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手中的项链,阮芷音笑了笑,问到:“所以这也是生日礼物?”
男人摇了摇头:“不是,你就当是一份……小礼物。”
不过是看到这条项链时突然想到了她,觉得阮芷音皮肤白皙细腻,戴这个应该很好看。
至于生日礼物……自然还有别的。
阮芷音闻言,点了下头,轻声道:“好啊。”
“嗯?”程越霖垂眸看她。
“我说去度蜜月,好啊。”
男人眉梢微动,扬起了唇角。
——
因为要空出月底的假期,阮芷音整理了手头上的全部工作,准备在度假前把重要的事情全部解决好。
于是,工作变得十分忙碌。
程朗的领养手续比较繁琐,送人出国的日子最后定在了阮芷音和程越霖蜜月假期的前一天。
工作日匆匆过去,转眼又到周末。
阮芷音挤出了时间,要去参加周鸿飞和江小姐的婚礼。
临出门时,程越霖倚在门边,又问她了一句:“真不用我陪?”
阮芷音顿了顿,安抚道:“你在家正好能看着程朗,而且你也知道……琳琅是自己去的,我要陪她。”
阮芷音上回就是随口一提,原以为程越霖最近几个周末总是在书房和人开会,应该没空,可他倒是难得犯了清闲。
只是顾琳琅因为房纬锐和蒋安政的关系,不好叫上老公一起去。阮芷音想了想,便劝说程越霖也待在家里。
男人闻言,静静瞧她几眼。
而后眼睑微耷,姿态闲散地挑眉:“那我在家等你。”
声音云淡风轻。
可不知怎地,阮芷音总觉得他的潜台词是:早点回来。
阮芷音:“……”
这模样,倒像是她委屈了他。
——
婚礼办在一家教堂。
规模很小,只请了双方不多的亲友。
这家教堂在C大附近,建筑风格已经有了年代感,听说是新郎新娘当年的定情之地。
婚礼仪式简单而温馨。
江小姐的父亲没有来,舅舅扮演了父亲的角色,牵着江小姐的手,把新娘交到了周鸿飞手中。
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姣好的面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连印象中沉默寡言的周鸿飞,嘴角也始终挂着浅笑。
两位新人执手相望,在众人面前宣读誓言,交换戒指。
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仪式结束,阮芷音和顾琳琅一起走向不远处的新人。
“琳琅姐,芷音姐。”
周鸿飞比顾琳琅小两岁,比阮芷音小半岁。这声姐姐,他曾叫了十几年。
阮芷音笑着取过礼台上的香槟,和新郎新娘各碰一杯:“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芷音姐。”江雪莹笑得灿烂,“我听鸿飞说过,你们过去帮了他很多。”
顾琳琅挺喜欢江雪莹,闻言笑了笑:“他话太少,闷葫芦似的,得亏你能瞧上他。”
周鸿飞倒也不辩驳,低头看了眼江雪莹:“确实。”
虽然这些年联系不多,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弟弟。
看到这幕,阮芷音突然多了些欣慰:“院长看到你结婚,一定很高兴。”
周鸿飞几个月大便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小时候身子弱,陈院长总是很担心他。
闻言,周鸿飞垂眸:“嗯,等过些日子,我也会带雪莹回趟许县。”
三人生活过的孤儿院,就在许县,陈院长也葬在那儿。
阮芷音微顿,多了几分惆怅:“说起来,院长去世那会儿,多亏有你。”
彼时她和顾琳琅都在国外,只有周鸿飞陪在院长身边。后来她打电话回孤儿院时,也是周鸿飞接的。
周鸿飞面露惭愧:“我也没做什么,说到底,还是多亏那位托嘉洪的朋友把院长送去医院。”
“嘉洪的朋友?”阮芷音秀眉轻扬。
周鸿飞点点头:“院长那会儿住不进病房,对方就托了嘉洪的朋友过来,把人送进了市医院。”
嘉洪是X省的省会,和许县离得不远,但嘉洪市医院的医疗设施当然是县城比不了的。
阮芷音微微凝眉,她还从未听说秦玦有嘉洪的朋友。
可意识到自己想起秦玦的事,她又很快撇开了那阵思绪。
——
参加完婚礼,两人坐上了顾琳琅的车。
阮芷音刚才喝了几杯香槟,面上多了些红润。
她慵懒靠在椅背,凤眸轻轻眯起,打开了车窗,感受着微风舒适地拂过面颊。
顾琳琅瞧着她的神态,笑着问了句:“你和程越霖现在怎么样了?”
阮芷音点点头:“我想应该算是……挺好的。”
“音音,我觉得你结婚后放松了不少,现在的你,倒和在孤儿院时差不多。”
“有吗?”阮芷音回眸看她。
顾琳琅沉吟数秒,而后道:“以前你面丢我和院长时都是放松的,反倒是回阮家后,每次见你都像是压着情绪。”
阮芷音看着车窗前的夜景,轻扯唇角:“大概是,总觉得孤儿院才像家吧。”
她在孤儿院生活了十多年,却突然被告知有了亲人,生活瞬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院长说不要再回孤儿院时,阮芷音是有些茫然的。
如果让她选择,比起那几年小心翼翼的豪门生活,她更愿意生活在使她放松的孤儿院。
虽然不是富贵的生活,但院长也从未让她们饿过肚子。
离开孤儿院后,阮芷音始终对阮家缺了些归属感。
她在国外待了五六年,比在老宅住的时间还要长。当初回国的决定,也不过是为了爷爷。
顾琳琅闻言,秀眉微挑:“那现在呢?”
当初觉得只有孤儿院才像家,那现在呢?
“现在?”
阮芷音微微蹙眉,像是突然陷入了什么困难的思考,没有再回答。
看到她这幅略显纠结的神态,顾琳琅就知道,阮芷音看着还很清醒,其实已经有些醉了。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阮芷音睁了睁眼:“琳琅,到了?”
“是啊大小姐,还下得了车吗?”顾琳琅笑着看她。
阮芷音打开车门下车,跟顾琳琅挥了挥手告别。
然后站在那,似乎是准备目视顾琳琅的车离开。
顾琳琅见她脚步还算稳当,又瞥见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摇头笑笑,开了车离开。
车子消失在视野中。
阮芷音站在原地顿了顿,才转身走向别墅的大门。
还没有去按指纹,来到别墅前的一刹那,大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看清男人的面容,阮芷音走上前,眯起眼笑着看他:“程越霖,我回家了。”
脑袋发沉,她迷迷糊糊记得,出门的时候好像有人说过,会在家里等她。
程越霖轻嗯了声,打量她几眼,然后牵着人进了门。
别墅的大门被男人合上,可阮芷音还缄默着站在玄关处,一动不动。
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程越霖眉峰蹙起:“怎么喝酒了?”
“哦,是喝了点。”阮芷音愣愣点头,而后道,“今天看见周鸿飞结婚,我挺高兴的。”
确实是挺高兴,就是高兴过后,这会儿头好像昏昏沉沉的。
男人面色微滞,轻哼一声,继而散漫扬眉:“他结他的婚,你高兴什么。”
早知道她会喝成这样回来,就该跟着她一起过去。
阮芷音眉心微皱,思索了会儿,回到:“要是你结婚,我也会高兴啊。”
程越霖闻言,抿直了唇线,语气微沉:“我要是结婚,你也高兴?”
阮芷音点点头,疑惑看他:“高兴啊,你不是已经和我结婚了吗?”
在她还没喜欢上他的时候,就把他变成了自己的丈夫。这中彩票一样的几率,为什么不高兴?
程越霖:“……”
似乎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见他没有回答,阮芷音眼眸微抬,端视着面前的男人。
顿了会儿,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平了他眉心的褶皱。
谁知刚要缩回手,却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握住。
凝望着她泛红的脸颊,程越霖喉结滑了下,声音低哑:“阮嘤嘤,你又在占我便宜?”
听到他的话,阮芷音愣怔摇头:“我这不叫占便宜。”
程越霖轻笑一声,继而散漫开腔:“哦?那你觉得什么才算占便宜。”
潋滟的凤眸微垂,阮芷音撇眉思索片晌,冲男人绽开笑颜:“大概是,这样——”
她轻轻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吻在他的下唇。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
行凶完毕,她回味数秒,笑着评价了一句:“甜的。”
玄关处陷入诡异的沉默。
过了好久,男人突然开口。
“阮嘤嘤。”
“嗯?”
“明天醒来,还能记得今天的事吗?”
见她迷茫地凝起眉心,程越霖叹了口气,哂笑一声,挑眉道:“要是不记得也没事,毕竟客厅里的确有台摄像头——”
“昨天你亲眼看着我安的。”
第42章
周一,阮芷音在房间里醒来时,还有些头昏脑涨。
她酒量不算太好,但昨天周鸿飞的婚礼请了些孤儿院的人过来。
太久没见,气氛又很好,顾琳琅开了车不能喝酒,阮芷音倒是喝了不少杯。
这才有些醉了。
揉了揉太阳穴,阮芷音脱下身上的睡衣,走进浴室洗了个澡。
开门下楼时,发现程越霖和程朗已经坐在了餐厅。
桌子上,放着牛奶,和简单的吐司煎蛋。
一大一小之间,气氛沉默。
男人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姿态闲散地坐在那,垂眸浏览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
程朗在程越霖对面,身子有些紧绷,圆润的黑眼球一直盯着面前的盘子。
看到阮芷音走来,他眼神一亮,像是见了救星。
瞥了眼餐桌上的煎蛋,阮芷音有些意外,转头问到:“你做了早餐?”
程越霖的确没什么下厨的天赋,煎蛋和白粥是他唯二做的还行的餐食。
男人放下手中的平板,眼神古怪地瞧了她两眼,随即点了点头:“嗯。”
阮芷音也没在意,揉了揉程朗的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吃起早餐。
然而,那道略显逼人的视线始终锁定在她身上。
被他盯得莫名其妙,片晌,阮芷音终于抬头,撇眉道:“是我脸上有东西?”
“没。”程越霖挑下眉,嘴角轻扬,“不过——”
“阮嘤嘤,你现在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男人声音发沉,带了些许控诉。
阮芷音目露疑惑,蹙眉思索。
昨天离开婚礼后的画面有些破碎,她只记得琳琅把她送回了别墅,然后……
好像是她撑着最后的恍惚意识走进了房间里。
顿了顿,阮芷音对上男人的视线,试探着问到:“我忘记了什么?”
程越霖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点在一旁平板的屏幕,又伸手递给她。
腔调吊儿郎当:“空口无凭,免得说我冤枉你,还是你自己看吧。”
阮芷音迟疑着接过。
屏幕上,是客厅的监控录像。
程朗没几天就要出国,又委婉地跟阮芷音说,不想再让保姆照顾。阮芷音觉得,许是他上一个保姆让他有了抵触情绪,便也没有强求。
毕竟程朗白天会去学校,这几天也有司机接送。
可偶尔她和程越霖回来得晚,程朗也会一个人在家。怕他出什么事,前天客厅里安上了一个摄像头。
此时此刻,阮芷音看着昨晚的那段录像,表情逐渐僵在了脸上。
屏幕的画面带来的冲击太大,她尴尬得呆愣在那,久久无法回神。
虽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阮芷音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借酒行凶!
从录像上看,程越霖始终和自己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是自己霸王硬上弓,亲完了人,自顾自地走上了楼梯。
而程越霖遭受不公平的摧残后,见她脚步不太稳,还好心把她扶进了房间。
看完自己的所作所为,阮芷音懊恼低头,已经不敢去看程越霖的眼睛。
男人默默将她的神情收入眼中,意味不明地轻笑:“怎么,不准备给我个交代?”
话毕,又见一旁的程朗疑惑得冒出脑袋,淡淡扫他一眼,抿唇道:“小孩,去楼上玩你的玩具。”
程朗这些天最怕的就是程越霖,现在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于是瞧了眼阮芷音,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跳下,然后小跑着回了房间。
餐厅安静下来,只剩两人。
静默许久,阮芷音抬起头,企图同男人解释:“昨晚我喝醉了……”
“所以?”
“所以……脑袋不太清醒。”
一不小心,就占了你的便宜。
男人闻言,轻轻扬眉,声音不咸不淡:“阮嘤嘤,这就是你的交代?”
顿了顿,阮芷音叹了口气,诚恳道:“你放心,我会……尽量补偿。”
“口气还不小。”程越霖笑了笑,“那你说说,你能给我些什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