿见到女儿时,他大概率没办法处理任何事。
三天?徐大贵明显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秦越身边的助理上前一步,好心帮着解释了一下:
“秦董的意思是,三天之后,徐氏就可以不存在了。”
说着就拿出手机,开始进行大致的部署。
“哎呀,我好怕啊!”徐大贵气急反笑,心说这是哪儿来的狂徒啊,徐氏可是自己花了大半辈子才经营起来的,对方竟然说三天就要让徐氏消失,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下一刻脸色一沉,学着秦越的语气道:
“好,你的挑战我接了,我也给你三天,三天后,你们秦氏可以寿终正寝了。”
可就是说完了才发现,相较于秦越无形中露出的霸气,自己怎么就有些虚张声势的心虚呢?
秦越却是连半分注意力都不屑分给他,只催促着王鑫赶紧过去保释秦樱和陈征。
倒是一直跟在徐大贵身后的何耀胆战心惊的不时打量一眼王鑫,再低头看看手机,到最后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此王鑫就是彼王鑫,隶属于秦氏的律师团。
秦氏律师团成立以来从无败绩,战功赫赫,倒在秦氏律师团脚下的大大小小公司,加起来怕不有上百个。
但凡和这群非人组合对上,就没有哪个公司能全身而退的。从来都是不死也要被咬下一块肉来。
这还是在和秦氏实力相当的基础上。
至于说徐大贵的公司,对上秦氏的话,那根本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