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能怪沈家么?不能,毕竟沈家后代修为被局限在那里了,能力不足而无法发现,又怎么能怪沈家?
即便是换作了其他玄门家主,也未必能发现这大山的封印所在,毕竟在玄学界的高手排行榜里,那个男人在二十多岁出头的时候,便已一骑绝尘地抛弃了底下所有人,他的实力,即便是至今,玄学界也无一人能超越!
但情况已经不太让他们再多踌躇了,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先要将钱老他们带出来,避免他们也将成为那些阴物的补品,那可真就麻烦了,而现在,距离钱老离开才不到半小时,应该走得不是很远。
沈修他们身上的黄符已经不多了,六人凑凑,估计也就剩一百多张左右,张大仙便将温禾给他的高级驱魔黄符一人分了两张防身,便叮嘱他们将身上所有的防身法器调动起来,虽然这样会快速损耗灵气,但也比一个不留神被阴气入侵过体了强,若实在支撑不住了,才换人靠边防守。
可这不是张大仙最愁的,最愁的还是这边大山,白雾环绕地状态让他们极难寻路,更不说是找人了。
而且问神引路符,他手中也不多,就剩那么两三张,剩下的,张大仙已全给了更需要引路符的前头队伍了。
“要是有什么法子能一下寻到钱老他们的方向就好,毕竟时间紧迫……等等,不对,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来了,禾丫头,你是怎么上来的?你的黄符不是全给我了么?难倒你身上还留有引路符?”
“引路符?没有了,我是画阵上来的,还问了大山,不然我也寻不到你们的位置。”
“大山?你指的是……”
“嗯,就是大山,它可以通过白雾给我们指引方向。”
说着,温禾便没有多想,就直接低头捡回了那根趁手的木棍,就无比自然地在地面上画起来,那动作状态,远比在村民面前画阵的时候要轻松多了。
毕竟,在温禾的潜意思里,玄学界的弟子们都是很厉害的大人物,就连她这个渣渣也能轻易画阵了,玄学界的弟子们定然也是可以的。
或许玉除开牌里的阵法是比较特别一点的之外,其他阵法并没有什么,现在这也不过是一个常用的问神引路阵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说特殊的地方,估计就在问大山的那一步。毕竟她因为阿山的缘故,曾经接触过大山,而张大仙他们并没有接触过。
于是,温禾就这么如入水行云一般将问神引路阵给画好了,并在阵成的那一刻,大山成功地读懂了温禾的所想,白雾猛然将阴气一下子冲开,露出一条坦荡荡的大路来,而在大路的另一端,仿佛还有银杏叶混杂着其他树叶‘沙沙’的响声,这明显是在指引着温禾他们前行的方向。
这前后的动作,一气喝成,花费不足三分钟,而且还是在问神一步花费了点时间,单单就画阵方面,从执‘棍’起画,到成阵,连一分钟不到就阵成了!连一分钟都不到!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全然愣住了,愣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这这……原来还可以这样画阵的么?按照正常的流程做法,不是应该要先洗手焚香,并心静凝成一刻,当灵气提足后,才能提笔画符的么?而且越是高级黄符纸,画阵的成功率便会越高的么?可即便是这样,即便是十分擅长画阵的阵法大师,也无法保证阵法每次都能顺利成阵的!
而现在,温禾就这样,用一根木棍随便画画就成阵了?!
而且……这真的是问神引路阵么?怎么明明是同一个阵法,他们用起来最多也就是地面上的落叶飘起来几片指引你方向,好一点,也不过就是多几片落叶飘起来指示得更清楚一点而已。哪有像是这样,大山直接为她开了路的?!还有‘沙沙’声在指引方向,生怕温禾不知道路似的?!
这一瞬间,四周沉默得有点窒息,良久良久,终于有个小弟子禁不住颤抖着开了口,向张大仙问道:“张大师,那个……那丫头真的是刚入玄学界不久么?怎么画起阵法来,比我这个学习了近十年玄学之道的人还要厉害?而且,而且……她的灵力竟然有那么足么?不仅能徒手画阵,而且还一气呵成十分轻松的模样,这灵气比起钱老前辈他们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吧?怎么看也真不像是刚接触玄学界的样子啊?!”
而张大仙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复杂了,作为算是带温禾入行的他来说,此刻没有谁比他内心更为震撼的了。
然而,他所有的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为一句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约一个月前,我刚认识那丫头的时候,她才堪堪地知道阴气是什么样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章节会尽量肥一点~昨天的更合并在这里了~
说一下男主吧,怕你们站错CP了:温禾x沈晏~
第30章 、030
其实张大仙他们会有这样的疑惑并不奇怪,毕竟温禾对于玄学接触顺序与一般玄学弟子并不一样。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玄学弟子率先学习的是阴气、灵气运行等等常识,最后才到比较难的画阵之法。
毕竟画阵不是仅记忆阵法阵形那么简单,还必要得要有足够的灵气去支撑整个阵法的完成,其中一旦有什么偏差,那么这个阵法便直接废了,这也是为什么画阵成阵的成功率会是这么低的原因。
但温禾并不同,她并不懂什么阴气、什么灵气,顾家老爷子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那些古籍里的阵法是好东西,便让温禾玩闹着学了,谁知道温禾竟还真有这样的天赋和耐心,将那些阵法费心思学起来了,别看温禾现在一笔成阵那么简单,在最开始胡乱跟着画的时候,可是花了将近三五年的时间去慢慢摸熟的,习得了核心和方法后,其他阵法画起来才变得简单得多。
而至于温禾的灵气,呃,怎么说呢,这还是真的一个阴差阳错之举。
温禾自小就错将凝神阵当作催生阵一般的阵法来用了,所以她种的水果都是含有了凝神阵的威力,而温禾又是吃自家果园里的水果长大,渐渐地,日积月累间,凝神阵起了极大作用,它仿佛时时刻刻在帮着温禾的身体吸收着灵气,渐渐地,温禾也就成了这般富含灵气的样子了。
当然,这一切,温禾是不自知的,毕竟她打小就习惯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更就不会觉得自己有些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了,对于她来说,这些就像是她的日常一般。
所以当温禾一转过身去,便见到身后的张大仙以及那几位玄学弟子,像是看怪物一般地望着她的时候,温禾可是猛地吓了好一大跳,还以为自己身后有什么怪物,或者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便觉得更奇怪了,“呃……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有些什么问题么?”
“……”
有,有很多的,甚至很大的问题!比如说你究竟是师从何人?又比如说你怎么做到随手画阵就能成阵的?再比如说为什么是同样的阵法,在你身上驱动起来就特别不同一些?是在搞什么区别对待么?!
一众玄学弟子心里禁不住在咆哮着,但面对着眼前看起来似乎一脸懵懂和茫然的温禾,他们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种被无形打脸,从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错觉,别人家的玄学总和自己家的玄学不太一样?!QAQ!
玄学弟子们心塞得要死,觉得这会儿这次的任务,不仅伤身伤钱包,还伤了心,要不是他们的毅力还算是不错的那一批,估计这会儿都被已经被打击得不要不要的了。
不过,伤心归伤心,心塞归心塞,玄学弟子也很快控制回来了,收拾了一下心情并没有多做耽搁,便直接沿着白雾给他们冲开的道路快速启程了,为了不耽搁时间,甚至是用上了小跑的速度,只求快点与另一队人聚集起来。
这一路算是无比顺畅了,至少要比张大仙他们最开始上来的时候要顺畅得多了,虽然有遇上不长眼要凑上来找死的低级不净物,但都一一让张大仙振响大铜铃给吓跑了,使得一路上异常畅通,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来说,估计用不着多久便能寻到钱老前辈他们的踪迹了。
大家都是这样想着的,然而,就在有预感正要碰上之时,原本很温顺很清明的白雾却是忽然间扭曲起来,只见白雾就这么蛮横地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就这么一瞬间,将所有人分开来了。
张大仙甚至感觉似乎有一种大力,将自己猛然扯向了另一个方向,但神奇的是,张大仙并没有升起反抗之心,他似乎听到声音,一种独属于大山的声音。
没有几秒,白雾便已将他吐出来了,而一睁开眼,他便见到了同样被白雾吐了出来的沈修,似乎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剩余的那几个玄学弟子,没有多久,也陆陆续续被白雾吐出,聚集起来了,很显然,他们多多少少都听到了大山的声音。
大山确实将他们带到了,就在前面的不远处,便是钱老前辈他们所在之处,但……
“禾丫头呢,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见到禾丫头出来?”
张大仙已禁不住升起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果然,即便他们再等多了几分钟,都依旧不见到温禾走出来,而且白雾似乎封锁了他们回路,一种无形之力在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返回原路,就如同刚刚无声传达至他们脑海里的某个意识一般:封印已破,大山已完全封死,只进不出……但大山自身无法抵挡阴邪之气,一旦山体被此阴邪之气完全覆盖,大山将死。
是这座大山的山灵,似乎已经最后的判断了,直接封死了所有的去路,并已有同归于尽的打算。
这么一来,他们原来打算直接下山的计划似乎就直接泡汤了,温禾这丫头要是在这白雾外围的话也好,能活下来一个也是一个,总比他们现在的情况要好。
张大仙这么想着,他便已很快回神过来了,和沈修等玄学弟子对视了一眼,便也知道现在只能见步行步了,当务之急,还是得需要和钱老他们对应上,至少让他们得知现在的情况,不管后面的情况如何,都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边,张大仙一行人便已往着大山深处阴气最重的地方赶去,而另一边的温禾,却是被大山带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伸手仿佛不见五指,而且空气中还混杂着各种极为难闻的气味,像是什么腐朽腐烂了的味道,直让温禾无法呼吸,几乎欲作呕。
一等到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那么一点后,温禾便是连忙地屏住了呼吸,用脚粗略地扫平了地面,便连忙用着手上木棍连连默画了两个法阵,一个是清新阵、一个是明火阵,不过是瞬息间,阵成,周围窒息腐烂腐朽般的恶臭难闻气息,终于一扫而空,空气终于重新变得清新起来了,但在明火阵的照耀下,逐渐看清眼前环境的温禾,眉头却是禁不住紧拧了起来。
这宛如是一个战场,却是一个没有烧烟、也没有战火的战场。只有零丁散落在地上无数或是破碎,或是腐朽了的法器,印证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些什么。
不论是高级的法器,还是低级的法器,几乎无一不是受过重创的,甚至有的已经裂成了碎片,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来了。
而现在这会儿,似乎是受到了温禾阵法驱动振起的灵气刺激,零零散散,散落在周围的法器却是忽然间闪烁起微弱的光芒来了,然后慢慢地聚成一团微光向四周猛然散射了开去。
瞬间,原本显得很昏暗的林间,猛然变得明亮起来了,不,不仅仅是变得明亮这么简单,似乎在这瞬间,整个空间都有变化,但变化的幅度很微弱,就像某些植株似乎缩短了年限一般,从老树变回了一颗茂盛年轻的壮树,又或者说是某些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忽然多出了那么好些小丛花草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是猛然从前方传了过来。
“姓沈的,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为什么要阻拦我?!还是说因为你沈家家主的身份?!也是,我当阎王这么多年了,都依旧无法抛弃人间的一切。真是可笑啊,我本以为世人建阎王庙,为世人爱我敬我,但真相却是畏惧,哈哈哈,笑死人了,就连最初我身死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些村里人可笑的愚昧,可笑的恐惧,而将我活生生地砍死!”
“你说,这本就是这凡世作的孽,我不过是想痛痛快快地做我想做的!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沈晏!”
沈晏?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沈晏吗?
温禾一愣,下意识便视线转了过去,却是在看清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样貌的那一刻,便猛然愣住了。
只见站在眼前的,并不是如温禾之前所想象的那样,是个帅气的老头子,而是一个年轻而威压惊人的男人。
他的五官与沈修有一点像,但却又完全不同,这已经不仅仅是限于五官颜色的出彩,又或者是气质不同这么简单了,而是在于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光就这么站着,便已逼得人无法直视,背后直生冷汗。
但这还不是重点的,重点是沈晏的周围,竟是围着一群凶神恶煞、奇形怪状是的阴物,温禾看过玉牌里对于阴物、不净物一篇的描述,而这里的这里阴物,全然都是极难对付厉害的大妖。
而现在,这些大阴物、大妖像是这样有秩序虎视眈眈的样子,明显是受控听令于某人,而这个人,似乎就是正对着沈晏,自称为‘阎王’,无比愤怒的男人。
那个男人,温禾看不出他的年龄,或者说看不透,他虽然并不像沈晏那般威压惊人,但他身上的气势也是一点都不低,只是他原本应算是温文儒雅书生类型的男人,而且还算是长得很不错,很斯文讨好的那种。但他现在却是全然被愤怒和仇恨包围了,双目中掩饰不住的痛楚和沧桑感,仿佛连漫长的时间长河也无法磨灭掉。
身上披着的深色古袍更显背影悲怆,随着他的动作,腰间的玉佩挂坠不偏不倚地正好撞入了温禾的视线里,只见那玉佩上面用着相当古老的字体刻着一个字:渭。
忽然间,温禾似乎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曾听她家老爷子说过了一件他小时候发生过的民间传说,说是在这大山附近的不远处,原本是有座阎王庙的,这是一座很难见的庙宇,一般来说,村民大多数建的都是城隍庙,而不是阎王庙,毕竟阎王这词儿听上去,总让人感觉不太吉利。
神奇的是,这阎王庙的香火竟是出奇的旺,似乎这近上好几百年来都还没有断过,这附近的人们总说,这阎王庙总是特别的灵验,凡是谁到庙里拜一拜,想让阎王让谁谁给入个梦,回去没多久,准能见到他们家过世的亲人入梦来,似乎几百年来都是如此,渐渐地,这阎王庙便变成了这附近香火最旺的地方了。
可就在他家老爷子十多岁出头的时候,也就是八十年多年前的时候,有一日的夜里,夜空忽然炸起了一道惊雷,伴随着一阵极大的炸响声,那座阎王庙竟就这么塌了,毫无征兆地坍塌了,有人说是惊雷劈塌的,也有人说是这庙建的时间长了,内里腐蚀了,自己坍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