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要怎么吃呢?
这可不是一般的好玩意,除了能补肾壮…精之外,眼睛可以明目,吃了腿可以强健身体,把脑花在烫水里滚一下塞进嘴里是又香嫩又滑,就连皮毛都能一片片剥下来制成工艺品好卖钱。
真是从都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脑海中烹制的场景连成了盛宴,他全神贯注地射出了手中的弹丸。
鲁勿退实在是太过于专注手上的事情了,因而他错过了身后荫蔽树丛传来的簌簌响声,一道硕大而笨重的影子将他笼罩前,他也只当是又一次阴云覆盖。
是什么东西呢?
在弹丸射出的前一秒,在鲜血喷出来的那一瞬间,在身体分成两半的痛觉袭上来后,鲁勿退后知后觉地看到了身后被他忽略掉的庞然大物。
怎么可能?
从两腿中间开始,爪子轻松而缓慢地撕裂上去,穿过粉红色的肠子和肥肿的腹部,越过长满胸毛的上半身,划破喉管喷溅出鲜艳的血液,每一滴粘在衣服上的米浆都要均匀地染红,哪怕是烧伤的疤痕覆盖的脑袋,也要公平公正地左右脑一分为二。
做事情,可一定要公平啊。
怎么可能?
想要发问,但是喉管只有嗬嗬的血泡在往外冒,明明连心脏和脑袋都被劈成两半,为什么还会有知觉尚存?
怎么可能?
这样的深山里,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只不合时宜的熊瞎子?
倒是伍觅一像是看出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轻声作答:“这可是萧大佬专门为PUA的兄弟伙们准备的猎兽盛宴,自然什么野兽都会有的,这还是之前老公你告诉我的,你忘了吗?”
伍觅一笑容妖艳,哪还得见之前一丝一毫的呕吐狼狈样子?
他丢出身后藏着的一罐蜂蜜,附耳在眼睛都快挣脱了眶的半边光头耳边说:“我哥哥,就是被你杀死的吧。”
他一把摘下了怀里的枕头,恶狠狠地塞在了流着血的男人的头颅上。
“你个臭傻.逼,老娘才不给杀兄仇人生孩子呢,我宣布自己流产了!”
这边的事情,赵饴纽却无暇顾及。
整座山都熊熊燃烧了起来,林子的正上空是焰心的椭圆状纯白,边缘是撕扯如棉絮一般的橙黄色,最后让渡到天际云海的,是蒸腾而出的凝寂浅粉色。
黛紫的晚霞画下月牙状,深深浅浅地笼罩住她的半边面颊,像是在发着光。
是谁从云端缓缓走下来,雪色苍白的云雾笼罩上他的发丝,皮肤是当年初见的光洁。
他在发着光。
从来、从来、从来、从来都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白日梦想。
她浅淡地勾起唇角,像是早已知晓的伸出手:“你来了。”
是的,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多“桃陪狸对”,灌溉营养液+22020-06-2311:45:57
可爱多“Villanelle”,灌溉营养液+12020-06-1807:13:34
可爱多“Villanelle”,灌溉营养液+12020-06-1100:26:11
谢谢你这么无敌可爱又漂亮,还愿意给我灌溉营养液,祝愿可爱多可以天天开心呀,么么哒^_^
第180章 、亵神之纽(番外)
做神其实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
每天只能呆在山头,和人界的居委会大爷一样调和调和大家的矛盾。
诸如树懒和鱿鱼这样的跨物种恋爱啦,哪颗槐树所在的位置吸收的阳光更多啦,雪水煎茶的第一杯是应该到兔子的嘴巴里还是梅花鹿的嘴巴里啦。
对,没错。做神每天就是要应付这样杂七杂八的琐事,还要摆出亲和的微笑,不可以敷衍,随叫随到,不然就等着被投诉吧。
当然了,闲暇的时间也可以去杀几个人玩。反正珍贵的野生动植物是有限的,上山猎杀它们的人类却是无穷无尽的。
有的时候目难枝也会想,人类到底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呢?
鸽子是由哨声组成的,猫抬起爪子放到嘴边细舔的时候是葱茏温柔,晚霞拼凑成横亘的一圈朦胧光圈。
人类应该是贪婪和无知构成的。
是春天之下的两只蠕虫。
多少次他抬起山风灌满的衣袖往下望的时候,总是会这般漫不经心地想,猎猎织料响彻在风里的时候,吹拂而来的是粘稠而厚实的血液。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会依稀记起,原来人类的血管里流淌着的液体,也是朱红色的。
直到他看到从花瓣铺就的地毯下惊惶抬起眼睛的少女。
说是惊惶可能也不太准确。她乌黑的发丝长而柔亮,散乱的歪斜在叶片的影子里带着点杂乱的美好,眼睛是林间跃河而过的小鹿眸子,偏偏看到他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跑或是质问,而是着急地拽过来自己厚重的书包。
像是囤积冬眠食物的小仓鼠。
后来赵饴纽是这样解释的,“我之前有看过新闻,戴着黑色头套的绑匪把小学生的书包抢走,撕掉了假期作业。结果老师不信,竟然还逼他重写。”
她抿住唇嘟囔着:“谁知道你是不是也要抢走我的作业?”
彼时目难枝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薄荷树忍痛拔下来的一片留兰香圆叶,闲闲地撩了一下眼皮望过来,“我记得你是中学生?”
按理说问不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来着。
“怎么不会了?”赵饴纽愤懑不平,“现在校霸都不抢零花钱,改抢假期作业了你不知道吗?”
她语重心长道:“做神明也要跟得上时代的节拍,不然你就是被时代淘汰的神,是一个土神,是神明失格。这样是会被瞧不起的,知道吗?”
目难枝懒倦倚着树干嚼薄荷叶的动作一顿,唇齿间都溢满草木的清新味道,然后他失笑:“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抢走作业,不用写不是也挺好的吗?”
好什么呀?
“如果我还没写当然是好的。”赵饴纽加重语气,严肃强调道,“这些作业我可是亲自花了三节自习课的时间写完的,就连选择题投骰子都是亲手丢掷的,我就算命没了也要保护我亲手赶出来的练习册。”
从冬到春,再由春入夏,薄荷叶的汁水涂抹过落下绵密细雨的深秋,最后再兜转回静谧沉冬。
人类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呢?
那时候已经算得上是深冬,夜晚黑的总是要比较早。
微冷的簌雪刮着旋转的风落到少女的米色围巾,慢慢消融成。那时候看着少女微红的面颊和澄净的双眼,目难枝默默抹去了之前写的答案。
可能是新雪构成的。
赵饴纽戴着天蓝色兔耳朵的棉手套,握住一团松软的雪,憋足了劲儿朝他扔过去。
雪团纷纷扬扬散落成冰晶,毫无阻拦地穿过他颀长的身影,落在玫色的书包装饰旁,就像是一簇春樱。
“真的不会打中啊。”不管多少次,赵饴纽依旧对这种幼稚的行径乐此不疲,“神明果然就是神明。”
她一个人在这里打雪仗,倒是也挺自得其乐,细白的鼻尖都红彤彤的,最后她呈大字形瘫倒在地,转过来脑袋突发奇想:“不过如果碰不到的话,那要怎么接吻呢?”
原本还遗世而独立的清雅神明一僵,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问题。
倒是赵饴纽还半抬起身子,挺认真地问道:“神明也是可以谈恋爱的吧,如果连接触都接触不到的话,谈恋爱就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吧。难道你们都信奉柏拉图吗?”
目难枝微笑着俯下身,睫毛和落雪擦肩而过,他温柔道:“你应该回家了。”
真是讨厌的神明。
不过像是赵饴纽这样的秀气女孩子,肯定在学校里也是非常受欢迎的。嘴唇上涂了不易察觉的山樱色唇膏,裙子要不易察觉地改短一点点,薄而韧的腰肢轻轻扭动在雪白色的雪纺背心下,是青春窈窕的影子。
特别是轻而暖的日光筛落之时,厚重书本中央夹着的三三两两粉红情书,便是最好证明。
“中学生谈恋爱还是太早了,你现在应该安心备考。”目难枝瞥了地上散落的书本,一向清淡的声音也不带什么感情。
赵饴纽掏书包的动作顿住,笑盈盈地看过来:“我想好要给你什么圣诞礼物了。”
目难枝抬起眸望了过去。
她眨眨眼睛,“应该是九百度的厚瓶底眼镜,这样你就能成功变身教导主任了。”
怎么这么刻板而老套啊?
赵饴纽莹白的手指向下,绵密地拉长了声音:“无聊。”
目难枝真的是无聊的神明。
好像真的只是从一个长辈的角度出发,目难枝冷笑着劝她:“一看你的这群男同学平均质量就已经低于地球男性的基准线,你还是应该仔细权衡一下。”
说不出蔓延而上来的是什么滋味,像是秋草一瞬间燎过漠漠干枯的平原,亦或是夏雨倾盆浇过蜘蛛辛苦织出来的细密的网。
一会儿这个八条腿的节肢动物就又要来向自己抱怨家被暴雨冲没了,一想到这些琐碎的事情,目难枝就难以抑制心中蒸腾而起的细小烦躁。
“但是,现在没有下雨啊。”赵饴纽伸出的纤细的手只浮动过干燥的春光,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来,是一斛净莹的碎雪。
目难枝已经快忘记自己活了多少岁,但是他可以确信自己这样狼狈而羞恼地避开,还是神生的头一回。
即使是神明,也不会知晓赵饴纽在那一刻轻巧揭过的微笑到底是什么含义,那是只属于未成年少女特有的狡黠明媚。
随后她从不透明袋子里拿出来两瓶浅蓝色包装的果酒,一瓶摆在自己面前,一瓶摆到神明的面前。
“提前送给神的新春礼物。”赵饴纽清清嗓子解释道,“不过你可能不能喝,所以这瓶酒就由我代劳了。”
她不再看他复杂难明的眼神,真的就倒进宽大叶片制成的杯盏里,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
最后,微醺的少女粉嫩唇瓣呵出来的都是清甜果子的味道,她脸颊绯红,偏偏还要颠三倒四地重复着:“柏拉图也可以有柏拉图的恋爱法呀。”
春天随风而动的草地是圆桌,苏格拉底、阿里斯托芬、斐德罗亦或是保萨尼亚都要齐聚一堂,对爱神厄罗丝大赞颂歌。
爱情是什么呢?是长着四只手四只脚的阴阳人,是出生就为了找寻彼此而不停奔走的残缺人类,是无节制与和谐的半瓶残酒,是满溢而流转以至于生生不息的瓶中智慧。
是不朽。
她是读过《会饮篇》的。
明媚的春水比不上少女的眼睛莹润,她像是满怀着希望又像是无知无觉地看过来,低声呢喃着:“敬不朽。”
目难枝被这样纯澈又这样盛大的一股涌动着的清泉所震,所有要启唇劝说的话都在开口前便缄于一段春风。
人类可以和神明相恋吗?
最后在一片疯狂生长的沉默屏障中,他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不要喝太多酒,你的作业还没有做完吧?”
他敢不去看少女失落或是惆怅的眼,起身时轻巧地揭过一片藏于深春的少女心意,依旧是无知无觉的不朽神明,“快回家吧。”
直到赵饴纽沉默收拾好东西离开后很久,目难枝都不曾抬起头,而是以相同的姿势伫立在这片荒芜的山头,背后是野火烧满了寂寥长天。
“傻子。”抱着香蕉啃的猴子挂在树上,和同伴一起啃着果子评论道。
无论是神明、野兽亦或是人类,沾染上这些不清不楚的暧昧浅绯,全都统统会变成傻子。
于是赵饴纽不曾再归来。
第一片染着木屑的雪落下来的时候,目难枝迟缓地抬起头露出个苍白的笑,不肯承认缭绕周身而上的烟雾是清寂的落寞。
孤独本来是可以忍耐的东西。
如果不是收到了馈赠后又再次被时间温柔夺走。
他本来有更多更好的话可以说。
比如,他愿意等她长大。
又或者,比起柏拉图跨越时空与空间的不朽之爱,他更愿意得到俗世中最平凡不过的一个吻。
浅蓝色的果酒会是什么味道?
少女的唇本来可以告知给他答案的,但是他当时竟然就这样轻易错过。
赵饴纽还会出现吗?
每当目难枝收割过新一条人命时,就会望向火烧云扯过的长天,这样漫无目的地想,这些血真的是肮脏又虚无,他还是更怀念新雪覆盖过的起伏山丘。
又或者,从前这些洒落春光的温暖只是他过于短暂的错觉。
一直到很多年后的这一个炽热秋天。
宛如是初见,目难枝点在大椿山上,无聊地听山中人露出贪婪的一双眼睛,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新名字时,划落而下的眼神倏忽间顿住。
人群熙熙攘攘,大多都庸碌而黯淡,明明嘴巴里念叨着神明的异闻,然而在走过他面前时不曾掀起过哪怕一次眼帘。
他是神明。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是无人察觉的异物。
是不为世所容的另一个界面存在。
唯有她,在一片晦涩的黯淡中抬起明净的脸颊,手里攥着的纽扣是新雪的颜色,那是他和这个世界交错时短暂而无声的透明通道。
他听到她在一片吵嚷中微微开合唇瓣,于是就连枝叶窸窣的摩挲声响都被短暂地按下了休止符。
“我找到你了。”
神明听到她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中二之魂被暂时满足了
第181章 、绿毛与红红
最近,向小园觉得自己的鹦鹉有一点不对劲。
说起这只鹦鹉,就要说起她最近的大春山之行。
明明是她规划已久的毕业旅行,想要去深山里好好做一次心理疗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过程的记忆已经变得模模糊糊,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认识过一个沉静秀气的姑娘。
甫一打眼,向小园就被这姑娘独特的气质深深折服,当时就拜倒要称她女神,她们还一起经历过很多惊险的事情。
但是同行的游客纷纷摇头、表示这样的人不存在,还笑她是模拟人生游戏玩的太多,甚至连山林静谧的风景都没有观赏过多久。
这向小园就不服气了,要是她一直在埋头打游戏,身边这只小鹦鹉是哪里来的?不就是因为她每天都耐心照顾,拿着苹果块去喂这个有着翠绿羽毛的小动物,一来二去他们就变得非常熟,这被她取名叫“红红”的鹦鹉还会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