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郎逃婚了——喝口雪
时间:2021-03-01 01:06:50

  不是更直接的‘她是我的妻子’,而是‘她是我的女孩’。
  听到耳中,仿佛多了那么点缱绻暧昧的意味。
  简单的一句回答,可男人低哑微沉的嗓音,却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
  对上程越霖深潭般沉静的眼眸,阮芷音攥紧了指尖。
  这句话,让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
  电影里,女主人公问男主人公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对方一本正经地回答:“You're my girl.”
  那时,他们并不是情侣。
  缓了口气,她敛眸勾了勾唇,牵过男人的手,看向刚才的男孩:“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对方盯着阮芷音,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而后默默打量两人几眼,才皱眉理了理衣服,说了句:“抱歉。”
  随即有些丧气地转身离开。
  ——
  回去的路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谁都没有说话。
  暮霭挟着晚霞,把男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气氛沉默良久,走在前面的程越霖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深沉如墨的眼眸看向她,忽而道:“阮嘤嘤,现在醉没醉?”
  阮芷音抬眸看他,摇了摇头。
  她刚刚只喝了一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哪里就会醉。
  程越霖像是不太放心,继而问到:“我等下跟你说的话,明天还能不能记得?”
  阮芷音微怔,点了点头。
  男人低笑了声:“行。”
  他缓了口气,垂眸看她:“你之前说要和我当什么家人,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想要当你的家人?”
  阮芷音蹙了下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相处的不错。”
  “为什么我只是和你相处的不错?”
  为什么?
  阮芷音微微抿唇,抬眸对上他愈显深沉的视线,下意识缩了下指节。
  周围是人潮攒动的热闹街道,不远处的酒吧传来乐队极富节奏律动的歌谣。一片喝彩声中,像是只有他们静止在那,置身于喧嚣之外。
  男人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
  “这场婚我从没想过要离,也尽量学着去当好一个丈夫,免得被你狠心开除。”程越霖眉眼深邃,喉结轻滑了下,才继续开口,“有些事,我没什么经验,倒是准备了不少,现在却等不到那时候了。”
  阮芷音怔然看他:“你——”
  “怎么,听不懂?”程越霖故作轻松地勾唇,声音里却有不易察觉的微颤,“阮嘤嘤,我喜欢你,所以跟我的这场恋爱,你现在还……”
  “想不想谈?”
 
 
第44章 
  你现在还,想不想跟我谈恋爱?
  阮芷音将他的话消化许久,才喃喃问道:“你现在,是在跟我表白吗?”
  程越霖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很轻地应了声:“嗯。”
  低沉的嗓音中,隐约泄露出淡不可闻的紧张。
  可阮芷音只是缓了口气,而后突然转身,走出了满是人群的街道。
  酒店距离街道不远,程越霖跟在她身后,眼睁睁看着她一路走回了酒店,打开两人那栋的房门。
  全程都未回头看他。
  两人就这么走进了客厅。
  阮芷音这才回过头,静静望向他。
  沉默的态度,让程越霖摸不准她的意思,眉峰微蹙,进而试探道:“阮嘤嘤,便宜你都已经占完了,之前说过要补偿,现在是想赖账吗?”
  他说的,是上回阮芷音酒后行凶的事。
  阮芷音愣了愣,倏而回神,摇了摇头:“不是……”
  顿了顿,又道:“你想清楚了吗?”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程越霖抿直了唇线。
  他说了这么多,她却是这个反应。刚刚在酒吧里,还跟别的男人‘相谈甚欢’。
  程越霖顿觉一股郁气哽在嗓子眼,还多了淡淡苦涩。
  阮芷音垂眸沉吟片晌,低声道:“程越霖,我这个人,其实挺无趣的。”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多么生动的人。所以总是用温柔体贴的姿态,掩盖她让人感到麻木无趣的缺点。
  她希望他考虑清楚,是不想他抱着突如其来的兴致。
  “阮嘤嘤,你好像误会了什么。”见她竖起包袱,程越霖低声轻笑,拍了拍她的头,“我不是一时兴起,我等了很久。”
  阮芷音怔怔道:“等什么?”
  等什么?
  程越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将视线望向了别的人。
  如果他能早点明白自己面对她时愉悦别扭的情绪是喜欢,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年的漫长等待。
  但很可惜,在他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已经不敢再去表露。那时的她套着可笑的婚约,他怕他的坦白,会将她推得更远。
  只能若无其事地和她相处。
  可在他终于等到机会时,命运又给他开了个玩笑。
  二十年的顺风顺水,一遭坍塌。
  他无法抛下经不住刺激中风的爷爷和入狱的老头儿,只能在教导处门外,将那份准备好的申请书撕掉,眼睁睁看她出国。
  那个时候,他既要照顾爷爷,又要应付那群频繁找上来的债主。
  程慧曾提出资助他出国读书避避风头,可那时的他已经被迫舍去了所有的矜傲,何必再做无用功,去拉她下水。
  然而颓废的日子里,终究无法死心。
  不甘心停留在那样的境遇中,之后的一年多,他几乎是拿命在赌出路。可等到一切开始转好,又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她和秦玦交往的消息。
  有时连程越霖也觉得,是自己和她没有所谓的缘分。
  他清楚阮芷音对待所有事情的认真,既然决定开始,便不会随随便便结束。
  终究是,晚了一步。
  要说他这些年在等什么——
  程越霖抿下唇,深邃的眉眼望向她,声音多了些哽塞:“我想等一等,看有没有那么一天,你会回过头,来爱我。”
  言毕,他涩然一笑。
  “阮嘤嘤。”
  “嗯?”
  “手给我。”
  阮芷音还停留在他方才的话里,神情木讷,愣怔着伸出手。
  男人叹息着摇头,敛眸从裤兜掏出一样东西,戴上了她纤细的腕间。
  “物归原主。”
  看到手腕上那条熟悉的项链,阮芷音思绪万千,恍惚中终于明白了什么,却理不出那条线头。
  “这条手链……”
  程越霖眉梢微挑,扯了下嘴角,佯作责备:“走路还出神,害得我追了小偷两条街。”
  话落,男人喉间微滑了下,又舒了口气,温声道:“没有别人,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你。”
  大概是他太固执。
  用尽努力想要触及的人,总是舍不得就这么放下。
  无数次累极的时候,耳边仿佛就会听到她一本正经的轻细嗓音:“程越霖,你分明答应过我会尽力的。”
  哪有什么别人,都是你,也只有你。
  阮芷音忍不住哽咽,鼻尖凝起酸涩,眼眶微红,潋滟的眼眸酝着晶莹。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心房像是被神奇地填满了软塌塌的棉花,抚平了所有涩然的情绪。心里变得妥帖,却控制不住眼眶和鼻尖的酸涩。
  程越霖无奈叹气,温热的指腹拂过她眼角的泪花。
  片晌,又慢腾腾地问了句:“唔,所以你呢?”
  时过境迁,所以现在的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嗯。”阮芷音很轻地应了声。
  顿了顿,抬眸对上他,认真道:“程越霖,我想跟你谈恋爱。”
  她喜欢和他在别墅的一日三餐,喜欢他始终陪在她身边,甚至喜欢他偶尔端起龟毛的傲慢与她斗嘴。哪怕没有这一切,她也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
  程越霖唇角轻勾,吊儿郎当地挑眉,不吝赞赏:“那证明,你的眼光很不错。”
  男人又恢复成了这般理所当然的姿态,阮芷音哭笑不得,却不讨厌。
  对上他染上戏谑的眼眸,她恍然想起回国后见他的第一面。
  那是在北城项目的招标现场,阮氏出人意料地拿下项目。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不动声色的维护。
  阮氏或许能够竞争过其他几家,可霖恒若是尽全力,怎么会拿不下北城的项目?
  她不是没有过疑惑,可散场时他针锋相对的话,分明是在打消她心底最后的疑虑。
  他考虑到了她所有的处境,可她从不知晓。
  顿了少顷,她的声音发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不对你好,我该对谁好?”程越霖在她脸颊轻捏了下,“阮嘤嘤,我说过,不要妄自菲薄。”
  “我呢,可能要比你想象得,还多爱你那么一点。”
  所以,不必在我面前端起包袱。
  阮芷音眼眶微热,抿下唇,低声道:“程越霖,我想……抱抱你。”
  这样直言的亲近,还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挑了下眉,慢悠悠道:“我有没有说过,跟我撒娇,不需要犹豫?”
  阮芷音轻轻摇头。
  程越霖深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勾唇轻笑了下:“那现在知道了?”
  下一秒,她被拥进男人宽厚的怀抱。
  程越霖线条利落的下颌抵在她发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爽凛冽的松木香,淡淡的薄荷味掺杂在其中,让人松弛下来。
  片晌,阮芷音听到他低沉的嗓音——
  “撒娇还需要人教,真让我头疼。”
  男人这句话,让她想到了留学时的室友。
  对方在同学眼中总是成熟的御姐形象,也不是轻易认输的性子。可每当接通父亲的电话时,却会神态自然地同父亲撒娇,让周围的人大跌眼镜。
  阮芷音还记得众人调侃时,室友那理所当然地回答:“再成熟的女孩,都有随时随地跟父亲撒娇的权利。”
  大概只有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才能拥有这样和父母肆意撒娇的底气。
  阮芷音觉得,或许她内心也期盼着,能有一个人毫无保留地来爱她。
  沉默片晌,她刚想说些什么。
  静谧的客厅里,出现了突如其来的声响。
  “咕——”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男人无奈松开她,正对上她没有散去的笑容,轻哼道:“阮嘤嘤,笑什么?”
  “我这还不是怕你出事,在后边跟了大半天。你倒好,居然给我跑去酒吧招惹桃花,嗯?”
  下午一路跟在她身后,程越霖确实到现在都没吃饭。
  眼下想到刚刚在酒吧撞见的一幕,又窝出一肚子起来。
  他清声微哂,散漫道:“怎么,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有什么好看的?真想给他留微信了?”
  男人眼神灼灼地盯着她,面容紧绷,墨澈的眸间有着不依不饶的意味,话中也带着指控。
  不知怎地,莫名就让阮芷音想到上回那场关于黑猫白猫的谈话。
  顿了顿,她扯了扯他的衣角。
  而后踮起脚尖,尝试着在他颊边亲了下。
  程越霖身子僵了僵,喉结滑了下,拖着腔调道:“阮嘤嘤,你不要觉得亲我一下,这事儿就过去了。”
  他可没忘,那人走上前时,阮芷音足足盯着对方瞧了好几眼。
  “阿霖。”
  男人低下眼帘看她。
  “你笑一笑。”阮芷音继而柔声解释,“我只是觉得他的虎牙跟你很像,可你总是板着个脸,一点也不爱笑。”
  程越霖也有颗小虎牙,偶尔开怀而笑时,倒是很勾人。可他即便是上高中那会儿,也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很少会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
  程越霖低头瞥她一眼,顿了半晌,冲她大方扬起个微笑。
  接着,男人懒洋洋地开腔:“怎么,怪我笑起来太好看,把你看呆了?”
  见她哽住,又云淡风轻地补充:“想占我便宜呢,不用这么委婉,你有这个特权。”
  阮芷音:“……”
  论没脸没皮,她是比不过他。
  缓了口气,她转了话题:“不是饿了吗,你要不要去餐厅吃点东西?”
  “这个点了,都饿过劲了,给我吃点你带的饼干?”男人姿态闲散地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阮芷音遂走进楼上的卧室,从行李箱里取出两包饼干,下楼递给了他。
  程越霖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没吃两口,像是想起来什么,掀了掀眼皮看她:“过来。”
  他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阮芷音走到他身侧坐下,问到:“怎么了?”
  男人瞥她,然后道:“喏,现在给牵么?”
  程越霖的视线停在她手上。
  阮芷音瞬间顿悟,他这是还在记恨自己之前不让他牵手。
  她噢了声,伸出手。
  他含笑握住她,十指紧扣,成对的婚戒和谐交叠。
  下一秒,男人慢悠悠掏出手机,摄像头对上紧扣的两只手,拍了张照,而后发了朋友圈。
  配文是:红心。
  阮芷音哑然看完,却无话可说。
  虽然觉得他这番操作有些骚气,但又很诡异地对上了他的狗脾气。
  不一会儿,朋友圈下多了钱梵的点赞,和几条回复。
  钱梵:没人比你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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