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南华宗实在再经不起损耗了。”
和君如竹分开以后,瑶光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便特意去寻裴景鸿。
她在后山竹林边找到了二人。
只见满地的食铁兽爬来爬去,邵卿卿怀里抱着一只小兽,幸福地撸着,高兴的乐不可支,一脸陶醉。
国宝!大熊猫!滚滚!
邵卿卿在心里尖叫!
那些在动物园里才能远观的宝贝,现在都在自己怀里打滚。
满地的芝麻团子在打滚!这才是真的神仙一般的日子!
邵卿卿一边撸着一只大熊猫幼崽,一边流口水一般地盯着不远处在竹林下面啃竹子的熊猫妈妈,满脸痴汉相,俨然一副吸滚滚重度上瘾患者。
裴景鸿负手立在一侧,面色高冷,只眼底还带着一丝柔情。
“便知道你会喜欢。”
他发现邵卿卿极喜欢这种带毛皮的动物,之前那只小白猫,卖相不过普普通通,她便爱不释手。
这次来了药宗,还在路上时裴景鸿便想,这小丫头若是见了这食铁兽,不知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是以今日一大早就带她过来了。
此时的邵卿卿左拥右抱,犹如凭空被五百万砸中,搂着手里的滚滚幼崽又亲又搂。
小滚滚发出嘤嘤嘤的声音,爪子在邵卿卿手里来回扒拉,想要点好吃的。
邵卿卿忙回焦急地回头问裴景鸿:“带吃的东西了吗。它们吃什么?仙露?肉?还是什么?”
俨然是小朋友逛动物园,问家长要面包喂猴子的水平。
瑶光远远瞧着这般的邵卿卿,心头一松,想着君如竹定然是多虑了。
第23章 时间管理者
这日,入了夜,药宗在正厅外摆了大宴,为南华宗接风洗尘,药宗和南华宗多年交情,弟子相互之间十分熟悉,只邵卿卿一个生面孔,自然被拉着到处见见。
人人都知道,邵卿卿是裴景鸿的“那位”,年轻弟子免不了好奇,看着邵卿卿的眼神充满着探究。
邵卿卿跟在裴景鸿,被药宗的弟子们打量的不好意思,直往他身后躲。
裴景鸿便笑了笑道:“青果内向。”
一个药宗的女弟子爽朗笑道:“裴仙君风度翩翩,却未料到这般早便定下了道侣,实在叫我等甚有些失落。”
邵卿卿面色一红,刚要开口解释,却被裴景鸿暗暗捏了捏手腕,她转头看他。
只见裴景鸿低头敛目,轻笑一声:“承蒙仙子们错爱了。”
竟是大大方方默认了的意思。
邵卿卿一时腆然。
众人见此,免不得要灌裴景鸿几杯,裴景鸿也难得的并不在意,若有人敬酒,均是照单全收。
等到离开时,他面上已有一丝红晕。
不少药宗的女弟子都朝邵卿卿投来羡慕的目光,她们都是第一次见裴景鸿这般样子,想来能叫他性情变化这般多的,正是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弟子。
邵卿卿也觉得裴景鸿十分反常,酒宴散去,裴景鸿脚下已然有些踉跄,她搀着他往他的住处走去,不禁嘀咕道:“怎突然喝这么多酒?”
裴景鸿轻笑一声:“如何,成为药宗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是种什么体验?”
那声音里调笑的意味浓厚,却无半分醉意。
邵卿卿微微一怔,抬头一看。
只见裴景鸿的眼底一片清明,他伸手弹了弹邵卿卿的额头,压低声音道:“傻丫头,今晚是要办正事的。”
邵卿卿捂着自己的额头,倒抽气道:“好好说话,打我头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裴景鸿广袖一挥,拉着邵卿卿腾空而起,朝药宗后山而去。
药宗身在山谷之中,夜晚景色秀美,一轮明月当空,大片大片的草药圃,尽是萤火虫明明灭灭。
邵卿卿被裴景鸿拉着,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渐渐远离了灯火,周围渐渐幽静下来。
“今夜这样的宴席,守备最是放松,要查玉灵芝的下落,自然是最好不过。”裴景鸿淡淡说道。
邵卿卿这才恍然大悟,这厮方才装腔作势,是为了麻痹别人啊。
“所以你才故意喝那么多酒,就是为了假装喝醉,早点离席?”
裴景鸿看了邵卿卿一眼,眼底似笑非笑:“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今日饮酒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高兴。”
邵卿卿莫名其妙看着裴景鸿:“什么?”
“算了,你这么蠢,听不懂也是必然的。”裴景鸿低笑一声,也不再纠缠。
邵卿卿还要跟他理论,却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二人此时已来到药宗藏宝阁。
药宗立派多年,炼出各种效果的丹药无数,还有多年搜罗的奇珍异宝,都被药宗放置在藏宝阁中。
藏宝阁外表看起来是一个佛塔的样子,地面上有十八层,地下也有十八层。
“玉灵芝在藏宝阁中?”邵卿卿小声问裴景鸿。
裴景鸿挑眉看她:“竟也有你不知道的事?”
邵卿卿嘿嘿一笑:“这个真不知道。”
修真文里的药材,那是多如牛毛,玉灵芝虽然牛逼,但毕竟是在主角的初级副本里,在小说中并不占什么主要位置。
书中只写过,这宝贝在药宗覆灭之后,被一个女子无意中捡到,后来辗转到了李俭手中。邵卿卿只知道玉灵芝在药宗,却不知道这东西具体的位置。
“当年,我刚入南华宗,药宗长老君渡携妻儿到访,我将此物托付给他带回药宗。”裴景鸿淡淡道,“之后不久君渡与妻子被魔修所杀,玉灵芝便失了下落,我曾多方打探,发现药宗掌门和君如竹均不知此物下落。”
邵卿卿微微一怔,君渡正是君如竹的父亲,未料到裴景鸿年少时还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你如何确定玉灵芝还在药宗?”
“玉灵芝到底是一件宝贝,若有人从君渡手中抢到此物,定然有些修为,这样的大事,不会一点风声也没有。”裴景鸿道,“如今这般境况,想来此物并未被人取走。”
邵卿卿点点头。
“所以咱们今日是要……”
“当然是夜探藏宝阁。”裴景鸿懒洋洋道,“你准备好了,这地方机关重重,不可掉以轻心。”
很快,二人进入藏宝阁的结界之中。
也不知裴景鸿何时做了功课,药宗几道结界都被他轻易破解,径直带着邵卿卿走到大门前。
足有两人高的铜门前,一把大锁将此处锁的严严实实。
裴景鸿上前一步,手指在虚空中一指,一道黑气自他指尖喷出,缠绕在那铜锁旁,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大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自动打开,落在地上。
“你这样不会惊动药宗的人吗?”邵卿卿有些心虚地说道。
裴景鸿道:“无妨,若是惊动了,便将你合欢宗的身份抛出去,自然可以转移旁人的目光。”
邵卿卿: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裴景鸿见着邵卿卿傻了眼的模样,不禁轻笑起来。
只见那铜门突然打开,一个药宗弟子打扮的女子走出来,朝裴景鸿盈盈拜下:“公子,奴婢已等候多时了。”
邵卿卿这才回过神来,裴景鸿这厮早有内应,方才就是在故意吓唬她呢。
她气得瞪了他一眼,换来一个促狭的眼神。
裴景鸿道:“白凝,我已不是裴家公子,你也不再是我裴家的家奴,不必再以奴婢自称了。”
她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模样,显是已经结丹,因此容颜未老。
邵卿卿听到白凝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裴景鸿将邵卿卿拉到眼前,道:“白凝曾是我裴家家仆,裴家灭门时,她受了重伤,伤好后,到南华宗寻我,后来按着我的吩咐来到药宗,暗暗查访玉灵芝下落。”
邵卿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白凝一边擦眼泪,一边让了让身,引裴景鸿和邵卿卿进入藏宝阁内。
只见铜门后面,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厅内燃着数根蜡烛,她这两年在药宗表现的不错,渐渐被委以重任,担任了看守藏宝阁一职,只是阁内宝贝众多,又有禁制,她并未查出玉灵芝的下落。
“药宗近来气氛凝重,宗主在藏宝阁中闭关,君如竹下令弟子无他的手谕均不可到藏宝阁内,他自己倒是常来,回回都带着亲信下到地下,那里禁制太多,我修为虽有,却不善奇门遁甲,闯不过去。”白凝蹙眉说道,“照奴婢看,公子还是多等几日,待奴婢探清虚实再来的好。”
裴景鸿摇了摇头:“君如竹心思缜密,绝不会叫你知晓他重要的秘密,余下的还是需我亲自去探。”
“还是奴婢无能,未能为公子分忧。”
裴景鸿摇摇头,示意白凝不必自责。
他带着邵卿卿走到大厅尽头,白凝打开机关,只见地砖慢慢打开,一层层台阶缓缓出现,延绵往地下铺去,远远地看不见尽头。
裴景鸿朝邵卿卿伸出手。
邵卿卿微微一愣,而后才伸出手,任由裴景鸿攥紧。
裴景鸿的手微微带着些凉意,邵卿卿被他拉着,不知为何便悄悄红了耳朵。
好在四周光线昏暗,也没人看得到。
裴景鸿自幼聪慧,裴家本就擅长奇门遁甲,药宗设下的那些机关,不过是小儿科,他带着邵卿卿一路犹如无人之境,很快便下到了地下第十八层。
越往下走,邵卿卿便能感受到一股魔气的波动,她微微蹙眉,意识到这里面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待到了最下面一层,瞧着布置却像是一处监牢,远处有火光若隐若现。
裴景鸿长袖一挥,给二人使了个隐身的术法,慢慢接近。
只见前面人影绰绰,还有声音传来。
“大师兄,再打只怕就要咽气了。”
“去取大还丹来,先助他调息,再行拷问。”一个漠然地声音道,正是君如竹。
裴景鸿拉着邵卿卿走到墙角,邵卿卿悄悄看进去,只见一间牢房前,君如竹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吊在架子上。
那人身上有些许黑气冒出来,竟是个魔修。
几个药宗的弟子将大还丹喂进去,又好一番调息,终于让他又醒了过来。
那魔修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浑身上下已然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君如竹神色冷厉,丝毫没有在南华宗众人面前的温柔和善。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混入药宗多少人?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君如竹……你父亲当年受的折磨可比这多多了。”那魔修冷笑一声,艰难说道,他大约伤了肺腑,说话的声音如漏了气的风箱,粗哑的厉害。
下一刻,只见君如竹手中一挥,一把刀竟刺向那魔修手臂,生生剜下他一块血肉来。
那魔修疼地大叫一声,开始破口大骂,俨然已是失去了理智。
而君如竹却只微微一笑:“我这刀锻自万仞山,专克你们这样的魔修,每一刀都如摧心剖肝。我知道你如今一心求死,可就算你什么也不说,我也定然会这般一刀一刀将你的血肉割下来再考虑叫你何时咽气。却不知如此刑法,与我父亲当年相比,又如何?”
此时的君如竹,显然已经不准备从这魔修身上套出什么结果来,他只是单纯地以折磨魔修为乐。
邵卿卿抹了一把额间冷汗,只觉得这人实在有点变态,但裴景鸿倒像是见惯了的模样,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便拉着邵卿卿退了出去。
“你不找玉灵芝了?”邵卿卿压低声音问道。
“我本以为君如竹神神秘秘,定然是将玉灵芝藏在此处,如今看来却不是,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裴景鸿蹙眉道。
而后,他竟当真带着邵卿卿悄然离开了藏宝阁。
“你什么意思,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方才君如竹又是什么意思?魔修派了好多人混到药宗干什么?”邵卿卿如一个好奇宝宝一般,拉着裴景鸿问东问西,可裴景鸿却一句话也不说。
二人径直回到住处,此时宴席刚刚散去,时间拿捏妥当,无人知晓裴景鸿和邵卿卿曾去过后山一趟。
“日后再告诉你。”裴景鸿笑着,又要伸手去弹邵卿卿脑门,却被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裴景鸿终于放过了她。
他道:“好好休息。”
难得,裴景鸿今日是不准备灵修的样子。
这一夜,邵卿卿睡得极好,连梦都没做一个。
第二天一早,她才刚出房门,便发现君如竹不知何时,竟坐在厅中,手里握着一杯香茗,俨然是已经等了一阵子了。
“君……君公子?”邵卿卿干笑一声道。
见过了君如竹比裴景鸿还像个反派的样子,邵卿卿再看他十分有点发憷。
君如竹朝邵卿卿微微一笑:“青果姑娘,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只是有些事,想与你单独谈谈。”
邵卿卿后背发凉,一度以为昨天晚上的事被他发现了。
可转念一想,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去找裴景鸿才是。
“君公子这大清早的,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啊。”
君如竹沉吟片刻,才慢慢开口道:“青果姑娘可知道一种秘宝,名唤锁情丹。”
“锁情丹?我知道啊。”邵卿卿微微一愣,茫然地看着君如竹,好端端的,这厮为何会提锁情丹呢?
君如竹看着邵卿卿一副茫然的神色,有些想不出她是真的不懂还是演技太好,“我昨日为裴兄诊脉,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昨夜忍不住查阅典籍,终于发现了这脉象的问题,你可想知道是什么?”
一时之间,邵卿卿在脑海中出现四个问句。
裴景鸿入魔的事被发现了?
这跟锁情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