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克拉克看着父亲，跑到不远处的树下。鸟窝里微快的心跳让人平静，也许是因为她和他一样，都并非人类。
“我今天去救了一车的同学。”他听到了鸟窝里穿来清脆鸣啼，“可是，我父亲说，我把他们吓坏了。我，是不是不该救他们？我父亲也说，我需要保护自己。”他的眼里满是迷茫。
“也许你可以选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苜子毫不留情的说出了残忍的事实，“对你父母来说，没人看见你的特别是最好的。对你的父母来说，你的安全远比其他人更重要。不过……如果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你大概也就不是克拉克了。”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苜子坐在树梢上，看着长大不少的克拉克，他陪伴他很久，教会他掌控自己的能力，“你后悔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些憎恶起自己是个外星人了，就是因为这个身份，我只能小心翼翼，忍气吞声的和大家相处。”克拉克遥望远方。
“那么，你是想当个普通人了吗，克拉克。”她低头，注视着克拉克，“我说过，你选的路很难，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如何获得他们的认可？”他仰视树梢上的少女，“你呢？是怎么做的？”
“我？我不需要融入人类社会。”她的眼神带着锐利与厌恶，“我的经历不值得你的参考。小家伙，你要走的路和我完全不一样。我一直做的，是逃避，而我也注定不会和人类有过多的交集。如果不是蓬莱出现了点问题，我也不会在这和你聊天。”
“你好像一直都很讨厌人类，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吗？”克拉克看着苜子，“这次还要说我是个小孩子吗？”
“不然呢？小家伙，有些事对你来说，过早了解没有什么好处，起码你的父母也是如此想的，他们很爱你。也许等到某一天，在一个适合的时机，我会考虑告诉你。”苜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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苜子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陪克拉克如此之久，总觉得自己被任务坑了。
【世界意识不是一早就说了嘛，它需要有人陪伴超人，教导他。结果你倒好，拿个以津真天，就真不怕他学习隔壁超人啊。】团团舔舔自己的小爪子说道。
【有什么好学的，他有父母，有我，要是搞个领主，我就把他摁着揍一顿。】苜子嫌弃的说，【再说了，他迟早会面对这一切，我只是提早让他接受人类恶的一面嘛。】
【你开心就好。再说了你也打不过。】团团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今天可是他18岁成人礼，你打算送什么？】
她拿出一个礼盒，在天色渐明前，飞到了克拉克的窗前，她拉开窗户，将礼盒放到桌上，准备离开。
“连生日快乐都不和我说吗？”床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走到窗前，拿起礼盒，里面轻的不可思议。看着这样的克拉克，苜子有些恍惚，小小的幼崽也长大成人了。“我能拆开吗？”克拉克问道。
“反正都送给你了，想拆就拆。”苜子被抓个正着，索性就坐在了窗台上。微凉的月色如水般，为她披上了轻盈的外衣。
“你好像，从未变过。”克拉克看了苜子一眼，拆开礼盒。那里面放着一枚金色的勾玉以及一根黄金羽毛。他拿起羽毛，“你该不会拔了自己的羽毛吧，怎么这么傻。”
“爱要不要!”说谁傻呢!臭崽子!苜子气呼呼的想，作势就要把羽毛抢回来。
克拉克向后一躲，“我错了，哪有人送礼物还要收回去的。”他轻轻一笑，“谢谢。”
“哼。”她扭过头，不去看他的狗狗眼，“生日快乐。”她的声音细如蚊喃，但她知道，克拉克听得见。
克拉克笑得更开心，他已经习惯了苜子偶尔的变扭。黄金羽毛散发淡淡的光晕，在他的掌心散开，化为金色的光芒，映在了他的肩胛处。他愣了一下，茫然的看着苜子，“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我没有把它怎么样。”
“我知道，笨蛋。”苜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算是护身符，这是正常现象。”
克拉克拿起金色的勾玉，当握紧它的时候，他竟然有种在阳光下的感觉。“这个是……”
“唔，算是证明之类的吧。”她偏过头，不想多做解释，“反正这个你就当做项链挂着就好，没什么实际用处。”
这算是认可他的意思吗？克拉克握住勾玉，“今天我们打算出去游玩，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没兴趣，我讨厌人多的地方。”苜子坐回窗台，无情的拒绝克拉克。对她来说，人多意味着麻烦，当然其中最大的麻烦就是面前这个人类幼崽。不对，不能说是幼崽了，她有些怅然若失，也许她是时候离开了。毕竟，就连妖鬼中的姑获鸟，也只会陪伴孩子到成年。
“以津真天？”克拉克看着陷入沉思的苜子问道，“这算是今天寿星的小小要求，你也不答应吗？”他可怜巴巴的说，“唉，我真是最惨的寿星了。”
“好啦好啦，我陪你行了吧。”她叹息一声，反正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小家伙。
清晨，阳光洒在带着露水的草地上，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远处，一辆车子发出嗡鸣，苜子挥动翅膀，从半开的窗户中，进入车子，然后啪叽一下撞到克拉克的胸膛上。呜哇，好硬，她晕眩的勾住他的衣服。
克拉克好笑的把苜子捧到手心里，目光在她洁白又毛茸茸的胸口看了一眼，原本鎏金的黄金羽毛已经消失不见。联想到她早晨送给他的羽毛，他的嘴角耷下弧度。
“嗯？鸟崽崽也和我们一起吗？”乔纳森看着克拉克手心里的小团子说道。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已经意识到了苜子的不同，没有哪一只鸟，能够在几年里一直保持幼崽的样子。
“是啊，我可是求了她很久她才同意的。”克拉克rua了一把毛茸茸，对乔纳森说。
苜子冷漠的用绒绒的翅膀拍开克拉克的手，在他的手心蹦跶几下，努力鞠躬。却因为软乎乎的身躯，直接载在克拉克的手心里，变成一滩鸟饼。
“噗。”乔纳森和克拉克没忍住笑出声，她确实可可爱爱，憨态可掬。坐在后排抱着汉克的玛莎也被这可爱的小团子萌化了。
知道自己被嘲笑的苜子炸成了绒绒一团，她背过身子，翅膀不悦的拍打克拉克，红色的豆豆眼无声谴责他。
“我错了。”克拉克也觉得自己这样笑出声不太好，伤到了苜子脆弱的小心灵，可是就真的很好笑。他努力忍住笑，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些。
乔纳森也正经了神色，不再火上浇油。“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车子缓缓发动，向着清晨的阳光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的酥皮和幼崽的酥皮，大家pick哪个呢～
以津真天的黄金之羽能变成护身符是是私设哦。
应加更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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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车子安安稳稳的驶出了堪萨斯州，却在交界处遇到了龙卷风。乔纳森紧急刹车，“大家下车，去安全的地方。”他打开车门，克拉克捧着苜子，拉住玛莎去往安全的地方。乔纳森帮助了他们前面一辆车的母亲，将她的孩子抱出。
等他们一家人来到安全处之后，玛莎拉着克拉克，“汉克还在车上。”汉克陪伴了他们很久，就像是他们家的一员。
克拉克准备去车上找汉克，却被乔纳森拦住，他对他摇摇头，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暴露能力。
苜子歪歪头，飞离克拉克的手心，尖利的爪子轻轻戳在乔纳森的肩膀上，她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阻止他的动作。她振翅一飞，回到了车上，汉克还傻乎乎的叫了一声。蠢狗，苜子嫌弃的想，打开了车的窗户，啾了一声。行了，跳出来吧。
汉克完全没听懂她的意思，还在那吐舌头。眼看着龙卷风越来越近，苜子看了眼后排车窗，那里放着很多杂物，能够阻挡别人的视线。【团团，帮我隐藏一下。】说着她变为人型，在汉克呆滞的目光中将它推出窗外。
傻狗落地之后，兴冲冲的去找玛莎，苜子再次变为鸟崽崽，爪爪揪住汉克的毛毛，嗯，新型坐骑出炉。
“汉克。”玛莎抱住汉克，“好孩子，真聪明。”在他们眼里，是汉克自己急中生智跳出窗户，而克拉克却看见了一瞬间化为少女模样的苜子。
他捧起苜子，神情若有所思，对苜子说，“谢谢。”
在这件事情之后，他想了很多，关于他父亲的阻止。在□□前，他的父亲为了不让他暴露，选择独自面对。如果不是苜子，他的父亲是否能安然无恙的归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为自己也为他的未来。或许，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平衡自己与世界之间的关系。
“那么，为什么不去看看这个世界呢？”苜子坐在枝头上与他说，“孩子长大了，就该去看看这个世界，也许它会告诉你答案。”你可不知道，你的世界有多爱你，还特地派我来教导你。
“我可以吗？”克拉克犹豫的说，他一直呆在父母的庇护下，从未走出过堪萨斯州。
“想要了解人类，就先了解他们的过去，不是吗？”她低头说，“也许等你对人类有确切的历史之后，我会告诉你，你以前一直想要的答案。”
克拉克思考片刻，确实她说得没错。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只在书本上，只拘泥于堪萨斯州，或许等到有一天他能够从过去的历史中窥见人类的一角，他能更加从容的做出选择。
他想完就立刻行动了，他和乔纳森和玛莎说了他的想法。出乎他意料的，他的父亲居然同意了，他一直以为他会像母亲那样，想要让他安安全全的长大。
“那位以津真天小姐也在吧。”乔纳森走到屋外，难得的点了一支烟。说实话，他一直为克拉克的成长感到忧虑，他想放手，让他成长，却又害怕他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
苜子从树枝上落下，化为人型。尾摆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她与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静静注视乔纳森。
“我不懂如何教导一个特殊的孩子，在我的眼里，我能给予他的，只有安全的港湾。我希望他不被世界发现，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但我发现，这只是我的想法。”乔纳森惆怅的说道。
“在鸟类的世界里，老鹰会将孩子推下巢穴，因为它们相信，只有经历磨难，它们的孩子才不会在日后轻易夭折。”她冷淡开口，话语不近人情，“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会让他平平安安的回家。”
“孩子还是长大了。”他拍拍克拉克的肩膀，语气感叹。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恍若昨日，“走吧，年轻人就要多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回来的时间记得和我说说有趣的经历。”
克拉克眼眶微酸，抱住乔纳森，“我会的，父亲。”他又抱住在一旁悄声落泪的玛莎，“我会回来的，母亲。”
这样悲情的气氛苜子实在不习惯，她悄悄逃离现场，轻轻吐气。有点羡慕啊，克拉克有个安全的港湾，她却只能四海为家，她的故乡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等了克拉克好一会，才看到他拎着大包小包出门。“噗。”她不留情面的嘲笑出声，“你这是要出去露营吗？”
克拉克无奈的拎着包裹，没办法，离家的游子总是令父母牵挂的。“你想好第一站去哪了吗？”
苜子轻巧的化作鸟崽崽蹲在他的肩头，过大的包裹被金色的光芒笼罩随后消失不见。“既然你是因太阳而成长的孩子，那么我们第一站就去太阳神庙吧！”她气势汹汹的伸长翅膀指路。
“嗯……我们去哪个太阳神庙？”只剩下一个小小双肩包的克拉克默默问道。
“啊？太阳神庙还有很多个吗？”苜子迷茫的睁着豆豆眼看着克拉克。
好吧，她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妖鬼，克拉克想。就这样在毫无目的的旅途中，苜子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提出天马行空的目的地，他们毫无规划，毫无目的，像是迷途的旅人，追寻历史的脚步。
光是追寻太阳神庙的脚步他们就花费了将近一年，太阳神庙分布在八个不同的地方。他们追随古代信仰者的脚步寻找太阳神的脚步。
只有切身实地的经历历史，才能感受到人类文明的光辉。古老的建筑雕刻着繁复的图案，静静向每一位来访者诉说它漫长的岁月。
“说起来，你有什么信仰吗？”化作小啾啾的苜子问道。
“问这个干什么？”克拉克说道，“以前倒是会有，但是自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很少有这种信仰了。毕竟，我不知道神明会不会听闻外星人的祷告。”他自嘲道，“那么你呢？你有什么信仰吗？”
“我？”苜子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信仰自由。”她看着天空，微风轻轻吹动她的绒羽，“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信仰风神吧。”
“因为风神代表自由吗？”毕竟人们一想起风，就会想到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不，我只是觉得风神有点可怜。”苜子感受轻柔的微风，“大概，我从未遇到有个人可以温柔到，那种地步吧。”她小声呢喃道，“看在他信徒这么少的份上，我就信仰他一下吧。”
辉煌的宫殿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沧桑。“人类，是很难长情的生物。”苜子说，“你看，即使是风光一时的太阳神，在几千年后，神庙也只剩下了残垣断壁。”
克拉克没有接话，苜子的神情恍惚，“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永远只对两样东西追求毕生，财富与权利。”她的目光森寒，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过往。“既然都说到这了，下一个我们就去罗马斗兽场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