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奸臣的早死姐姐——爱心扁桃体
时间:2021-03-09 09:15:00

  “没有。”她声音很轻, 转头进了厨房。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他说的?
  邵砚山回了主屋, 看见坐在上位,专心雕刻一块璞玉的邵全德,犹豫了会儿, 他走到邵全德的身边坐下。
  “阿爹。”
  邵全德放下手中的工具,搁到桌旁,抬头看着邵砚山。
  “怎么了阿砚,心事重重的样子。”
  “刚才林初月回来,她不太开心,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就去了厨房。”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帮她洗衣?”邵砚山迟疑道。
  见着自己一贯聪明的儿子如此表情,邵全德觉得好笑。
  “阿砚,阿月她像是这样的人吗?”调整了下自己的位置,他又接着说,“阿月她勤快的很,肯定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的,想来是洗衣的路上,碰着什么事情惹得她不开心了。”
  他的神色郁猝:“可我问她,她不告诉我。”
  邵全德笑着安慰他:“这世上哪里有无话不讲的人,阿月她都这样大了,有些自己不能言说的事情不也是正常吗?阿砚你不用在意。”
  是,他知道,可他心里仍旧不太舒服。
  “我去厨房帮她。”留下一句话,邵砚山又去了厨房。
  林初月正在片肉,刀刃锋利,她凝神静气,手下的刀却不如往常听话,喇了几下才切下两片。速度委实有些慢。
  她皱眉,把肉换了个头,从另一端开始下刀。
  “林初月,你做了这么久的饭,还不知道肉应该怎样下刀吗?”邵砚山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她面前,又从厨房那儿舀了一瓢水,把手洗干净。
  “刀给我。”他侧眼看着林初月,林初月却没有动作。
  “我自己会切。”声音很轻,却恰好是他能听到的程度。
  “听话松手,去洗菜好不好。”
  或许是邵砚山语气温柔到不可思议,林初月把刀交给了他,去了一旁洗菜。
  “后腿肉,顺着纹路去切。”
  听到他说话,林初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交叠。
  “……知道了。”
  她做了这样久的菜,如何会不知道猪肉应该顺着纹路去下刀,只是不知怎么,在今天她洗完肉之后似乎就看不清那肉的纹路,后面就顺着心意去切了。
  “刀也有些钝了,等会儿我去磨刀石帮你磨一磨。”
  林初月没在说什么,只在一旁暗自忙活着。两人一起很快把午饭做好。林初月要帮忙端出去,这是碰到一碗汤时不小心被烫了一下,疼得她嘶的一声叫唤,差点把汤碗给摔了,幸好后面她强忍住放稳了。
  “烫着了?”
  林初月伸手看了看,指尖有点红,应该没什么事。
  “没事就一下子,没烫着。”
  邵砚山拿了两块棉布过来端住汤碗的两端。
  “下次端这些汤之类的东西得先试试温度最好是拿棉布捏着,这样才不会伤到你的手……很重要。”
  今天的饭桌格外沉闷。
  邵全德本来就是个不太爱说话的性格,邵砚山就更甚了,原本也是因着林初月比较开朗,喜欢聊些事情,才引得家里两个人说话,但如今林初月的模样,看上去比他们还要沉闷。
  “阿爹阿砚,我吃好了。”
  林初月几乎没动筷子,桌上挨着她旁边的菜都不见少,这还是年节时候呢。
  邵全德试探着问:“不再多吃点吗?我看阿月你几乎都没吃什么菜。”
  她摇头。
  今天她真是有些吃不下了,心情不太好,一点胃口都没有,做事情也无精打采的,出了许多岔子,或许她要休息休息睡一觉才好些吧。
  “我先回房了,今天麻烦阿砚你帮忙收拾。”说完,她起身走向自己屋里关上了房门。
  主屋内一片安静。
  这下,就算是邵全德也看出林初月今天的异样,她就差把不开心写在脸上了。
  “阿砚,阿月她……”
  “早上洗衣回来就这样了,我问她,她也不愿意告诉我。”
  “等会儿,我去她聊聊。”
  邵全德也吃的差不多少,过了会儿,邵砚山就把碗筷都收拾了。
  处理完了一切,他走到林初月房门口。
  他伸手在离门边半寸的位置迟疑了一瞬,随后指节扣响了门。
  他敲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拉开。
  林初月抬头看着他:“有事吗阿砚?”
  “我想和你说会儿话,可以进……进来吗?”常年平静的脸,此刻有了几分局促。
  “进来吧。”
  说着,林初月帮他拉开屋里桌边的凳子,让他坐下,自己又拿过旁边的绣绷,开始下针。
  “林初……阿月,你今天出去洗衣,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的声音平缓,林初月持针的手一顿:“没有。”
  “你不愿意说,不愿意告诉我,是觉得我不能帮你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继续完工那只雀儿,“阿砚你厉害,有本事,很多事情都可以轻松解决,你可以帮到很多人。”
  可唯独这件事,她不知怎样和邵砚山开口。难道她要同他讲,自己被别人认作他的童养媳?林初月觉得她很难说出口来。
  “可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讲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语气有几分微不可查的落寞,林初月抬眼看他,那双原本湛湛的黑眸半垂着,视线集中在她手上的绣绷。
  “阿月喜欢鸟雀吗?长栖于房檐枝干,聒噪却欢乐有趣。”他看着那只站在枝头的雀儿轻声开口。
  其实他不喜欢鸟雀,聒噪的事物他都不大喜欢,但林初月手上这只雀儿非常漂亮,他不太讨厌。
  说起鸟雀,林初月首先想到的便是麻雀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第一反应就是不喜,然后,她又想到了喜鹊,黑背白腹,却有祥瑞之兆。再然后是燕子,喜爱在山村房梁处以泥筑巢。
  紧接着那首洗脑童谣浮现。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林初月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但这在邵砚山眼中看来,就是她喜欢鸟雀,谈及便会令她绽开笑颜。
  “很喜欢?那我帮你画一只,阿月想要什么?”
  邵砚山从林初月桌旁取来纸笔,林初月房里会放一些纸笔,专供她练习书法所用。但这些只说实话,不太适合作画的。
  林初月下意识就答:“燕子。”
  然后在她绣完一片雀儿羽毛的功夫,她得到了邵砚山的一张燕归巢图。几笔就勾了出来,燕子的神韵,琢磨看似简单巧妙绝伦。
  她看的眼前一亮。
  “很漂亮。”
  邵砚山察觉到林初月的心情似有好转。
  投其所好确实是有些作用的,这让他不由得又想林初月还有哪些爱好呢?
  很快他就想到了。
  在林初月还在看那张图时,他去自己房里拿了几本书过来。往常林初月是最爱看这些杂记的,之前在渝林书院,休假那天他托袁述清帮忙他从书店里带了几本回来,原本是想抽个时间送给林初月的,这几日倒是忘记了。
  他再次过来时,林初月已经把那张图收了起来。虽说他的心情不如平常那样,但总归是比早上那会儿好多了。
  邵砚山与她对坐着,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其余堆放在桌上:“这些是在于安城里买的,应该是有趣的,可以看看。”
  他让袁述清买时就与他说好,一定要是适合姑娘家读,文字不要那样晦涩的。袁述清平时不大靠谱,但买一个东西总不至于出什么错漏。
  林初月放下绣针,看了一眼书封上的名字。
  《汴州回忆录》
  她表情有些为难,用这样的名字命名,内容多少是有点难懂理解的,她现在没这个闲适心情去品读。
  “阿砚,下次吧。”
  似是看出了她的为难,他说:“那我读给你听好不好?”
  不等林初月回答,他就翻开书皮,目光直指首页。
  他读了好一段,虽余光有在看书,但主要还是在观察林初月的反应。他看见林初月由原本的不在意,专心手上的绣活,到后来逐渐停下,甚至把针扎在绣绷上,好长时间都没有下一步。
  邵砚山也因此而开心,虽说他不知道林初月低沉源头在何,但至少她心情一直都在好转。
  “小侯爷又问她,宫中有何好的,克制伪装,让自己活得都不像自己,我不愿看你进那样的牢笼。姝娘笑着答话,牢笼伪装又如何,我高高在上,不用像如今这般看人眼色生活,即便那人不爱我,那也要强过我如今在府上的处境……”
  林初月听得入迷,双手撑着腮,一双眼直直的看向邵砚山。
  他一时走神了。
  “阿砚你继续读啊,怎么停下来了。”
  邵砚山视线恍惚了一瞬,随后低头,一目十行找到了断点,继续诵读。
  “我只是一个庶女而已,在府上下人都可欺凌,可我若能嫁给今上,我就不必受人脸色,小侯爷看他双目痛苦,姝娘……你”
  “阿砚,又怎么了?”
  又怎么?
  邵砚山眉头紧皱,快速翻阅了几页。
  在他刚才开始读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书并不像是什么杂记,当他上了几分心,把这些书上的内容过了眼之后他才发现,这分明就是……
  就是……
  “不读了,这些东西不该看。”说着那邵砚山把书合上,扔到了旁边。
  他又想,会不会袁述清买的其他书都是这种类型,随后他把那一堆书摞到旁边,一本一本翻阅,果不其然……全都是。
  邵砚山眉目间是显而易见的不快。
  “阿砚,你怎么把书都堆起来了?”林初月疑惑着问他。
  这故事里的情节生动有趣,根本不逊色于她之前看过的小说,甚至与之相比,这些内容还多了几分张扬大胆,情节引人入胜。
  林初月她还想继续看,就算邵砚山不帮她读,她自己看也行啊,这书可有趣极了。她还想知道这姝娘和小侯爷后面的结局呢!
  “ 阿砚你让我继续看好不好?”
  邵砚山眉心突突的跳,克制着心里的烦躁,他出口:“这书不适合你看。”
  林初月才多大,怎么能看这样的风花雪月无甚意义的书籍,影响心绪不提,说不定看着多了,心里对那风花雪月花前月下的故事就多了憧憬。
  “不适合你看。”他又说了一句。
  林初月急了:“怎么不适合,若是不适合阿砚你怎的一开始就读给我听?”
  把她推进挖好的坑里,现在又不让她继续看,这怎么能行,她的好奇心,求知欲,都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是我一时不查,现在我发现了,当然不能让你再继续看。”说着,他抱着那打书,转身就要离开。
  林初月快步上前拦住了他出去的路。
  她面上挂着委屈:“阿砚,你就让我看完那本汴州回忆录嘛,就一本,其他的我不看。”
  “就一本。”她与他打着商量。
  察觉到邵砚山态度似有松动,林初月赶紧又补上一句。
  “阿砚你让我看完这本书,这几天做饭洗衣我全包了……”她想了想,似乎邵砚山并不在意做家务,这些,甚至还乐得帮她。
  那这个条件显然是不行了。可想了好一会儿林初月依然不知道有什么是她能做到,而邵砚山却不行的。
  无奈之下,她只得开口:“阿砚你给我看那一本书,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怎样都行,如何?”
  片刻后,她看见邵砚山从他怀抱里的那打书里抽出了一本,送到自己面前。
  封皮上赫然写着汴州回忆录。
  林初月欣喜的接下。
  “告诉我今天洗衣回来发生了何事,让你一直不开心。”
  邵砚山的话,让林初月接到那本书的下一刻脸上喜色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犹豫纠结。
  “林初月你说的怎样都行。”他面色不改,提醒道。
  林初月思考了许久,还是把早上发生的事都和邵砚山说了一遍,除去后面遇上张成的那段不愉快。
  邵砚山听了,藏在衣袖下的手,不动声色的攥紧,指尖掐的青白:“林初月,别人欺辱你你,你忍着做什么,还回去便是。”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脚步稳重如常,仿佛无事发生,只是带走了那捧书让林初月忍不住驻留目光。
  但那又能如何,总归他那书是不会再给她看。
  林初月没再管,终究她也是得了一本书的,捧着那本书她坐回桌上,一页一页的翻读。
  这半天闲暇,林初月几乎把时间都空到了这本书上,一段指节厚的书总算被她读完。其中虐恋情深百般曲折,但到最后,那姝娘还是未能和小侯爷在一起。林初月把读完的书置于床头,灭了灯,裹紧被子,不禁在内心感慨,这不就是骗人进去杀人诛心的be小说吗。
  她一夜都没睡好,皆因这小说情节误人。
  翌日清晨,还多亏邵砚山早起做了早饭。不然她一家子的人要等着她起来,怕是饭点都要往后挪一个时辰。
  林初月吃过饭,拎着自己的篮子,装了她这几日来研究的手套图纸和绣的几张帕子,打算去村长夫人家。只是刚出院门口,她就听到他那嘴碎邻居在门口大声嚷嚷。
  这两家住的近,他声音又大,在路口嚷着,她就算不注意不细听也能听到几句。
  “昨日不晓得是哪个杀千刀,该死的,趁我做事不背,竟把我打了一顿,如今你们看我这脸,哪里还见的人,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
  他这话让林初月驻足,为他投上几分目光。他那邻居的脸,脸颊高肿,眼皮青紫,嘴边像是还结了一块黑痂,这让他说起话来都不大利索,这一顿说辞,疼的他嘴皮打颤,呲牙咧嘴,看起来滑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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